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韓談回頭向著房屋裏邊看了一眼,隨後便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一個站在屋簷底下的侍衛看著韓談和番子遠去,就轉身走進房屋,低聲道:


    “主公,事情不妙了。”


    蒙毅微微睜開眼:“你聽到什麽了?”


    “屬下沒有聽到,但是屬下看著他們對話的口型。


    得知韓談讓番子去抓錦衣衛,恐怕要出大事了。”


    蒙毅眉頭皺了皺,那侍衛繼續說道:“好像是因為陛下昨天晚上寵幸了一個宮娥。


    而那個宮娥,卻又不是處子之身,卻又趁著自己月事來了,假裝自己是處子之身。


    騙過了陛下身邊的女官。”


    “錦衣衛的膽子,真的是太肥了,也是時候該敲打敲打了。”


    侍衛聽著蒙毅很不在意的話,無奈的笑了笑:


    “主公,這哪裏是敲打?搞不好就要血流成河了。”


    蒙毅半閉著眼睛,顯然對這件事情沒有絲毫興趣。


    在他和許多人看來,東廠和錦衣衛鬧起來。


    那就是狗咬狗,滿嘴毛。


    大家都喜聞樂見的。


    恐怕唯獨有皇帝一個人不喜聞樂見。


    “出去這門以後,你什麽都不知道。”


    蒙毅這樣說了一句。


    侍衛微微頷首,拱手退出房門去。


    “陛下……”


    韓談快步走了進來,鄭重其事的跪在皇帝跟前。


    嬴胡亥正在看軍帖,頭都沒有抬一下:“什麽事兒?


    可是蒙毅精神狀態不佳?”


    皇帝抬起頭來,眉頭微微一皺。


    “陛下淩晨寵幸的宮娥有問題。”


    韓談跪伏在地上。


    嬴胡亥第一個念頭是:難道筆力有毒?


    隨後這才笑道:“起來說話,朕與你,無需如此的。”


    韓談心中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


    他起身跪坐在一邊上:“按照慣例,陛下身邊所有的宮娥身份,隨行的宦官手中都是帶著一個備份的。


    記錄著這個宮娥所有的信息。


    陛下寵幸的那個宮娥進攻之前的姓名叫做烏珍。


    是武貴妃宮裏女官的堂姐。


    入宮之前就嫁過人了。”


    嬴胡亥臉色有些發青,手中的軍帖也下意識的放了下來。


    韓談就知道,這事兒說出來以後,皇帝必定不開心的。


    “本來烏氏一族覆滅之後,她這樣身份的人,不是充入教坊司,就是直接當做奴隸售賣出去。


    可是,在入宮之前,有人為她逆天改命過。


    屬下這邊查到了一些訊息,是錦衣衛的人動的手腳。


    而下達改動這掉命令的人,是武貴妃。”


    嬴胡亥端起茶杯來,緩緩地品了一口,目光看向一邊上侍奉著的宮娥。


    所有的宮娥都嚇得匍匐在地上,她們所有的人,似乎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此外,女官所謂的處子,其實就是這個如宮以後,改稱珍兒女子,她昨天晚上整好來月事了。”


    韓談此言一出,那個上了些年紀的女官,瞬間昏死了過去。


    “錦衣衛的人呢,還死不進來?”


    嬴胡亥聲音清冽。


    錦衣衛急匆匆走了進來,列陣站在一邊上。


    有人將那個女官架了起來,直接拖到了房屋外邊,按在落滿了雨水的水缸裏邊。


    昏死的女官瞬間驚醒了過來,還吸了幾大口的涼水,嗆得臉色發白,上氣不接下氣。


    “臣之前領著人,其餘的宦官向著奴婢稟告這件事情的時候。


    有一個人躲在牆角邊上,偷聽臣說了些什麽。


    臣下一回頭,那人就不見了。


    禁軍追查無果。


    番子們找到那人消失的蹤跡,是在錦衣衛休息的房間裏。”


    這一下,這周圍的錦衣衛人人臉上露出了又驚又怕的神情來。


    韓談繼續說道:“臣為保全萬一,已經讓番子去把錦衣衛的人全部抓了起來。”


    “陛下——”


    錦衣衛千戶李合頓時直挺挺的跪了下來。


    他匍匐在地上。


    嬴胡亥看了一眼千戶李合:“起來,跪下做什麽?難不成你真的參與了什麽不該參與的事情?”


    李合聞言,急忙站了起來,一聲不響的站在一邊上。


    眼睛微微的看了一眼在外邊被錦衣衛死死按著,跪在屋簷底下的女官。


    隨即便再也沒有任何動作。


    韓談繼續說道:“陛下放心,這些事情,微臣必定會查一個水落石出。”


    嬴胡亥看了一眼韓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那珍兒呢?”


    “番子已經去拿人,稍後就到!”


    韓談的聲音方才落下,番子就已經壓著一群錦衣衛到了庭院外。


    嬴胡亥順著門口微微看了一眼,臉色真的是達到了他做皇帝以來,最差的一次。


    虧得自己現在在想著怎麽弄死項羽?


    沒曾想,身邊這些人,隻怕都已經在想著怎麽弄死自己了。


    真的是色字頭上一把刀,皇帝也不例外。


    很快,那嬌滴滴的呼救聲從房門外邊傳了進來。


    “陛下!陛下,這些太監造反了,竟然敢怒斥臣妾!”


    “陛下救救臣妾!”


    忽而,院落中那嬌滴滴的求救聲戛然而止。


    顯然是看到了滿院落的錦衣衛都被拿下了。


    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花容失色的珍兒被宦官推擠了進來。


    “噗”的一聲,直接跌倒在地上,她楚楚可憐的看向皇帝。


    嬴胡亥卻揮了一下手,錦衣衛正千戶李合會意繡春刀“蹭”的一下,直接出鞘,壓在了珍兒脖頸上。


    很好,人直接嚇得昏死了過去。


    嬴胡亥眉頭皺了一下,宦官走上前來,非常熟練的架起珍兒,一邊上的宮女顫抖著雙手,捧著一杯涼透了的茶。


    潑灑在了珍兒臉上。


    珍兒頓時驚醒了過來,隨即驚恐的看著皇帝。


    “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韓談笑眯眯的看著珍兒。


    珍兒驚恐的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皇帝。


    “我……臣妾什麽都不知道,究竟發什麽了什麽,陛下要這樣?”


    嬴胡亥站起身來,向著外邊走了出去。


    “朕先去和諸將商議用兵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了以後,再來向著朕稟告!”


    “恭送吾皇!”


    韓談急忙起身,拱手拜道。


    其餘錦衣衛和番子們,也紛紛齊聲喝道:“恭送吾皇。”


    韓談緩緩地直起身來,走到屋簷下,看著諸多跪在小雨中的錦衣衛們。


    “咱家是誰,那就許多介紹了,方才是誰在牆角邊上穿著黑衣,偷聽咱家說話的?


    現在站出來,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如果一直都不說,那等到咱家自己查出來以後。


    那就太遲了。”


    他目光轉了轉,看著那女官:“你也一樣。”


    最後的目光,則落在了珍兒身上:“而你,不管你說不說,都是要死的。


    唯一的區別在於,說出來,死的爽快點。


    不說,那死的會慢一點。


    東廠所有的刑罰,真不知道你這嬌貴的身體,能熬到第幾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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