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香檳酒甜膩的氣息借由噴湧而出的泡沫彌漫開來。


    “慶祝你殺青!!”艾瑪高高舉著酒杯朝著羅定搖晃了幾,笑容瀟灑肆意,精致的五官美豔驚人。


    羅定接過杯子喝了一口:“謝謝。”


    他在劇組裏人緣極好,作為幾大戲份不少的演員中第一個殺青的,就連最愛趕進度的卡門·克洛維都大方地給全劇組放了一天假,集體來到洛杉磯市中心的一處高級酒吧為他慶祝告別。


    艾瑪剛開始到場的時候還有些悶悶不樂,她是更加中意不遠處那幾家熱鬧一些的酒吧的,裏麵人多些也刺激一些,隻不過克洛維不同意讓全劇組都到那樣混亂的地方去。結果坐來沒多一會兒,艾瑪便首先high起來了。


    然而比起國內的清吧,這處地方還是挺鬧騰的。炫目的燈光、低沉的音樂,仿佛就在耳邊敲擊的樂器節奏,舞台上同樣有人跳著不那麽激烈的舞,隻是周圍坐著的客人,大多衣著體麵講究一些。更像是工作應酬的場合,或者是一種自持身價還要尋找樂子的矛盾選擇。


    冰涼的酒液劃過喉嚨落肚腹,羅定隻喝一口就擱了杯子。他酒量不怎麽好,雖然之前在家裏也有試著自己訓練,可大概是這具身體的原因,對酒精的感知非常敏銳,通常一杯臉紅兩杯倒,好幾次都沒什麽進展。


    雖然香檳的度數低些,可出門在外,若非必要,羅定還是比較注意的。


    段修博坐在他旁邊兩個位置,中間隔著卡門·克洛維和艾瑪。從落座開始他的眼神就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羅定的動靜,好像恨不得一秒就跟坐在中間的人換位置似的。但座位是克洛維排的,中途自己換掉就做的太明顯了。劇組裏都是人精,平常關係好不要緊,頂多被人說一感情好,可這種時候都要黏在一起,段修博目前沉浸在蜜戀期中舉止又經常變得很不講究,一會兒喝多了酒誰知道他會幹嘛?被猜出來可不是好玩的。


    給了他一個嚴厲的眼神,羅定看到對方悄悄瞥過來的帶著委屈的視線,沒忍住露出一個微笑。


    同一酒吧,二層,透明的格欄後,肥胖的老男人接過依偎在他身上的妙齡女郎剪好的雪茄。


    火苗伴隨著煙霧升騰而起,老夏瑞皺著眉頭抽了一大口,嫌棄地撇撇嘴:“就這個東西,比不上我煙鬥的萬分之一。”


    他對麵的男人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不懂享受的混蛋,那根煙鬥陪了你多少年?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叼著他,煙嘴都換了好幾個了吧?你一口壞牙都退役了,還不打算讓它休息嗎?”


    老夏瑞手指一動,女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趕忙捧著桌上的煙灰缸小心翼翼地接那支雪茄。


    從西裝內兜裏掏出用手帕抱著的煙鬥,搓出一小搓煙絲,老男人叼著老煙鬥,畫麵驟然變得懷舊起來。


    “你又快要做父親了吧,恭喜。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跟妻子……”老夏瑞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正了正身子,“內特,我想跟你討教一和女人相處的高招。”


    男人笑了笑,顯然也知道他在開玩笑,視線朝著坐在老夏瑞身邊的女郎一瞥:“我覺得你應該問她才對。”


    兩人相視開懷大笑起來。


    高招?哪有什麽高招?不就是錢咯。


    笑完之後,卻不知為何,又有隱約的失落。


    “你最近有和他見麵嗎?”男人問。


    老夏瑞搖搖頭:“我知道他在這裏拍戲,新劇的消息也已經麵眾了,可洛杉磯那麽大……不過他過的很好,上次在老斯特尼斯那兒我見到他時,他又高又英俊,身上用的都是頂級貨,好的不能再好了。”


