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圍者們差點被她氣死。


    段修博被羅定安慰了一句,緊張的感覺已經去了很多。雖然這隻是他 第 098 章 上有所斬獲,可哪怕是娛樂圈一年一度當之無愧的盛典菲林電影節和歐洲電影節加在一起,都未必有金獅電影節一個活動的分量重。人往高處走,沒人不稀罕更多的榮譽,希望被最專業的團隊肯定當然也是人之常情。


    入圍名單公布出來,看到羅定名字的那一瞬間,他其實挺恍惚的。


    一開始他沒想到羅定也能入圍,畢竟羅定雖然紅得快,可比起老牌的演員們來說作品真的不算多。不論是《臥龍》還是《超模》,優秀倒是優秀,可都沒有優秀到足夠被金獅獎看上的地步。


    最出色的一部《刀鋒戰士iii》,他扮演的也隻是配角,哪怕入圍了,跟最佳男主演還是不搭界的。


    《刺客》可以說在一開始,完全沒有被他列入考慮的範圍內。


    這個劇本從買來開始,段修博甚至根本沒想過要回本賺錢,純粹就是為了哄羅定開心弄的。徐振身體都這樣了,哪怕專業強,可眼還能發揮出多少呢?


    看到羅定的名字和自己並列排在男主演入圍的名單中,段修博的第一反應是高興,遲鈍片刻後心中生出了種種念頭,但迅速的,就被油然而生的欣慰給帶過了。


    他能想象到得知到自己入圍的羅定該有多高興,其實說來說去,這樣就夠了。獎項啊名譽啊都是身外之物。再沉重,也比不過要陪伴他一輩子的活生生的會跑會跳的人。


    天頂的攝像機在不停繞著區域攝影,在機器晃開的時候,段修博也學著羅定剛才握自己手時的樣子伸過手捏了捏羅定的手背。


    對上羅定的視線,他笑地雙眼彎起,專門打整過的頭發都看上去有光澤了些。


    蒂凡尼還在賣關子,臉上帶著笑,用不令人反感的耍弄態度慢悠悠地念過名當中入圍的嘉賓名字。


    “威爾遜……費爾曼尼基……段修博……羅定……嘿,後麵兩個,你們在幹什麽?”


    她直接含笑伸手指向正在相視微笑的羅定和段修博,攝像機瞬間轉向兩人的方向,羅定連忙笑著朝舞台擺手,示意蒂凡尼不用注意自己的動靜。


    蒂凡尼嬌笑起來:“兩位入選人感情果然非常好,我本以為你們會互相踩對方的鞋麵呢。”場一陣笑聲,就聽她又問,“你們猜我最終會叫出誰的名字?”


    羅定的笑容一頓,隨後眨眨眼,表情立刻帶上了幾分認真。


    蒂凡尼這個話的意思是……最後的贏家在自己和段修博之間?


    他第一時間的念頭居然是迅速回過頭去看段修博的臉,但隨即他就發現,段修博也在同時轉過頭來滿目驚訝地看著自己。


    兩個人的表情似乎都清楚著寫著:是你吧?


    蒂凡尼拆開信封看了一眼,佯裝才知道似的,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ok,我可以說這個結果在人們的預料之中。”


    段修博和羅定一並眨眼,都聽出了畫外音,今晚這個最佳男主演,恐怕不會是歐美圈的藝人了。


    肯定就在兩個亞裔演員中間選擇了。


    配合頒獎拍攝的攝像機一時間幾乎全都在朝著他們這邊轉。兩個人挨得極近,胳膊觸著胳膊,表麵上帶著波瀾不驚的笑容,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想要牽手,可這種時候,偏偏隻能忍住。


    蒂凡尼帶著些許沙啞的性感嗓音徐徐說道:“他很優秀、很英俊、很有才華,這是個眾望所歸的獲獎者,他的一切都值得我們的學習和尊重,我將要宣布他究竟是誰,然後將這枚最有分量的獎杯頒發給他,這個人就是……”


    她笑容越扯越大,最後目光直接便落在了羅定和段修博的座位處。


    兩個人心髒都驟然狂跳起來。


    蒂凡尼的呼聲猛然拔高,一字一頓的宣布道:“讓我們歡迎……來自東方的獲獎者,段——修——博——”


    掌聲一子響了起來,蒂凡尼喊段修博的三個字字正腔圓,想來已經練習過很多次了。羅定沸騰的血液有片刻的平息,眼前被突如其來的平靜帶的有些眩暈。預料之中的答案。


    預料之外的反應。


    心中居然沒有生出哪怕半分的失望,他轉過頭去看向段修博,臉上的笑容無比真心。


    段修博好像還沒有起身的打算,仍舊坐在座位上看著羅定,目光中有些許不安。


    羅定直接給了他一個擁抱,小聲道:“快上去。”


    在他結束擁抱想要離開的時候,後背卻忽然施來一股大力,段修博回擁了他,緊緊地按住他的腰部不肯鬆手。


    羅定拍他:“快點上去。”


    段修博在他肩膀上蹭蹭:“對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道歉,但總覺得自己此刻心中的情緒裏,悵然遠比興奮要多。


    羅定有點無奈,在他心裏自己是個那麽小肚雞腸不可理喻的人嗎?頒獎之前他隱約就猜到最終的獎項得主應該跟自己沒什麽關係了。評審團挑選入圍者或許隻從電影角度出發,可當一堆人實力相當勢均力敵的時候,外界的一些東西自然也會變成參考標準。


    比如資曆、作品數量、個人的藝德。


    別的不消說,隻第一項他就比別的入圍者要吃虧。


    可金獅獎六年一頒,日子還長著呢,早晚有一天他會把這些弱勢轉化為優勢的。


    更何況……現在被段修博拿到了,不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麽?


    沒有假裝,他是真的在為段修博高興。從對方房間正對床鋪的獎杯架就能看出段修博對榮譽遠不如他嘴上說的那麽不在意。戀愛的感情又不局限於單方麵的付出,段修博所有的擔憂和欣慰他都有。


    目送段修博的背影登上舞台,隔著觀眾席與對方遙遙相望,羅定稍稍側頭,對他努了努巴。


    段修博就笑了,蒂凡尼問他在笑什麽,他就盯著羅定說:“我不知道,就是很高興。”


    *****


    金色的獎杯,人身獅麵,線條水流般順暢,雖然不是純金的,但獅頭每一根鬃毛都刻畫的活靈活現。


    退場的時候,段修博落後羅定半步走著,時不時偷偷用餘光瞥對方。


    羅定上車後發現他還站在外麵沒上來,有些疑惑地探頭去看他,順手拍了拍座位:“你怎麽了?”


    段修博如獲大赦地爬了上來。


    車門關上後,並沒有聽到什麽祝賀的聲音,米銳專心開著車,穀亞星回頭注意著羅定和段修博兩個人的互動,吳方圓似乎怕被殃及,縮在最後連招呼都沒打使勁兒埋著頭,氣氛很奇怪。


    羅定一子就明白過來了,長歎一聲,給穀亞星使了個眼色。


    哦,沒生氣啊。


    穀亞星恍然,沒生氣就好,他立刻開口打破僵局:“段哥,恭喜你了。”


    段修博對他扯了扯嘴角,在這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最後會不會麵對這種結局,結果竟然真的就那麽殘酷。


    羅定的笑容跟其他的入圍者一樣標準,這讓他反倒有點摸不透對方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了。


    “羅小定。”段修博想了想,把獎杯遞向羅定,“你要不要看一?”


