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楚月嬋的和氏璧!祝大家周末愉快!)


    顧沾在吏部官署見到山青的時候,大吃了一驚。山青是近段時間顧家得用的管事,這個時候,他急急來這裏,難道是家中出了什麽事?


    待他聽到山青顧重安出了意外的時候,忍不住眼睛一黑,隨後穩住心神問道:“出了什麽意外?”


    難道是……難道是……像空翠山那樣遭到伏殺?顧沾想著最壞的結果,神色一陣蒼白。


    “的也不太清楚……內院管事讓的來通知老太爺,請老太爺立刻回去。”山青低著頭,沒有看顧沾,怕會露出端倪。


    撒這樣的彌天大謊,山青多少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妹妹水綠事態緊急,讓他一定要這麽。他雖然了這些話,卻怕顧沾看出些什麽來,難以圓過去。


    山青這樣的神態,在顧沾看來恰好就是顧重安出了大事,大到連下人都不敢細了。如此一來,顧沾就更相信顧重安出事了。


    他想不及多想,匆匆交代了吏部侍郎賀肇幾句,便急急忙忙出了吏部官署,騎上山青帶來的馬往顧家趕。在經過太平前街的時候,他甚至顧不及依製下馬,隻恨不得身下馬奔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顧沾年輕的時候,曾跟隨祖父顧蘊寧上過戰場,是以他雖官之身,卻會騎馬。


    顧沾原本以為,顧家現在必定兵荒馬亂的。甚至還以為會聽到一片哭聲。可是,他趕回家中之後,才發現一切平靜,他所預料的那些情況,根本就沒有發生。


    前院的管事甚至還笑著前來迎接:“老太爺,您回來了。”,管事這副笑著的樣子,似乎家中什麽事情都沒有,似乎顧重安沒有發生意外一樣。


    顧沾心憂著顧重安的情況,見到管事這副模樣。他都沒有停下來詢問。仍是快步往疊章院走去。直到,他見到了顧重安身邊的管事顧祥。


    顧祥和前院管事一樣,一見到顧沾,便恭敬上來請安。他神情舒緩腳步穩實。沒有表現出絲毫驚慌憂慮。


    這下。顧沾就算再擔憂。都察覺到異常了。他停住了腳步,強作平靜問道:“重安在哪裏,他出了什麽事?”


    顧祥冷不防聽到顧沾這麽問。下意識地回道:“老爺帶著三少爺去了雲山書院,老奴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連顧祥都不知道重安出事了,再想到家中仆從管事的表現,顧沾知道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重安根本就沒有出意外!


    那麽,這名換作山青的管事,是聽錯了,還是故意撒謊?


    顧沾轉過了身,雙眼有如利刃一樣看向山青。此刻,山青臉上有焦急和錯愕,仿佛沒有料到顧祥會這麽一樣,急忙張嘴想什麽,卻又頹然地止住。


    似乎,他並不知道眼前這是怎麽一回事。也對,一個管事,怎麽敢撒這種大謊?如此想著,顧沾倒是相信他不知內情了。


    那麽,內宅究竟是誰傳出這些話語,將自己騙回家來是為了什麽?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麽原因,都令顧沾憤怒至無法容忍。


    他一向篤信以和善治家,對仆從都是如此,寬容多苛責少,這些年來,就隻有在邇言院一事中,他才處置了一些仆人。


    但這一次,他真的怒了!家中竟然有人連這種話都敢傳,那麽還有什麽不敢的?如此家中還有什麽規矩可言?遲早都要敗落!


    顧沾難得陰沉著臉色,正想詢問山青是聽了哪個人的吩咐,就見到垂花門處緩緩步出兩個人,一老一。


    最前麵的,是個姑娘,她披著一件墨綠暗花長鬥篷,將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嬌美潤澤的臉。她臉龐稚嫩卻神色沉靜,身形窈窕卻氣度穩重,這些矛盾的組合,使得她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在身後滿是皺褶的老嬤嬤襯托下,她這種氣質更加明顯,像一株紮根在嶙峋岩石上的綠萼梅,讓人移不開眼。