    段萬慶搖了搖頭,晃動著杯中的冰塊將酒水一飲而盡,示意身邊的女孩兒幫他再倒一杯,他長歎了一聲:“那天我給斯特尼斯宅打電話了,傭人一開始還跟我說他在後院,說替我去叫他來接電話,回來就告訴我小段先生已經走了。紐約的那群保鏢也說他不願意接我的電話,都幾年了?要不是在電視上經常能看到他的臉,我連自己兒子的模樣都要忘記了。這個不孝子。”


    老夏瑞不說話,他跟段萬慶是朋友,卻也心疼段修博從小的經曆,對他不想和這個父親再有瓜葛的決定表示可以理解,但這話在肚子裏說說也就差不多了,真的講出來,段萬慶要和他打架的。


    倒酒的女郎嬌笑著湊近了一些,段萬慶一邊抱怨著一邊順手攬住對方的腰肢。似乎對手上的觸感和臂彎內的弧度感覺到了滿意,他回頭上打量了好幾眼身邊的女人,從金紅的發絲看到纖細的腳踝,終於滿意了。然後才露出一個壞笑,手上一使勁兒將人拉進了懷裏。


    女郎配合著露出魅惑的笑容。


    “內特,內特!”生怕再不介入對方就要又準備離婚了,老夏瑞趕忙出聲,“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你在開玩笑嗎?我們才剛來!”段萬慶一點也沒有起來的意思,目光自上而流連在一層舞台那個新上場的身材火爆的舞娘身上,餘光一轉,猛然頓了頓,他在眼角處捕捉到一個鉑金發色的女孩兒!


    那女孩兒真漂亮啊!他趕忙正色趴在圍欄上盯著那處看——精致的五官,雪白的皮膚,長而柔順的鉑金發,穿著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紅裙子,卻絲毫無法掩飾她身上濃厚的驚人的女人味。


    yoyoyoyoyoyo……


    段萬慶簡直想向她吹口哨了,但努力維持的體麵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從半坐著慢慢轉為站起身,他盯著那邊的目光越來越熾熱,好一會兒過後才猛然回神:“咦?她長得好像那個……那個什麽女明星。”


    老夏瑞知道這人又發病了,半是無奈半是好奇地看過去,視線第一眼便捕捉到了坐在艾瑪不遠處的段修博,蒲扇般的大掌pia的一就拍在了段萬慶的後背上:“你這個老混球!”剛才還說想兒子,想個屁!隨便來個女人就把他魂兒給勾走了,自己兒子就坐在人家三步開外愣是沒發現。


    在老夏瑞的指點,段萬慶才看到坐在略角落一些的段修博,見段修博和艾瑪常有互動,又是失望又是驚喜。驚喜踏破鐵鞋無覓處碰上了兒子,又失望兔子窩邊草肯定不能碰了。


    嗷嗚!


    然後他忽然明白過來,那是他好幾年都沒能碰麵的兒子啊!


    一時心中驚怒交加又帶上些怯意,一邊恨不得上前去拿拐棍打那個多年不回家的不孝子幾棒,一邊又因為那麽久不見麵出現的陌生感感到無所適從,他猶豫了片刻,慢慢坐了來換了個合適的角度看著那邊——再等等吧,謀定而後動。現在出去說不定還要吵架的。


    女郎貼了上來,段萬慶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並不適合尋花問柳,於是將對方一把推開。


    *****


    艾瑪喝high了,羅定見她一杯接著一杯朝嘴裏灌就知道不妙了,歐美人不太勸酒,愛喝喝不喝拉倒,全劇組的人卻也有隻有羅定和段修博兩個沒怎麽碰杯子,其他人一瓶一瓶喝的頗為享受,喝完後酒精上腦要玩遊戲,互相唱起歌來。


    “再見吧羅……我會想念你……”