    羅定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他,伸手接過,在底托處摸了摸,摸到一排精致清晰的浮雕字。


    居然還弄上了中文,楷體,字兒還挺好看的。


    段修博見他好像喜歡,趕忙說:“你拿去吧,送給你了。”


    羅定摸了摸獅子頭,往屆得到獎杯的藝人們大多和那個獲得最佳女配角的演員一樣,獎杯到手後就會當做寶貝一刻也不離身。回家後再小心翼翼地安置進加了鎖的玻璃櫃裏,一日三次瞻仰,有朋友到家裏做客,就帶著他們遠遠地隔著玻璃觀摩。


    這可是金獅獎啊。


    羅定沒有那麽近距離地觀察過這個獎杯,上一屆金獅獎結束之後他心中記掛了很久很久,可現在拿到手裏一看,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嘛。


    也不是純金的,說很重也沒有,底托的木頭更加不貴重。


    他把獎杯還給段修博,笑著回答:“我才不要,拿回去收好。”


    就這一句話,回家的一路段修博都沒敢主動再開口搭腔。


    看他真的開始緊張了,大概能猜出他究竟在低落什麽的羅定也覺得相當莫名。段修博在他麵前有時候真的顯得挺小心的,就像之前入圍獎項的時候,對方就經常會有點刻意地在自己麵前表露出對這個獎項一點也不覬覦的念頭。看起來好像是……擔心兩個人之間會因為異常競爭關係生出嫌隙,這怎麽可能呢?!


    這事兒本來就是靠實力說話啊,資曆、人脈、演技和口碑都是實力的一部分,技不如人又不是比賽黑·幕,不論對手是誰他都不該覺得生氣吧?


    可在車上又沒法說那麽多,羅定眼見居然連米銳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朝段修博道賀,一時間居然有些弄不明白自己日常的形象到底經營成什麽樣子了。


    羅定擔心自己現在說的話會被曲解,段修博現在是壓根兒把戀人當成地雷了,自然也沒人提出慶祝什麽的,拿了電影節最大獎項的新晉影帝就像萬萬失敗的入圍者那樣灰溜溜地被載回家。


    然後小媳婦似的墜在羅定身後跟著上樓。


    樓梯,兩個經紀人和助理站成一排目送兩人的背影離開,吳方圓忽然說:“他們倆不會打起來吧?”


    穀亞星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因為挺久沒那麽幹了,一子沒適應吳方圓減重後的輕盈,將他扇地差點趴在樓梯上。


    咳嗽一聲,對上吳方圓由至上遞來的不敢置信的目光,穀亞星趕忙補救:“不要瞎說,羅定又沒生氣。”


    吳方圓果然一子被轉移了注意力,想到車上剛才一路回來所有人鄭重其事的態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那段哥為啥一路不說話?”


    米銳冷哼了一聲,推了推眼鏡臉黑了,心中說不出的憋屈。


    段修博怎麽那麽慫,拿個獎勝了羅定一回之後連話都不敢說了,搞得他現在在吳方圓麵前也尤其地沒臉。


    那麽憋屈,米銳打算明後天曠工算了。


    見米銳哼了一聲後啥都不說就牛哄哄地離開,吳方圓又不滿了,這人在穀亞星麵前有時候還挺客氣的,現在終於被現行抓了次沒禮貌。


    他趕緊告狀:“穀總!你看他,他平常就是這樣,擺著一臉很看不起我的樣子。”


    穀亞星居高臨地俯視著吳方圓,心中居然少見地生出幾分憂愁。


    連惱羞成怒和高傲都分不清,這個智商……真的能放心地把羅定交給他嗎?


    ******


    段修博全程落後一步,見羅定沒搭理自己徑直進了,站在房門口躊躇著猶豫是否可以跟著進去。


    羅定打開燈,走到窗邊關上窗戶拉好窗簾,回頭招手:“進來。”


    段修博努力鎮定地進來了。


    羅定便麵朝他走去,伸手,越過他的身體把房門給關好。


    抽出他手裏的獎杯,段修博趕緊放手,金屬獎杯上都被他捏出水汽了。


    正在等待傷心牢騷的他非常嚴肅地站直了身體,羅定沒拿獎,拿他撒氣是應該的!


    就見羅定直接朝他的臉伸出手。


    段修博有點想哭,不會上來就打吧?是躲開好啊還是不躲開好?


    麵頰上溫和的撫摸讓他的心在高高吊起後瞬間頓住了,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哪一出,一張臉便越湊越近,最後,羅定直接踮著腳親上來了。


    我去!少見的主動!


    段修博和傻子似的愣了兩秒,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抬手就把羅定給抱起來了。


    羅定矮他半個頭,接吻的時候要不他踮腳要不段修博低頭,默契的很。


    趴床上的時候就沒有這種困擾了。


    做到一半的時候羅定忽然想到沒鎖門,剛才好像就隨便關了一,然後說什麽都要讓段修博先出去,讓他床關門。


    段修博那個氣啊,拿到獎杯後心裏的心虛就跟吹炸的泡沫一樣瞬間沒了蹤影,怎麽折騰怎麽來,最後直接將羅定弄的隻能在床上軟綿綿地哼哼。


    從十一點多折騰到淩晨,段修博就跟磕了藥似的渾身都充溢著熱血。歇戰的當口羅定就差點睡過去,被抱到浴室清理的時候,段修博不依不饒地湊在他耳朵邊上問:“你真不生氣啊?”


    真不生氣啊?


    真不生氣啊?


    你別不理我啊,真的不生氣啊?


    被絮叨地煩了,羅定睜開疲憊的雙眼直接抬手拍了他腦袋一,沒力氣,不重,就跟教訓又把書咬壞的貓一樣。


    “這是小看誰呢?”為個獎項生氣?沒拿獎就生氣,那他出道到現在不得成了包子啊?


    段修博被拍了腦袋也不發火,跟著爬到浴缸裏抱住濕噠噠的人,笑的跟個傻子似的。


    羅定閉眼就睡過去了。


    段修博就在那琢磨啊。這獎杯好像是鍍金的吧?剝來不知道夠不夠融個金戒指,要不給羅定打個金耳環?款式加材質會不會特別土啊?


    這是正事,得好好跟米銳合計合計。


    94番外一


    從金獅獎的入圍名單公布那天起,羅定就開始了神隱。


    不必說是否拿獎,單入圍者這一個身份,就和他現在的履曆十分不相配了。


    最後雖然沒有抱回最終大獎,他也不覺得有多可惜。金獅電影節結束後在洛杉磯住了幾天,穀亞星就告訴他之後的菲林電影節和歐洲電影節,入圍肯定已經板上釘釘了。


    不知道他從哪裏來的消息。


    不到五天,菲林電影節官方發布出了入圍者名單,羅定的名字果然在裏麵。


    他一邊高興一邊又有些發愁,媒體想逮他肯定已經想瘋了,這種時候偏偏剛好撞上他回國。恐怕從落地開始,路途就不會安生了。


    段修博拿最終大獎,現在正是如日中天,好萊塢的片邀如同雪花來,這其中當然也有一部分落向了羅定。


    從金獅電影節結束到確定要出席這一屆的菲林電影節,短短的十天,羅定規出檔期接了四部電影,其中有一部扮演的還是主角。


    好萊塢華人行走不易,上輩子他連續蟬聯兩次菲林電影節,也沒見過如今這個陣仗。一頂金獅入圍者的光環卻輕易解決掉了這些。


    害怕會暴露行程,在機場裏羅定全程低調,還刻意和段修博錯開一前一後走。


    但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候機者們的火眼金睛,回國後拖著疲憊的身體聽到穀亞星告訴他出站口外麵駐紮了很多的記者時,羅定隻想長歎一聲。


    “走vip吧。”


    “行。”


    走vip隻是治標不治本,上車之前隊伍還是被堵住了,記者們像是螞蝗一樣黏上來就不撒手,分分鍾將車子堵在了包圍圈裏。


    一個兩個興奮的眼睛都是紅的:“羅定!!!!能說一這次入圍金獅電影節的感想嗎?!!”


