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


    楚汐見了韓知藝的娘親。


    對方是千謝萬謝,說話不同於章玥的強勢,反倒輕聲輕語,聽的楚汐都不該提高嗓門。


    「上回多虧了你,那秦家欺人太甚,我向來沒有主見,老爺一倒下,我便沒了主心骨,好在你過來給我們藝姐兒撐場麵。」


    楚汐當下攔住她要下跪謝恩的動作:「韓伯母可是折煞我了,我與韓知藝情同姐妹,你若拜我,可說不過去。」


    一瘸一拐的衛璿,急急指著自己的鼻子。


    「我我我,我也是姐妹。」


    韓母當下笑了,她招呼眾人坐下,可眉宇的哀愁如何都散不了。


    「我家藝姐兒,是我與老爺的掌上明珠,我們就這麽一個孩子,老爺疼的甚至走鏢都要帶上。」


    總是樂嗬嗬的說他的閨女不能和京城這些小姐一樣見識短淺,得去看看外麵的大千世界。


    「原先以為秦家乃良配,卻不想錯了個徹底。」


    可恨聖上賜婚,如何能拒?


    悔之晚矣。


    楚汐緊了緊帕子,出聲:「車到山前必有路,哪怕前頭一片黑,可這路到底是人走出來的。我看知藝的福氣長著呢。」


    他們嘴裏韓知藝一口一個葡萄,好不歡快。


    就在這說話的空檔,管家匆匆趕製。他也一大半年紀了,看的楚汐心驚,生怕這人太急摔著。


    他上前,粗粗的喘著氣:「姑娘,秦家那位又來了。」


    這幾日,秦之逸一改常態,隔三差五就現身,這個次數比以往一年的概率還高。


    可韓家一點也歡喜不起來。


    韓伯母氣的紅了眼,可秦之逸是日後的姑爺,若是不留情麵把人趕走,日後藝姐兒的日子可怎麽過?


    楚汐氣笑了:「他有病吧,以前不珍惜,如今倒是上趕著。若真有心,怎麽不把他那好表妹送走再來請罪?」


    這一句話,讓韓母消了請秦之逸進門的衝動。


    衛璿更是義憤填膺:「他若是女子,這般朝三暮四早就進豬籠了,仗著性別優勢,如今還出來蹦躂?」


    她活動了一下手腳:「要是我家聶寶這般,我早就一個巴掌扇過去,拿起菜刀讓他不能人道。」


    韓母想趕秦之逸的同時,還被衛璿的話嚇著了。


    主人公韓知藝很快的吃完一盤葡萄,可卻不曾盡興。她站起身子。又抓了一把葡萄幹。


    韓母當下驚呼:「你這是要去見他?」


    楚汐:以她對韓知藝的認知,她是不會搭理秦之逸的。


    衛璿顯然和韓母想到了一出,當下擋住韓知藝的路:「你若去拿菜刀,我便不攔你。」


    韓知藝吃著葡萄幹,蹙了蹙眉:「葡萄吃完了,我打算去多偷些。」


    說完這些,她也知管家在等吩咐,韓知藝沉吟片刻:「告訴他說我不出門了,不在府中。」


    她到底念著魏家的葡萄,不吃完不罷休的那種,可又有良心,覺得時不時上門去摘不好。


    即便魏恪不在意,但總覺得在欺負病秧子。


    於是,她想了個法子。


    「楚汐。」


    楚汐以為這人在邀請她偷竊,當下義正言辭拒絕:「不成,我哪裏是偷雞摸狗的那種人。絕對不會與你同流合汙。」


    魏恪那裏盜葡萄他又不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點也不刺激。


    楚汐不喜歡。


    成年人!玩的應該是心跳。


    韓知藝默默看她一眼。


    衛璿一瘸一拐擋住韓知藝的視線:「你叫她為什麽不叫我,你是嫌棄我會給你拖後腿嗎?」


    韓知藝頓了頓:「你們多慮了。」


    她隻是想問問楚汐,上門把葡萄藤給挖回府會不會太囂張。


    ——


    於是


    韓知藝拎著小鋤頭出了門,楚汐和衛璿也相繼回了家。


    楚汐在落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一抬眼就瞧見高高掛著『裴府』二字的門匾。


    「這韓姑娘真去歸德侯府了,姑娘怎麽不勸勸。」


    麵對落兒的發問,出自步子一頓,發間的金步搖隨著這一舉動強烈的晃著。


    她伸手隨意撥了撥被風吹的淩亂的髮絲。


    勸?


    以她多年下來的閱讀經驗,隱隱之中覺著葡萄是暗線,韓知藝手裏稀奇百怪的藥丸是主線。


    榜一已經不期待事情的發展與《庶謀》一致了。


    甚至覺著,韓知藝和他親愛的小奶狗魏恪會有發展。


    楚汐捂住心口,做難受狀。


    「主子,你可是哪兒不舒服?」


    楚汐:「我心疼。」她第一眼看上的男人沒準要被閨友攻略了。


    不!!!


    這種男人,應該獨自美麗。


    怎可褻玩?


    楚汐告訴自己不氣不氣。


    可,她還是吸了吸鼻子:「我的心碎了。」


    可把落兒嚇得夠嗆,小臉煞白,正要說什麽,卻看阿肆駕著馬車停下。


    馬車裏的人撩開布簾,沉穩而下。


    落兒忍不住大聲喊了一句:「姑爺。」


    楚汐聞言轉身,見男子靜靜的站在那處,凝睇著她,四目相對。


    她嘴裏不由抿出一抹笑來,甜甜梨渦乍現。


    女子梳著朝雲近香髻,斜插鎏金穿花戲珠步搖,陪著幾顆乳白珍珠瓔珞。眉眼含春,薄施粉黛。秀靨艷比花嬌。


    上著淺金桃紅二色撒花褙子,小配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錦緞披風。


    她站在台階上,好整以暇的看著下麵的男子。


    裴書珩冷硬的眉目不由緩和。剛要提步,就見楚汐跳著台階,朝他而來。


    楚汐幾步來到男子身側。


    「你昨夜回來了?」


    裴書珩沒有應,隻是低低道:「我不在,你倒是睡的香。」


    他的語氣如往常一般沒有起伏,可仔細聽,卻又著不一樣味道。


    說著,他從懷裏取出方形黑匣子:「路上順手買的。」


    阿肆:要不是我跟著,就差點信了呢。


    楚汐有些意外,她手裏抱著暖爐,自然不好去接。


    當下把暖爐轉身給了身後的落兒,這才迫不及待結果,帶瞧見裏有躺著紅翡翠滴珠耳環。在光線下熠熠生輝。


    楚汐:愛了。


    是金錢的味道。


    她愛不釋手,忽而又想起了什麽:「這不會是你昨日以為不回來,買的賠禮吧。」


    裴書珩沒想到楚汐這麽會想。


    買首飾,哪又什麽原因,隻是想給她買,僅此而已。


    不過,此刻,他鼻音『嗯』了一聲。


    楚汐當下眼神一亮,追問:「那你今夜回來睡嗎?實不相瞞,碎玉軒剛出了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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