    他們這桌位於角落,舞台上音樂很大,倒是沒多少人注意到這難聽的歌聲,但艾瑪的酒杯都快戳到臉上了,羅定忍無可忍地開始勸說:“你不能再喝了……”


    “啊再見!!!!”美聲腔驟然拔高。


    歐美人似乎鍾愛飲酒,其他人也都喝的和艾瑪差不多了,理智尚存腦子卻又不太拎得清,羅定萬般無奈隻好起身坐到了段修博那邊。這種情況他換座位的行為又顯得不那麽顯眼了,克洛維甚至主動給他讓了讓空餘,艾瑪不見了羅定,又拉著另一個人唱起歌來。


    “咱們什麽時候走?”羅定隻覺得度日如年。


    段修博知道他不喜歡這種場合,拍拍他後背:“再等等,過了十二點肯定就能走了。”


    羅定看了眼時間居然才十點多,隻覺得之後的幾小時一片黑暗,眼見大夥要了一副撲克牌開始拚酒了,一群人鬥雞似的越發亢奮,他生怕自己被找上,連帶著段修博一起使勁兒往沙發裏縮了縮。


    忽然哄堂大笑,紅影一閃,香風襲來,艾瑪一撲到了羅定的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臉上啪嗒落一個吻。


    “幹得好!!!”眾人歡呼。艾瑪把撲克牌一丟,高跟鞋也蹬掉了一隻,“繼續繼續!我一定會贏的!”


    羅定足足三秒鍾之後才反應過來,望著艾瑪奮力揮舞胳膊甩出撲克牌的豪邁動作,他長歎了一聲,隨手從桌上抽了張紙巾擦臉。


    臉上忽然落一隻火熱的手,輕柔緩慢地劃過他的臉頰,指尖在剛才被落親吻的那一塊反複流連。羅定一驚,抬起頭果然對上了段修博有些不爽的表情,他眉頭微皺,用眼神示意對方把手拿去。段修博掐了掐他麵頰上的肉,那眼神似乎恨不得把人給生吞活剝,摸了好一會兒才停動作。


    羅定左右看看,發現眾人都在忙著喝酒沒空注意到這邊,心中鬆了口氣,找了個隱蔽的機會在段修博腰上掐了一把。


    ****


    段萬慶在樓上看著有些呆,他盯著羅定好一會兒,捅捅吧嗒吧嗒抽煙的老夏瑞:“你認識那個年輕人嗎?那個人是誰?”


    老夏瑞探頭一看,頓時笑了:“哎喲,他也在啊。他叫羅……我記不清你們的名字,反正他跟艾克是好朋友,上次在老斯特尼斯那兒我見過他,很好的年輕人。艾克後來送了我一張他的專輯,他唱歌也很好聽,一定會成為大明星的。”


    “艾克帶著他去老斯特尼斯那!?”


    “不。”老夏瑞回憶了一會兒,記起了當時到場的第三人,“他跟李家的孩子來的。”


    能得到老夏瑞這種讚譽的人可不多,段萬慶遲疑了片刻,想到兩個年輕人剛才在角落裏的那幾個小動作,心跳驟然加快了。


    於是他就在這裏一直看著,看到全劇組的人瀟灑完畢後結伴離開,看著羅定和段修博兩個人肩並肩走在最後說悄悄話,看著他們的眼神交流,直到最後一刻,仍舊沒有鼓起上前去打招呼的勇氣。


    ****


    羅定戲份殺青了,段修博卻沒有,歡送會隔天羅定便乘上歸國的機。


    耳邊轟鳴著發動機的響聲。


    吳方圓坐在羅定旁邊探頭和他說著話,忽然頓了一,眯眼盯著他的嘴角:“你嘴怎麽腫了?昨天晚上看著還是好的啊?”


