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帶著人往縣城進發,心中則是如釋重負。這次能堅持到返回氐池縣,著實不易。畢竟他麾下的兵力,折損太大。


    到如今,也不過一萬多人。這樣的力量,相比於曾經,莫迪隨意調動軍隊,至少都是一兩萬人,可如今攏共也就一萬多人。


    這樣的落差,很是巨大。


    不過莫迪還是忍了。


    因為莫迪要報仇。


    “加快速度,早些回城,早些恢複戰鬥力,早些報仇。”


    莫迪大聲下令。


    如今莫迪能鼓舞士兵的,便是氐池縣城內的錢財和糧食,有了錢財和糧食後,他就有了嘉獎士兵的基礎,就能調動軍中將士的積極性。


    軍中將士,快速的趕路。


    不多時,大軍便抵達城樓下。


    莫迪抬頭往城樓上看去,高呼道:“馬庫斯,本帥回來了。立刻打開城門,本帥要入城。”


    “大帥稍等。”


    馬庫斯在城樓上喊話回答。


    他已經投降了大秦。


    此前他帶兵意圖撤離,但最終,卻被甘寧、趙雲的騎兵包圍,所以投降了。因為需要埋伏莫迪,所以郭嘉建議招降了馬庫斯,才有了馬庫斯在城樓上回話。


    有馬庫斯的話,莫迪更是不懷疑。


    “嘎吱!”


    城門打開了。


    莫迪一揮手,下令道:“入城!”


    隨著莫迪的命令下達,釋摩訶率領軍中的將士,浩浩蕩蕩就入城。莫迪也跟著一起,快速的隨大軍進入城內。


    大軍浩浩蕩蕩的入城,莫迪此刻內心,卻是意氣奮發。


    他一定會再度崛起的。


    當莫迪帶著大軍全部進入城內時,忽然間,城門嘎吱一聲關閉,又有千斤閘自城樓上落下,徹底堵死了撤出城外的通道。


    千斤閘落下的轟隆聲音,使得莫迪的內心,都是一突。莫迪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抬頭往城樓看去,大吼道:“馬庫斯,你為什麽突然關閉了城門?”


    馬庫斯站在城樓上,卻不曾回答。


    趙雲和甘寧卻是帶兵自城內街道走出,趙雲眼神銳利,擲地有聲道:“莫迪,為什麽要關閉城門,你現在還不知道嗎?”


    甘寧沉聲道:“莫迪,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兩個人帶兵在城內列陣。


    浩蕩的大軍擺開陣勢,堵住了莫迪入城的道路,更把莫迪率領的大軍包圍了起來。


    事實上,這是氐池縣城池小的原因,如果氐池縣城池大,又有甕城,那麽隻要莫迪一進入甕城內,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隻需要憑借一些弓箭,就能剿滅莫迪。因為氐池縣沒有甕城,所以需要趙雲和甘寧帶兵親自圍殺莫迪。


    莫迪此刻,心中悲涼。


    又被算計了。


    他在白芒山一戰,被張繡算計,以至於丟失了軍營,糧草、器械等付之一炬。當時的莫迪,隻能是撤離,想著撤退到氐池縣來,借助氐池縣抵擋。


    如今,卻是發現氐池縣已經落陷。


    他已經很慘了。


    可如今才發現,隻有更慘,沒有最慘。


    實在是慘不忍睹。


    莫迪咬著牙,目光落在了甘寧、趙雲的身上,沉聲道:“你們是隸屬於張繡的什麽人?”


