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夫人又來到她的院子,字裏行間點名她的不孝,後又對那臭名在外的魏家二郎一頓誇。


    「男子貪圖點美色也不算什麽,魏狄雖說小妾眾多,可也缺個正房娘子,歸德侯府雖不如以前的繁榮昌盛,可總比你那手無寸鐵無權無勢的表哥強。」


    俞殊敏知道,從她名聲壞了起,鎮國公還想壓榨著利用她最後一點價值。


    魏狄那人,房裏抬去亂葬崗的已然一隻手數不過來。


    她不得不慶幸,楚汐先前的點撥。


    遂就算絕食這事敗露,她也要豁出去見一麵相告。


    楚汐聞言頷首:「身子是自己的,你也多加留意。早些回去,莫讓他們察覺。」


    俞殊敏抓了一把糖,藏至身上。深深看了眼楚汐:「我若能得償所願,定邀你吃杯喜酒。」


    楚汐莞爾一笑:「那我先備好賀禮。」


    俞殊敏不敢久留,戴好帷帽,從袖口掏出一封信。


    帶著祈求有些難堪道:「這是我寫與表兄的,怕信沒送出京就被攔截,你可否……」


    楚汐深知她的意思,不假思索伸手接過,見信紙上頭附帶著具體地址一些信息,很是詳細。


    「你回去吧,交給我。」


    俞殊敏朝她行了大禮,這才匆匆離去。


    落兒見人走遠,一頭霧水:「姑娘,她這是讓您幫忙辦事?她那表兄會不會來是一說,屆時若出了差池怪到您頭上又是一說。您怎就應下了?」


    楚汐指尖如玉,劃過茶盞端起來凝睇,輕輕抿了一口,舌尖微苦,唇齒間卻茶香四溢。


    「他,會來的。」


    俞殊敏的表兄在俞殊敏嫁與魏狄後,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時,登上恩科,授其官職後卻是一生未娶。


    這封信,有多重要,楚汐焉能不知。俞殊敏就等著他表兄前來,才好走下一步棋,拖不得。


    「走,去韓家鏢局。」


    落兒不解問:「姑娘不聽完書再走嗎?」


    「處理好事再過來聽便是,這件事等不得。」


    讓家中小廝去送,她不放心。


    落兒嘀嘀咕咕:「那吳小姐要破壞您的姻緣,也不見得您急上一急,如今倒好,旁人的事辦的倒是利索。」


    吳令毓可是京城貴女之首,身份尊貴,頂撞不得。


    之前沒有衝突,落兒就瞧不上這人,姿色比她家姑娘遜色多了,沒本事成為京城一絕,卻多次嘲諷姑娘空有一張麵皮。


    合著你醜,你就有理了?


    吳令毓並不醜,長的端莊大方,優雅高貴。落兒反正就覺得吳令毓醜的可以。


    醜人多作怪!


    楚汐點了點落兒的額:「我沒抱怨,你倒抱怨上了?走了,別磨蹭。」


    落兒小步跟在楚汐身後:「吳小姐心懷鬼胎,不要臉,可您也不能仗著比她美,就放低戒備。」


    楚汐忍了忍,腦袋突突的疼。


    「落兒。」


    「恩?」


    「閉嘴。」


    「哦。」


    楚汐還挺想吳令毓能把裴書珩占為己有,計劃成功的。


    吳令毓這會兒應該仗著吳貴妃疼她,跑去皇宮一番哭訴了吧。


    鎮國公夫人在旁幫襯,又有皇位爭奪的利害關係,吳貴妃在疼侄女的同時,更想借著婚嫁一事拉攏裴書珩。


    借著與禹帝溫存一番,再吹吹枕邊風。想讓禹帝下旨賜婚。


    [鎮國公勢力一步步擴大,若再搭上裴書珩,可謂是後患無窮。禹帝明麵上應承此事,心裏卻是惱怒的很。]


    [他還沒死呢,兒子就覬覦皇位了?]


    [禹帝召喚裴書珩進宮,直言道吳家有女千家求,問他意下如何?]


    楚汐想到這裏,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且看著吧,裴書珩定然拒絕。


    吳令毓可是千寵萬寵出來的姑娘,若她入了裴府,整頓下人也就罷了,時間久了,以她的傲氣身份,哪裏容得下這個傻兮兮帶不出門的裴幼眠。


    就算礙著裴書珩,她私底下也是嫌棄的。


    這也是裴書珩不娶官家女兒的緣由。他情願妻子身份低,真心待幼眠好,以他的本事能力,無須嶽家提攜。


    楚汐:挺遺憾的。


    去了韓府,果不其然,韓知藝正在聽慧嬤嬤的課。


    韓府管家瞧見她,已然沒了之前的意外,直接把人帶到韓知藝的院子。


    正逢停下來休息的時刻,楚汐過去時,看著慧嬤嬤坐在楠木椅上,手握戒尺。


    「施姑娘,您可別惱我嚴厲,您既然來聽課,就要達到我的要求,韓姑娘之前有錯,我照打不誤,總不能厚此薄彼,您說是吧。」


    施茵茵麵色煞白,用帕子擦淚,小聲哽咽道:「嬤嬤說的是。」


    不得不說,看的她很爽。


    楚汐踩著繡花鞋走近,她捏著帕子,嗓音清脆:「慧嬤嬤說的極是,嚴師出高徒,施姑娘可是有福了。」


    慧嬤嬤眼皮一抬:「你怎麽又來了。」


    「這不是茶樓聽書,上了一盤子嬤嬤最愛的南瓜子,我就念叨給稍點,讓嬤嬤也嚐嚐。」


    落兒把一碟子南瓜子呈上。


    慧嬤嬤臉色瞬間好看許多,倒不是她買不起這南瓜子,實在是楚汐的心意難得。


    她站起身子,嚴肅的臉上帶著笑:「你有心了。」


    慧嬤嬤心情愉悅,自然不會管楚汐的作妖,隻要不鬧的太過,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楚汐抬著下巴看向施茵茵:「嘖嘖嘖,這梨花帶雨的模樣,我瞧著都心疼。」


    「卻是不敢湊近了好好瞧,當真可惜。」


    施茵茵一噎,她是真的瞧不起楚汐,她名聲不好,楚汐何嚐不是半斤八兩。


    楚汐不過一個商戶之女,卻多次挑釁於她,是仗著有裴家撐腰嗎?好一個當朝新貴,放著好好的官家小姐不娶,竟然眼瞎至此。


    她眼中帶淚,泫然欲泣。


    可韓知藝卻是淚眼旁觀,毫無幫襯的模樣,是表哥訓斥的還不夠嗎?


    什麽韓家姑娘,真性情,最愛見義勇為,原來都是唬人的。


    施茵茵用帕子試淚,雙唇微顫,像是受涼天大的委屈。


    咬唇正要說些什麽。


    楚汐微微一笑:「別停,繼續,哭使勁點兒,別摳門,眼淚再流多些,讓我一次看個夠。」


    「我就喜歡美人落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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