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山,山頂指揮部。


    張繡這些日子,都在山頂等著,他和麾下眾人,早就擬定了這一戰的計劃,不可能因為韋蘇提婆不出戰,便主動放棄麥山的優勢進攻。


    張繡不是進攻一方,他不急。


    尤其張繡後方,有充足的糧草補給,完全不擔心時間拉長。相反,時間的拉長,最終是對韋蘇提婆不利,而不是對大秦不利。


    在張繡和郭嘉下棋時,王越急匆匆進入。


    王越行禮道:“陛下,哨探傳回消息,貴霜方麵,韋蘇提婆率領大軍,正朝我們殺來。這一次韋蘇提婆,應該是真要進攻了。他二十多萬的大軍,都盡數開拔。”


    “知道了!”


    張繡擺了擺手,王越便退下。


    郭嘉笑道:“陛下,看樣子韋蘇提婆如今,是真穩不住了。不過臣推斷,韋蘇提婆的進攻,肯定先以火炮轟炸,然後再進行進攻。如今,該傳令所有壕溝內的士兵,令他們小心戒備了。”


    張繡道:“奉孝所言甚是!”


    當即,張繡給傳令兵下令,讓他身邊負責傳達命令的士兵,立刻去傳達命令。所有已經在壕溝中的士兵,全部就位。


    不過負責投擲手榴彈的火器營士兵,暫時沒有進入壕溝。因為一旦密密麻麻的手榴彈,堆積在山坡上,一旦被炸彈引爆,反倒是會炸傷自己人。


    所以當下,火器營依舊在山上。


    其餘的大軍,也是在麥山的另一側駐紮。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當麥山西麵遠處,忽然間,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張繡手中的棋子擱在了棋盤上,站起身道:“奉孝,果如你所言,貴霜方麵,韋蘇提婆先進行的是炮轟。如今,開始了。”


    郭嘉眼神肅然。


    這一戰,開始了。


    “轟隆隆!!”


    片刻後,便有炮彈落在了麥山的山上,一時之間,麥山上泥土翻飛,甚至整個山體,都是開始晃動起來,遭到了劇烈的轟炸。


    無數的炮彈飛來,落在山上,氣勢凶猛。


    張繡站在山上,他眺望遠處。


    隻見韋蘇提婆率領的大軍,遠遠的駐紮停下,不曾進攻。一門門大炮,全部瞄準了麥山,不斷的裝填炮彈轟炸,使得麥山的山上仿佛成了一片火海。


    密密麻麻的轟炸,肉眼看去,都隻看到煙塵四起,泥土翻飛,甚至看不真切內中,到底是發生了什麽,隻能感受到麥山的山體震蕩。


    郭嘉盯著山下,眼見雖說炮彈在轟炸,可實際上,貴霜方麵暫時還沒有派兵殺來。


    明顯是先以大炮轟擊。


    稍後再進攻。


    郭嘉眼珠子轉動,立刻建議道:“陛下,臣建議立刻把所有壕溝中的士兵調回來。這壕溝是一圈一圈蜿蜒的,能從半山腰的高溝,跑到山頂來。畢竟如今,韋蘇提婆不曾下令進攻,沒有貴霜的軍隊靠近,那麽現在,就可以暫時把防守的士兵車回來。等對方的大軍,發起進攻時,再讓士兵或許進入壕溝。”


    頓了頓,郭嘉鄭重道:“如果不讓士兵撤回來,所有人都在山上挨炸,太不劃算。所以這件事情上,我們可以做出一定的調整,先把士兵撤出來。”


    張繡道:“有道理!”


    他讚同郭嘉的分析,所以當即吩咐傳令兵傳令下去。


    隨著命令下達,一個個壕溝中的士兵,抖動著身上濺落的泥土,快速的往山坡上去。這蜿蜒綿長的士兵撤離,宛如一條長蛇。


    即便是周遭仍有炸彈的爆炸,即便是泥土翻飛,可軍中的將士,卻不曾有什麽動亂,全都有序的進入規劃位置,按照張繡的安排進行。


    所有士兵撤離,張繡是既輕鬆又謹慎。


    之所以說輕鬆,是因為如今這情況下,山坡上沒了士兵坐鎮,他麾下士兵的折損,便會降低到最低。之所以說謹慎,是因為要時刻小心山下的貴霜軍隊隨時攻城。


    轟隆隆!!


