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奕茗久不成氣後發行的新專輯《秘密》,從發布會過後,消息鋪天蓋地地流傳開。


    現場的官方拍攝和飯拍視頻在各大站點擊率瘋狂飆升,題材新穎的mv更是被許多官方媒體反複宣傳,潘奕茗這場改良專輯發布會可以說打開了業界一個新的大門。


    專輯同期在幾個國家上市,一周銷量突破六十萬,這個數字對因為絡發達而逐漸低迷的唱片市場來說已經是近年的一個新高。


    然而一周過去後,哪怕絡已經出現了高清的mv版本單曲,實體唱片的銷售熱度也一直沒有消褪。


    數不清的新粉舊粉湧進音像店裏搶購脫銷的專輯,連唱片店都將這首主打歌《偵探》掛在宣傳欄反複播放。隔著透明櫥窗,mv或溫和或陰暗的色調,悅耳的女聲,輕慢的節奏,連貫的劇情和英俊的男人,很輕易就能吸引到路人的目光。


    很難得的,很多被一閃而過的畫麵吸引駐足的路人都選擇了進店詢問並購買這套價格不算實惠的專輯,潘奕茗和羅定兩人的名字相互捆綁,也逐漸在一些不太關注娛樂新聞的群體中被人熟知。


    不論對羅定還是潘奕茗來說,這都是一場雙贏的戰役。媒體平均的報道、兩個人的互補和幫助,真正恰合了那句“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利益所得被巧妙地均衡著,羅定得到了知名度,潘奕茗也贏回了逐漸流失的歌壇地位和人氣市場,穩坐年度專輯銷量第一的《秘密》,將兩個本就投緣的朋友以一種更為緊密的方式聯係了起來。


    外界開始出現潘奕茗和羅定的緋聞。


    羅定仰頭任由發型師為他貼上發片,黏糊糊的膠水並不舒服,但尚在能忍受的範圍內。因為還要趕拍《唐傳》,鄭可甄願意在檔期內開一麵給他時間來拍攝其他的電影已經是十分難得的寬容,羅定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消磨在《臥龍》劇組。在《唐傳》劇組啟程到一個拍攝地之前,羅定有半個月時間留在影視基地拍攝《臥龍》。這半個月看似充裕,其實實在是很緊湊的。武俠片可不是光有演技就行的,廣陵王在劇中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會有許多打鬥鏡頭出現,這些打鬥鏡頭,每一個動作都需要練習上很久,才能出現片中那樣充滿力度和美感的流暢畫麵。


    羅定必須每天天不亮就到劇組來接受武術指導的訓練,練習拳腳非常消耗體力,加上他現在又時常需要出席潘奕茗專輯的一些活動,每天的睡眠不足五個小時又要強打精神拍戲,人迅速消瘦了去。


    他已經夠瘦了,雖然臉部輪廓越深刻分明鏡頭上越顯得好看,可在現實中卻著實給人一種要被風吹走的羸弱感。


    尤其是像現在疲憊地半眯著眼,整個人看起來有點茫然,也不像日常那樣氣場十足的模樣,帶著一些這具身體本有的稚嫩和憂鬱,很容易便能讓人心生憐惜。


    發型師有些不忍地放輕了動作:“袁姐大概要六點才能來呢,你剛才練習的那麽辛苦,不如就眯一會,她來了我再叫醒你?”


    羅定一直在掙紮的眼皮子使勁兒眨了眨,對她陽光一笑:“謝謝,不過睡醒之後再拍戲人會浮腫,我還是等拍完再好好睡一覺吧。倒是辛苦你了,天沒亮就要加班來替我化妝。”


    貼心的話誰都愛聽,更何況說話的還是個語氣溫柔的大帥哥。發型師聽的溫暖的要死,連眼神都柔和了幾分,旁邊幾個上早工的化妝師也是心口融融的。別人都說藝人辛苦,其實他們這些幕後的工作人員哪裏又容易了呢?陪劇組起早貪黑鑽深山老林,活兒比誰都多,賺的卻連普通藝人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還總是被呼來喝去,無視功勞。


    羅定在劇組裏人緣一直不錯,他對誰都很溫和,也很體貼,能自己做的事情,從不像那些自覺成了“腕兒”的藝人那樣假手他人。可他卻也沒有那些一看就為了搏好人緣的藝人那麽假,態度不卑不亢,卻將自己的位置擺的恰到好處。《臥龍》這麽大的一部劇,劇組裏像羅定這樣沒什麽知名度的年輕藝人自然不少,現在的演藝圈難混,大多數人都聰明地通曉了處事之道。可謙遜的人雖多,卻極少能像羅定這樣有度。那些成天忙著替人搬東西打掃衛生和工作人員打成一片的,看上去人緣不錯,可大家都不是傻子,誰猜不出來這是真情還是假意啊?