    顧沾似被震了一下,隨即訝異地挑了挑眉,這是阿璧?上元祭天官的時候,他才見到了阿璧,她嬌嬌柔柔地跟在傅氏身側,就如普通姑娘的一樣。怎麽幾天沒見,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氣度完全不同了。


    顧琰見到顧沾後,先是給他行了禮,然後直起了身子,輕柔卻是堅決地道:“祖父,是阿璧讓人請祖父回家中的,實因阿璧有緊急之事告與祖父,還請祖父原諒。”


    她輕巧地出這些話語,卻令得顧沾心頭巨震。阿璧在什麽?那樣的大謊話,是她讓人去傳的,究竟有什麽緊急的事情,她一個姑娘做什麽?


    顧沾疑惑地看著顧琰身邊的風嬤嬤,卻隻見到風嬤嬤點點了頭,顯然風嬤嬤是知道阿璧做法的,這就更令顧沾生疑了。


    然而,這裏不是問話和震怒的地方,他隻是皺著眉頭看了她們一眼,了一句“隨我來”就快速往鬆齡院走去。在急走的時候,他一直調整著自己的情緒,這會他倒很想知道,這個嫡長孫女到底在做什麽!


    鬆齡院內,顧沾聽罷了顧琰的話,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他臉色勃變,厲聲問道:“阿璧,你在什麽?!”


    平素極少生氣的人,一旦真正動怒起來,才會讓人感到有無邊的驚恐威嚇,顧沾此刻的樣子就極為可怖。


    可是顧琰全當沒有看到,她鎮定地重複著剛才的話語:“祖父,九殿下給阿璧送來急信,道是二叔行為有異,似要對皇上做什麽。請祖父立刻進宮將二叔帶回來!”


    顧琰這樣道。她不能將沈度扯進來,卻可以這消息是九皇子朱宣知提供的。她曾與朱宣知一起被困地窖。有非一般交情,且兩個人年紀相差太遠,不會有什麽旖旎之事。


    顧沾身邊的老仆顧忠聽到這些話,神色也變了。又是二老爺……先前老太爺讓人監視二老爺,這會孫姐又這樣二老爺。難道二老爺有什麽不妥?


    顧沾深深凝視著顧琰,想從她臉上眼中看出什麽來,可是他隻看到平靜無畏,還有隱約閃過的孤注一擲。


    霎時間,顧沾腦中閃過很多東西,最後定於腦海中的。就隻有顧琰這孤注一擲的眼神。並,他所記得的那些疑心。衛衍的印戳書信、古清臣的確認,還有沈度的空翠山伏殺。


    這一切,交織在一起。令他瞬間下了決定。他沉聲吩咐道:“備馬。我立刻進宮!阿忠,速速去雲山讓重安回來!立刻開忠孝堂,阿璧與風嬤嬤。候於忠孝堂內!”


    罷,他都沒有看顧琰和風嬤嬤一眼,就匆匆出了院門,飛躍上馬往宮中奔去。剛才他是怎麽匆忙從皇城奔回來的,如今就怎麽匆忙往宮城奔去。


    騎馬往皇城奔去,需時其實不久,但顧沾心裏著急,便覺得時間特別特別慢,皇城特別遠,猛然有咫尺天涯之感。他不斷用鞭子策著身下的馬,像當年在戰場奔跑一樣往皇城趕去。


    宮門局的守衛見到疾奔過來的顧沾,還以為吏部出了什麽大事,隻稍稍問了一句,在見到顧沾出示副符後,變立刻將他放了進去。


    吏部乃尚書省前行,地位在六部百司中尤顯重要,故而吏部尚書會有一枚省符,但顏色要比三省省符淺很多,大定官員俗稱為副符。


    顧沾憑著副符進了宮,便在內侍的帶領下,徑直往紫宸殿走去。就算他現在很想即刻就趕去殿中省找顧重庭,都要先去紫宸殿拜見了崇德帝再。


    尚未到達紫宸殿,顧沾已經從內侍口中得知,除了尚食局突然起火之外,宮中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聽到尚食局突然起火,顧沾的心反而提了起來。尚食局正是殿中省管轄的,那麽……那麽有沒有顧重庭什麽事?


