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僮縣的秦國皇帝嬴胡亥,方才收到了楚國送來的戰爭賠款之後。


    就收到了從北邊來的令書。


    “齊國請求皇帝親臨臨淄城,接受齊國君臣的歸順!”


    李由似笑非笑道:“齊國真的是愛麵子啊,都到了這地步上了,還這般在意自己的臉麵。


    臣覺得,完全不要慣著他們。


    愛投降就投降。


    不愛投降,他就在那裏等著。


    看看熬到最後,誰先撐不住氣。”


    嬴胡亥沒表態,轉頭看向嬴子嬰:“子嬰意下如何?”


    “臣倒是覺得,給齊國最後一點臉麵,倒也不難,眼下齊國既然有了歸順之心,我等自然無需再做逼迫,以免生出事端來。”


    嬴子嬰沉吟片刻後,說出來了這樣的一番話。


    李由眼神微微閃爍了片刻,但是卻沒有去看嬴子嬰。


    “韓談意下如何?”


    嬴胡亥又問道。


    韓談拱手道:“陛下,齊國歸順之後,若是對我大秦重要,則可以去。


    如果是對我大秦不重要,那自然可以去。


    不過,臣下倒是有一句肺腑之言。”


    “你還在這裏玩花花腸子?有什麽話就說!”


    嬴胡亥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談便說道:“若是陛下不去,那就是遼王去接受齊國歸順,齊國是向著遼王,而不是向著陛下納土稱臣。”


    嬴子嬰猛然看了一眼韓談,心中似乎有莫大的怒火,想要發出來。


    可是,卻又看到了皇帝嬴胡亥人在這裏,故而不敢發怒。


    嬴胡亥抿了一口茶,隨即笑道:“楚地的茶,比我們秦地的茶好喝的多。


    在追加一個條目過去,讓楚國給我大秦上供一批好茶,以後年年都如此!”


    “喏!”


    春梨立刻記下。


    他雖然知道在場的諸位大臣們,都是忠心於皇帝的。


    可是,是人就會有私心。


    一旦有了私心,自然就會站在一起胡亂爭鬥。


    這是任何時候,都沒有辦法避免的。


    以前秦國外患太大。


    這種外部來的壓力,自然而然就讓秦國內部的矛盾一致對外。


    可是現在不一樣。


    誰都看得出來,秦國早就已經對天下有了席卷之勢。


    這個時候,因為外部憂患的排出,內部的憂患自然而然就會顯露出來。


    這個問題,嬴胡亥以前也考慮過。


    但是沒想到,居然來的這麽快。


    過了片刻,他才說道:“傳令下去,犒賞三軍將士,傳詔令回鹹陽城去,所有參與了火繩槍研發、火藥研發,以及若幹高新技術參研的人員,皆有重賞。


    如何封賞,則著李斯與六部官員一並商討,拿出一個章程來,與蒙皇後商議之後,盡快把賞賜發下去。”


    “遵旨!”


    嬴胡亥又道:“一個月後,找一個良辰吉日,朕前往臨淄城受降,讓六部那邊商議一下,齊國是否保留王爵。


    這事兒,也讓他們那一個章程出來。


    朕要是沒有記錯的話。


    齊國現在怎麽都還能拉出一二十萬大軍來吧?”


    “回稟陛下,應當是可以拉出來的。”韓談拱手道:“齊地人口富庶,人數眾多,雖然此前有戰爭為禍,但是人口總數依舊保持在一定數目。”


    “是啊,這些人如何處置,也是個大問題。”


    嬴胡亥有些無奈的歎息了一口氣:“先帝朝的時候,這些俘虜,都就地解散,希望他們回家去好好種地。


    結果沒想到,一眨眼時間過去,這些人又跟著齊地的齊王後人造反,他們老了打不動了,就讓自己的子侄來參戰。


    鬧得天下熙熙攘攘,沸沸騰騰,不安生!”


    “需要想個好辦法。”


    嬴子嬰不明白皇帝這是什麽意思,但是為什麽不按照之前對待趙國和魏國的辦法去呢?


    他拱手道:“陛下,何不遵行魏國和趙國的先例?”


    “齊國人不同於趙國人和魏國人。”嬴子嬰的話方才落下,韓談立刻又站出來抬杠:


    “田氏齊國,人口眾多,且控製著齊魯大地上的大部分財源土地,一旦給他們繁衍生息的機會。


    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他們就會從逆境中重新死灰複燃。


    這才是最為棘手的問題。”


    並非是韓談自己高瞻遠矚。


    而是跟在皇帝身邊處理政務的時候,鹹陽那邊,已經開始有臣子們表奏齊國歸順以後的問題了。


    這方麵,他自然知道的比嬴子嬰多一點。


    嬴子嬰心中已經很不爽韓談方才說的那一番誅心之言。


    如果皇帝真的把他的話聽進去了,遼王可就危險了。


    天下諸侯王是一家。


    如果皇帝對手握兵權的遼王產生了懷疑。


    那下一步,自然也就是他們這些帶兵打戰的諸侯王要遭殃。


    嬴胡亥沉吟道:“此事,已經有許多人在議了,你們自己私底下也可以想想對策。


    一旦有了,就與朕明說便是。


    成與不成,那是兩碼事。


    可是,如果連設想都不敢有的話,那才是讓朕失望的!”


    韓談奏請道:“陛下,那我們什麽時候動身北上?”


    嬴胡亥沉吟片刻後道:“五日之後。”


    “遵旨!”


    韓談領諾以後,眾人也都紛紛拱手告退。


    嬴胡亥卻獨獨留下了嬴子嬰。


    韓談見狀,便有意無意的退了出去。


    讓皇帝和嬴子嬰單獨說話。


    沒多大一會兒功夫,嬴子嬰意氣風發的走了出來。


    他一抬眼,就看到韓談人在不遠處,目中當即閃過一絲不屑之色,隨即背負雙手,緩緩離去。


    看到嬴子嬰眼中那一絲不屑之色。


    韓談不僅沒有半點怒意,反而麵露喜色。


    他走進房屋後,就聽到皇帝對他說:“老韓啊,你膽子還真的是肥到家了,竟然敢說那樣的誅心之言?


    也虧得是子嬰沉穩,要換成是其他人的話,隻怕當場就要怒斥你了。”


    韓談低眉笑道:“奴婢說話,隻知道和陛下說真心話,至於那些話,是否會得罪了權貴,可不再奴婢的考慮範圍之內。”


    “得了!”


    嬴胡亥擺擺手道:“齊國歸順的速度,比朕想的都快,朕還以為,他們再怎麽說,也可以堅持一兩個月的時間。


    話又說回來了,你覺得齊國直接航海而去,究竟合適,還是不合適?”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合適還是不合適的事情呢?”


    韓談眯眼笑道:“陛下可還記得武城侯的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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