    爆炸聲,依舊在不斷的響起。


    越來越多的爆炸聲,回蕩在山上。


    整個麥山的西麵斜坡,近乎是矮了一大截,仿佛被挫骨削皮一般。在韋蘇提婆下令後,麾下大軍開始沿著麥山發起衝鋒,這時候大炮的轟炸才終於是停止。


    畢竟先前進攻,貴霜的軍隊也會遭到轟擊,那就等於是不分敵我。


    在越來越多貴霜軍發起進攻時,原本自山坡壕溝中撤離的士兵,立刻又沿著壕溝進入,再度進入壕溝內駐紮,準備等著貴霜軍靠近。


    除此外,火器營士兵也上前。


    一筐一筐的手榴彈,被士兵送入壕溝中,負責投擲手榴彈的士兵,快速就位。


    呐喊聲,漸漸自山下傳來。


    密密麻麻的貴霜軍,猶如洪水泛漲,不斷的往山坡上浸來。


    這攻勢,無比迅猛。


    不過當貴霜士兵進入手榴彈的拋擲範圍後,當進攻的命令下達,一個個火器營的投彈手,快速的取出手榴彈,拉開了引火線就扔出去。


    一枚枚手榴彈掠空,下一刻,便落在了人群中。


    “轟!!”


    爆炸聲響起。


    “轟隆隆!!!”


    越來越多的手榴彈爆炸,聲音此起彼伏,駭人無比。


    持續的爆炸,使得貴霜軍隊一時間損失慘重,死傷無數。可即便是這樣,貴霜的大軍,依舊是快速的往上衝。


    著實是人太多了。


    即便手榴彈轟擊,也沒有影響到貴霜的進攻。


    對方攻勢太強了。


    這一幕落在山下,被韋蘇提婆遠遠看在眼中。他眼中的神色有些意外,沒料到大秦方麵,竟然也有反擊的火器。


    即便這火器威力小一些,但韋蘇提婆卻是皺眉,這火器威力小,但是,卻也給他麾下進攻的士兵,造成了極大的損失。


    可惜了他的士兵。


    在攻山的過程中折損無數。


    不過命令已經下達,劍已出鞘,那就沒有緩和的餘地。韋蘇提婆麾下的大軍,仍在不斷的往前衝,人海戰術仍是湊效。


    當抵近了最底層的壕溝,內中的秦軍士兵,已然拔刀出鞘,開始白刃戰。


    這一戰,張繡的大軍,不曾助動詞撤離,沒有先退往山上再殺下來。其原因,是因為這一次麵對的貴霜軍隊太多,戰鬥力也更強,必須要一早就阻攔。


    如果任由對方登山,後果不堪設想。雙方以麥山作為廝殺的據點,不斷的投入兵力,以至於各自的損失都在持續。


    兩相比較而言,貴霜一邊損失更大。


    畢竟處在不利位置。


    尤其山上的秦軍,依舊可以拋擲手榴彈到貴霜的人群中進行轟炸,使得貴霜方麵的攻勢,始終無法發揮到最大,無法一鼓作氣衝上山。


    戰事一直在持續。


    從上午進行到下午,再從下午持續到傍晚時分。


    一具具屍體,橫亙在麥山,不論是貴霜方麵,亦或是秦軍方麵,都是折損巨大。這個時候,天色漸晚,韋蘇提婆看著黑黢黢的天色,即便是有月色,但要進攻也不方便。


    “撤軍!”


    韋蘇提婆下達了命令。


    “鐺!鐺!”


    隨著鳴金收兵的命令,傳遞在麥山上空。所有貴霜的士兵,猶如潮水般退走,不再進攻。一時間,秦軍的壓力驟減,更是鬆了口氣。


    好歹,守住了。


    張繡也是在山頂眺望,看著局勢的發展。眼見貴霜方麵,率先退走,張繡也是鬆了一口氣。如今貴霜軍隊退走,那麽駐守的秦軍,就可以稍稍緩一緩,能夠全部撤退下來,換上此前不曾參戰的士兵,確保對麥山的掌控。


    軍隊換崗完成,山上已有肉香和飯香的味道彌漫開,士兵已經是埋鍋造飯,準備晚上的飯食。


    這對廝殺了一天的士兵來說,便是最大的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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