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一出。


    街上瞬間沉默。


    車廂內亦是如此。


    楚汐的腦中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著這句話,久久不絕。


    她麵色煞白,唇也在剎那間沒了顏色,後背出了一身的汗。


    她再惱火,也知道若按書裏的發展而言,魏恪的確會死,時間與那人的料想差不多。


    怎麽,還有人知道這些事?那篤定的語氣,楚汐隻覺得嚇人。


    難不成,和她一同也是穿書的?


    不該啊,若真是書迷,也該知道裴書珩最是不好惹,哪會趕在街上如此議論。是不要命了嗎。


    嫁給裴書珩的已經是她楚汐了。


    那句什麽早早沒了娘子有點瘮人。


    那個人的推論就好似是書裏的,而不是有所變化後的。


    她的反應裴書珩盡收眼底。


    想起楚汐先前怕他怕的要死,後竟然多次撮合他楚依依,就好似他必然會娶她庶妹入門。


    他不由攏了攏眉,不動聲色的靠在車壁上,靜靜的看著麵帶恐懼的女子。


    鰥夫?


    楚依依?


    真正的楚汐?


    眼前的女子心裏到底裝著什麽事?


    看她的神情,就好似,旁人隨意說的一句話,能成真。


    馬車終於使出了人群,車速也終於加快。


    可街上再一次的冒了喧譁。眾人紛紛圍住斷言的男子。


    他詛咒魏大公子,如今又來詛咒裴大官人。


    是人嗎?


    他是見不得別人好吧。


    這種人活著,也是讓人看一眼都覺得要瞎。


    那男子隻以為他的話,讓眾人信服,他存著一肚子的話,當下正要繼續開口。


    就聽有人發號施令。


    「這小子的嘴比恭桶還臭,我實在忍不住了,鄉親們,揍他。」


    可這些,到底絕塵在馬車外。


    ——


    架馬車的阿肆氣的不行,可到底主子沒發話,他不好直接擅自做主前去問罪。


    眼瞧著落兒一副要和人拚了的架勢,阿肆忙把人拉住。


    「你做什麽?」


    「我要弄死他。」落兒憤憤。


    於主子不敬的,甭管什麽來頭,就該死。


    生不如死!


    這話任誰聽了都不舒服,何況護主的落兒,她恨不得這會就下去掐死他。


    可笑,她家主子命好,是要長命百歲的。


    「你消停些。」阿肆好不容易把要跳車的落兒拉了回來,他沖落兒使了眼色。


    伸手指了指車廂。


    這事自然有公子處理,他們下人還是別鬧事的為好。因為阿肆最為清楚,公子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


    他料想沒錯,裴書珩自然會好好處理那人。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想要處理解決一人,不在話下。


    隻不過,如今,有更重要的事。


    裴書珩淡漠的看著楚汐,看她由心驚轉為平復後的寧靜。


    他很快有了猜測。


    在楚汐的思維下,他會娶楚依依,楚汐先前的處處討好,是為了活命,而如今,方才那人所言,為真。


    真正的楚汐會死在他手下。


    裴書珩攏了攏眉心,若那女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這的確也說不定。


    這般去想,一切都有了解釋。


    男子半垂這頭,眼裏閃過讀不懂的晦色。


    ……


    楚汐到底是楚汐,很快,把心底那抹震驚和後怕壓在心底,她調整好情緒。


    不再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


    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裴書珩的不對勁。


    嗚嗚嗚,狗子這是害怕失去她嗎!!!


    楚汐湊上前,哥倆好的拍了拍他的肩。


    「你別聽那人胡言亂語,我如今坐擁無數錢財,我才不樂意死呢。」


    可這話沒有引起男人的半點反應。


    楚汐想了想,想讓狗子有安全感:「爺對我這般疼愛,我連離開您片刻都難以忍受,定然不會捨得與你隔世。」


    裴書珩緩緩的抬起視線,與楚汐對上。


    女子那秋水般的眸子,仿若含著萬千情誼,那微微上挑的眼尾,魅意十足。


    裴書珩雋秀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待楚汐以為這廝又要訓她說話沒個把門之際,她卻聽到了足矣讓她吃驚的言辭。


    她聽見裴書珩不確定的問著:「我對你好嗎?」


    你自己心裏沒點逼數嗎?


    以前那副德行,嚇得我低頭做小,生怕惹你動怒,小命嗚呼。


    前一段日子,更是陰晴不定,到如今,都無法猜透他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


    楚汐一陣抱怨,可麵上不顯。


    她嬌嬌一笑:「爺這是說的什麽話,你對我極好。」


    夜裏還想給她換月事帶呢。


    嗯,即便她並不需要。


    裴書珩卻是淡淡收回視線,他目光落在那枚楚汐不知修改了多少次這才完工的荷包上。


    荷包上的竹子,纖細柔美之餘又生機盎然。


    男子張了張薄唇,吐出幾個字來,很輕,卻又重重的砸在楚汐身上。


    「可我覺得,還不夠。」


    哐哐哐,楚汐的心仿若因為這句話能跳出胸口。


    靠,這樣的裴書珩,太有魅力。


    楚汐甚至有一種衝動,小奶狗在這一瞬間,是比不過裴書珩的。


    楚汐咽了咽口水,紅暈染上麵頰。不由的半蹲著身子,與裴書珩平齊。


    她眨著眸子,慢吞吞帶著渣男的口吻道:「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不過,她笑意更甚。難得裴書珩有覺悟,不由話鋒一轉。


    「爺也可以補償我。」


    她略顯得意,明艷動人襯的周遭都失了顏色。


    裴書珩順著她的話問:「你想要什麽?」


    那可多了去了。


    楚汐一想,難得和男人要東西,要矜持。可不能獅子大開口,導致男人下回都不敢提。


    犯難的想了又想。


    她的確有銀子,什麽都能買,可到底裴書珩送的,是不同的。


    「我想要的很簡單。」


    楚汐笑吟吟道:「爺下回得空,不如與我猜拳可好。」


    誰輸,誰自罰一杯。


    裴書珩不勝酒力,要把他放倒輕而易舉。


    嗚嗚嗚,她要在裴書珩濕漉漉的眸子下,教他喊姐姐,喊小仙女。


    裴書珩蹙了蹙眉:「楚汐。」


    見他這般,不用猜,也能知道他不同意。


    楚汐當下忙道:「這又不是賭博,方才還說補償我,如今又推辭,難不成你就是隨便說說的?」


    裴書珩頭突突的疼,半響,他喟嘆一聲。


    「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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