    顧沾忐忑不安地來到紫宸殿外,幸好常康皇上要笑憩,顧大人若無要事的話,就不用進去了。不然,顧沾都擔心自己禦前失儀。


    如此一番折騰之後,顧沾在殿中省見到了失魂落魄的顧重庭。


    顧重庭見到顧沾的時候,大吃了一驚,尤其是顧沾冷峻的神色,更讓他感到不妥。這個時候,顧沾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太不尋常了!


    可是,顧沾隻是道:“家中有要事,速跟我回去!”罷,便轉身大步離開了殿中省,根本不與顧重庭解釋什麽。


    而此刻,顧琰與風嬤嬤,正往位於西北方向的忠孝堂走去。想到顧沾奔去了宮中,不知為何,她眼中竟然有些濕潤。隨後,她眨了眨眼,將眼中酸澀逼了回去,似乎,沒有什麽值得流淚的。


    臨近忠孝堂的時候,顧琰忽而朝風嬤嬤笑了笑,最後一次確認一件事:“嬤嬤,東澄街道上的資料,已經送到甘棠院了吧?”


    風嬤嬤點點頭道:“年前就已經送去了,姑娘放心。”


    顧琰低下頭,良久才逸出了一句:“如此,我便放心了。”


    她抬了抬頭,見到遠處的忠孝堂依然巍峨肅穆,那一副對聯仍穩穩當當掛著,就像重生回來初次見到的那樣。


    積德積福積善


    無貧無寡無傾


    這一次,顧琰要看一看,有著這一副對聯的忠孝堂,能不能映照出顧家醜惡!


    (章外:比較難過。我知道一本書有人喜歡,便少不了有人不喜歡。我寫書不易,每天上班、帶朋友、碼字,懇請大家正版訂閱,就算有人不能正版訂閱,也請別看了盜版之後在我書評區吐槽。譬如偷窺白看了我的身子,還批評我身材差,我不喜歡!我暫時沒有副版主,隻能親自管理書評區,凡是沒有粉絲值的吐槽我會刪除,請大家原諒。)(未完待續。。)


    ps:感謝zjf006699,楚月嬋,紫藤妞妞的粉紅,感謝dloodjiang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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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0 我留你不得了!


    忠孝堂已經很久沒有打開過了,就算時常有人打掃,這裏的氣味依然不太好聞,尤其會此刻忠孝堂大門緊閉,氣味便沉鬱而類似腐朽,這是長期沒有人居住所特有的氣息。


    顧琰坐在忠孝堂的右側最下首的位置上,凝神看著堂匯中央的顧重庭,心中不免有些喟歎。這個場景,和她剛重生而回的時候,已經不一樣了,物是人非。


    那個時候,她在忠孝堂一心阻止顧重安去西山,阻止前一世的命運繼續上演,為此做了諸多解釋;而如今,顧重庭要在忠孝堂這裏,使出渾身解數,須得百般巧舌,才能解釋最近的行為。


    而且,這一次,他不可能再輕易得祖父信任,不然,這些解釋法,就應該會在鬆齡院內進行,而不會在忠孝堂。


    祖父開忠孝堂,就已經體現某種決心了。


    她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一點一滴匯聚,才能使得祖父對顧重庭有疑;經曆了這麽多事,化解了這麽多危機,她才能讓顧重庭走到這一步,讓他在忠孝堂這裏被問話。


    日月照臨下土,必然也能照出乾坤所有陰私,這一次,她一定要揭開這一切,妍媸美醜,必會無所遁形。


    顧琰靜靜等待時間的流逝,她有足夠的耐心。但是坐在她旁邊的顧重安,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顧琰和顧重庭等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他原本在雲山書院,然後被老仆顧祥匆忙喚了回來。他才進家門。就被顧忠領來了忠孝堂,便見到了這怪異的情形。


    此刻忠孝堂裏就五個人,他們父子三人,還有阿璧和風嬤嬤,她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二弟為何不是坐著,而是直直站在堂中,就像犯錯受審一樣?