    羅定笑了笑:“當然是很榮幸的。”


    “那麽你對徐振這次的事情是怎麽看的呢?”


    羅定一愣,表麵不動聲色,徐振怎麽了?


    羅定笑而不語的模樣讓人感到無從手,立刻又有人轉口:“那麽對蘇生白呢?能說說你對蘇生白這次事件的看法嗎?!”


    不明白的事情一定要閉嘴,羅定微笑著什麽都沒說,機場的保安們很快來了,和穀亞星一起黑著臉騰開了讓車子離開的道路,羅定才得以解脫。


    居然沒有一個人問他入圍金獅獎卻沒得到最終大獎是個什麽心情……明明他一路上已經排練了好幾種回答了。


    不過想想也是,他現在走紅的速度已經特別不合理了,架勢比當初段修博的演藝圈之路還要轟轟烈烈。這個圈子裏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嫉妒他的好運氣,現在這樣都那麽了不得,要是這一次出去鍍金直接把自己鍛造成了純金的回來,恐怕會把他們嚇死。


    倒是記者問的那幾個問題讓他心中打起了突,車上他就問穀亞星和吳方圓,徐振和蘇生白出什麽事了。


    穀亞星沒怎麽樣,吳方圓很驚訝地問:“你居然不知道?”


    羅定茫然。


    “天,你這幾天都沒上看八卦嗎?都沒看報紙嗎?”


    羅定忙著看一大堆劇組發來的劇本,忙著接受采訪和篩選作品,他哪有時間去關注八卦。


    吳方圓終於找到了自己作為助理的存在感,洋洋灑灑就把這場八卦由始至末給他說了一遍,最後歎息:“這兩個小人,簡直死了活該。就是可惜曹定坤了,我也算他的半個影迷,當初他把蘇生白弄走我都沒恨他。可你說他是多想不開,好好一個人居然跟他倆混在一起。”然後一臉意外地說,“曹定坤居然和徐振結婚了,這我可真沒想到。憑他的能耐什麽人找不到啊,怎麽會看上徐振呢?”


    羅定笑了笑,沒說話。


    徐振年輕的時候,真的是很優秀的。


    其實現在的他僅看才華仍舊是優秀的,隻不過心變了,思想也變了,感情就回不到從前了。


    吳方圓說的有些亂,羅定回去後自己搜了一,才發現事情的恐怕比吳方圓說的還要嚴重些。民間聲討的聲音非常熱烈,夾雜著對司法機關的攻擊,幾大論壇的首頁幾乎都是討論這個的。在這種聲音的催促,一切執法活動都加快了腳步,蘇生白的通緝令已經來並迅速貼遍了全國,在公安機關的懸賞獎勵之外曹定坤的粉絲們更是自發組織了天價懸賞。兩邊加加算算,把蘇生白逮進警察局至少能拿一百五十萬。


    這可比買彩票的概率大!公布了他最後可能會走的路線,沿途的民眾們都瘋了似的踴躍起來。


    另一邊,因為蘇生白沒有被抓到,徐振目前正被收押,還沒提起公訴。他這邊的消息很少,但都不太好,律師團說判刑是肯定的了,他也沒為自己請人辯護,記者去采訪他的時候,他就笑,從頭到尾一句話:“我接受處理。”


    羅定倒回床上,有些茫然,一時間也摸不清楚自己心裏,究竟是痛快更多,還是遺憾更多。


    ******


    蘇生白落的比想象簡單,他是自己跑去警察局的。


    灰頭土臉,身上帶傷,腰部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他都來不及說話,摸進警察局大門就倒了,後麵追人的麵包車一見這個架勢調頭就跑,迅速被警方控製住。


    記者們快湧進蘇生白被送入治療的醫院,隨後才了解到這小子居然一火車就被人給搶了。他大概原本是抱著去哪個偏遠縣城先避避風頭的念頭,可沒想到越是偏遠的地方治安越差。被人搶了裝了一部分現金的背包後他拉著箱子就跑,真蠢啊,丟箱子明顯就能躲過去了,可他偏偏舍不得那點錢。


    然後就被逮住了,看到被搶的錢劫匪也呆了,這要讓蘇生白去報案,那麽大額的現金劫案妥妥重罪。


    犯案的不過是一夥小年輕,一子也沒了章法,然後有人認出蘇生白了,兩邊一子僵持住。


    一個是在逃殺人犯,一個是剛剛犯罪了的搶劫犯。


    搶劫的隊伍裏有人提出要不然就放蘇生白走好了,他自己身上有案子,肯定不敢報警的。


    又有人實在不放心,到底是那麽大一筆錢呢。沒錢寸步難行,蘇生白要是想不開去自首,把他們給供出來怎麽辦?


    他們也在想要不然直接把蘇生白殺了算了。


    可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人敢手。這到底是殺人呢。


    蘇生白這段日子過的艱難,不僅要照顧一大堆人的衣食起居,還被關押在一套破爛的農居房裏寸步難行。農居房裏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發呆,吃的也很差,稍有不順將就要被拳打腳踢。


    他逃出來,不是為了過這種生活的!


    逃跑的時候被捅了一刀,他離開的信念卻更堅定了。隻要見了血就收不住了,蘇生白知道自己回去後的場一定會比從前還要糟糕,他沒有退路了。


    這事從頭到尾羅列出來,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他住的病房並不高檔,醫院裏的其他人也能過來看他,警察們的看守頂多也隻是防止他逃跑而已。


    被砸了兩次臭雞蛋之後,派出所才將他完全隔離了起來。


    蘇生白隻盼著自己的傷能慢點好。


    越慢越好。疼總比死了強。


    ******


    回國後的段修博發現羅定變得比之前還要嚴肅了。


    這種改變恐怕是跟身份的變化同時出現的,以前的他是剛走紅沒多久的新人,在外自然不可以表現的太老練。新人的謙虛涵括了他交際之道的很大一部分,可現在,再想牽強的把他劃分在新人的群體裏,就顯得不那麽合適了。


    從改變形象開始,羅定慢慢褪去青春氣息。鏡頭麵前一些刻意的賣萌也慢慢不見了。


    他的外形照舊是青年的模樣,可單純從氣質上辨認,已經很難讓人猜出他準確的年紀了。


    這代表他的戲路也在變廣,不再受扮演角色年齡的局限。


    這樣一來對他的工作確實很有助益,但留給段修博的就是無盡的遺憾了。


    羅定現在每天的日程就是——工作、工作、工作。


    好像要把全身心奉獻給演藝圈似的,連一點私人時間都沒有了!


    段修博很不服氣,憑什麽?以前回家的時候兩個人還能纏纏綿綿哼哼唧唧一的,現在的羅定隻會在他湊過大腦袋的時候一把把他推開!


    段修博不服氣,他那麽帥,難道還比不上文字和劇本的吸引力嗎?


    羅定每天這樣早出晚歸,家裏也實在太冷清了。


    某天忙完工作回家,段修博仰頭吸了口冰涼的空氣,天空淅瀝瀝著雨,節目組的助理撐著傘亦步亦趨地送他上車。


    腳踩在地麵上鞋跟發出輕輕的響,周圍寂靜無聲,忽然便傳來了一聲細細軟軟的:“咪——”


    咦?