    化妝間的門被敲響,吳方圓輕輕探進頭來,看到羅定在說話時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片刻的心疼。羅定熬早班夜班的時候從來都不留他,總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打發他回去休息。吳方圓不太敢違抗這個現在氣勢越來越迫人的羅定,卻也不是傻子,當然明白對方這是在用別的方式默默體貼著身邊的人。從前羅定不紅的時候,他為對方心焦又著急,現在羅定紅了,看著對方每天忙的連飯都沒時間吃覺都沒時間睡,他又覺得說不出的難受。


    “我以為你睡了呢。”他心中歎了口氣,臉上帶笑,也不再躡手躡腳,大大方方地走進來,提高了自己手上的一對超大的保溫桶,“給你們帶早飯了。我親自熬的皮蛋瘦肉粥。”這自然是羅定叮囑的,吳方圓廚藝不錯,羅定便讓他時常熬些雞湯啊骨頭湯啊粥什麽的帶到劇組裏大家分食。拍戲時基本上沒什麽可吃的東西,連盒飯都簡陋的很,這種時候一杯濃稠的熱氣騰騰的親手熬煮的羹湯便成了比任何東西都稀罕的美味。


    果然,所有人一都笑開了,保溫壺蓋子一打開,皮蛋瘦肉粥香濃的味道飄散開來,饑腸轆轆的大夥兒便趕忙取來了一次性杯子來排隊。


    吃人的嘴短,喝了羅定的粥,他們自然也意識地親近了羅定幾分。這種撓到癢處的細節,可比來來回回跑腿幫忙來的有用。


    “喲,吃什麽呢?”化妝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帶笑的女聲開口問道。


    大夥回過頭,一時有些騷亂:“袁姐!”


    “好香!”袁冰深吸了一口氣,肉和皮蛋的香濃讓她也有些饑腸轆轆起來,她扭頭朝著身後說了句,“這邊!”然後笑眯眯地問眾人,“有沒有我的份啊?”


    這種東西都是寧肯多準備的,別說來一個袁冰,就是再來十個都是夠分的。袁冰得知到自己也有份兒,半點不帶架子地從飲水機裏取了個一次性杯子眼巴巴地讓吳方圓給她倒。


    吳方圓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天後級別的人物,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羅定著實無奈,隻好接過了保溫壺給袁冰倒了一杯。


    “袁姐怎麽那麽早就來了?”


    袁冰一邊小心吹著粥,一邊笑:“你猜啊,還不是為了你,你段哥他啊……”


    “我怎麽了?”她話音未落,便被隨後進來的段修博磁性十足的聲音打斷,“袁姐,早睡早起可是個好習慣,對皮膚有好處的。”


    袁冰微笑著,在眾人麵前沒有把心中的白眼翻出來。聽段修博在這裏理直氣壯的放屁呢,搞的好像他擅自為自己叫酒店喚醒服務和從五點鍾開始不停打電話催促自己快點來劇組都是真為她好似的。


    一邊喝粥,她一邊打量著羅定,瘦的腿都成筷子了,真讓人羨慕。


    因為一會兒要拍戲,羅定沒敢吃太飽,喝了一杯之後就沒再動口。


    袁冰吸溜了一口熱粥,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長長地感歎了一聲:“唔~~~~好鮮,熬了好久了吧?還放了瑤柱?”


    見吳方圓點頭,她轉頭問段修博:“老段,不來喝一杯?”


    段修博正皺眉盯著羅定瘦的皮包骨頭的胳膊腿不錯目的看,聞言瞬間恢複了正常,他抽了抽鼻子,也覺得有些餓,俯身朝飲水機一看,卻發現一次性杯子已經被分完了。


    他左右找找,走到羅定身邊把他用過的那個杯子拿了起來,一手撐在羅定肩膀上:“你還喝嗎?再喝一杯吧?”都瘦成這樣了,再吃那麽點,身體哪裏受得了。


    羅定卻搖搖頭:“不吃了,一會兒還要吊威亞,有打鬥戲,吃多了我怕自己腸胃受不了。”


    段修博也是有經驗的,被他一說才想起這些禁忌,便沒有再勸,而是問:“那邊沒杯子了,這個你不用了吧?”


