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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話,殺手刺殺陳爭失敗,反而被陳爭報了警,方正雄剛開始氣憤的不得了,還因此打電話將老黑痛罵了足有十幾分鍾。


    不過氣憤之後,卻反而讓他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更毒的辦法。


    第一天連夜讓老黑派人,先前往醫院,同樣是以重擊後腦的手法幹掉了倪三,沒有了其他目擊者,在他們的地頭上,也都是他們的人,還不是隨心所欲地編造證據?


    不論那兩個服務生之死如何定論,但至少倪三死亡這件事,陳爭是無論如何也脫不了幹係了,最起碼,也要給他按個誤殺的罪名!


    可以說,方正雄作為主管刑偵的公安局副局長,已經很大程度上掌握了主動。


    “怎麽,事實俱在,你還不老實交代?”方正雄一拍桌子,喝問道。


    “我交代什麽?”陳爭苦笑道:“事實你自己心裏清楚,更何況我不是還有我的助理白柔能夠為我作證麽?”


    “你也說了,她是你的助理,所以她的話不予采信。”方正雄說:“更何況案發時她也在現場,我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們合謀做案?”


    “這麽說?你們也把她關起來了?”


    “沒錯,她現在雖然不是主要嫌疑人,死者身上也並沒有發現她的指紋,但是事關重大,她也一樣要被控製起來。”


    陳爭無奈搖了搖頭,看來這次是自己連累白柔了。


    “我要請律師。”陳爭想了想說道。


    “你想請就請?你以為這裏是在美國?我們讓你請律師你們才能請,趕快老實交代你的犯罪過程!”


    陳爭幹脆閉口不言了。


    既然知道了方正雄想要冤枉自己。更不能多說,陳爭倒是不怕他們誘導自己,但也一樣很容易被他們將自己的話斷章取義,以後來作為呈堂證供。


    “怎麽,不說?不說可別怪我們動粗讓你吃點皮肉苦頭了!”方正雄示意下,旁邊兩名警察站起了身來。


    “怎麽,你們還想刑訊逼供?”


    “按照道理來說,這種事現在管的嚴了,我們是不能這樣辦的。”方正雄笑了笑:“但我實話告訴你,就算我們打了你。除非是將你打殘或者是打死,否則你根本不能證明我們曾經打過你的!”


    方正雄不是開玩笑,難怪上級三令五申,嚴禁使用刑訊逼供的方法,可是卻屢禁不止。


    一來,在看守所裏,不是你說見醫生就能馬上見醫生,故此就算真的留下了傷痕,可先關你幾天。等身上的紅腫消了,醫生再來又有什麽用?


    二來。這些基層警察早就已經掌握了一整套技巧,可以致人痛苦,卻又不會留下絲毫的傷痕,故此向來有恃無恐。


    陳爭覺得可笑而又覺得無奈。


    說起來,中國警察也真夠無能的了,破案百分之八十靠的是嫌疑人口供,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其他的突破辦法,有人立功心切。就會難免要采用誘供、逼供等方式,來撬開嫌疑人之口。


    更何況是有意的栽贓嫁禍?


    看來今天是要吃點頭了,陳爭感歎,因為他雖然功夫厲害,可卻雙手背銬,無法格擋。而且就算雙手自由,但在看守所裏。他也不能去打警察,否則自己可就又多了一條襲警的罪名了。


    “怎麽,你真的不說?”方正雄又問道:“你要是老實招供,以後也要看法院怎麽判。如果是誤殺的話,未必是重刑。但你要是不招,在看守所裏冤死的多了去了。”


    方正雄這句話倒是不誇張,什麽躲貓貓,什麽拿鞋帶上吊,甚至是無緣無故暴斃這種荒唐事,都是發生在看守所內。


    陳爭隻是看著方正雄,說了一句:“我隻希望你記得,你今日怎麽對我,我都會十倍奉還在你的身上。”