    段修博停步子,這是奶貓的叫聲嘛。


    一道黃色的身影在旁邊的灌木叢一閃而過,跳了出來,看到遠處那麽多人,拱起脊背十分緊張地預備逃跑。


    很髒的一隻貓,滿身泥濘,瘦骨嶙峋。黃白斑紋交錯,奶狗一般大。


    撐傘的助理以為他討厭貓,趕忙道歉:“抱歉抱歉,旁邊是大學城,流浪貓很多,電視台廣場這邊到晚上也會有貓過來……”


    段修博和貓對視,對峙。


    貓:“喵……”甩動尾巴,後麵有格柵,它跑不掉。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段修博忽然一笑:“把它抱過來。”


    “誰?”米銳對上他的目光,怔愣了兩秒,指著自己,“我嗎?”


    段修博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快點啊,弄條毛巾把它抱過來。你不覺得貓特別可憐嗎?”


    米銳沉默了片刻,知道跟段修博講道理這種事情是無論如何都行不通的,幹脆上車找了條對方的毛巾,順手找了根火腿腸,小心翼翼地朝著小奶貓靠近。


    小奶貓很緊張,毛都豎了起來,一步步慢慢後退著。


    剝了皮的火腿腸便拉住了它想要逃跑的步伐。


    哎喲,還是隻涉世未深的貓。老江湖誰會留在原地等人給它吃東西啊。


    米銳把毛巾蓋在貓身上的時候,如是想著。


    助理片刻不停地拍著馬匹:“段老師果然菩薩心腸,對流浪貓都那麽好,難怪年紀輕輕就有那麽高的成就!”


    米銳聽著這些牙酸的奉承,心想著你們這些狗東西怎麽不看看他怎麽對我呢?


    奶貓顯然流浪了很久,抱近了一看才發現它右眼像是生了病,該有嬰兒肥的年紀一抓全都是骨頭,被抱進黑漆漆的車裏,它連掙紮都不敢,隻能蜷成一團小聲地哀叫。


    “咪——咪——咪——”


    段修博喜歡動物,但不喜歡那麽髒的動物。可眼被咪的心都軟了,看貓一臉要哭的模樣,歎了口氣:“先去醫院吧。”


    寵物醫院裏的人專業許多,洗澡,滴藥水,打疫苗,好在小貓身上沒找到虱子,少了一個最麻煩的步驟。


    帶著貓奶粉和一堆貓用品回家,段修博在樓猶豫了片刻,刷了羅定家的卡。


    ******


    羅定回到家的時候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走廊到玄關替換的拖鞋被甩的亂七八糟,玄關架上的花瓶跌在地上碎成一灘,地上到處都是水。


    他停頓了一會兒,覺得這模樣不像是小偷能搞出來的,才放心大膽地進去。


    臭味。


    地上一攤稀噠噠的東西正在散發出惡臭。


    他後腦繃緊了皮,心中已經有些怒了,繞著牆根擺開的一堆食盆盒子都是全新的,盆裏盛著七分滿的乳狀物。


    這他媽……


    是誰弄來的?


    客廳裏有段修博說話的聲音,羅定一眼掃去卻沒看到人,定睛一瞧才瞥到被沙發遮住露出一部分正在晃動的屁股尖。


    段修博正趴在地毯上平視沙發底的縫隙,奶貓在裏頭縮成一團,膽怯地咪咪叫著。


    “出來啊……”段修博哄孩子似的招手,“出來呀~”


    “咪……”


    冷不防屁股就被踹了一腳,他朝旁邊一歪,差點撞在茶幾上,還不等發火就看到了踹他的人,臉上還在醞釀的怒氣頓時被諂笑取代:“回來啦?”


    羅定冷冷地看著他:“裏怎麽回事?”


    “……”段修博猶豫了一,理直氣壯地拍了沙發麵,“都是它!煩死了!我把它塞到貓砂箱裏它一定要跑出來!給它泡奶它也不喝,還抓我,它抓我!”


    羅定深吸一口氣,才勉強壓抑住一拳打死對方的念頭:“它是誰?”


    段修博來拉他,被他一把甩開,有點心虛又帶著急切地指著沙發底:“你來看啊!來看啊!”


    羅定的怒氣已經被裏亂七八糟的一切逼到臨界點了,段修博還想拉他跪來看沙發底?他能跪來才怪,立時暴躁地一拍沙發大吼:“出來!”


    段修博被嚇了一跳,什麽都不敢說了,安靜地雙手平放在腿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他挺想告訴他這樣沒用的,那隻奶貓膽子小得出奇。


    話還憋在嘴裏,他便聽到一聲細細的“咪……”


    一個比文玩核桃大不了多少的腦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還在發顫,小心翼翼地看著裏新出現的那個人。


    羅定麵無表情地盯著它:“你弄回來一隻貓?”


    “……”段修博怕被打,猶豫著點點頭。


    貓又探出一點頭,朝著羅定的方向爬:“咪……”


    羅定刷的站起了身,掉頭就走。


    臨走前留一句完全不容拒絕的話:“愛養你自己養,再隨地拉就帶回你自己家去。”


    貓和段修博被留了,兩個人都眼巴巴地望著離開的羅定。


    靜默了一會兒後,他倆對視。


    段修博想到這死貓剛才叫半天不出來被羅定一威脅就小心翼翼往外爬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你!誰讓你亂拉的?!啊?!”


    貓:“咪!”


    然後迅速又鑽回了沙發底,段修博怎麽拍都不肯出來了。


    媽蛋!到底是誰把你撿回來的!


    95番外一


    段修博撿隻貓回來吸引羅定眼球增進兩人感情的盤算很明顯夭折了。


    羅定居然不喜歡小動物!


    雖然這隻貓真的很煩……


    不過雖然討厭貓,除了 第 100 章 目呢。


    羅定彎腰穿鞋,視線落在拖鞋麵上粘的亂七八糟的貓毛上,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把腳套了進去。


    趕緊回。他就這麽一個念頭。


    一聲細細的貓叫喊住了他的腳步。


    玄關處冒出個蘋果大的腦袋,黃白交錯的條紋,一雙溜圓溜圓的眼睛睜得老大,胖的全是肉,正直勾勾地盯著羅定的臉。


    聲音似乎也比剛來時底氣足了那些。


    羅定盯著它,這貓也不知道是公的是母的,聽說飯量大的不行,一頓能吃掉一整塊雞胸肉或者一整條不小的魚,過後的點心貓糧頓頓不落,短短月餘就喂成了這幅樣子。這貓的腿似乎比別家的都要短一些,身子也不長,橫著長,圓頭圓身小短腿的,爬不上樓,現在連沙發縫也擠不進去了。


    段修博時常說貓可愛,羅定左看右看,隻覺得這貓從一臉雞賊長成了蠢相。吳方圓親兄弟似的,哪兒能瞧出可愛?


    羅定決定無視它的存在,家裏地方大,個人住個人的,井水不犯河水。


    他剛邁出一步,貓就殷勤地踱步過來,開始繞著他的腿轉悠,長長的尾巴像是靈活的水蛇,在腳轉悠的時候還不忘勾纏羅定的小腿。


    “……”羅定沒踹它,抖了抖腳,“走開。”


    “喵~”貓的叫聲果然比剛來時的奶音粗獷了,肉爪子半扒拉著羅定的褲腿,一一,拿腦袋蹭了一圈,“喵~”


    羅定見它不肯走,無奈,隻得彎腰把它抱起來,貓就特別乖的麵條似的被他提在手裏。


    送到食盆那邊,羅定放貓轉身快步就走,走出幾步回頭一看,這貓狗似的端坐著也和他對視。


    這要放在平常他肯定不耐煩了,今天卻出奇的平和,看這貓跟著自己,他便想,跟就跟吧。


    主觀上的意誌抵不過客觀條件的困難。


    羅定踏上樓梯幾步後回頭看到艱難上樓的貓時,如是想著。


    貓還不大,也不是成年貓,腿還比普通貓短,走路都一跳一跳的,上樓梯無疑更加艱難。它先奮力一跳,將自己的前腿跳到台階上,然後往前爬,爬一會兒,後兩條不斷撲棱的短腿嘀鈴鈴地也給挪了上來。肉球就地一滾,站直,抖毛,一臉驕傲。


    如此反複。


    羅定今天也覺得自己著了魔,居然發現看這蠢貓上樓怪有意思的,索性站那看它全部上來需要多長時間。


    貓明顯想朝他獻殷勤,但又胖,往上爬了大概十多階,把巴抵在上一個台階上無助地咪咪叫,腦袋亂晃,時不時抬頭看羅定。


    羅定一臉地饒有趣味,摸巴。


    看出自己的賣蠢恐怕喚不回這位鏟屎工的憐惜,極懂眼色的貓立刻明白了自己隻能靠自己。仰著脖子看著那一階階仿佛通到天上的台階,它猶豫了一會兒,朝看。


    要不不爬了?