    羅定一愣,抬手撫上嘴角,腦袋上頓時落一排黑線。


    怎麽腫的?還能怎麽腫的?段大貓撒起嬌來,有時候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正式專輯開始籌備的消息傳出來之後,粉絲圈開始歡騰起來。


    上一張ep大賣後,對於羅定唱功如何這個話題自然已經蓋棺定論。在那之後羅定開始專攻起影視劇,並且同年之內便奉上了兩部質量頗高的作品。雖然他隻在其中扮演配角,可相比起影片中的其他角色卻一點不顯遜色,因為角色最終不太完美的收場,反倒更讓人有記住他和談論他的念頭。偶像那麽爭氣,粉絲們不是不驕傲的。


    想到就在幾個月前他們還在為了羅定的一首翻唱曲和人爭辯他這是真唱還是假唱,一轉眼現在羅定的名字早已進入千家萬戶為人所熟知。再沒有人會因為他發微博上熱門就在評論裏陰陽怪氣地問“這是誰”,也沒有人會在看到他的照片之後為黑而黑地評論“長的和韓國棒子一個樣,真不知道哪裏值得收歡迎了”之類的話。一年不到,風雲變幻,他就像是發了芽的竹種,曆經幾年時間千辛萬苦地將芽苗從種子裏探出頭來,在所有人都以為他的生長還會繼續如此緩慢的時候,破土而出,見風則長,迅速而挺拔地,在短暫的周期內成為了蒼天巨樹。


    羅定靠著《刀鋒戰士iii》的拍攝新聞登上紐約日報的截圖被傳回粉絲圈的那天,不少人都抱著手機和電腦哭的一塌糊塗。


    不論是叫兒子的,叫男朋友的還是叫老公的,所有人殊途同歸,都隻為了一個目標,那就是讓羅定變得更好。


    為羅定的走紅添磚加瓦的她們,在那一時刻都有種說不出的自豪。


    cp圈的日益壯大分流了一些人氣。


    《臥龍》的劇情從上映開始到現在,一直不停地被翻新挖掘,人們發現每一次重新回顧都能看到幾個劇情當中前幾次被忽略掉的亮點,加上之後霍謝獨家放送出的拍攝時的花絮片段,胃口變大的粉絲們每次都一邊嗷嗷叫著的喊餓一邊迫不及待地接受投喂,隨之而來的,就是飯圈的新風暴。


    小段子、同人文,圍繞著廣陵王和穆歸之間的各種文學創作儼然大為火熱,對票房的良性影響讓霍謝暫時沒去在意那些書冊的版權問題。至於羅定和段修博,那些書裏極少提到他們倆的名字,所講述的都是他們扮演的劇情中的人物,所以對他們倆,實際上並不起到多大的影響。


    但因為這種文化的傳播,主觀上將他們視作一對的聲音越來越多。不過這種配對通常隻是茶餘飯後的娛樂,沒有多少人會把真愛論調掛在嘴邊,以羅定如今的人氣和段修博在演藝圈中超然的地位,更加沒人會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他們麥麩。他們的現實生活和工作生活幾乎沒有因此發生什麽變化……恩,或者說,隻有那麽一小點變化,也不是因為粉絲出現的。


    羅定眼睛尖,看到觀眾席上不少人舉著的手幅上出現的“攻”“受”字眼,有那麽一點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低頭的同時意識摸了一嘴角,當然是拿開話筒的。


    主持人朝著觀眾席看了一眼,滿臉“我很懂”的表情笑開。


    台注意到這一細節的觀眾們頓時排山倒海般歡呼起來,聲浪差點要掀翻錄影棚。主持人嚇了一跳,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趕緊安撫道:“大家冷靜點,冷靜一點。”


    羅定也配合著開口:“大家保持一安靜吧,謝謝了。”


    “好!!!!!!”搖動手幅的動作加大,粉絲們倒是很聽話的確實不叫了。


    羅定抱著話筒給席上鞠了個躬,笑容沒怎麽變化,參加綜藝節目肯定會碰上這種情況,他來時便有了準備。


    華語台的綜藝收視冠軍《原來有驚喜》每逢播出必然圈粉無數,上陣嘉賓從國內到國外,隻有一個標準,那就是地位夠高夠紅。隻要符合條件,藝術圈的、體育圈的哪怕是政治圈(非國內)的人物他們都能請來,以羅定的資曆,再早上幾個月,那是想都不敢想站在這裏。