    羅定嘴角一抽,搖了搖頭。真沒看出來段修博這麽講究的人居然沒潔癖……


    段修博很自然地用這個被用過的杯子接了一杯粥,換了邊羅定沒吃過的位置慢慢喝了起來,他沒怎麽跟羅定說話,目光卻總是似有若無地落在羅定身上。在看到對方戲服微敞的領口當中凸出的線條漂亮的鎖骨時有片刻的晃神,隨即便在心中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羅定現在的狀態,也著實太憔悴了一點,瘦成這樣,怎麽還有精力好好拍戲?過會兒還是跟米銳說說,中午去影視城外麵的飯店裏訂一桶燉牛肉燉豬腳什麽的,給劇組加個餐好了。


    袁冰從看到段修博拿羅定那個杯子盛粥的時候整個人就有些不太好了。別人都說段修博隨和,可他們這些老朋友還能不知道段修博私底有多龜毛麽?這人臉上笑眯眯的,心底裏對什麽事情有情緒從來不讓人看出,可是從日常的點點滴滴裏總可以看出來,段修博對與人交往的距離絕對是把持了一個很嚴格的界限的!


    現在這個一點也不講究的段修博居然跟那個從來不在外麵用共用筷的人是同一個麽?


    她瞥到段修博盯著羅定那如有實質的目光,嘴裏噎了一,不敢再想了。


    假發套固定完畢後,羅定開始迅速的化妝。


    他五官本就上相,皮膚又白,底妝都不需要多麽費力,隻要加深一眼部的線條就可以。因為廣陵王這個角色是帶著邪氣的定位的,化妝師便將他眼位的弧線拉的稍長一些,微微上翹。


    袁冰在一邊看的有點稀奇,其實從第一次見羅定開始她就有這種感覺了。羅定這個新人真的是和她曾經遇到過的很多新人都太不一樣了,就像現在完全當他們不存在自顧自化妝一樣,他似乎完全沒有緊張這個概念。娛樂圈裏的等級階層雖然沒有明言,但絕對是存在的,單看吳方圓在麵對袁冰和段修博時的緊張就可以看出,知名度和身價是藝人們互相衡量相處之道的砝碼,就像很多屬麵對上司時會有所敬畏一樣。


    可羅定偏偏完全沒有給她帶來這種感覺。


    對方就是很自然的,該說什麽,該做什麽都權衡的恰到好處,有尊敬,卻絕對沒有畏懼和諂媚。


    她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麽段修博會對這樣一個橫空出世的小新人那樣另眼相待,可是幾次相處來,連她也開始漸漸喜歡上了對方這種溫和清潤的相處之道。她不知道對方對於人際交往的領悟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鍛煉的,可是在這個年紀就擁有了如此圓滑的本領,她自己便萬萬不能及。憑著這一手本事,對方肯定能在娛樂圈裏吃得開,更別提他還擁有一副無可挑剔的好皮囊,袁冰想到段修博幾次聊天時提到的對羅定演技的褒讚,有些不能想象地皺了皺臉。


    聽說對方也出道了好些年呢,到現在才開始紅,又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段修博所謂的演技好,大概也隻是和他的同齡人相比較吧?說實話,現在的演藝圈龍蛇混雜,質量確實是不如他們剛出道那個年代那麽真功實料了。


    助手湊在她耳朵邊上說了兩句話,袁冰急忙三兩口將粥咽,拍了拍手:“攝影棚說快要準備好了,我去換服裝,大家慢慢吃啊,抓緊準備了。”


    一群人趕忙開口跟她道別,正在化妝的羅定聞言也睜開了一隻眼,頭沒動,斜斜瞥著她,微笑擺了擺手:“袁姐慢走。”


    他睫毛本就濃密,眼線讓他的目光看起來更加有神了,拉長微翹的眼尾配合他弧度不算大的微笑,莫名多了種玩味嫵媚的味道。


    袁冰微微一怔,腦子一空,隻覺得對方的這一個眼神像一個帶了餌料的魚鉤,誘人而危險。


    等到回過神來,她已經被助理挽著胳膊拖出了這個大眾化妝間。


    這是羅定到《臥龍》劇組以來第一次入鏡。


    因為霍謝脾氣不好的關係,現場每一次拍戲大家的神經都繃得很緊,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讓笑場ng的次數大大減少,卻也給演員帶來了很大的壓力,總體來說,算是有利有弊的。


    其實拍戲真的是很辛苦的一件事,羅定為了幾個鏡頭和那短短的幾分鍾出場時間差點累成狗,霍謝卻比他更加忙碌。他做事精益求精,能自己盯的鏡頭絕不假手給副導,休息時間比藝人更少,睡不飽亂罵人,大家也都能體諒他。


    袁冰雖然已經是影後,可還是有幾分忌憚他,一邊帶著羅定朝拍攝棚走,她一邊問助理:“霍導今天心情怎麽樣?”