    然後它試探著趴在台階上,撲棱著兩條後腿試圖去,一身肥肉軟麵條似的哧溜一朝滾,貓慘叫一聲。


    羅定歎了口氣,也不忍心了,去把嚇得全身發抖的奶貓抱起。


    怪不得從來沒在樓上看到這隻貓的蹤跡,原來是這麽一回事。不都說貓狗智商高麽?這隻怎麽那麽蠢?


    他一麵這樣想著,一麵托著貓屁股盡量遠離自己的前胸,這貓掉毛的厲害。


    ******


    晚上段修博回家,開門就喊:“貓!”他也沒給貓取名字,就喊屬稱。


    結果往常他一回家都要撲上來又爪又撓滿地打滾上牙咬的活祖宗卻破天荒地沒搭理他,段修博愣了一,迅速就嚇了一跳。


    貓呢?不會被羅定給扔了吧?


    一看食盆,沒有!砂盆,沒有!飲水機,沒有!沙發底……哦,老早進不去了。


    真沒有!不見了!天老爺!


    段修博額頭的汗一冒出來了,這死貓雖然成天給他添麻煩,但撿回來就是當孩子養的,一子不見夠他著急了。


    他第一時間就是轉身樓,問保安,保安說羅先生已經回來了,但沒見再出去。


    早上他比羅定出門的晚,那羅定估計沒丟貓,段修博也不相信羅定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


    可貓哪去了呢?


    段修博頭疼地要命,回家去找陽台,陽台門關的很緊,窗戶也都沒開,不大可能是掉出去了。


    雖然知道羅定不喜歡這隻貓,可這種時候段修博剩選擇也隻有去問對方有沒有看到貓這一條路了。


    進門,推開書房,他瞬間被眼前這一幕閃瞎眼。


    燈光柔和的書房四麵牆除去門外都是直達天頂的書櫃,原主的藏書加上羅定後期往裏加的,整間子被文籍包裹,泛著一眼望去便無法忽視的書香氣味。


    房正當中一張紅木的大書桌,辦公椅,亮著筆記本電腦,羅定正在用電腦。


    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打字的手一頓,緩緩回過頭來,微笑道:“回來了?”


    “……啊。”段修博遲緩地應了一聲,目光從羅定臉上移開,落在一旁趴在書桌上正在舔爪子的肥貓身上。貓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懶洋洋搭了一句:“喵……”


    舔完爪子,貓就地一滾,肚皮朝天癱軟了片刻,試探用爪子去扒拉放在自己旁邊的一疊書。


    “不許動。”羅定冷冷出聲,貓爪子立刻收了回去,隻用肉墊搭著。


    段修博想要擦擦眼睛,他看錯了吧?那麽懂眼色,真是他撿回來那隻天魔星?!


    想到自己追在貓屁股後麵嚷嚷對方照樣撓沙發椅子的種種,眼前這一隻乖的有點不像話了!


    等等,關鍵是為什麽這貓會和羅定呆在一起?!


    段修博猶豫片刻,問:“它跑上來煩你了?沒打擾你工作吧?”


    羅定搖頭,順口就說:“哪有你說的那麽皮,我瞧著還行。二樓不是還有個空房間麽騰出來給它住吧,你把爬架食盆什麽的搬上來,別放客廳了。瞧著亂,它還亂撓。”


    段修博滿心的不可思議,他真沒料到有朝一日這貓能和羅定和平相處。那麽皮的一隻貓連他這種喜歡的人看著都想揍一頓,在羅定麵前敢撒潑必然會被打,可現在一看,難不成貓也見人菜麽?


    段修博又有點高興,畢竟寵物抱回來肯定就是希望家裏人也喜歡嘛,羅定態度軟化了對家庭和諧也有幫助,他倆又不可能有孩子,這樣一看倒更接近一家三口美滿幸福的生活了。


    他腳打著飄,心情揚,如是過了幾天,就開始罵娘。


    這貓顯然是蹬鼻子上臉的貨色!


    早上臉被當做棉花堆踩來踩去給弄醒,段修博睜開疲憊的雙眼,迎麵又是一腳,結結實實踏在麵頰上。他長歎一聲,撥開臉上的爪子,貓:“喵!”然後乖順地爬到枕頭中間窩成一團舔爪子。


    羅定被這邊的動靜鬧醒,打著哈欠看了眼床頭的鬧鍾,才六點,貓客氣地用腦袋去蹭他頭頂,羅定撥開它,問段修博:“你又忘記關門了?”每天隻要忘記關門,這貓絕對準時過來作妖。


    段修博悔不當初,怎麽撿了那麽個麻煩回家呢?現在又要伺候它,覺也睡不好,哺乳動物的高智商這玩意兒平時一點看不著,到了撬門溜戶的時候卻展現的淋漓盡致。


    它會開門!還會敲門!


    忘記關門它頂多就是摸進來而已,要記著關門它能從六點開始一一敲門敲到八點半,等人給它行方便。


    媽蛋,成精了。段修博被敲門聲吵醒了幾次,索性就把門開著讓它進了,現在被羅定問話,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貓比人的體溫要高一些,腦袋抵在脖子那熱乎乎的,羅定也不太討厭這種感覺,順了順毛,貓:“喵~”然後輕手輕腳地趴到羅定的肚皮上臥來撒嬌。


    羅定睡意去了一半,起身,把貓抱在懷裏,也不嫌棄它掉毛了,拉開窗簾坐飄窗上看日出。陽光暖融融地灑在身上,一人一貓都懶怠的很。


    段修博爬起身拿手機給他倆照相,一臉倦容的青年穿著淺灰色的睡衣望向遠方,晨光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無法觸及的光芒,貓也乖順地趴在他懷裏,主仆倆視線都朝著同一方向。


    段修博心想著好溫馨啊,放手機就想去索吻,撅著嘴撲了上去。


    貓淒厲地叫了一聲,尾巴瘋狂朝他臉上甩,倒是不疼,可仍舊阻止了他前進的動作。


    段修博:“……”


    羅定笑著起身,瞥他一眼:“不要鬧了,我帶它回房間。你要沒睡夠就再眯一會兒,我還有工作,一會兒就出門了。”


    段修博:“qaq”


    此類情形,在接去的一段時間裏越演越烈。


    羅定好像忽然對這隻貓上了心,開始事必躬親起來,一反從前不管不問的態度,甚至專門去買來了養貓寶典,一有空就翻開來看。


    還開始抱著貓拍自拍了,不光自己欣賞,還傳到上給粉絲看。


    他都沒這個待遇!


    刷小號的時候被一張新的羅定和貓臉貼臉的照片刷屏,段修博氣不打一處來,偏偏還有人a他。


    羅定後援會:“啊啊啊啊a大a大你快來看,新資源,我勒個去!萌cry!”