    國內的明星其實並沒有多少綜藝情節,越是有身價的就越是控製著自己不在這種場合曝光。不過因為曆任嘉賓皆不遜色的原因,《原來有驚喜》倒成為了唯獨的例外。


    綜藝節目就是要玩得開玩的脫,羅定個性安靜,不過也沒有扭捏作態。該配合的就配合,被懲罰的時候也毫無怨言,從頭到尾小老頭似的笑眯眯的,在舞台上跑來跑去,看著反射弧極長,也略顯遲鈍。當然,遲鈍在現在的語言裏有了一個更加好聽的代稱詞語,那就是“呆萌”。


    這個節目的爆點也正在於挖掘偶像明星與在銀屏前完全不同的一麵。能否圈粉自然也隻看藝人自己的實力,如果他私底個性就討人喜歡,他節目結束後自然會多出大批路人轉粉或者黑轉粉的存在,但如果他本身就性格惡劣,那麽這個節目無疑就變成照妖鏡了。銀幕上耍酷扮帥多樣百變的羅定在節目上表現出的略顯遲鈍的老好人性格顯然讓主持人也很是意外,舞台的眾人更是在節目的幾個亮點處捧著心一副要被萌化了的表情。


    看著對方乖巧認真地做完遊戲結束後懲罰的十個俯臥撐,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打濕,眼睛水亮亮的,臉有些紅捂著話筒均勻氣息的模樣,三個女主持勾肩搭背站在遠處嗷嗷叫,男主持瞪了她們一眼。


    “羅定啊。”他叫。


    羅定看向他:“哎。”


    主持人噗嗤一聲就笑了。


    “對不起了,我也不想懲罰你的。電視機前的女觀眾一定要記得這不是我的本意!我很憐惜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問,“羅定啊,你手機帶了嗎?”


    台本上有這一段,羅定點點頭笑著回答:“帶了啊。”


    這是節目的一個特殊環節,主持人用嘉賓的手機給電話簿裏的熟人打電話,然後在現場按照主持人的指揮和電話那頭的朋友通話,不許告訴對方是在錄節目,看看朋友到底是個什麽反應。上節目彩排之前羅定已經選擇了烏遠配合節目進程,烏遠那邊也收到了配合的台詞本,對這個節目羅定倒是不怎麽擔心的。


    大屏幕放映出羅定電話簿中的人名,男主持嗷嗷怪叫著:“哦哦哦潘姐,哦哦哦袁姐,噢噢噢噢烏遠,好的就他了!”沒有翻到粉絲們最想看的那個人名,電話就撥了出去,現場一陣失望的噓聲。


    羅定滿臉微笑的回頭看著大屏幕,麵上帶出一絲忐忑。


    出乎預料的是,電話接通的嘟聲並未響起,轉而出現的居然是——“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搞什麽鬼?


    台上一時寂靜。


    台哄堂大笑。


    “那隻能換了。”男主持無奈地搖了搖頭,節目上倒是也並不是沒出過這種意外,反正隻是接電話而已,換個人就好了。


    他正打算再翻,一秒居然便有一個電話快他一步打了進來。


    屏幕上連帶嗡鳴聲亮起的“老段”字樣讓場的觀眾嚎叫到嗓音嘶啞。


    主持人壞笑著在羅定反應過來之前接通了,羅定的心半提起來,不過很快就放了擔憂,段修博從來都不會在剛打電話的時候說什麽勁爆的話題的。


    “羅小定!”聽筒裏段修博扯著嗓子吼了一聲。


    現場寂靜了一秒,笑聲震天響了起來。


    “……”羅定心想著次見麵一定要狠狠弄死他,麵上微笑著回答:“段哥!”