    甘寧說道:“本將幽州軍區甘寧。”


    趙雲道:“本將長安軍區趙雲。”


    兩人齊齊回答,而與此同時,兩人身後的大軍,更是昂首挺胸,一派肅殺的氣氛。一杆杆尖銳的長槍,槍尖閃爍著刺眼的冷光。一柄柄刀刃,透著刺眼的寒光。


    冷厲殺氣,自軍陣彌漫。


    這一幕,令莫迪麵頰抽了抽,他看到這情形後,便知悉肯定是逃不走了。


    趙雲提起一口氣,朗聲道:“莫迪,你現在放下武器投降,本將不殺你,留你一條性命。若是負隅頑抗,殺無赦。”


    莫迪哼了聲道:“就算是投降,又能有什麽好結果嗎?大秦張繡,把我貴霜帝國的士兵俘虜後,全部當作奴隸賣掉。如今我們投降,也是被作為奴隸販賣。被賣掉和被殺掉,有何區別?”


    甘寧率先道:“這區別大了。”


    對於莫迪的回答,甘寧笑道:“莫迪,你也是貴霜帝國的軍隊主帥,難道還不清楚被賣掉和被殺掉的區別嗎?”


    “被殺了,那就是一死了之,什麽都沒有。”


    “被賣掉,至少還活著。”


    甘寧說道:“莫迪,你寧願死,還是被賣掉呢?所有的貴霜兵聽著。你要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我大秦不殺降兵。”


    貴霜國的士兵聽到後,有人轉述了甘寧的話,軍中將士議論紛紛。


    這一刻,這些士兵軍心全無。


    已經沒了求戰之心。


    因為被包圍了,成為了困獸。


    莫迪咬著牙,高呼道:“本帥寧願被殺,也不願意被賣掉。”


    他轉身就看向麾下的將士,高呼道:“兒郎們,我們是貴霜帝國的將士,是有錚錚傲骨的兒郎。你們,難道甘願作為奴隸被賣掉嗎?本帥寧願死,也不願意作為俘虜,不願意作為奴隸。今日,有死而已。本帥死戰到底,你們,可願意隨本帥死戰?”


    軍中將士議論紛紛。


    許多人討論著被俘虜後作為奴隸,以及死戰被殺的區別。


    隻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呢?


    即便是作為奴隸,可至少還活著,所以軍中大部分的士兵,都不願意再戰,寧願選擇投降。以至於莫迪喊話後,卻沒有人回應,隻有少數人開口說話。


    以往回應很快的釋摩訶,也是沉默下來。


    釋摩訶不說話,其餘將領也是。


    附和莫迪的人很少。


    莫迪麵頰抽搐,忽然慘然一笑,感慨道:“罷了,罷了,我本想著死戰,可沒想到,軍中的一眾將士,都已經是貪生怕死,不願意死戰。既如此,降了吧!”


    呼!!


    許多人聞言,都紛紛長舒一口氣。


    他們就怕莫迪死戰。


    如今莫迪說降了,對他們來說,便不必冒著生死去拚殺。畢竟在當前的情況下,明知道拚殺是求死,還要去拚殺,那真是太傻太天真。


    莫迪說了投降後,聲音卻一下拔高,近乎於是竭力嘶吼道:“可是,你們願意投降,本帥卻不能投降。本帥,生是貴霜的人,死是貴霜的鬼,寧死也不能受辱。”


    鏗鏘!


    說話時,莫迪拔劍出鞘。


    那鋒銳的劍刃抬起,猛地就自脖子上掠過。


    “呲啦!”


    劍刃割裂了脖子,殷紅的鮮血噴濺出來,灑落在了地上。


    莫迪身體搖晃著,他更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晃動,更出現了重疊的影子。隻是眼中的色彩,卻在悄然且快速的暗淡。


    下一刻,莫迪眼前一黑。


    “撲通!”


    一聲沉悶的響聲傳出,莫迪的身體,已然是跌倒在地上,再無半點氣息。


    釋摩訶等人見狀,全都震驚。


    他們已經是決定投降,因為他們是軍中的主將。即便是張繡要賣掉普通士兵,可他們這樣級別的將領,張繡肯定會有用處的,所以他們認為被賣也輪不到他們。


    都是願意投降的。


    可是,莫迪卻自殺了。


    莫迪的剛烈,和他們的投降,形成鮮明對比,也使得一個個內心有震撼更有不適應,不知道怎麽的,內心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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