    我撅腚比天高:“媽蛋男神和貓簡直是最佳組合,心化了!”


    小定定我是你親媽飯啊:“人不如貓,算了。不懂。”


    羅定後援會:“啊啊啊a大你到底看到了沒有!給個準信兒啊,話說男神這貓什麽品種的,怎麽看著挺眼熟?”


    我撅腚比天高:“土貓吧?學名中華田園貓,黃條紋的,我外公家就養這個捉老鼠。”


    羅定後援會:“……男神……太接地氣兒了。不行我也要去養隻土貓!現在什麽貓都沒有土貓高大上!”


    說了這貓是撿來的流浪貓後,飯圈內開始掀起了一股撿流浪貓熱,各式各樣的土貓合照被po上圈內,但誰家撿來的都沒養的像羅定這隻那麽胖。


    也都沒那麽雞賊的。


    小號一直沒啥緊跟飯圈的表示,a大的號被戳了好幾回,眼看評論都升級為男神和貓秀恩愛了,段修博一氣之把貓抱到自己家拍了張給貓的獨照。


    土貓好找,黃斑紋的也好找,可那麽胖的,除了羅定那些照片裏的之外,段修博發上去的絕對獨此一家。


    首頁一片寂靜,片刻後6續有人點讚。


    羅定後援會:“……不愧是死忠,居然……能找到一隻那麽像的!”


    我撅腚比天高:“……不愧是a大啊。”


    小定定我是你的親媽飯啊:“……不愧是a大!”


    段修博千瘡百孔的內心有片刻治愈,回家後見羅定迅步疾走過來,他帶著得意正想說幾句甜言蜜語。


    結果對方伸手就把他懷裏的貓給接過去了,一邊往回走還一邊碎聲說:“嚇死我了,還以為哪兒去了呢。”


    貓剛才被擺造型折磨的很不高興,此刻高叫一聲開始往羅定的咯吱窩鑽,一人一貓親昵的不得了。


    被留在原地的段修博除了沉默之外,唯有淚千行。


    他一擊掌,迅速做決定:不行!這貓不能留了!


    96番外二


    羅定的 第 101 章 ,甚至還在這樣輕的年紀就摘得了菲林電影節的影帝桂冠後。他的身價,就開始像乘坐火箭那樣瞬間不停地水漲船高。


    迷信日本和歐美文化的韓國市場這樣看來非常好掌握,可其實真的說起來,也是非常難掌握的。


    又有幾個外來偶像能像羅定這樣,不分國界地到處亂紅呢?


    穿透雲層,耳畔有呼嘯聲,羅定透過小窗將視線落在初升的旭日上,橘紅色的太陽光芒柔軟溫和,輕易將他從昏昏欲睡的境地裏拯救了出來。


    一海之隔的國家,其實和國內看起來沒什麽不同,連人種都長得差不多,隻不過這邊的市民普遍要個頭矮一些。


    瘦高清俊的羅定簡直是鶴立雞群的存在,周圍的旅客們講究禮儀,但仍舊克製不住回頭注意他的存在。


    離開通道之前羅定意識扭臉瞧了一眼,立刻嚇了一跳。


    上機的時候直接走通道沒有發現,現在隔著玻璃他才看到,偌大一架機身上,居然噴印的是他去年秋天的一副寫真!


    是寫真!不是代言廣告!


    羅定有點驚訝,問吳方圓這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吳方圓毫不意外地笑了笑:“這個啊?給錢就可以上的,跟公交車一樣。”


    這必須得一大筆讚助費啊,穀亞星居然那麽大方?這種自費宣傳不會有很大作用的啊。


    吳方圓這才告訴他:“應援文化而已,國內也有粉絲出讚助給你在公車地鐵站做照片宣傳的,隻是這邊可能會更成熟一些……密集一些吧?”


    很快羅定就知道吳方圓的那個停頓究竟是什麽意思了。


    密集一些?


    他拉低了帽,從機場一路出去所有的立柱上全都是他的巨幅噴繪,頭頂的廣告牌是他新代言的海報,周圍的人已經有點看出他是誰的苗頭了,竊竊私語也越來越多,走出機場的時候羅定剛想鬆一口氣。


    然後他迅速看到了往來出租車上自己笑的一臉自信的畫麵。


    “……”遠不止如此。


    巴士、路標廣告、乃至於一路朝著市中心行駛,出現的越來越多的巨幅燈塔廣告,大樓牆體的彩繪廣告,羅定總能從各種花哨的照片中輕易分辨出自己的存在。


    ……這得花多大一筆錢,羅定在心中計算出一個令他忍不住皺眉的數字。


    演唱會的場地選在東京一處非常適宜舉辦演唱會的大場館,一次性可容納超過五萬人觀看。羅定到的時候穀亞星正忙著安排舞台的各種設備,當著羅定的麵一副什麽都弄好已經胸有成竹的樣子,背地裏心就提了起來。


    其實選擇在海外開首唱會,除了海外歌迷們秩序更好更容易開個好頭外,穀亞星還有另一個難以啟齒的擔憂。


    公司統計的羅定的歌迷熱情度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峰,可他並不確定真的開辦演唱會後,究竟會有多少人真的到場。


    曆史上並不缺少這種事情,尤其國內一些粉絲,習慣了享受不花錢的資源,演唱會門票的這筆支出相當一部分人都嗤之以鼻。


    這話可不能說出去,對內對外他都是堅決擁護羅定這位公司一哥的。但對方到底將太多的精力用在影壇上了,公司現在也在隨著他的腳步慢慢成長,可要在兼顧如今各種繁多的工作之餘再精確地為羅定的人氣估值,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而且演唱會票價很高,這是出於各種考慮做出的最後決定。羅定現在的身價已經很高了,許多東西就不能純粹從興趣角度出發,如果開演唱會獲得的收益還沒有他接一部代言或者一部戲的收入高,那麽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準備的這場活動,就可以視作虧本生意。


    不論對公司發展還是藝人發展,這都是負麵的。


    望著體育場四周密密麻麻的空位,燈光打在這些幹淨的座椅上,穀亞星的心中滿是空曠。


    消息終於小心翼翼地弄出去了。


    演唱會場地、規模、人數、票價,一切的一切,被仍舊心懷忐忑的穀亞星以最誠懇的語調告知給了外界。


    如同他所想的那樣,粉圈頓時沸騰。


    果然是東京!!!!


    早已準備好肯定要出國參加羅定首唱會的粉絲們半點沒有失落,這之前他們就預料到了。亞星工作室 第 101 章 中起來,現在還有時間修改場地,那就搞一個大幕布好了,大銀幕也可以搬到……


    十點鍾開始正式發售,穀亞星直到九點五十額頭都還在冒汗,原地一邊踱著步,兜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現在的鈴聲對緊張的他來說簡直就是救命的良藥,哪怕是推銷電話他都接!對著備戰售票的工作人員擺擺手,他出去看了眼屏幕,臉就掛來了。


    還特麽不如推銷的呢。


    蔣長風的電話接一次能短壽十年。


    但這會兒他不能示弱,必須強悍,接起來之後底氣十足:“幹嘛?忙著呢。”


    “穀總!”蔣長風電話裏的聲音總是陰陽怪氣的,時常會讓穀亞星腦補出一張正在對著虛空擠眉弄眼的臉,“您可真是貴人多忙,帶著羅定連音樂節都不出席了。”


    穀亞星:“嗬嗬。”


    “忙什麽呢最近?”


    “演唱會。”


    “喲!”蔣長風像是才知道似的,一驚一乍,“演唱會?羅定開演唱會了啊?恭喜!在哪兒開啊?台北小巨蛋?北京體育場?到時候我去給捧個場。”


    穀亞星心裏火氣一就上來了,這人怎麽那麽賤呢?


