楚汐望著地麵上那片鮮紅,嘴裏都是銅鏽味。


    她慢吞吞從懷裏取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漬。


    這一吐,是舒坦了,眼前的事物也恢復了正常,不再有疊影。


    楚汐閉了閉眼,半響無語,整個身子都在顫。


    《庶謀》最新章節,便是新皇登基,裴書珩一躍成了最大功臣,拜官正一品。


    楚依依也成了世人追逐摩拜的官家夫人。


    韓知藝小產後和離,魏恪逝世。


    女配,章家上下皆慘死。


    裴書珩步步高升,成了一代權臣。


    男女主感情線開始升溫。


    這是楚汐現在知道的。


    楚汐心中升起巨大的恐懼,她有種莫名的感覺。


    總覺得發展到了她看到的最後章節,她也該回去了。


    楚汐吐血這件事,誰也不知。


    地上的血,也被她抹去。


    待做完這些,躺在榻上,又沉沉睡去。


    這些日子,愈發嗜睡了。


    ——


    楚汐醒來,是從落兒嘴裏聽到章燁來過。


    見她睡下,那廝扔下一盒糕點就走了。


    「這是夫人親手做的,表少爺又被提著跑腿了。」


    楚汐打開食盒,裏頭擺著五種點心,個個精緻,形狀也小方便她一口一個。


    女子嘴角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


    她已經能想到章燁多麽的氣急敗壞。


    她要來一碟玉盤,從每盤點心種挑揀幾塊合成一盤。打算送去祠堂。


    還沒說什麽,就見落兒神秘兮兮的搬來小杌子在榻前坐下。不知如何開口般,包子臉動了動唇。


    「姑娘,那綺麗院又死了人。」


    據說被抬出來時,屍體腐爛已發臭,也不知和何時死的。


    「前些日子就聽說聽到哭啼,如今又有人暴斃,想想還真是邪門。」她說著,都覺得身後涼颼颼的,不由害怕的縮了縮腦袋。


    「聽說是那道士死後魂魄作祟,也不知真假,可也的確道士死前,也沒聽綺麗院出過事。」


    楚汐聽到這裏,也不由跟著縮了縮腦袋。


    「都是沒影的事,你慌什麽。就算真的不幹淨。可你我沒做虧心事,怕什麽鬼敲門。」


    落兒搖了搖頭,小臉泛白:「那死了的人身份也已坐實,姑娘也認識。」


    楚汐心下一怔。


    落兒說到這裏,已經嚇得說話開始哆嗦:「我前兒日子還跟著採買婆子出門,張六還衝我笑呢。說豆腐是現做的,新鮮的很,還說我是老顧客給抹個零。」


    好端端的人,也沒聽說失蹤,卻是突兀過了些時日被得知,這人沒了。


    楚汐聽到這裏,手心不由緊了緊。


    猶記得上回聽到張六這個名字時,是六娘嫌棄的說著他逛花樓,玩女人,一頓混亂間,尋他的妻子從樓梯滾下,小產。


    楚汐那時還唏噓,原想著張六是個好的,竟也經不起誘惑。


    卻不曾想,更唏噓的還在後頭。


    張六死了。


    落兒是個敢在人前橫的,可就是怕這些摸不著看不見的東西。自己怕自己,換來重重的恐懼。


    「那豆腐娘子,剛小產不久,就得此噩耗當時就暈倒了。」


    楚汐蹙眉:「張六失蹤多日她怎會不知,若是知曉也該早早報官。」


    落兒憤憤道:「主子不知,這張六也是個渾的,沾了點醉鄉閣姑娘的滋味,整日裏想著念著,好不容易和娘子關係和,緩嘴裏說著再也不胡亂廝混。」


    「卻都是假的,後忍不住還是跑去醉鄉閣一夜風流。」


    這種事,追求的就是刺激。


    妻子再好,可整日見著都會乏味。可醉鄉閣的姑娘,一夜換一個,那可都是新鮮。


    楚汐垂下眼瞼。


    豆腐娘子未免心灰意冷,張六又日日宿在醉鄉閣,她管不起,又不想再管。


    也難怪,張六死了這麽久,都無人可知。


    張六怎麽會死?


    屍體又是誰發現的?


    他是得罪了誰?


    楚汐一概不知。


    她聽到這裏,便換了個話題,不想再聽。


    「不說這些掃興的事,今兒兄長來,揚鶴可來了?」


    提到這個,落兒害怕的臉上不由染了些嬌羞。


    楚汐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她家包子臉今日特地抹了口脂。


    都會打扮了。


    正要調侃幾句,就聽漸行漸近的腳步聲。


    六娘入內,嘻嘻哈哈朝楚汐行了一禮:「請夫人安。」


    楚汐看到她一臉的白,那一身花枝招展,就鬧頭疼。


    六娘湊上前:「夫人,有件事我想了又想,定要與你說上一聲。?」


    楚汐見她收了嘴角的笑意,麵色是許少見的嚴肅冷凝。當下蹙了蹙眉。正以為是要事。


    六娘卻正經不過三秒。


    「我適才見拂冬形色匆匆,跑去阿肆的院子。」


    「拂冬到底傷了阿肆,這會兒過去醫治上藥。」


    她趴在窗格上,戳了一個洞,看好戲的看著屋內的的情景。


    「夫人不知,阿肆那廝厚著臉皮說疼,又耍賴抱著拂冬說讓她莫動,以免扯到傷口。」


    楚汐聽到這裏,都被阿肆的不要臉給驚呆了。


    「不過拂冬倒是鎮定,問阿肆何時才能鬆手。」


    六娘越講,眸子越亮:「阿肆那小子開玩笑說,你若與我親個嘴。我就不纏著你了。」


    落兒氣的跺腳:「我猜,拂冬沒準又賞他一個過肩摔。」


    楚汐沉默了,在她印象當中,拂冬有智商,但是沒情商。又是個實在孩子。


    果然——


    六娘現在還震撼著:「誰說的,拂冬當下托起阿肆的下巴,就親了上去。」


    落兒沒坐穩,當下被這句話驚的摔到地上。


    楚汐深深的呼了口氣:「然後呢。」


    六娘指著落兒:「阿肆的反應比落兒還大,當下暈了過去。」


    楚汐:「……」


    這是什麽傻逼玩意兒。


    放到別人身上,早就直接上了。親都親了,何不藉此機會碰瓷到底?


    若是依著拂冬的性子,死纏爛打的話,沒準是個好法子。


    ——


    這種無語感,直到夜裏休息時,依舊存在。


    她倒在裴書珩懷裏,有一下沒一下扯著男子的衣領。


    「要我說,阿肆未免太嬌弱了。」


    人睡美人被親一口就醒了。


    他被親一口,直接暈了。


    裴書珩知曉她睡足了,精力好當下捏著摩挲著女子腰間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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