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蛇姬剛和狼墨分開,就見弈成派人過來尋她,說是商議下次交換大會白蠟和蠟紙易物之事。


    貨幣,僅限在氏族間流通,部落間大多採用以物易物。


    相較無用的貨幣,易物更讓部落接受。


    連果腹的食物都不夠,遑論是不能當飯吃的貨幣。貨幣雖無法在部落間流通,卻無損它們的價值!


    蛇姬揉著酸脹的額頭,微斂著眉宇,顯然狼墨給她出了個難題。難題的關鍵便是弈成及他身後的氏族,該如何?


    「麽麽,你怎麽說?」蛇姬問,視線緊隨著轉身離去的克裏斯,幽暗而迷茫。


    屋子中,坐著一名垂垂老矣的婦人,深陷的褶子,渾濁眼眸。單看樣貌,比錢婆婆還老,手執著一柄淺白的拐杖,靜坐著。


    「風雨將來,白陰山無法庇佑獸神的子民,緊跟神使腳步。蛇姬,你是部落最睿智的族長,將帶領部落走向繁榮昌盛。」喚作麽麽的老婦,神叨著說出一串莫名其妙的話語。


    蛇姬恭敬跪下,雙手攤開,神態嚴謹虔誠。


    「麽麽是讓我選擇和逐風部落結盟?」蛇姬道。


    「逐風部落是獸神恩賜的部落,這麽多年過去,白水部落是該選擇改變了!」麽麽沙啞道。


    顫巍的身子,如枯萎的老樹,幹癟,枯黃。


    唯那雙渾濁的眸子,此刻綻放睿智的光芒!


    「是,蛇姬知曉該如何做了!」蛇姬磕頭,起身走向弈成所在的三樓洞窟。


    踏上大堂上方的淺白藤蔓,蛇姬手親切撫摸著藤蔓,大堂上空盤根錯節的藤蔓,實則是白蠟樹的根莖。


    不管白陰山上白蠟樹損失多少,隻要大堂這棵母樹不傷,白水部落的白蠟和蠟紙就永遠不會斷絕,這是白水部落最大的秘密。


    這棵母樹可以說得上是白水部落族人的祖樹,不管發生什麽,白水部落決不輕易離開這裏。白蠟樹生命力強韌,這棵母樹的真實年齡,無人知曉。


    隻知道從白水部落在這裏紮根,這棵白蠟樹就存在了。白水部落繁衍了多少代,已經記不清了,這棵樹依然屹立在這裏。


    「這是怎麽了?」蛇姬好奇道。


    隻見六七個人擠在洞窟,地上躺著個人,蛇姬視線落在江晴身上。眼神一亮,這便是麽麽說過的神使。


    這一看,並沒什麽奇特的地方。


    她先前還以為神使三頭六臂,不似常人。


    原來神使跟她們沒什麽兩樣,仔細一看,蒼白的臉,不帶半絲血色,怎麽看都像是得了病?


    「沒事,雅接連趕路有些不適,麗絲帶她下去休息。」弈成支吾道,示意華倫扛起雅,讓麗絲帶著離開。


    麗絲點頭道:「沒休息好,休息吃些東西就好。」


    「是嗎?」蛇姬眉頭輕揚,撇著昏厥躺在地上的雅,自然沒錯過雅額頭那鼓出來的包,真是又紅又腫!


    知道弈成和蛇姬有事要談,麗絲牽著江晴跟在華倫身後走開,其間不忘貼心將捲起的獸皮放下。


    此時,外邊天色漸暗,臨近黃昏時刻、


    白水部落大堂篝火燒得正旺,陣陣烤肉芳香很是誘人!


    「去哪?」華倫問。


    麗絲皺著眉,大堂聚集著太多人,雅昏厥著。很顯然不適合放在大堂,蛇姬倒是為他們都安排了洞窟,麗絲一想。


    「送去她伴侶那邊,交給他們照料。」麗絲道。


    雅本身沒什麽事,不過是下午時被折騰得狠了,加之被弈成責問,氣急敗壞,怒擊攻心,一時才氣暈過去。


    休息一時半會,自然就會醒來。


    克裏斯外出打獵,準備晚上的食物。他們這邊人手不夠,麗絲擔心出問題,自然不會讓華倫看著雅。


    以氏族的驕傲,自然不屑吃白水部落的食物。中午那頓,算是受邀,晚上輪到他們回饋白水部落。


    稍晚,麗絲要動手準備晚上的食物,邀請白水部落所有人享用。恩威並施,美味可口的食物,是氏族向部落宣示強大的一種手段。


    「好的。」華倫點頭,扛著雅快速消失在藤蔓之上。


    麗絲轉身看向江晴,道:「等下克裏斯他們帶回獵物,你幫著我處理,準備今晚的食物。」


    江晴驚愣,而後點點頭。


    說實話,她也想嚐嚐氏族的食物。中午在白陰河邊的食物她吃的不多,味道很不錯。


    尤其是克裏斯他們抹在烤肉上的東西,她很感興趣。當時肚子疼,加之擔心引來麗絲他們的防備,她靜靜看著什麽都沒問。


    如今,麗絲開口讓她幫忙準備晚飯,她樂得認真觀察!


    氏族懂得冶煉,製作簡單的鐵器為武器,說不定他們早就發現了水稻和小麥這一類主食。她見過華倫躲在角落吃黃色像似麵餅一樣的餅子,可惜華倫看到她快速將東西藏了起來。


    「部落太落後,食物僅限於普通的烤肉,他們甚至連肉湯都燉不好,更別說其他的糧食……」麗絲嘀咕道。


    要不是防備糧食曝露,她早就想吃麵餅了。比起這邊苦澀滿是腥味的烤肉,她萬分懷念麵餅和其他美味的食物。


    烤肉除了撒鹽,別的什麽都不會。


    鹽連提純都不會,滿是苦味真不知道他們如何吃得下去?


    麗絲滿懷感慨,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何西爾文祭祀要他們隱瞞那些糧食,明明說出來就能改善部落的飢餓。


    這些年,氏族在西爾文祭祀的帶領下,愈漸強大,隨著奴隸製的頒布,氏族一日比一日繁榮。


    祭祀預言,氏族的鐵蹄將征服二分之一的獸神大陸,建立大陸最強大的氏族。


    雖然可憐那些奴隸,但西爾文祭祀和首領的話是絕對的,不容任何人反駁。


    「氏族有別的食物?」江晴問。


    暗道好險,還好弈成一行人沒有在部落逗留。而雅興許沒去過氏族,並不知曉氏族和部落間真實的差距。


    否則,光是部落出現的食物,就足以引起弈成他們的懷疑。那時,恐怕就連弈成他們都會認為她時神使,這不是江晴所希望看到的。


    麗絲頓了下,掃了江晴一眼,神秘道:「等你去了氏族,自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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