    蔣長風又問:“票賣了多少啊?早知道你說一聲啊,上來個消息,我也讓環球的人幫忙擴一。你瞧這都弄好了,多可惜啊。”


    穀亞星也隻是笑笑,亞星工作室越做越大,如今已經不能算是工作室了。六月前正式盤了現在辦公的大樓又幾層的辦公地點,改名為亞新傳媒經濟有限公司。公司越弄越大,穀亞星的交際圈也越來越廣,自然和蔣長風多有交集。


    穀亞星是真不想理他,可為了事業,有時候逢場作戲又不得不笑笑。這賤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來了,打都打不走。又不能惡語相加,平常聽他這些陰陽怪氣的話,穀亞星也就在心裏罵罵。


    他也奇怪,照理說相看兩生厭的人,蔣長風哪兒就有那麽大的耐心來老是挑釁呢?


    心中將對方說的話當個屁放了,過去的恩怨叫穀亞星實在沒辦法將對方當做普通人來看待,蔣長風唱了會獨角戲,恐怕也覺得沒意思了,又挑唆了幾句類似於次有事找我幫忙啊的話,這才戀戀不舍掛了電話。


    穀亞星的心情一蕩到穀底,對著電話的掛機鍵真想說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最好。


    一看右上方的時間,他才驚愕地發現居然已經特麽的十點十六分了。


    來不及把手機塞口袋裏,他掉頭就朝裏衝。出來時一派緊張的氣息,進去後這夥人也沒看在工作,正盯著電腦屏幕發呆。


    “……”穀亞星喘著氣,心裏有點忐忑,這什麽意思?情況不好啊?


    他小聲問:“怎麽樣啊?售票速度可以麽?現在賣了幾張啊?”


    “啊?”領頭的工作人員轉過腦袋看他,重複了一遍,“賣了幾張?”


    穀亞星心裏敲鼓,臉上還得笑的特別自然:“怎麽了?賣得不好啊?”真賣得不好啊?他預計今天說什麽也得賣五千張出去的,要是五千張都賣不掉,那可……咋辦。


    領頭的人嘴角一抽,對他嗬嗬一笑。


    “賣得不好?”他又有點茫然地回頭望著屏幕,半晌後才接著回答,“……賣完了啊。”


    穀亞星:“……”他迅速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剛好十點二十分。


    二十分鍾……恐怕還沒有二十分鍾……


    五萬三千張票,賣完了?


    97番外二


    首場的票以這樣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被賣完,原本還打算將空餘場位隔的盡量美觀些的穀亞星一邊震驚一邊振奮,在征求過羅定的同意後,又開售了第二場加場的票。


    首場的票連日本當地的歌迷都不夠消化的,第二場仍舊搶的腥風血雨,可第三場的加場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立刻開售了,畢竟羅定同時還身負其他的工作。


    穀亞星隻好扮著可憐相和國內的粉絲們負荊請罪。搶到票的人沒什麽話說,可那些沒有搶到票的粉圈人士,簡直連吃了他的心都有了。


    飯圈原本一派祥和一家親的氣氛隱隱有被挑破的趨勢,一開始對於羅定開演唱會的歡呼刷屏早已經變成了有票者炫耀的場合。對於這些轉發量高懸的人生贏家,所有人隻想說一句話,那就是——大大吃我一跪!


    “求票!!!哪個好心人轉我一張吧,就是黃牛都好啊!!!!”


    “大大們誰去不了日本的,求轉讓求私信,不求原價轉,雙倍都是可以接受的!!!!”


    “兒子的第一場演唱會,親媽怎麽能錯過!!?”


    “票!!!!!”


    “票!!!!!”


    簡直就像是邪教。


    段修博從第一次曬ep變成圈內大大之後,就了這種炫耀的滋味。羅定開演唱會怎麽可能沒有他的票?他早跟穀亞星說過給他預留幾張了,不用好座位的,隨機就好,此時十張被遮去位置編號的門票被排列成扇形清晰拍攝好的照片發布上之後,便引來了眾人有誌一同的鄙視和憤恨!


    敵人!人生贏家!


    信息的留言清一色都是在問他:“a大,你用的是哪家的寬帶?!”


    “a大,求轉啊!!!雙倍轉都可以接受啊!!!”


    “難道a大是潛伏已久的黃牛?”


    “媽蛋這黃牛太狡詐,你已經被識破了!快點出來做生意吧!”


    段修博抱著被子在床上笑的打滾,拖鞋亂踢。在羅定的飯圈裏混了那麽久,有幾個麵熟的老死忠粉段修博也多給予他們尊重,見到他們原來是真的沒票,私信來了地址讓米銳把票寄過去了。


    米銳看著對方給自己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地址和收件人名字,看名字這些人明顯都是女的,一臉懷疑:“段哥,羅哥他可才走沒幾天。”言之意是那麽短的時間你怎麽就勾搭上女人了?


    段修博的眼神陰森森的,嘴角翹起溫和的弧度,溫柔地攬過米銳的肩膀:“來,再說一遍。”


    米銳隻能用力地搖頭。嘴怎麽那麽賤!


    這位慷慨的、不要錢送票的大大立刻借由此事奠定了自己在飯圈內牢不可破的元老地位。收了票的大大們隱隱有以他為首的架勢,粉絲一夜之間狂漲幾萬。


    羅定自然不知道這裏頭的道道,實際上他這幾年已經忙得完全沒時間去看自己的社交軟件了。他本來就不太會用這些東西,一開始學著打理也是跟隨潮流。現在的他完全已經超出了偶像明星這個概念,哪怕常年除了給出作品外都神隱也不會有人忽略他的存在了。二十來歲混到娛樂圈裏這樣的地位,如果減除段修博一開始走的路線給他事業成功起到的加成,那麽他倆究竟誰的成就更大更早,真的算是一個很難得出標準答案的問題。


    羅定已經覺得現在的事業圈和上輩子的越來越相似了,圈中除了某些年紀大威望重的前輩外,能讓他叫哥叫姐恭敬對待的再找不出幾個。


    吹風機在頭頂轟隆隆作響,羅定眯眼看著鏡中的自己,頭發比較前幾年要短了一些,但比段修博的還是長,黑色,柔順,造型師也隻是簡單地把它吹順吹幹。


    圈內的化妝師造型師都說做羅定的造型最容易,他幾年如一日不染發、不做出位的裝扮,化妝也基本上隻是畫普通的舞台妝,外形的變化多隻跟著衣著改變,可塑性很強。並且說實話,發型妝容這些還真就是現在這樣原始天然的更適合他,畢竟一旦活動起來,羅定強大的氣場會將外表的一切都給蓋過,弄個黃毛紅毛煙熏妝的,太朋克年輕,反倒覺得違和。


    吳方圓進來,打開手上從出門開始片刻不離手的保溫杯給羅定喝了一口,歎氣:“段哥剛才說要進來,我把他趕出去了。”


    “趕的好。”羅定忍不住為好不容易膽兒肥了一次的吳方圓鼓掌,現在是真不能讓段修博進來,他一進來就不分輕重的這碰碰那碰碰的。也不知道明明年紀越來越大的男人怎麽脾氣居然會越來越像小孩子。從家裏養了貓後,這家夥就一天不肯安分,貓也是他撿的,現在鬧著跟貓有矛盾的也是他。這次羅定要開演唱會,把貓放在紀嘉和那邊臨時帶幾天,他高興的好幾天都連續打電話訴說自己的好心情。


    至於嗎?


    這裏那麽多外人,被看出什麽來可不是好玩的。


    他也就是潤個口,肚子裏提前墊了點東西,上舞台之前不論是吃東西還是喝水都不能亂來。吳方圓迅速把瓶子蓋好,看了眼他即將出爐的造型,側身坐在化妝台上帶著笑:“緊張麽?”