    “嗬,還敢恐嚇警察?這麽囂張,給我動手!”方正雄覺得要給陳爭點厲害的嚐嚐。


    但就在此時,審訊室的房門打開,走進來了另一個警察,附耳到方正雄旁邊,嘀咕了幾句。


    “什麽?律師來了?給我把他們趕走!”方正雄怒道。


    “不是一般的律師,是三十六人的律師團,其中的首席律師――滄海市的鄧子喬鄧大律師,是很多高官和富商的禦用律師,其他律師團內還有很多法學院的教授之類,全都不好惹啊。”旁邊那名匯報的警察說道。


    “這麽大的排場?”方正雄忍不住看了看陳爭一眼。


    沒錯,這個三十六人的律師團,就是因為陳爭而來的,為陳爭的委托律師團。


    原本按照方正雄所想,將陳爭和她的助理白柔全都抓起來,消息不會很快傳出去,等真正消息放出去的時候,都已經是這個案子塵埃落定了,卻沒想到這些律師來的這麽及時。


    “他們來的目的是幹什麽?”方正雄有問。


    “要為陳爭申請取保。”


    “這怎麽可能,陳爭他是殺人嫌疑犯,犯有嚴重的殺人指控,這種人怎麽可能被允許取保?再說,就算是輕度犯罪,是不是可以取保,是否批準的權利也在我們公安機關!”方正雄怒罵道:“你他麽是吃幹飯的,就不知道回絕了他們?”


    “方副局長,這個我知道,但這次律師團規模太大,而且他們找來的擔保人也不簡單,我拿不定主意,所以來請示一下你。”小民警倍感冤枉。


    “他們找來的擔保人是誰?”


    “是……是胡副市長。”


    方正雄感覺有點為難了,千算萬算,算漏了胡雪菲。


    要是沒有胡雪菲,陳爭死在了看守所內都沒人知道。可卻沒料到胡雪菲竟然不怕影響,出麵當陳爭的擔保人,還給陳爭請來了這麽多大律師組成的律師團,看來她倒真是對這小子有情有義。


    “走,跟我出去看看。”方正雄轉身出了審訊室。


    很快,方正雄在辦公室內見到了陳爭的律師團。


    當然三十六人的律師團並沒有全數到場,隻來了五六個大律師,每一個,都是在國內鼎鼎大名。而且除了這幾個大律師,還有一名是他們請來的海港市人民檢察院的代表。


    但方正雄可不怕他們的刁難。一見麵相互介紹之後,便立刻使出了下馬威。


    “幾位大律師,我想你們也知道,我們國家刑事訴訟法第五十一條,明確規定了哪些犯罪嫌疑人可以被取保候審。適用規定的,必須是取保候審不至發生社會危險性的。一般都是應該被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嫌疑人,才有可能被取保,而陳爭是殺人嫌疑犯,命案關天。這種情況豈能被取保候審?難道讓他出去再犯命案麽?所以你們還是都回去吧,在案件調查清楚之前。人,我是不會放的。”


    方正雄說的義正言辭。


    看得出來,方正雄雖然不學無術,但起碼他專業用到的法律條文,還是背的挺熟的。


    但他背的再熟,也沒有這些大律師背的熟。


    律師團當先最致命的那位鄧子喬大律師早有準備,笑了笑說道:“方副局長,你說的沒錯,不過同樣是這國家刑事訴訟法第五十一條。還規定了一種情況,是可以取保候審的,剛好符合陳爭先生。”


    “這個陳爭又不是懷了孕,而且身體好得不得了,更不是法定限期到了而不能結案的,還有什麽情況可以讓他取保候審?”方正雄問道。


    “根據第五款的規定,公安機關雖然逮捕了嫌疑人。但人民檢察院不予批準的情況,如果需要繼續偵查,是可依法對嫌疑人進行取保候審的。”鄧子喬律師說道:“剛巧,我們與這位檢察院的同誌一起來。他就是要給你們傳達這份通知的。”