    助理給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昨晚張霓一個鏡頭ng了二十多遍,霍導盯到三點鍾才收工,剛才眯了一個半小時,肯定沒睡好。”張霓就是飾演玉貴妃的那個演員。


    糟糕了。


    大家瞬間做好一會兒被盯著咬的準備,霍謝的毒舌可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可生活就像強·奸,躲不過去,也隻能笑著說服自己享受了。


    霍謝掛著一對碩大的黑眼圈,原本就醜的模樣現在更是沒法入眼,他一身低氣壓地坐在導演椅上,手上的劇本卷成筒,目光陰沉沉地落在入口處。


    羅定一路過來和人點頭道早安,他在努力收斂自己妝後和妝前相差太多的氣質。這些天在劇組裏他和很多人都熟悉了,不動聲色從細節處入手的交際之道讓大家對他的印象都很不錯,與他相處起來也少了很多隔閡。發現他妝後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大夥兒便眯著眼睛盯著看。羅定破罐子破摔,對他們露出一個符合廣陵王人設的氣場十足的邪氣微笑,一些人頓時便被震在當場,目露狼光。


    羅定嘴角一抽,覺得自己有點胃疼。


    霍謝掃了一眼羅定和袁冰的服裝,捕捉到了羅定那個笑容時愣了一,原本滿腔的火氣不知不覺就消減了一些,轉身大聲呼和周圍開始待命。他也不是傻瓜,發脾氣自然要有把柄抓在手裏才能算名正言順,否則日後和以前合作的藝人出現矛盾,對方咬他不給藝人人權,那才是麻煩。更何況羅定今天的造型,給他的感覺非常好。結合上試鏡那天羅定給他的那種震撼,他有種預感,今天白天的拍攝會很順利。


    今天這一幕拍攝的是廣陵王手的強將精兵在追殺途中被大俠穆歸斬殺殆盡,廣陵王心中恨極,親自加入了追殺隊伍,並且成功將女主角玉生煙擄走。穆歸的武力值讓多疑的他很懷疑對方的來曆,於是他沒有立刻殺死玉生煙,而是在帶走玉生煙後,威逼利誘對方吐露出穆歸的來曆。


    看著劇本上那些掐脖子啊跪之類的描寫,羅定咳嗽一聲,對袁冰打趣道:“袁姐,一會兒得罪了,別記我仇啊。”


    袁冰不嘴饞清新少年,就稀罕妖孽美男,羅定妝後的形象完全是她的菜,袁冰被他的笑容暈的一陣恍惚,趕忙挪開目光。


    霍謝給他們講了一一會兒要注意的幾個細節,回到導演椅前臉色有些奇怪地瞥了段修博一眼。這家夥第一場戲至少要排到九點鍾之後,那麽早來幹什麽?


    段修博恍若不覺,隨手拉了條椅子坐,那認真的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要挽著胳膊自己上呢。


    燈光適宜,機器到位。


    霍謝舉起手的瞬間,羅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個幹幹淨淨,同時伸出自己纖長的手掌來,彎成鷹爪的弧度抓住了袁冰的後頸。


    他手掌的皮膚很涼,袁冰微微一顫,還不等回神,便聽到霍謝的聲音:“開始!”


