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郡,狄道縣。


    此地是隴西郡的首府所在,隻是如今的隴西郡,已經被氐人和豪強占據。


    盤踞隴西郡的氐人,名叫強端。此人是氐人的一部族長,實力頗為不弱,有近萬士兵。而和強端聯合的豪強族長,名為皇甫岷。


    皇甫氏在西涼,本就是相當出名的大族。


    最出名的人,是漢末時期的皇甫嵩。不過皇甫岷所在的家族,雖說和皇甫嵩所在的皇甫家一脈同宗,卻早已經分出來。


    這是隴西皇甫氏,和皇甫嵩所在的安定皇甫氏沒有關係。


    皇甫岷年齡在四十出頭,是隴西豪強。在楊修的各項政策下,皇甫家不斷的遭到打壓,甚至家族的力量漸漸削弱。在這樣的情況下,忽然間有逢紀的人遊說,最終皇甫岷和強端聯合。


    在高覽、龐德被困在張掖後,皇甫岷和強端出手,斬殺隴西太守,然後又奪取各縣,把各縣的據為己有。


    如此,皇甫岷和強端便盤踞在隴西。


    城內皇甫家。


    皇甫岷正在房中烤火取暖時,卻有府上的管家急匆匆進入,稟報道:“家主,有最新的戰報,是從漢陽郡方向送來的。”


    皇甫岷好整以暇的接過來,仔細翻閱後,忽然間,他的臉上露出震驚的神情。


    不好!


    事情大不妙!


    張繡率領大軍來了。


    他驚訝之下,手中的書信,都跌落在地上。


    管家上前撿起來,一看到書信上的內容,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管家有些擔憂,說道:“家主,張繡明明遭到袁紹和曹操的攻打,如今竟然殺了回來,更是往隴西郡殺來,我們怎麽辦?”


    說話時,管家都有些不利索。


    誰都沒有想到,張繡會如此迅速的離開前線戰場。因為不論是皇甫岷,亦或是其餘各郡作亂的豪強,都認為張繡遭到袁紹、曹操等人的攻打,肯定是無法撤回來的。


    如今,竟然回來了。


    這就讓人驚訝。


    皇甫岷沉默好半響後,恢複平靜,吩咐道:“安排人,立刻通知強端來。”


    “喏!”


    管家立刻去通知。


    皇甫岷一個人坐在房間中,臉上的神情一變再變。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當下會是這樣的情況,張繡突然進入涼州,打亂了所有的安排。


    皇甫岷仔細拿起書信,再度看了一遍。書信上,說了張繡的兵力,有烈虎軍和狼牙營,也說了張繡自冀縣離開,往隴西郡來。


    “該死,從漢陽郡,明明可以直接進入威武郡,雖說道路難行,但能直接去。你偏偏,要來隴西郡。張繡,你真是瞎了眼啊!”


    皇甫岷有些氣憤的喃喃自語。


    當前的情況下,他無比擔心。可縱然是擔心,在如今的情況下,他們殺官造反,屠戮了曾經楊修提拔起來的官員,已經沒有回頭路。


    隻能是一條道走到黑。


    不多時,強端進入房間中。強端的年齡,年近三十,正當壯年,他頭發披散著,外罩裘皮大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強端笑眯眯的,直接坐下來,詢問道:“皇甫大人,找我有什麽事情?”


    皇甫岷沒有隱瞞消息,直接說了張繡殺來的情況。果然,強端聽到後,也是麵色大變,旋即才恢複鎮定。


    皇甫岷把大概的情況說清楚後,最後道:“強端族長,張繡殺來,我們沒有退路。如果撤退,你我如今的一切,都會失去。如今,隻能是抵擋。不過我琢磨一番,我們要抵擋,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強端道:“你有什麽辦法?”


