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琰與沈度對視了一眼,隨即沈度便走到鍾豈身邊,滿是希冀地問道;“鍾先生,請問再診的情況是如何呢?”


    鍾豈並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撫著淩亂的胡子,一副沉思狀。見此,誰都不敢打擾他,就連孩兒朱宣知都緊閉著嘴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良久,鍾豈才道:“沈大人的那個辦法,可!在下能出針一試!但在下將病人內力引出來的瞬間,病人必定會心停,這就靠另一個人的回生之術了!”


    鍾豈的話剛落,顧琰就上前一步,沉穩地答道:“這沒問題,我們能做到這一點。”


    她“我們”,自然是指她和月白。經過這十餘日的教導,月白已經能熟悉掌握救助的動作,而且顧琰突發奇想,在善言教導的基礎上,增加了一個救助的動作。


    這一次,-優-優---更-新-最-快-定然比三秀堂之時更順利,對這一點,顧琰極有信心。她身邊的月白,雖然麵對這麽多大人物有些拘謹,但仍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和姑娘試了那麽多次的,肯定可以!


    鍾豈怪異的看著這兩個姑娘,忍不住確認道:“你們,確定可以?”


    他知道人不可貌相,但兩個姑娘真的可以嗎?這兩個姑娘懂心脈複蘇之術,那麽她們的師尊肯定更厲害。這麽重大的事情,起碼要她們的師尊出馬才行的。


    他怎麽都想不到,顧琰的師尊根本不存在!


    隻見顧琰和月白又點了點頭,表示有她們已足夠,就連沈度也在一旁加了句:“先生請放心,她們不會讓先生失望的!”


    既然沈度都這麽了。就算鍾豈心中存疑,也不好什麽了。他轉過頭。朝章老先生做了個揖道:“那麽,到時就勞煩章兄善後了。”


    章老先生自是不會辭,道:“鍾弟請放心,你用完針之後,就有我來接手。”


    施針看著很簡單,好像隻是將針刺上去就可以了。但實際卻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它要求大夫每用一針。都要異常專注,尤其沈肅的情況這樣嚴重,被引出來的內力可能會作用施針者身上。


    如此一來。鍾豈必定會大大損耗心神,力竭而暈都是可能的。這就是需要章老先生善後的地方了。


    “那麽,師公是不是就可以醒過來了?”諸位大人們尚沒有話,朱宣知就急急忙地問道。


    “可以這麽。”鍾豈笑笑道。回答了這位天潢貴胄的疑問。在醫治沈肅的時候,鍾豈是主導者。他控製著整個治療的進程,除了他,也沒人能回應朱宣知的疑問了。


    鍾豈回完朱宣知的話語後,就拋出了一個響雷:“既然出針和心脈這兩個問題都解決了。那麽就即刻救人吧!沈老已經昏迷了這麽多天,精氣神已經極為虛弱。不能再拖下去了。”


    什麽,立刻救人。不用再準備準備,以一切萬全嗎?


    “這……這麽急啊……”又是朱朋友結結巴巴地道。這裏。就數他最沉不住氣。


    顧琰帶著月白前來,就已經作好了準備,就算即刻開始,也完全沒有問題。沈度更是無話,將話事權都交給了鍾豈。


    “殿下,草民聽聞宮中有一味奇藥,名為過生,對重死而生的人有奇效。若是殿下能為沈老找來這味藥,沈老必定會康複得更好。”鍾豈眯著眼,這樣對朱宣知道。


    他的話一落,章老先生的嘴角就抽了一下。他在宮中尚藥局這麽長時間,都不知道有“過生”這味藥材,這是哄孩呢還是哄孩呢?


    可是,九皇子朱宣知笑眯眯地點點頭,拍著胸口保證道:“我馬上回宮,為師公找來這藥。老師,各位大人,那我就先走了!”


    他罷,也不等沈度等人回應,就招呼著內侍和侍衛離開了,就像來時一樣匆匆。


    陸清眨眨眼,第一次覺得勉強稱得上清雋的九殿下這麽好玩,傻萌傻萌的,讓他想起了某種動物,哈哈哈。


    因有朱宣知這一歡的調劑,房內的氣氛頓時沒那麽沉肅了,因為即將醫治而引起的緊張,也淡了些。


    在這樣的氣氛中,顧琰慢慢靠近沈度,輕輕地握了一下他的手,隨即又快速放開,然後道:“計之,沈老一定會沒事的,你要相信我。”


    她目光無比平靜,仿佛如鏡平的湖麵,裏麵隻映照出沈度的樣子。自見到沈度後,她就努力淡化自己的激動,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隻有極致的平靜,才能極致精準地做出那些動作,才能成功地救回沈老。