    “家中,出了什麽事?阿璧你為何在這裏?”顧重安這樣問道,眼神卻看著一臉沉肅的顧霑。顧霑此刻的表情,清楚表現了他此刻是何等震怒。


    聽了顧重安的問話。顧琰正想開口回答。就聽到顧霑沉喝道:“阿璧,將九殿下那些話出來,我想聽聽他有什麽解釋!”——這個“他”當然是指顧重庭。


    堂中的顧重庭,聽了這些話神色不由得發白。九殿下的話?是什麽話?他想起了九殿下用蹴鞠打破了他的食盒。難道。九殿下知道那些參湯的秘密?


    顧琰平靜地見先前告訴顧霑的話語再了一遍。末了狀似疑惑地了一句:“不知道二叔是想對皇上做什麽呢?連九殿下都注意到了。”


    顧重庭聽到顧琰這麽,請籲了一口氣,原來他們什麽都不知道!隻是這些似是而非的話語的話。他根本就不用怕什麽。


    這樣想著,他狀似不解地道:“父親,阿璧,你們在什麽?什麽叫對皇上做什麽?我隻是即將要離開殿中省了,對皇上極為不舍,心露關切而已!我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要在忠孝堂這裏了!”


    罷,他露出了一副受傷的神色,受傷之中還有一種冤屈無奈,似乎真的不知道顧霑與顧琰在什麽。


    顧重安聽了這些話,更覺得如雲裏霧裏。父親和阿璧分明是想二弟做了什麽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重庭的辯解,在顧琰意料之中。對此,她也沒有什麽好的。解釋的話語,誰都能出千百種來,顧重庭這些話,端看顧霑是否相信而已。


    顧霑沒有看顧重庭,反而看了顧琰一眼。這個他以為十分尋常的孫女,眼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譏誚,顯然她根本就不相信顧重庭的辭。她為何對重庭是如此態度?


    “阿璧,你知道什麽些什麽事情?”顧霑突兀地問了這一句。而這句話,同時令顧重安和顧重庭一愣。


    一個姑娘,能知道些什麽?可是顧重庭沒有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姑娘,撩開了他一直掩藏著的假麵,將他的真正麵目露了出來!


    顧琰眼神一頓,臉上慢慢染上恐懼:“我……我……空翠山上其中一個黑衣人,我見過他找二叔……”


    顧琰的話一下,顧重安就神色驚懼,他立刻怒喝一聲:“阿璧,你在什麽?!”


    顧琰這些話語是什麽意思,太清楚了,她是指空翠山的殺戮,就是與顧重庭有關!


    空翠山上的殺戮,是顧重安這一生最危難的時候,那些黑衣人的死壓他一直記得很清楚,那些黑衣人的鮮血噴在他臉上的感覺,他一生都忘不了。


    事後,他與顧霑一直在尋找凶手,然而一直無所得。可是,可是自己的女兒竟然,那些黑衣人和二弟有勾結!這怎麽可能?


    聽到顧重安的怒喝,顧琰懦懦地道,眼中即刻有淚:“我是真的看見……我不敢,就是了,大家也不會相信的……”


    她原本隻是想做一下戲而已,但是眼淚一落下,就怎麽都忍不住了,她心中異常酸澀,神色就極為淒苦。


    就是了,大家都不會相信!——這的的確確是她心裏的話,也是她心裏的無奈。從重生回來的那一刻起,她就想告訴祖父和父親,顧重庭不是顧家的人,他是滅了顧家的仇人,他是顧家的仇人!


    可是,這樣的話語,誰會相信呢?誰都覺得她是失心瘋胡言亂語,,不定她還要像韓嫵一樣被活活燒死!


    這一切,她怎麽敢?怎麽能?如果不是因為祖父顧霑已經對顧重庭生疑,如果不是顧霑已經知道了那麽多顧重庭的事,如果不是時機已經成熟,她絕對不會出這一切。


    她不知道顧重庭要做什麽,但她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若是再放任顧重庭下去,顧家必定會有危險!


    “不是!不是!我怎麽可能和那些人聯係呢?!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阿璧,你是不是失心瘋了,在此胡言亂語?!”顧重庭急急地反駁道,神色霎時慌亂不已。


    那些黑衣人都已經全部死了,不可能會有人知道當時的事情,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我記得,當時三妹妹一直在問我福元寺事情,還有後來邇言院,怎麽就那麽巧呢?”顧琰的聲音仍有些沙啞。此時。她也不想隱瞞些什麽了。她所知道的顧重庭,定要一步步揭露出來!