    “沒錯,”旁邊那名檢察院的同誌拿出了一張蓋著公章的通知,說道:“這是我們檢察院不予批準逮捕的通知,特命我前來下發一下,方副局長,您請過目。”


    方正雄接過來仔細看了一番。


    上麵不予批準逮捕的理由也說的很簡單,證據不足。


    首先那兩名服務生的死,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向陳爭,那把三棱刺刀的凶器上,雖然被擦掉了倪三的指紋,可同樣也沒有陳爭的指紋,根據無罪推定,不應將陳爭逮捕。


    其次至於倪三的死,也存有很大的爭議,哪怕真的是被陳爭打了一下致死,可至少沒有當場死亡,多說隻是誤傷,更何況還沒有最後定論。


    按照陳爭的身份,逮捕幾天,將會損失多大的經濟效益?如果最終無罪,這筆錢誰來賠償?故此這種情況不至逮捕,還要看公安機關的後續調查是否能得到其他的結論。


    方正雄忍不住感歎,這個陳爭,還是真有本事,竟然一天時間,連檢察院的關係都打通了,看得出來,胡雪菲在其中可是沒少幫忙。


    越想到這些,方正雄嚴重的妒火就越是旺盛。


    “方副局長,恐怕不需要我多說,人民檢察院不予批準逮捕,你就算再不情願,可也一樣應該放人!”鄧律師說道。


    這倒是沒錯,當然,可以按照法定關押陳爭二十四小時,隻是從陳爭被抓來到現在,已經超過了一天一夜,距離二十四小時也沒多長時間了。


    反正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再多關他幾個小時,並沒有毫無作用。而且因為時限已近,又不能真的對他刑訊逼供,否則等他出去很容易查驗出傷痕。


    那就不如先把他放了,然後回頭自己再通過關係,同級檢察院不批準,那自己就直接少上一級來下達逮捕的通知,料想胡雪菲她一個官經濟的,司法機關怎麽又自己通達?


    想到此處,方正雄點了點頭:“這麽說來,給嫌疑人辦理取保也可以,但是他不能離開海港市,而且要隨傳隨到!”


    “這是自然。”鄧律師點了點頭:“陳爭先生是良好公民,一定會協助警方查明事情的真相,隻是希望不要冤枉了好人就好。”


    ……


    一番手續辦好之後,陳爭與白柔從看守所中出來的時候,時間已近中午。


    上了車,一路返回酒店,先與所有律師見了一個麵。


    陳爭早猜到了這些律師來的原因,果不其然,一問之下,是胡雪菲知道了消息。幫他安排的,因為海港市是個縣級小市,沒有大律師,故此胡雪菲一個電話打回了滄海市,請馬書記與郝市長幫忙,動用一切手段,將能請來的國內知名大律師全都請來了。


    幸虧來得及時,讓陳爭免受了皮肉之苦,陳爭特意向他們表示了感謝。隨後,在律師的詢問下。陳爭將事發當天發生的事情,以及事情的來龍去脈、看守所內的情形,都和律師團內的這些律師講了一遍。


    “陳先生,如果照你所說,這件事比較難辦。”鄧律師沉吟片刻,說道:“因為你說的這些,如果上了法庭,都是猜想,沒有絲毫的證據。法官是不會采信的,相反,方正雄副局長他主管這個案子,卻可以搜羅出很多你的罪證。”


    這句話沒錯,陳爭也想到了,方正雄想要冤枉自己,絕不會就此罷休的。搞不好以後還會找出來其他所謂的“人證”或“物證”,簡直防不勝防。


    “按照我國司法誰指責誰舉證的原則,如果真的要說明是方正雄副局長知法犯法,還要陳爭先生你找到證據才行。”鄧律師又說道:“這個案子。隻要有確鑿指向方正雄的證據,那就很容易打得贏,否則的話,我們就被動了,隻能看警方會不會再公布出來新的對陳爭先生你不利的‘罪證’了。”