    皇甫岷沉聲道:“強端族長麾下,有近萬餘人,而我手中也有萬餘人,我們兩人有兩萬餘士兵。我們的兵力,這天寒地凍下,要鎮守狄道縣,不是太難。”


    “更何況,如今張繡是冰天雪地中趕路,很是艱難。我們如今,隻需要拖延時間就可以。所以我的意思是,傳令各縣,讓各縣的人節節阻攔,不斷削弱張繡的實力。”


    “如此,一定可以取勝。”


    皇甫岷正色道:“各縣有我的人,也有你的人。我的意思是,我們精誠合作,各自下令,讓你我各縣的人,都全力抵擋,你意下如何?”


    強端頷首道:“沒問題!”


    皇甫岷道:“那就好!”


    兩人同意後,各自下令,安排麾下的人準備沿途節節抵抗。而這一命令傳達下去後,隴西郡和漢陽郡邊界接壤的是襄武縣。


    襄武縣,是隴西最東麵的縣。


    如今的縣令,名為皇甫承,是皇甫岷的嫡係。


    他是皇甫岷安排來的。


    強端安排在襄武縣的氐人首領為雷禎,他是部族中的一個首領,麾下也有一千餘人。


    兩人各自得了消息,碰頭商議後,都決定死守。


    在皇甫承和雷禎準備死守時,張繡率領的大軍,已經進入襄武縣境內。這一路所過,如今的隴西郡,徹底亂糟糟的,再無此前的寧靜祥和。


    皇甫承此人的能力很普通,一奪取襄武縣後,就開始大肆的掠奪錢財,加征賦稅,以至於襄武縣境內的百姓,日子過得頗為艱難。


    尤其雷禎還在。


    雷禎所在的氐人,不僅在城內白吃白喝,還四處搶劫,更是加重百姓的負擔,使得整個襄武縣的百姓苦不堪言。


    對襄武縣的百姓來說,他們都懷念曾經的好日子。


    楊修作為刺史,各地靖平。


    他們能安穩度日。


    可如今卻不行,許多百姓或是躲藏了起來,或是離開逃難去。


    張繡率領的大軍,一路急趕。


    這一路沒有遇到什麽抵擋,很順利便抵近襄武縣城外。如今的襄武縣,大門緊閉,而皇甫承和雷禎,都站在城樓上,已經調集各自的士兵準備抵擋。


    畢竟兩人有一定的兵力。


    借助城池的堅固,兩人認為有一定的把握守住。


    張繡望著襄武縣的城樓,沒有任何的言語,直接下令進攻。隨著戰鼓聲響徹起來,甘寧麾下的烈虎軍,扛著雲梯、井闌車、撞車等人,浩浩蕩蕩的發起進攻。


    這一攻勢,凶猛無匹。


    一開始的時候,皇甫承還能抵擋,可廝殺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有無數的秦軍士兵殺到城樓上,開始不斷的掩殺。


    這情況令皇甫承和雷禎措手不及。


    怎麽可能?


    張繡的軍隊,那也太強了。尤其張繡都還有大軍在城外,並沒有動用。在這樣的情況下,皇甫承和雷禎都逃不掉,根本無法撤離。


    “投降,我們願意投降!”


    皇甫承見狀不妙,當即選擇投降,想要保住性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投降,我們也投降!”


    雷禎見狀後,也果斷的扔掉武器,直接選擇投降。


    有皇甫承和雷禎的投降,一個個隸屬於兩人的士兵,不斷的跪在地上投降。


    這一戰事,持續不到半個時辰。除去被殺的士兵,皇甫承和雷禎兩人麾下的兵力,足足有一千三百餘人投降,全部被羈押起來。


    甘寧來到張繡的身邊,稟報道:“主公,此役攻城,我們折損四百三十餘士兵,斬殺七百餘,俘虜一千三百餘人。所有的俘虜,如何處置呢?”


    “殺!”


    張繡下令道:“所有俘虜,梟首後擱置在城門口,供來往百姓觀瞻。”


    對於作亂的氐人和豪強,張繡是存了殺心的。


    不殺,不足以震懾人心。


    不殺,不足以報仇雪恨。


    不殺,不足以平息民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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