    羅定搖搖頭,沒什麽好緊張的,他也不是什麽真的小年輕。上輩子頭一回開演唱會他嚇得前一天晚上睜著眼壓根睡不著。可當他真的習慣了這種工作的時候,慢慢也就明白了,粉絲遠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苛刻,甚至說起來,比起身邊的人還要寬容。即便是真的犯了錯,也沒人會責怪他的。


    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為他臉上拍粉的化妝師見他搖頭,忍不住對上羅定的雙眼,確實沒在裏頭找到半分緊張,一時心中咋舌。


    怪不得人家紅得快,光這份臨場不懼的自信就是圈內的獨一份兒了。她跑過那麽多舞台,也算是很多知名歌手的禦用化妝師了。之前去跑一個年紀跟羅定差不多大的團體組合的演唱會,叫梅……梅什麽的?上台前十六個人嚇得手腳冰涼,麵無人色,他看了都可憐。這還是已經開過好幾場演唱會的熟手呢。


    這樣想來,羅定似乎是從剛走紅開始,就沒在臨場發揮上出過錯的。


    唉,到底還是得有這份能耐。


    這邊化妝室眾星捧月,小巨蛋外部的廣場,也有粉絲後援團的管理者自發組合起來檢查到場歌迷的應援。


    短短幾天,她們就已經和日本這邊的成熟應援活動開始了接軌,身後滿滿堆了十好幾個箱子,在到場之前他們就在各種粉絲能看到的場合貼了應援公示,這是最後一次的檢查,來演唱會的歌迷大多數是早已經準備好來的。


    應援服,從羅定走紅開始,沒有官方的參與,純粹粉絲們自發設計和印製的。


    熒光棒,顏色要統一,哪怕深一號或者淺一號都是不行的。


    歌迷們大多數直接就是穿著應援服來的,被後援會的管理們攔,先是塞一塊巧克力表示歉意,然後要求出示一帶來的熒光棒顏色是否正確。


    不正確的,免費更換。


    沒穿應援服的,或者帶來參加演唱會的同伴沒準備應援服的,免費給。


    所有的費用,全都是圈內幾個土豪們自願貢獻的。羅定的第一場演唱會,親媽們想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


    場內有穿著應援服的妹子拿著工作人員的擴音器來回跑動的,十好幾個自發組織起來的粉圈妹子到處跑,日語中文韓語英文四語輪換,將應援的必要守則一遍遍反複念叨,務必讓所有人都聽到。


    “羅小定說話的時候不許尖叫!!!羅小定唱歌的時候不許尖叫!!!!不要隨地亂丟垃圾!給羅小定長一回臉,這次首唱會國內的電視台都是要播報的!!”


    穀亞星原本還準備了維持秩序的播音,聽到跑進來告訴他場外動靜的助理說的話,出來一看也呆了。滿場幾乎已經坐了八成,有戴口罩的也有沒戴口罩的,但所有人都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雖然演唱會還沒開場,可場內卻安靜到除了播報秩序的女聲外,隻有非常非常淺的交頭接耳的聲音。


    穀亞星對所謂應援文化不太熟,但看著眼前的一切就跟做夢似的。作為娛樂公司的老板,他是怎麽著也想不明白沒有官方的參與這些粉絲們是怎麽把一切活動都準備的井井有條的。公司沒出一分錢一分力,羅定純粹就是被她們給越捧越高的。不論是從一開始的自發宣傳還是到後來的應對罵戰,以至於之後忽然就成熟起來的粉絲公益應援,直接將羅定從普通明星的位置給拔高到了現在娛樂八卦都不敢隨便得罪的程度。


    這樣的粉絲在娛樂圈裏簡直獨此一家,這段時間見的人多了,連其他娛樂公司的老總也經常偷偷向他取經,問他究竟是如何把這些粉絲梳理的如此乖順的。


    可穀亞星是真的不知道。


    碰上這樣的一群人,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更需要運氣的。


    羅定這小子,運氣真是不一般的好。


    專程趕來日本參加演唱會的當然不止是國內的粉絲,韓國的、美國的、歐洲的、澳洲的……語言不通,但看到彼此身上的衣服和熒光棒,就會心照不宣地露出笑容。


    有人自發掏出羅定的寫真分享交流。這可就完全是國內的粉絲們獨一份兒了,畢竟能得到官方授權印刷照片的粉圈並不多,世界太大,各處都放寬限製,穀亞星可管不過來。


    國內的粉絲們就這一手,立刻隱隱有成為各國粉絲中領頭羊的趨勢。


    燈光暗之前,一切交流便已經結束,所有人坐回位置上安靜地開始等待。


    光源被切斷之後,色澤一致的熒光棒便越發顯眼。


    羅定臉小,花了眼妝後眼睛大的有點嚇人,安靜不動地等在後場數時間的時候,眼神有些茫然,周圍路過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回頭看他。


    他沒有挑奇裝異服,穿的是他新代言的年輕人群奢侈品mg定製款外套,寬大、鮮亮、質感,潮味十足。羅定日常很少選這種輕浮的穿搭,但事實上這衣服相當合適他,才從試衣間出來,為他挑選衣服的服裝師臉就紅了。


    現在他站在這兒,雖然燈光不強人也沒出聲,可仍舊是後台最靚麗璀璨的一道風景。


    段修博坐在vip席上,距離舞台最近的地方,聽著後麵呼喊的越來越整齊響亮的口號,臉上滿滿帶出了有些期待的笑。


    周圍幾乎都穀亞星邀請來的朋友,能到場的諸如潘奕茗他們,統統都到了。他的存在雖然從地位上來看有些突兀,可從他和羅定的私交上來看,又顯得理所當然了。


    “羅定!羅定!羅定!”


    “羅定!羅定!羅定!”


    聲浪排山倒海。


    舞台的燈光終於徹底熄滅了。場內一陣抑製不住的尖叫,讓人擔憂這個巨蛋棒球場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熱情。


    舞伴們在黑暗中魚貫而出,與心跳同一頻率的音樂緩緩響起,若隱若現。


    僅聽前奏段修博就辨認出來這是羅定第二張大碟的主打歌了,因為是流行樂,又更多兼顧了市場的喜好,這首歌可謂是羅定傳唱最廣的作品之一。節奏明快、歌詞優美卻通俗,用作於首場調動氣氛,再合適不過。


    燈光劃過舞動的舞伴們,再度暗。


    所有人翹首以盼,心懸在了胸腔的半空。


    音樂驟停。


    然後在一秒,如同襲來的海嘯般不容抵擋地傾蓋而!


    燈光聚成一束由上至,光柱當中,一手支地的羅定仿佛從亙古起就存在著。他緩緩抬起頭,幾乎成為他標誌性動作的舉動引起滿場震耳欲聾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羅定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第一個動作,就是推開兩邊曖昧靠近的舞伴。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隻持續五秒,在羅定出聲之前,所有人自發地捂住了嘴巴,將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部轉移到手臂上,瘋狂舞動著手中的熒光棒。


    四周黑暗,羅定除了舞台邊警戒線之內能被燈光照到的幾張臉外,隻能看到全場挑不出一絲雜色的熒光棒潮。


    舞動的很雜亂,可僅僅靠著顏色,就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它存在的力量。


    上台前已經聽過穀亞星用驚歎的語調說起過外麵的事情,羅定並不意外,他隻是微笑著伸出手,按在了自己外套的拉鏈上。


    一聲輕響,在開著全麥的場內清晰可聞。


    一邊朝著舞台最中央走去,羅定一邊瀟灑地直接將外套給脫掉,朝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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