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胡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臉漠然等死的黃石公,目中不由得露出冷笑:


    “挑了!”


    魯勾踐快意無比,劍鋒一抖,那被他持在手中的長劍就像是靈蛇一般,抖動了幾下。


    躺在地上的黃石公,身體難以控製的抖動了起來,片刻時間之後,竟然是直接疼得昏死了過去。


    嬴胡亥目中更是不屑:“我大秦將士,上了戰場以後,肚腸子掉出來了,也塞回去,繼續揮刀殺敵。


    這老賊隻不過是被斬斷了手筋腳筋以後,就已經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皇帝看了看左右,指著那昏死的黃石公不屑一笑:“隻不過是一個皓首匹夫、蒼髯老賊罷了!”


    “哈哈……”


    諸多軍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吾皇威武!”


    諸多禁軍簇擁著嬴胡亥直奔鹹陽宮而去。


    周青臣多留了一個心眼兒,讓番子把司天監這邊的人控製了起來。


    還找到了錦衣衛的人,讓他們去司天監裏邊認真搜查,看看有沒有什麽秘閣暗道這類的東西。


    經曆過上次的事情,他們東廠似乎也發現了一點,在某些方麵,他似乎真的比不上錦衣衛。


    皇宮裏邊,嬴胡亥讓韓談先一步差人去找許莫負。


    不看僧麵看佛麵。


    雖說黃石公是一定要處死的,但是處死之前,卻還是要讓許莫負知道的。


    許莫負聽完韓談說的話以後,整個人也是處在一種眩暈狀態的。


    “師父竟然謀逆了!”


    半晌之後,如遭雷擊的許莫負,終於幽幽的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若不是蓋聶和魯勾踐兩位先生及時回到鹹陽中來,隻怕今天我們也會死傷不少禁軍兄弟。


    娘娘您看!


    您是過去瞧瞧,還是差人去看看?”


    許莫負站起身來:“本宮為曾參與謀逆,有什麽不可去的?常言道: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本宮親自過去看!”


    韓談鬆了一口氣,隨即又拱手說道:“娘娘,道門中的清風子、雲中上人、枯鬆道人,三人還在岐山潛伏,未曾伏法!”


    許莫負心頭一震,韓談這是告訴自己,還可以將功補過嗎?


    韓談繼續說道:“單純來說,陛下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心中必定記恨道門。


    而司天監這職,並不隻是道門之中有觀測星辰的技藝。


    便是陰陽家、儒家、墨家之中,都有非常高超的學問。


    所以,娘娘如果還想保住道門超然的地位,恐怕需要做出一些壯士斷腕的事情來了!”


    許莫負秀眉微微皺了一下:“可是,我自從入宮以後,就已經很久沒有過問道門中的事情了。”


    “這個好辦!”韓談含笑道:“東廠前段時間讓錦衣衛壓了下去。


    娘娘隻需要派遣一個熟悉道門暗中聯絡信號的人,跟隨東廠的番子去岐山抓人,那一切都好辦!”


    許莫負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戰戰兢兢地道姑們,她伸手指了其中一個道姑:


    “天樞,你跟著東廠的人去,務必將清風子他們這些害群之馬,揪出來!”


    “是!娘娘!”


    一個姿色不錯的道姑站了出來,拱手拜了拜。


    韓談微微頷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立刻就有東廠的宦官站了出來,領著那道姑快步離去。


    大殿中!


    嬴胡亥親自設宴,款待歸來的蓋聶和魯勾踐。


    “去年一別,朕甚是想念兩位先生,那時候聽說兩位先生看上了一位不錯的人,準備將縱橫劍術傳下去。


    卻不知,這事情如何了。”


    魯勾踐雙手捧著酒盞,看著皇帝笑了笑:“陛下還記得我當初說的嗎?


    那個人如果能學到縱橫劍術的精髓,就可以代表鬼穀縱橫在世間行走。


    可惜了,那人學了這麽些時日,結果什麽都沒有學到,讓我一劍殺了!”


    嬴胡亥心頭一驚:“啊?先生你把自己的弟子殺了?”


    “不是我把自己的弟子殺了,那個人還不算是我的弟子!”


    魯勾踐無所謂的說道:“在我傳授他劍術之前,我就已經和他說清楚這些事情。


    他也很清楚,無法領悟縱橫劍術精髓的後果。


    所以,我和師哥領著他到深山老林之中閉關修煉。


    奈何,學劍不成,便隻有殺了,也免得將來辱沒了老夫的名聲!”


    嬴胡亥掌心裏都是汗水,這倒不是嚇得,實在是有點佩服這兩位教授徒弟的辦法。


    耗費了那麽多的心血,結果最後自己給殺了?


    好吧!


    強者的心理就是這麽難以猜測,自己倒是有些著相了。


    “那兩位先生日後有什麽打算?”嬴胡亥含笑問道。


    蓋聶道:“完成我之前承諾過皇帝的事情。”


    這讓嬴胡亥覺得很安逸,很巴適……


    他已經迫切的想要帶著蓋聶去暴揍項羽了。


    畫麵真的太美了!


