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這個女人不是成為了周青臣的兒媳了麽?”


    韓談自己露出訝色來,轉頭看了看身邊同樣覺得奇怪的皇帝。


    李由湊上前來看了看,一臉懵逼。


    烏珍案鬧得滿城風雨,這個女人有是烏珍案的關鍵所在。


    他當然也知道這個女人。


    嬴胡亥道:“烏珍案的時候,牽扯到了一個刀筆吏,叫做張閡。


    張閡就是為了給這個在教坊司裏邊的女人贖身,這才鋌而走險,貪了錢,給人做假證。


    但是,誰都沒想到,這個女人後來又牽扯到了步行家族案件中去。


    那會兒要是跑快點,說不定真的就抓住陳平了。”


    他們最後抓到的陳平,是為陳平囚禁的蒯徹。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蒯徹心中無比痛恨陳平。


    而眼前這個女人,叫做雲朵。


    雲朵正在不遠處的攤子上喝茶吃麵餅,一邊上還有一個看起來有十來個人的商隊。


    十多個人的商隊,看起來不小了。


    但是,對於現在的關中商隊這種動輒上百人的商隊來說,就真的是太小了。


    嬴胡亥轉頭向著邊上的人問道:“她到現在,都還在不知道我是皇帝吧?”


    “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這個錦衣衛正千戶生個官兒,或者被貶官了,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韓談壞笑道。


    李由也點頭表示讚同。


    “朕本來還覺得我們此行會顯得非常枯燥,不過既然已經遇到了這個雲朵姑娘,我們就過去問問,看看能不能隨行。


    嗯,就說我們哥幾個把皇帝的差使辦砸了。


    在監獄裏邊關了好幾個月,把家財都花光了,才保住了命,這會兒就像加入關中刀客的隊伍,混口飯吃。”


    聽著皇帝的話,韓談都笑出來了桀桀的聲音:


    “陛下,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壞了?”


    李由一本正經的說:“可不敢想說啊,大家都管這個叫做一本正經的微服私訪。


    不深入了解商隊的情況是什麽,你怎麽能知道,這些商隊的人,到底是怎麽生活的呢?”


    韓談嘴巴動了動,總覺得雲朵這個女人不吉祥,不想讓皇帝湊近了去。


    不管是之前的刀筆吏張閡,還是後邊的步行的家族,覆滅的時候,這個女人都在一邊上。


    可是,嬴胡亥這樣子,完全就是直奔這個女人去了。


    雲朵喝了一口濃濃的茶,以此來提升,又回頭看了看身邊五輛馬車的商隊,下意識的加快了咀嚼麵餅的速度。


    店鋪裏邊酒肉的香氣傳了出來,讓她覺得非常難受。


    她已經好久時間,都沒有喝過酒吃過肉了。


    現在,她更是掏不出錢去吃肉喝酒。


    一個教坊司裏的嬌嫩的花朵,而今也變成了一身勁裝,腰間挎著彎刀的女刀客。


    鬼知道生活會把人逼成什麽樣子。


    雲朵的模樣很標致。


    這段時間走商隊,天天曬太陽後,原本很白的皮膚,也變成了小麥色。


    但是,這樣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加充滿了一種野性的美麗。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哪怕商隊裏邊的人明知道雲朵的武功是屬於三腳貓級別的。


    但是,他們還是同意了她的加入。


    長得好看的人,上天總會特別眷顧。


    這些大漢們的想法也簡單,睡不著也無所謂,反正每天看看也覺得養眼不是?


    隻是,保護商隊的刀客們生活清苦。


    也拿不出錢來,請雲朵喝酒吃肉。


    他們自己的吃食,和雲朵幾乎是一樣的。


    隻有商隊的老板,偶爾會帶著商隊裏邊的刀客們去喝酒吃肉。


    隻不過那樣的場合下,總會有陪酒的暗娼來陪著。


    刀客都會忍不住上下其手,場麵就顯得非常不堪入目。


    雲朵倒也不是覺得這樣的場麵,自己接受不了。


    畢竟她以前做的就是那種營生。


    可是,她覺得自己現在是靠自己的本事吃飯,看到這樣的場合,總覺得說不上來的惡心。


    她現在還差錢,差好多好多的錢,才可以在關中買一塊地。


    她無數次在心中告誡自己,無論多麽困難。


    隻需要在陳倉道上再走十年,就可以攢夠錢,在關中買一塊能養活自己的地,改一個房子。


    見過生死離合。


    雲朵覺得自己還找不找男人,都已經不是什麽大問題了。


    隻有沒有經曆過真正苦痛的人,發出我此生孤獨一生的言亂,才是放狗屁。


    經曆過生死的人,對於許多東西,都會看的很輕。


    “呼——”


    正在雲朵快吃完的時候,忽而一口鏽跡斑斑的長刀,亞在了桌子上。“


    “哐”的一聲,分量不輕!


    雲朵嚇了一跳,嘴裏都還在含著一口未曾咽下去的麵餅,就急忙抬起頭來,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摸放在凳子上的長刀。


    可是,看到那張臉以後,她摸刀的手,就像是被火焰燒到了一樣,飛快的縮了回來。


    “大……大人!”


    “嘿!幹什麽呢!我們是一個商隊的!想找麻煩的話!可要把招子擦亮了!”


    還不等嬴胡亥說話,屋子裏邊,就有人大聲怒喝著,作勢要衝出來。


    雲朵嚇得冷汗直流,忙道:“是老朋友!幾位老哥別誤會!”


    “真的是朋友?”一個絡腮胡的大漢大聲問道。


    雲朵點頭道:“真的是朋友!”


    開玩笑,眼前這位可是堂堂錦衣衛千戶。


    他就算是說一聲,我不是看不起各位,我隻是想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在場的人估計屁都不敢放一個。


    甚至還要點頭含笑,不敢有半點抵觸情緒的點頭樂嗬著說:大人說的對,我們都是垃圾!


    “別這麽緊張!你怎麽做刀客了?我可是聽說,朝廷裏邊一位大人物看上你給他做兒媳呢?”


    雲朵這會兒才來的把嘴裏最後剩下的麵餅吞了下去,拘束的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那位大人兩個兒子北上,有一個認了步行做爹。


    步行家族裏發生的事情,大人都清楚的。


    這叫我怎麽麵對呢?”


    “然後你就做起來了這個……”嬴胡亥看了看雲朵那隻能殺死老母雞的刀:


    “你就來做刀客了?”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刀,雲朵不好意思的笑笑:“刀客也就是幫著主家看著貨物,卸貨上貨而已。


    真的要拔刀殺強盜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的。”


    聽著雲朵這麽說,嬴胡亥明白了,自己眼前這人,就是國服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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