    羅定將她隨手朝著地上一拋,然後側步旋轉,翻的衣袖劃出水一般的質感,隨即行雲流水地歪倒在了貴妃榻上。


    袁冰順著他的力道跌倒在地,還沒完全入戲,卻做出驚恐的表情抬頭望著床榻上的人。


    這一幕是羅定的正麵戲,她不用做過多的表情,隻不過一個敬業的演員哪怕是不出境,也必須要讓為對戲的搭檔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然後她就愣住了。


    倚在榻上的那個男人,雪麵,黑發,烏紅交錯的衣袍。他支著一條手臂撐著頭,正雙眼微眯看著自己,目光冷厲,卻因為他細翹而長的眼睛,看上去迷迷蒙蒙,給人一種別樣的輕佻。


    綠棚裏隻有他身的貴妃榻可稱作華麗,可這個男人卻用自己渾然天成的霸氣讓人硬生生覺得這裏就是他那處全天隻一處,輝煌華麗到可媲美宮殿的山洞別宮。


    袁冰隻覺得自己一子看到了那個從劇本中翩然走的男人,自負驕傲到不將天看在眼裏,視一切為螻蟻的廣陵王。


    她張了張嘴,呼吸難以自持地急促起來。


    廣陵王露出一個漠然的微笑,懶洋洋地隻牽動了一邊嘴角,好像倒在他麵前的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給予多少關注般,弧度清晰漂亮的嘴唇微微掀開:“說。”


    這一個字重若千鈞,幹淨利落地落在地上,裏麵的殺氣和冷意如有實質,讓玉生煙驚懼地顫了一顫。


    “我什麽都不知道……”她抱住自己縮成一團,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


    廣陵王飄散的目光終於凝聚了起來,漫不經心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然後他笑容忽的變大了,同時慵懶地撐著自己半坐了起來,上半身傾出貴妃榻,輕輕地靠近了玉生煙。


    濃密的睫毛遮住了他微垂的眼簾,他目光深的像海,凝而不發的氣勢驟然變得誘惑了起來。他伸出自己好看纖長的手,一麵笑而不語,一麵輕柔地撫上了玉生煙的側臉。


    他聲音又輕又軟,柔的像在感歎:“玉妃娘娘,你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能隻身一人逃出禁宮,再躲過小王來接您鑾駕的萬千精兵,世上再找不出比您更聰明的人了。”


    他話裏連諷帶刺,顛倒黑白,理直氣壯地不覺得自己追殺後妃有什麽不對。可他越迫越近的臉和身體卻帶著強大的氣勢鎮壓來,讓玉生煙心都開始攥緊。


    羅定發現袁冰眼神有些僵直,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手指微不可查地彈了她的耳朵。


    袁冰瞬間回神,迅速恢複劇本上的劇情,做了個朝後躲避的動作。


    廣陵王表情頓時一冷,輕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單手掐住了玉生煙細白的頸項,將對方拽了回來。


    那渾身凝而不發的殺氣宣泄而出,叫人毛骨悚然。


    “說。”


    ***


    “卡!”緊張的氣氛隨著這個字一子放鬆了。


    羅定迅速地鬆開手,從榻上坐起將袁冰從地上扶了起來:“還好吧?剛才是不是推重了?”


    袁冰茫然地搖了搖頭,她還有些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沒能抽身,跟羅定的肢體接觸給她一種有些不安的惶恐。


    導演組那邊就像是過年一樣歡快:“我去,居然沒ng,終於從張霓的詛咒裏逃脫了!”


    霍謝揉了揉眼睛,麵無表情,心情卻比開拍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休息十五分鍾,一幕準備。”他難得寬容地給了一次超過十分鍾的休息時間。仰倒回椅子上打了個哈欠,他餘光瞥到坐在側後方的段修博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場內看,順手便拍了對方的肩膀,“好眼光,多謝了,欠你個人情。”


    段修博額角微微一顫,隨即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完全看不出他一秒鍾之前還在走神發呆。知道對方說的是羅定,他心中莫名有了種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正在補妝的羅定身上,對方現在正微微仰著頭,以一種乖順的姿態任由化妝師朝他臉上撲粉。


    腦中不期然閃過了對方剛才那個滿是誘惑的笑容,段修博的心跳有些失序的加快了頻率。和羅定的對手戲就在不久之後,他胸口翻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糾錯的情緒。是戰意嗎?他緊緊握緊了拳頭。


    半晌後,段修博垂眼,舔了舔自己幹澀的嘴唇,招呼過米銳低聲跟他囑咐起去訂燉豬腳燉牛肉的事情。


    場內的化妝師握著粉盒盯著袁冰有些無從手。


    這臉上的血色都蔓延到耳朵了,粉怎麽撲?怎麽撲都蓋不住啊……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居然是圓子的生日……快恭喜我又老了一歲吧tat


    還有謝謝看到微博的讀者們對我說的生日快樂,圓子很感動,雖然昨天加班沒吃到蛋糕,但心裏還是很高興噠!大家也要每天心想事成萬事如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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