    魯勾踐樂嗬一笑:“錦衣衛的人,之前是我訓練的,但是這一次回來以後。


    發現鹹陽城中,竟然被人滲透到了這般地步。


    心懷惡意的婦人,都送到了皇帝的龍榻上,看樣子他們還需要深造。”


    嬴胡亥動容道:“先生終於打算將鬼穀縱橫訓練門內弟子的辦法,交給錦衣衛了嗎?”


    “唉!”魯勾踐微微歎息一聲:“臣下都已經是一把年紀的人了。


    這些東西,如果不教授出去,那以後總不能帶著進棺材不是?”


    “更況且,臣下一直都在追查一些事情,這次為了那個不成器的小子,耽擱了那麽久。


    之前和師哥查到的一些線索,也都斷了。


    所以,這說的到頭來,還是一場交易。”


    嬴胡亥笑道:“這樣的交易,朕恨不得天天都有!隻要你將鬼穀縱橫訓練細作的辦法,傾囊相授於錦衣衛。


    日後,朕自然可以動用大秦國力,為你查清楚你想查清楚的事情。”


    “多謝陛下!”魯勾踐急忙行禮,他素來就和嬴胡亥走得近。


    而且,他心中一直都想殺掉蓋聶來證明自己。


    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都沒有下手。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對蓋聶一擊必殺!


    至於是不是這樣,那隻有他自己知道。


    這會兒,周青臣小步走了進來,拱手拜道:“啟奏陛下,皇貴妃去看黃石公了。”


    “去邊便了,朕與兩位先生飲酒甚是盡興,沒有什麽事情的話,不要來打擾朕!”


    “遵旨!”


    周青臣快步退了出去。


    “天下局勢紛亂如麻,然而戰爭的勝利的根本,依舊是國力的強大與否。”


    蓋聶忽然開口說話。


    嬴胡亥認真傾聽:“先生有治國策略,朕願朝夕傾聽,哪怕與先生抵足而眠尚可!”


    蓋聶拱了拱手,繼續說道:“在下見過戰亂紛飛的七國時代。


    也見過大秦一統山河之後的安穩富足。”


    “秦若是不富足,如何可修築長城萬裏?征發五十萬大軍南征百越?擴底數千裏?”


    “所以,在下認為,陛下現在想要平定天下的紛亂,最需要的,便是積蓄力量。


    鹹陽保衛戰之後,天下都有有目共睹,秦帝國可以在短短的時間之內,招募關中百萬勤王大軍。


    所以,秦國不缺人,缺的是糧草!


    隻要糧草充足,皇帝便可以揮師南下,收複巴蜀、漢中之地。


    所以,在下愚見,皇帝若是想要一鼓作氣吞滅東方叛軍,大秦至少需要兩年時間積蓄糧草。


    否則的話,依舊會出現攻城略地之後,後勤補給無法供應的問題。


    如果是強行供應上去,那各地比定要出現餓殍。”


    蓋聶再度拱手:“老秦祖先創業艱難,還請皇帝愛惜關中百姓。”


    嬴胡亥正色道:“天地鬼神見證,胡亥繼位登基以來,未曾浪費民力。


    朕不願見老秦人都倒在戰場上,所以才謀求他法攻城略地。


    雖然還不成熟,但是時間久了,還是可以上戰場初試鋒芒的。”


    魯勾踐含笑著拱了拱手:“陛下,臣下卻覺得,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大秦現在供養龐大的軍隊體係很吃力。


    可自從曲轅犁和耬車問世之後,這已經是耕種之家的福報。


    何須那麽長時間繼續國立?


    那豈不是給了那些叛軍坐穩底盤,喘息的機會?”


    兩人的說法都有道理。


    可是,最後還是需要嬴胡亥來決斷。


    秦帝國現在缺糧草,乃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隻能勉強維持不出現饑荒的局麵。


    而且,等到秋收的時候,不是抽調大軍來收糧食,就是再度才用李斯的辦法。


    “今日宴會,是為了給兩位先生接風洗塵的,暫且不談國事!”


    嬴胡亥含笑著舉起酒盞來。


    蓋聶和魯勾踐兩人聽到皇帝這樣說,當然不會在這個非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嬴胡亥現在就盼著捕奴團能在西域之地建功立業。


    自然,第二支捕奴團,也已經在關中籌措,準備越過秦帝國的西部長城,橫穿北地郡,直接去青藏地區抓捕亞羌人,充作大秦奴隸。


    帝國的強大,任何時候都是建立在無情的剝削之上的。


    但是,這種剝削,主要剝削的是誰。


    如果是自己統治的臣民,嬴胡亥還是很不忍心的,除非到了必要的時候。


    可是,剝奪這些外族人,嬴胡亥就沒有絲毫心理壓力了。


    甚至不介意揮動帝國的手,推動一下。


    光線明亮的大殿中,黑壓壓的禁軍羅列軍陣,手筋腳筋被跳了的黃石公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石柱上苟延殘喘。


    許莫負便是在這個時候來到的。


    “唉,終究是來了啊!”


    黃石公看著那一道雍容華貴的身影從遠處走來,不由得無奈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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