    顧霑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以往那些被忽略的細節,一個個浮出來。阿璧所的話語。衛衍的書信。還有其他種種。所有的細節都在告訴他,他一直找著卻怎麽都找不到的內奸,就是顧重庭!


    這個他最為看重的次子。竟然包藏著這樣的禍心,甚至他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顧霑怒急攻心,想都沒有多想,就抓起了桌上的書信往顧重庭那裏扔去,然後惡狠狠道:“這是衛衍的書信!你!這是為什麽?你為何會收買靈台郎,讓他們作實阿璧妖孽的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這一下,顧重庭才是真正愣住了。衛衍,衛衍不是已經辭官歸隱了嗎?怎麽還會有書信來?自己收買靈台郎的事情,顧霑是怎麽知道的?


    他覺得腦中一片白茫茫的,就連顧霑的相貌都看得不太清楚。這是極致驚恐之下的失神,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些事情會被揭露出來,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有想到過顧家有人知道這些事情。


    所以,他還能怎麽反應?


    顧重安站了起來,走到顧重庭身邊,將撒落在地的書信撿起來,然後攤平了逐字逐句地看。上麵的每一個字他都認識,但組合起來之後的意思,荒謬得令他難以置信。


    當初為了平息妖孽一事,他東奔西走無比焦心,那時候顧重庭也是一力承擔了責任,以殿中省的便利去司天台勸,道一定不會讓司天台的官員半句妖孽事。


    可是,這書信卻,顧重庭當初去司天台,不是為了平息妖孽事,而是為了收買靈台郎,作實這妖孽事。還有比這更荒謬的嗎?


    顧重安不知道該什麽,尚食局、空翠山、妖孽事,這一件件事,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顛覆了他過去幾十年的認知,他不知該如何反應。


    顧霑正想什麽,就聽到緊閉的忠孝堂大門“砰砰”地響了起來,似乎外麵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進來!”顧霑按下了所有的話語,這樣高聲道。忠孝堂這裏的事情,可以延遲,外麵有什麽急事?


    “老太爺,九殿下……九殿下就在門外!”進來稟告的,是大管事顧忠。這樣的大事,難怪他會匆匆拍門。


    九殿下來做什麽呢?這是忠孝堂內所有人的疑問,包括顧琰在內。她是了九殿下,卻沒有想到他會來這裏的,他來做什麽?


    “重安,隨我同去。你們都留在這裏!顧忠,帶人守住忠孝堂,我沒有回來之前,任何人都不得進出!”顧霑站了起來,掃了顧重庭一眼,然後這樣道。


    忠孝堂這裏事還沒完,就算九殿下來了,這事,他都要查問到底。


    約是半刻鍾之後,顧霑和顧重安就回到忠孝堂了,他們兩個人的神色都異常難看,顧霑甚至踉蹌了兩下,才能在椅子上坐下。


    他深深凝視著顧重庭,隨即閉了閉眼,啞著聲音道:“顧重庭,我留你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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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1 白眼狼 (粉紅245+)


    顧重庭,我留你不得了!


    顧沾一完這句話,就頹然靠在椅背上,他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走了,眼睛瞬間濕潤,隨即不受控製地淌下來。


    老淚縱橫,這就是老淚縱橫!他是當朝吏部尚書,身居高位,富貴榮華盡顯,但這又如何?


    老天是公平的,給了他家世,給了他權勢,可是臨老了,卻給他這致命的一擊。最為可笑的是,他竟然不知道這一切是為了什麽,又是如何發生的,他隻知道結果,是他難以忍受的結果。


    剛才九殿下在門外,就連顧家都沒有踏進一步,隻是屏退了左右,陰沉著臉告訴他一個事情。那就是顧重庭利用殿中丞之便,竟往崇德帝的補湯中落藥!