    “看來下一階段,我就必須全力來做這件事了。”陳爭點了點頭,隨後取證的事情,的確不能再靠律師,隻能全靠著自己,隨後又對那些律師說道:“很感謝你們能前來幫我處理這個官司,你們剛來,也全都休息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等我找到了證據,在請你們來幫我。”


    “陳爭先生您請放心,這就是我們的工作,哪怕沒有任何其他的證據,我們也能在現有的情況下,將您的麻煩降到最低。”鄧子喬代表其他律師說道。


    陳爭正需要一群律師來為自己提供法律谘詢,既然都已經請來了,在案件結束之前,自然是不會放他們走的。


    隨後又有白柔,重新與他們談好了薪酬,再之後就在這家酒店內包了整整一層樓,供這些律師居住。


    當然,全部都由陳爭買單,但這些費用,對於此事的陳爭來說,九牛一毛而已。


    等這些瑣事全都辦理妥當,白柔再度回到陳爭的房間,見陳爭正在沉思,忍不住問:“大爭哥,隨後我們應該怎麽辦?”


    “這件事倒是連累你了。”陳爭頗為愧疚。


    “這沒什麽,而且昨天早上,要不是大爭哥你反映的及時,我可能就被那個殺手給害了呢。”白柔說道:“我們現在最應該想的,是怎麽找到證據,洗脫嫌疑,讓方正雄不但陷害不了你,反而讓他自食其果。”


    “沒錯。”陳爭點了點頭。


    陳爭雖然麵對過很多厲害的對手,比如說在非洲遇到的那些殺人如麻的軍閥,但那種情況,完全可以憑借暴力解決。


    但有些時候,暴力並非萬能的,陳爭早已經想好了,如果你和我來明的,我也和你來明的;如果你和我來暗的,我也同樣和你來暗的。


    而如果你想陷害我,那我就同樣陷害你,這樣才是真正的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將這些想法和白柔一說,白柔沉吟道:“可是要想陷害他,你總要先洗清你自己嫌疑,但怎麽才能抓到他們怎麽陷害你的把柄呢?”


    陳爭沉吟不語。


    “這些事中間,一定有一條線,將所有的人和事都牽起來,隻要牽出這條線,再找證據就好辦多了,但這個線頭在哪裏,我們從哪裏開始入手,這是個難題。”白柔又說道。


    的確,殺手死了,沒有其他目擊者,而至於方正雄究竟通過了什麽人找到的殺手,他們之間又是什麽關係,這些幕後的事別人一無所知。


    “有了!”陳爭忽然想到:“如果按照警方所說的,那個叫倪三的殺手,是先和一名證人,在洗浴中心過的夜,隨後一早出來就到了我這裏來見我。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側麵證明了倪三並沒有攜帶那把三菱軍刺充當武器。”


    在洗浴中心裏洗澡,服裝都是放在儲物櫃中,然後脫的光溜溜去洗澡,而且根據那家洗浴中心的說法,儲存衣物的空間不大,可以放折疊物品,卻無論如何也放不下一把三菱軍刺那麽長的東西。


    如此一來,倒是的確能夠證明殺手倪三身上,並沒有攜帶這種武器。


    然後證人又能作證,親自送倪三來到陳爭酒店門口,看著他進去。


    倒也難怪方正雄想到這種方法,更何況殺人的武器上沒有倪三的指紋,那這武器哪裏來的?陳爭的嫌疑也就洗不清了。


    白柔點了點頭說:“警方也是這麽和律師說的,律師也找不到什麽漏洞來反駁。”


    “這家洗浴中心,還有那名所謂的證人,發揮了同樣的作用,充當偽證的角色。證人我們不能去找,想必已經被保護起來了,那我們的這個線頭,就從這家洗浴中心開始找起吧!”陳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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