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汐真想捂住裴幼眠的嘴,她感覺到一道意味不明的視線落下自己身上,淡淡的,可卻讓人無法無視。


    她不由的緊張。


    裴書珩喉結滾動,指腹下細膩柔滑的觸感還未消散,方才擦過楚汐的唇時,他才知道她今日並未塗口脂,是本身自帶的嫣紅。


    對於裴幼眠的問題,他並沒有回覆,隻是警告的看了眼妹妹。


    卻不得不承認他剛剛俯身靠近時,女子身上的暖香如蘭似麝,幽韻撩人。的確好聞。


    楚汐見男子眸光幽深,帶著她不懂的危險,不由提起戒備。


    「你公務應當很忙吧?」


    裴書珩下意識的摩挲著指腹,那裏停留的溫度未曾消散。


    他眉宇舒展軟化開來,臉上多了份卷懶的神情,一副清絕公子的模樣。


    他薄唇微抿,有著份難以言喻的疏離感:「楚汐,你這麽怕我,日後可怎麽辦呢。」


    楚汐聽的頭皮發麻,毛骨悚然再不為過。


    不用提醒她!


    因為!她也不知道怎麽辦!


    這是什麽災難!


    我屮艸芔茻!


    莫非她要在裴書珩跟前畏畏縮縮一輩子?她揉著袖擺,上好的料子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褶皺的難看。


    她唇翕動幾下,說出的話沒有經過腦子:「你娶我是當擺設?還是順便要給你滿足需求。」


    需求?哪方麵的需求?


    裴書珩麵色沉了下來,他從未想過楚汐可以沒羞沒躁到這個地步。未出閣的女子竟然把這種事情提到明麵上講。


    裴書珩心裏膈應。


    見裴書珩難看至極的臉,楚汐這才回了神,也對,楚依依嫁給裴書珩時,都沒發生關係,她一個小配角想什麽莫須有的。


    她突然放寬了心。其實若裴書珩不約束她,她做好份內的事,和小丫頭相處融洽,裴書珩也不會把她如何。


    可她就是慌。


    他記得裴書珩對楚依依可是大方的很,雖說不入楚依依的屋,可那些精美的首飾是一箱一箱往裏抬。


    生活也是需要充滿一丟丟希望的,裴書珩這個人她不貪,她就貪錢。


    可她剛要笑,他聽見男子的輕嘲:「你覺得呢?」


    楚汐:???


    突然就不確定了。


    她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想要證明什麽,竟然伸去勾住裴書珩修長如玉的手。


    她的手溫熱,男子的手微涼,覆上時兩人都是一驚。


    裴書珩反應很大,倏地抽回手,他眸色微沉,雲淡風輕的臉上終於讓楚汐捕捉到一抹氣急敗壞。


    裴閻王生氣了。


    楚汐卻是把不安放到肚子裏,碰他一下,都忍受不了。裴書珩無論如何都不會近她的身。


    她收回手放在茶幾上,忍住笑意。她垂著頭裝著傷心欲絕的欲言又止:「你我都要成親了,連親密舉動你都不樂意。」


    裴書珩卻從裏頭讀透了她那小心思。楚汐方才是畏畏縮縮伸出頭來試探?


    就好像試探他那方麵行不行。


    嗬!


    裴書珩腦中卻響起這麽一句話來:你碰都不碰我,是要我守活寡嗎?


    他原先想著,隻要楚汐聽話他可以保證她的身份地位和富貴,可楚汐卻偏偏主動送上門來……


    他垂眸去看楚汐那瑩白卻又羸弱的脖頸,視線冷不丁的下滑,止於衣領口處。還有女子那一掐就要斷的細腰。


    他心中生出一股無名之火。


    楚汐耳畔突兀傳來一身沙啞的低笑,正疑惑著,她聽見男子用漫不經心的口氣說著讓她渾身發抖的話。


    「楚汐,你覺得我是柳下惠?」


    楚汐抬頭去看裴書珩,突然就結巴了:「應應該……不是吧。」


    這可真是勉為其難的口氣。


    空氣的窒息感再度傳來。


    楚汐覺得她要廢了。


    好在有人搭救,用懵懵懂懂的語氣問:「兄長,柳下惠是什麽。」


    !!!


    當著妹妹在開車!男主不要臉。


    裴書珩隻是一怔,很快回復往日的平靜:「渴了嗎?」


    裴幼眠一下子被他帶跑偏,她砸吧砸吧嘴,老老實實道:「有點渴了。」


    「那多喝幾杯水。」


    「好的。」


    就這樣,把裴幼眠搞定了。


    楚汐看著裴幼眠捧著茶杯灌水,一時間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覺得,和裴幼眠相比,她才是一個笑話。


    一下子,挺挫敗的。


    至於裴書珩的話,她可沒當真。男人,要麵子,可以理解。


    好在他知道公務在身要去處理,不久後留下一句話:「幼眠交給你,我晚點來接。」


    楚汐見他提步要走,笑著揮手,體貼入微道:「你若是趕不過來,讓阿肆來接就是。」


    你!就不用過來了!


    男子踏過門檻的身子一頓,嗬!


    送走了裴書珩,楚汐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看著小丫頭沒心沒肺的喝著第五杯水,她連忙製住。


    「你又不是水牛,夠了。」


    裴幼眠見過水牛,先前家裏也有一塊地,但是兄長要溫書,她又不會種田,家中買不起水牛耕田。便賣給了旁人。


    她那段日子抹著眼淚,一度羨慕別家有水牛的。


    畢竟香噴噴的米飯就是田地裏長出來的,那些有田的人家,至少不會吃不飽。


    她眸子亮亮的:「嫂嫂,我們去買水牛。」


    楚汐疑惑:「你想吃肉了?」


    是燒雞不得你心了嗎?渣女!


    裴幼眠搖晃著腦袋:「買來種田。」


    楚汐伸手揉了把小姑娘肉嘟嘟的臉:「你有田嗎?」


    小姑娘悵然若失:「沒有了。」


    「你會種糧食?」


    「不會。」


    「你知道去誰手裏買田?」


    「不知道。」


    「那你買水牛做什麽?」


    裴幼眠陷入深思,隨後不糾結了:「對哦。」


    ……


    裴書珩一走,章玥得到通知,急匆匆拿著軟尺而來,給她量尺寸。


    楚汐任由她折騰,章玥一邊量一邊說著數字,旁邊的胡婆子一一記下。


    「府裏有繡娘,何苦娘親自量體裁衣?」


    章玥輕輕擰了楚汐蓮藕似的胳膊,她沒捨得用力,力道就像撓癢癢一般。


    「你還好意思說?也怨我不捨得你吃苦,見你被繡花針刺破了手,就不讓你學了,這新娘子的嫁衣哪個不是自己親自繡花縫製的,如今時間又趕,我就不指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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