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呼吸一滯。


    但是情緒占了上風,她才不管什麽禦賜不禦賜。


    「我是覺得我說錯了?」


    小仙女怎麽可能有錯!


    淚水順著女子紅透的雙眼落下,沿著滿是濕膩的粉頰,沒入衣領,濡濕一片。


    紅唇微微撅起,竟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奈何那嗓音嬌軟的不行,說起話來,竟像是在撒嬌。


    裴書珩嘴裏那句『成何體統』卻是卡在喉嚨裏,說不出聲。


    麵對這樣仿若多說一句重話就要哭的更凶的楚汐,裴書珩竟一時沒了法。


    他不說話,楚汐尾巴都要搖到天上去。


    「無話可說了吧。」


    裴書珩麵色淡淡,嗓音也是淡淡的,裹著一層涼意:「楚汐!」


    「嗯?」嗓音明顯弱了一分。


    「適可而止。」


    楚汐眨眨眼。


    !!!


    理智回歸。


    哦豁,她剛剛竟然沖裴書珩吼,他竟然沒有嫌聒噪的掐死她。


    楚汐咽咽口水,後怕。


    她訕訕一笑,雙手觸上那茶幾,冰冰涼涼的觸感,也不知什麽材質製成的,夏日用著定然舒服。


    也難怪是禦賜。


    「是我眼拙,不懂欣賞,此物定然不是凡品。」


    男子抬起手,指腹觸上女子淺淺的酒窩。驚的楚汐呼吸都淺了三分。


    「哭夠了?」


    這話問的,楚汐怪尷尬的。


    她執起帕子,在試淚擦臉的同時,又趁機躲過了裴書珩的親密。


    「我平日裏不愛哭的。」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想來因為我是水做的。」


    水?


    裴書珩不可置否。


    裴幼眠愛哭,也就裝腔作勢在他麵前故意滴幾滴淚,然後幹嚎兩嗓子。可不像楚汐,止都止不住。


    可不就是水做的。


    男子收回手,摩挲著指間的玉扳指,明明觸感極好,可與楚汐嫩如豆腐的臉比起來,就遜色多了。


    既然哭夠了,就可以開始算帳了。


    裴書珩垂下的眸子黑沉如墨,說著讓楚汐覺得渾身泛冷的話:「寧虞閔想要你,求到皇上麵前,他,解風情嗎?」


    所以!寧虞閔發什麽瘋!


    楚汐甚為謹慎道:「寧世子我與他不熟,如何得知他為人?不過想來他是為我美色吸引,如此貪戀美色之徒,定是不能與你比的。」


    嗤,信了她的鬼話。


    「那你怎麽忘了我的話?」男子嗓音淡淡。


    他說的自然是先前不準讓楚汐接受寧虞閔點心一事。


    楚汐見男子目光沉沉,忙極力撇清關係:「是他硬要買,我實在拒絕不了。」


    小騙子。


    又愛哭,又愛說謊。


    楚汐生怕這人怪罪,又實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怕漏泄。她不明裴書珩怎麽管的這麽多。


    按照他的脾氣,不是隻要她老實本分,就能熟視無睹的嗎?


    她穩了穩心神,指尖在發顫:「還沒試試喜服,被這些瑣事耽擱,險些忘了正事。」


    「我,我給你寬衣。」


    說著,手顫顫就要伸手去解男子的腰封。


    「楚汐。」男子嗓音暗啞,後退幾步。


    「嗯?」


    「我自己來。」


    這簡直求之不得!


    楚汐連忙鬆手,心下也是鬆了口氣,連忙與裴書珩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裴書珩見女子杏眸染著她不自知的風情,麵上閃過幾分不自然,薄唇動了動:「你出去。」


    「嗯?」楚汐沒反應過來。


    裴書珩有些苦惱,可又實在怕了楚汐的眼淚:「還未成親,你克製一下。」


    所以,不必如此親近,該迴避的就迴避。


    ……


    裴書珩試好了,換回平日穿的衣裳後這才開了門。


    「合身。」


    章夫人手藝好,喜服尺寸恰到好處。得知不用修改,楚汐是鬆了口氣的,來來回回的跑她也嫌麻煩。


    可不知為何,楚汐還沒說什麽,裴書珩就趕他了。


    「喜服就留著,若是無事,我得看書了。」


    整的誰歡喜與你共處一室似的。楚汐心嚮往之。


    等出了裴書珩的書房卻是察覺到不對。她怎麽覺得裴書珩在避之。


    而且最重要的!裴書珩麵對她的撒潑竟然沒發脾氣!全然沒有一點不悅!


    難道這人吃這一套?


    有毒!


    楚汐不再去想,順著記憶尋到裴府的花園,果不其然,遠處就聽見裴幼眠叫喚的嗓子。


    「我好幾日沒吃燒雞了,兄長不讓我吃!」


    六娘在一旁義憤填膺,唯恐不嫌事多:「這簡直太過分了,是有了媳婦忘了妹嗎?」


    雲墜卻知實情,不由瞪了這六娘一眼:「姑娘莫聽六娘渾說,這不是您前些日子吃的油膩,身子不適,這才不讓,這段日子您喝白粥,公子可都陪著。」


    裴幼眠捧著臉,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


    「嫂嫂來了,我讓嫂嫂帶我去吃。」


    雲墜在一旁用扇子給她扇著風,實在方才裴幼眠的一番跑出了汗:「公子不會同意的。」


    「為什麽不行,六娘說了,男人就要聽女子的話,才能討人喜歡。」


    六娘洋洋得意,她一笑,臉上的粉直掉,她笑容帶著猥瑣:「沒錯,我說的。拿出殺手鐧不讓其上榻,保證老實。」


    雲墜羞紅著臉,捂住裴幼眠的耳朵:「你個老不羞的,你閉嘴吧,這話若傳到公子耳裏,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裴幼眠掙開雲墜的手,站在六娘一起,字正腔圓道:「六娘說了,公子要處罰她,她就去求嫂嫂。」


    是什麽錯覺讓六娘覺得楚汐保得住她。


    眼看著裴幼眠讓六娘薰陶的越來越歪,這種時候,必須製止。


    楚汐清了清嗓子:「裴幼眠。」


    裴幼眠眼眸一亮,扭著身子跑過去,糾正:「叫小丫頭。」


    楚汐不去看她,目光落在那個花枝招展的六娘身上:「日後再讓我得知你在小丫頭邊上說著這些胡言亂語,甭說你們公子拔了你屋子裏養的花花草草,我讓你頭上也帶不得。」


    六娘:「你這不是欺負人嗎?」


    楚汐認:「對啊,就是欺負你。」


    六娘略顯委屈:「虧我前段日子還專門為您燉滋補的湯。」


    那是她家鄉的土法子,管用的很,放到別人身上她才捨不得用,好不容易燉好了,楚汐人也走了。


    這會兒,還威脅她。


    不說補湯還好,說起補湯楚汐想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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