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換來的自然是一室寂靜。


    微弱的燭火輕輕搖曳著,男子的眉眼端是柔和。


    楚汐坐直身子,正要在說些什麽,可這一動靜,下頭再次洶湧澎湃。


    她再也顧不上什麽,當下著急忙慌正要下榻。


    可她睡在裏頭,意味著就要跨過裴書珩。她又急又羞,隻能急切的推著他。


    裴書珩略一思忖,竟不曾反應過來楚汐何意。隱隱燃起猜測,可又覺得不大可能。


    畢竟,一動起真格,楚汐膽小的如貓兒。可他著實想不出還能為了何事。


    於是,楚汐等來這一句不確定的話:「要我幫著換?」


    楚汐聽到這句話,沉默了。


    你怎麽賊心不死呢!


    裴書珩隻當她是不好意思,嗓音溫潤如玉:「你若想,倒也可以。」


    狗子怎麽可以這麽騷。


    她!一點也不感動。


    這種私密事,哪有讓人忙著換的。


    裴書珩想入非非做什麽。


    可楚汐這會沒工夫陪他討論這些。


    她咬著牙,再也沒有平日裏的影後精神:「誰讓你換?做你的春天白日夢去,上回這樣,這次也這樣,起開,讓我出去。」


    男子挑了挑眉,公子如玉。倒沒和楚汐計較。


    楚汐如償所願,火急火燎的取了新裹褲,又從八寶櫃下的抽屜裏取出幹淨的月事帶,匆匆忙忙去了耳房。


    一番梳清洗後,女子依舊桃腮泛紅,檀口粉嫩。顯然還沒從窘態中回緩過勁。


    想著沾到男人身上的血,楚汐頭就突突的疼。


    好不容易做了一番心理準備,她平復著情緒。小步小步挪著回去。


    就看見男子早已換了一身裏衣,身姿清瘦挺拔,正在熟練的換著床單。白衣勝雪,清雅出塵。


    楚汐心態崩了。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在想認真換床單的男人真帥。


    裴書珩做好這些。這才瞧見不遠處站著的女子,娉婷裊娜,墨發垂至腰間,裏衣略大,鬆鬆垮垮,露出白皙細膩的一片肌膚,慵懶無端。


    如此美景,裴書珩卻不曾觀賞,如今的夜涼的很,寒風習習,雖不刺骨,可也容易得風寒。


    楚汐方才走,也不曉得披上外袍。


    男子眉頭一蹙:「你倒不怕冷。」


    他不提倒還好,可一說,楚汐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


    她哈這手,小跑過去:「好冷好冷好冷。」


    到底不想提及方才那一幕,楚汐仿若無事的躺回床榻,還不忘拍拍身旁的位置。


    「今夜鬧的夠久,明日爺還等早起去皇宮早朝,快歇息吧。不然明日可得困的厲害。」


    她的德行,裴書珩再清楚不過。他也懶得拆穿,楚汐這會兒的強製鎮定,實則慌得不行。


    男子如善從流的在楚汐身旁躺下,女子身子這會兒還有些涼。


    裴書珩摟住她,試圖暖和楚汐的身子。


    隻是道:「嗯,睡罷。」


    楚汐哪裏真的能入眠,一番鬧騰,她已經全然沒有睡意。


    張張嘴,正要再說些什麽,可卻瞧見男子疲憊的神情。


    楚汐這才想起,裴書珩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以榜一的認知,男主隻要一忙,就有人得遭殃。


    嗯,不知是誰如此倒黴。


    她閉眼,試圖入睡,可到底事違人願,越想要睡,可愈發的清醒。


    真是該死。


    方才發生的一切,又在腦中一遍遍回放。


    可奇怪的很。


    楚汐不由心尖泛起了甜。


    咳咳。


    其實,像狗子這樣,算是好男人吧。


    她好像有了戀愛的感覺。


    楚汐嘴角不由綻起一抹笑意。


    一夜再無話。


    ……


    吳巍的左右臂徹底廢了,他不由泛起從未有過的焦灼。這事到底對他影響甚大。


    他把那個垃圾蠢貨恨到了骨子裏,這會兒哪兒會管他的死活。


    恭親王就算把人折磨死,他也沒閑工夫搭理。


    千防萬防,哪裏想到會是這個蠢貨,讓他的大計險些毀於一旦。


    那兩人一走,吳巍許多行動都收到了限製。


    連夜銷毀他們孝敬過來的財富留下的證據


    吳巍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眼瞧著二皇子鈺旭桀在努力之下,千字文都要學了一半了。在朝中也慢慢有了威望。


    即便威望都是眾大臣佩服他的堅持不懈,明明不是個好苗子,可他不服輸!這種精神讓太傅都誇了又誇。


    這種人,沒有任何威脅,可吳巍卻不由燃起警惕。


    他得聖上提拔,如今百官嘴裏提到最多的是二皇子,不是三皇子。


    太子一位閑置許久,百官上書,望官家早早定下人選,不可再拖,禹帝如今身子骨極好,又注重養身。沒準還得過個十餘年,才肯服老。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戒備心極重,若是選太子自然要選個最沒威脅的。


    那堯兒沒準會與那皇位失之交錯


    念及此,吳巍臉色黑的能滴墨。


    可一家歡喜一家愁。


    一下早朝,薛大將軍那歡快的嗓門,能傳遍皇宮各角。


    逢人便道:「那兩人真不是東西,朝廷養著他們,可他們竟吸百姓,將士的血,要我看,還不如直接問斬。」


    死了便一了百了,哪有流放後的折磨讓人崩潰。


    各官聽到這句話,都是笑笑,不說話。


    沒有得到回覆,也不影響薛大將軍的好心情。


    他繼續咧著嘴,頭一次走近恭親王:「好傢夥,我原先以為你就是名賭徒,還想著你這麽個東西如何坐上如今的位置,不曾想,我看錯了人。」


    薛大將軍很是佩服恭親王。畢竟百官裏頭像他這樣能幹實事的不多了。


    恭親王聽著這話,就狠狠一甩袖,不欲與薛大將軍糾纏。


    「令夫人,不讓你與我來往,將軍還是與我保持距離為好。」


    薛大將軍聞言,連忙謹慎的往後退兩步。


    「對不住,實在妻令不可違抗,不過鴻煊兄你大可放心,從今往後,我斷不會再瞧不起你。」


    真是個粗人!


    不會講話就把嘴縫上,省得在這兒膈應人。


    恭親王當下抬步離開,不再與他多說一個字。


    薛大將軍笑嘻嘻的目送人遠走。後見一臉醬色的鎮國公。笑容更大了。


    他知曉吳巍和那兩個貪汙小賊,平日裏交往過甚,也算是同一艘船上的人。皆輔佐三皇子。


    那兩人貪汙保不齊這兩人受惠。


    都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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