    “那些藥本殿下正在查,不日即會有結果。如果不是念顧姑娘之情,本殿下早將他捉住了!顧大人,本殿下希望您好好想清楚,該如何處置顧重庭。”臨走的時候,朱宣知這樣道。


    他掃了顧沾一眼,目光森嚴而可怖。顧沾此前還不知道,原先肥胖憨傻的九殿下,會有這樣的目光。


    其時,顧沾滿懷感激地送走朱宣知。對朱宣知,他的確無比感激,如果不是他開一麵,顧家如今早被株連問罪,所有人不可能平安無事地站在這裏。


    感激過後,他感到的是深深的恐懼。恐懼於顧重庭敢做這樣的事,給皇上的補湯下藥,這是弑君的大事!顧重庭……顧重庭做下這等事,是等於拖著顧氏一族去死!


    若這件事被皇上知道,那麽顧氏一族將不複存在!顧重庭乃破家滅族之人。他是顧家的仇人,不是……不是顧家的人,不是他顧沾的兒子,他顧沾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夠生出這樣一個好兒子!


    隨即,他睜開眼,目光變得無比淒厲。卻仍是道:“顧重庭。我留你不得了!”


    他這句話重複落下,忠孝堂內的氣氛就變得死寂。顧琰的臉上,仍是那副沉靜的表情。顧重安則是默然低頭,誰都可以感受到無聲的悲傷。


    顧重庭瞪大了眼,似是根本不明白顧沾在什麽。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因為顧沾的淒厲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殺氣。顧沾竟然對他動了殺機。這是為什麽?九殿下到底在顧沾麵前了什麽?!


    “父親,我,我什麽都沒有做!我……我……”他訥訥地叫道,神色驚慌不已。猶在為自己辯解。


    顧沾沒有應他這聲稱呼,也懶得理會他這番辯解。良久,他才問出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疑問:“顧重庭。你給皇上所下的藥,很快就會被查出來了。我隻想知道。這是為什麽。你做這些破家滅族的事,是為了什麽?!”


    當憤怒到達極致之後,顧沾反而什麽憤怒的舉動都做不出來,他如今最想知道的,就是顧重庭為何會這樣做,為何會做這等破家滅族的事情。顧家合族滅了,作為顧家一員的顧重庭,還能逃得了嗎?


    顧沾想了千百種的理由,卻沒有哪一種是得過去的。他最寵信的兒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聽了這些話,驚慌失措的顧重庭竟然平靜了下來。原來是殿中省的事情被發現了,再加上之前衛衍的書信並其他種種,想必顧沾早就在心裏疑他了。


    像這樣的事情,家族中若有不肖子弟做了危害家族的大事,肯定會有宗法族規處置的。那麽,顧沾是打算用族規來處置我嗎?將我幽禁還是將我滅殺?


    此刻湧上顧重庭心頭的,就是這樣的話語。他看著顧沾痛苦的神色,竟然感到一陣由衷的快意。這種快意夾雜著無法言喻的痛恨,讓顧重庭有些想笑。


    其實,在知道自己身世之後,顧重庭不止一次想過這樣的時刻,想過若是有朝一日他與顧沾對峙,會是怎樣的情況。如今,這預料中的情況真的出現了,顧重庭發現自己唯一所有的,竟然就是可笑。


    是的,可笑。可笑顧沾到了現在,還為了自己而痛苦。這樣的仇人,他竟然對著十幾年都報不了仇,究竟他過去十幾年都在做什麽?真是太可笑了!


    在所有人看來,顧重庭是顧家的嫡次子,甚至,顧沾自己以為顧重庭也是這麽想的。既然如此,嫡次子都要破家滅族,就隻能明問題出在顧沾、顧家身上了。


    他是不會出真相的,他要讓顧沾帶著疑問,一直這樣痛苦下去,讓顧沾質疑這一切而無所解。就算他以後被幽禁,他都要顧沾日日不得安寧!


    他低下頭,什麽都沒有,沒有為自己辯白,也沒有出自己的憤恨,隻除了臉上有一抹笑意。


    顧沾死死盯著顧重庭,他怎麽都想不到的原因,是為什麽?於是再一次問道:“為什麽?”