    段修博一聽他稱呼就反應過來了,好像在開車,聽筒裏傳來呼呼的風聲:“你是在錄節目?”


    “哦~~~~~~”一子就被猜出來的默契又讓觀眾沸騰了。


    羅定低頭輕笑,主持人不幹了,站出來怒吼:“你怎麽能一子就猜到呢?羅定還沒開始完成任務呢!這樣節目還有什麽爆點?!就算猜出來了你也要當做不知道啊!”停頓了一秒,他的聲音驟然變得狗腿起來,“大神你能透露一自己是怎麽猜到的嗎?電話可是你自己打進來不是我撥出去的。”


    “羅小定。”段修博喊,“你說我要不要說?”


    羅定無奈地回頭看了眼觀眾席:“你說吧。”叫聲在背後一子拔高了兩個度不止。


    段修博很乖地開始回答:“因為他很久沒對我那麽尊敬了,上一次叫我段哥至少是在兩個月之前,我好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


    “那他平常叫你什麽?”


    還不等段修博回答,台的觀眾已經異口同聲地開始嘶吼:“段——大——貓——”


    羅定回過頭掃了眼眾人,笑的表情崩裂腰都直不起來,餘光處掃到側前方貴賓席一個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穿著套裝西服裙的老太太,多留意了兩眼。


    對方正偏著頭撫掌望著他露出安靜的微笑。


    “現場是什麽聲音?”段修博聽到影影綽綽的喊聲,好像也猜出來大家在說什麽了,“不是大貓,是老段,是老段。”


    羅定全程除了笑沒怎麽說話,但場上的尖叫聲片刻都沒有停,尤其是在段修博重複了大貓這兩個字之後。


    其實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關係很好的朋友的相處模式,沒有什麽說錯話的情節,段修博反倒和主持人一搭一唱將羅定賣了個底朝天,但不知道怎麽回事,聽到這些相處的細節,許多人心中那股激動就怎麽壓抑都壓抑不去。總感覺氣氛就是哪哪都不對,甜的讓人渾身都能冒出泡泡來。


    散場之後,觀眾一邊尖叫羅定的名字一邊退場,燈光雖然暗了來,羅定還是走回台上對大家揮手鞠躬道別。


    吳方圓從後場出來,給他披上一件稍厚些的外套,羅定一邊拿著電話和那頭的段修博報平安讓他不用擔心,一邊和場上的員工點頭,回到休息室洗漱過後預備離開。


    “羅定!等一!”身後忽然有人出聲叫住了他。


    “就先不說了,掛了啊。你好好拍戲。”羅定先跟電話那頭的段修博告別,聽到對方傳來的親吻聲,眼神柔軟的不可思議。隨後才轉過頭看向喊他的方向,發覺來人是台裏的一個欄目負責人邱毅。


    他對對方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笑著問:“邱監?還有什麽事情嗎?”


    “有人想認識一你。”邱毅表情很慎重,對他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回頭喊道,“餘女士,您慢點走。”


    羅定站住了,側首越過對方的肩膀看過去,便看到一個頭發燙出雍容弧度的女士被一個年輕女孩兒攙扶著慢慢走近。


    對方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女式套裝,從發梢到鞋子都打整的一絲不苟,臉上的皺紋透露出歲月留的睿智痕跡,目光也是清明的,腳步不緩不急。


    一眼就能看出良好的教養和儀態。


    餘女士?


    羅定恍然認出了對方,剛才節目錄製的時候她就坐在觀眾席最好的位置,全程雖然也在笑,卻遠沒有其他粉絲那麽瘋狂。


    她是什麽身份,居然讓華語台的欄目負責人都這樣小心對待?


    對方走近了,表情仍舊淡淡地保持著看節目時撫掌微笑的弧度,對上羅定溫和的表情,輕聲出口——


    “你好,我是你的……粉絲,可以認識一嗎?”


    羅定心中緩緩皺起眉頭。


    粉絲?這可一點也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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