    但在一切開始之前,她想給沈度一點心靈慰藉,她知道,此時此刻最憂慮最緊張的人,非沈度莫屬。


    “阿璧,我信你,我信你一定能救回父親的!”沈度伸出手,緊緊回握著顧琰,同樣迅速放開,了這句話。


    陸清無奈地搖搖頭,當沒有看見這一對兒女的動作。在沈肅生死相交的關頭,有這些慰藉和保證,能讓人心裏不那麽難受。


    巳時初,沈家東園一切都準備好了,還專門辟了一個治療房間,裏麵都用醋熏過了,沈肅也被心翼翼地抬到了這個房間。


    陸清和杜預領著沈家的仆人房外守著,鍾豈、顧琰等五人自然在房間內。


    按照顧琰的要求,房間內鋪了席子,沈肅就被平放在席子上。自然平躺,這是善言所教的前提,顧琰記得很清楚。


    鍾豈對於沈肅是在床上還是在地下,並沒有要求。隻要他將銀針準確地刺進每一個穴位,就算沈肅是斜著,都沒有關係。


    他跪坐在沈肅身側,拿出一個精致的長匣子,然後用烈酒仔細地擦拭著每一根針。那些銀針有短有長,卻是每一根都極細,鍾豈這樣一個邋遢的大男人,拈著這一根根細針,卻讓人感到他每一個動作都那麽虔誠聖潔。


    終於,他將每一根銀針都擦拭幹淨,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穩地對顧琰道:“準備開始了。我最後一根的時候,你們馬上就要到位!”


    顧琰和月白跪坐在沈肅的另外一側,同樣平穩地點點頭。都到了這個時刻,盡人事聽天命,已沒有什麽好緊張的了。


    所以,房間內無比緊張的,是沈度和章老先生,甚至,沈度臉色有些發白,心憂過甚之故。


    沈度看不懂鍾豈的動作,隻見到鍾豈先拔掉一根金針,再穩穩落下一根銀針。每次銀針一落,沈肅的眉頭就動一動,然後複歸平靜。


    如此循環反複,直到金針已經被全部拔掉,銀針仍是一根根地穩穩落下。


    沈度一瞬不瞬地盯著鍾豈的動作,饒是他有武功在身,仍是很快就感到眼睛酸澀,所見便有些模糊。


    突然,他聽到鍾豈大喝一聲:“最後一根!”他完這四個字,就將一根最長的銀針刺在了沈肅的右腕——正是靠在鍾豈的那一側手腕。


    這最後一針刺下去,沈度就看到沈肅就像一個破了洞的泡泡一樣,他甚至可以感覺到氣流不斷從沈肅的右手噴出來,衝擊得鍾豈“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就連鍾豈身後的牆壁都破了個大洞!


    這是沈肅的內力,被一根根銀針削弱消耗了的內力,在最後被散發出來的時候,仍然帶著這麽強大的威力!


    隨著內力的急劇散發,昏迷著的沈肅忽而抬起了頭,竟然“啊”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又倒了下去。倒下後之後,他就沒有半點聲息了。


    與此同時,顧琰和月白像沒有看到這些變故一樣,快速地動了起來。她們兩個人,一個跪在沈肅的身側,一個跪在沈肅的頭側,然後都彎腰伏頭,做了一些差點讓章老先生驚叫出聲的動作。——如果不是沈度捂住他嘴巴,他的確叫了出來。


    顧琰跪在沈肅的身側,彎腰低首,手掌交叉著,一下一下地壓著沈肅的胸脯,極有規律地一起一伏,絲毫不間斷。


    這些動作,是沈度在三秀堂看過的。那個時候,長隱公子病發,顧琰也是這樣一起一伏地壓著,最後長隱公子被救了回來。這個,並沒有讓沈度驚訝,讓他眼都瞪大的,是婢女月白的動作。


    在顧琰一起一伏地壓著的時候,那個婢女一手捏住沈肅的鼻子,一手扶住沈肅的下顎,然後……然後將嘴唇貼在了沈肅的嘴唇上,將氣吹了進去!


    她吹了一口氣,然後迅速離開沈肅的嘴巴,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再將氣渡進沈肅的口中。她反複地做著這樣動作,相合著顧琰按壓,主仆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除了鍾豈已經昏迷過去,沈度和章老先生連大氣都不敢喘,被這主仆兩人的動作驚的!


    她們在救沈肅?這是什麽動作?這……兩個人的嘴唇相疊,這……這……


    他們已無法出話來,隻能維持著這種石化的狀態,就連沈肅神色什麽時候有了變化,都不曾注意到!


    (章外:第二更送上!廣州天氣太熱,作者君整個人都蔫蔫的。求來張粉紅票清涼清涼?)(未完待續)


    ps:感謝floodjiang的粉紅!謝謝大家!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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