    顧琰看著這一切,忽而覺得無比疲憊。到了這個時候,祖父仍在糾結為什麽,就算知道原因又如何?難道顧重庭所做的事情就可以原諒了嗎?難道這一切就可以當作沒有發生嗎?


    不!不可能,就算不知道原因,顧重庭對顧家所做的一切,還有他對顧家的仇恨,顧琰都不可能當作沒有發生過。如今,因為她重生了,所以能揭發這一切,便絕對不會再任一切都掩藏起來!


    她垂下眼簾,等待那個人將這一切揭開。


    顧重庭沒有回答,顧重安靜默,顧琰隻是低著頭,忠孝堂內的氣氛仍是一片死寂。在這樣的死寂中,突然想起了“叩叩,叩叩”的敲門聲,有人在敲忠孝堂大門。


    在顧沾允許之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緩緩步進忠孝堂的,是顧重庭的妻子連氏。她神情安寧而端莊,望之可親見之可信,端的是大家風範。


    也是,連氏是忠勇伯的嫡次女,家族底蘊,總歸是有的。


    她步子細碎,並沒有走近跌坐在地上的顧重庭,甚至沒有看顧重庭一眼,而是徑直走到顧沾麵前,然後停下開口。


    “老太爺,兒媳婦想問您一句,當初您向忠勇伯提親的時候,為何騙婚?”她這樣問道,眼神執拗,仿佛真是在等顧沾的回話。


    顧沾被連氏沒頭沒腦的話問住了,他疑惑地看著連氏,不明白她為何會這樣問。


    而顧重庭則顫抖起來,他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量,猛地衝到連氏麵前抓住她的手,惡狠狠地吼道:“連氏,你敢?!”


    連氏用盡全身氣力一掙,就將手甩開了顧重庭,隨即冷笑了一聲道:“我有什麽不敢的?!”


    她看向顧重庭的眼神,想淬了毒一般,凶狠得讓顧重庭一驚。他猛然覺得如天黑沉沉壓下,幾乎快透不過氣來。連氏,打算做什麽?


    這時,顧沾已經開口問道:“你騙婚,是什麽意思?”


    這樣問話的時候,他的心緊緊提了起來,眼神更加幽深,似乎明白了些什麽。連氏所,難道,難道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嗎?


    連氏的,果然就是他所想的那個意思。隻見連氏語氣舒緩地道:“老太爺,顧重庭不是您的親生兒子,您隱瞞了他的身世,這不是騙婚,又是什麽?!當初忠勇伯府是想與顧家結兩姓之好,是看中顧重庭是您的嫡次子,而不是看中他是雜碎!”


    如此鄙夷惡毒的話,出自一個端莊賢淑婦人的口中,簡直讓人驚奇。但此刻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她的話語。她在什麽?顧重庭不是顧沾的親生兒子?!


    忠孝堂內,除了顧重安,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是所有人此刻仍是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或是為了連氏的真相,或是為了顧重庭本身,或是為連氏出現在這裏。


    顧沾猛地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道:“你知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連氏嗤笑了幾聲,隨即答道:“我怎麽會不知道?連顧重庭本人都知道!不然,他為何會心心念念,一定要置顧家於死地呢?就是要為了自己的家族報仇,要滅絕了顧家!”


    連氏一口氣將真相了出來,這些真相,是她從醉了的顧重庭口中得知的真相,原本她想過一輩子都不會出來,可是如今,她恨不得顧重庭立刻死去!


    “滅絕了顧家,為自己的家族報仇?”顧沾喃喃重複道,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了!


    所有的事情都被揭露開來,顧重庭抹了一下臉,再也裝不出溫和翩翩的樣子,反而神色陰狠地道:“顧沾,你沒有想到吧?我早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沒有想到吧?蔣家,還死剩了我這個人。我隻恨蒼天沒眼,不能讓我報了滅家之仇!”


    “蔣家?你知道自己是蔣家人,還要向顧家報仇?這就是你所有事情的原因?”顧沾問道,眼睛仍瞪得大大的。


    “是!我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我一定要為自己的家族報仇!”顧重庭揚著頭,仍是狠狠道。


    “我怎麽會養了你這樣一個白眼狼……”顧沾喃喃地道,眼淚洶湧而出。(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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