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齒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贅婿本就是一群不成器的人,才會選擇成為贅婿的。


    這戰場上,完全就是給對麵送人頭。


    “這怎麽打?難道真的要把這五千條人命耗光?”


    雍齒忍不住焦急的說道。


    “當然不用真正把這五千條人命耗光。”一個威嚴的聲音,忽然從雍齒背後傳來。


    雍齒隻感覺頭皮炸麻,翻身滑下馬背,納頭就拜:“末將不知是把陛下到來,還請恕罪!”


    嬴胡亥抬頭看著前方那些被護城河阻擋住的贅婿們,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雍齒,緩緩道:“平身,讓他們往前衝,後退一步的,即刻斬首。”


    贅婿素來不是人,這不見民眾眼中如此看,朝廷眼中更加不把贅婿當做人看待。


    雍齒站起身來,伸手拔出橫刀,轉身大吼道:“壓上雲梯,搭在護城河上,都給我衝過去!衝過去!”


    “誰敢後退半步,就地斬首!”


    “畏戰不前,就地格殺勿論!”


    一時間,擠在前頭的贅婿們頓時騷動起來。


    後邊督戰的禁軍騎在馬背上,揮舞這手中的長槍,大聲斥罵著,催促贅婿把雲梯擔在護城河上,快速衝過去。


    不少在後邊的贅婿,後背上都已經被鋒利的戰矛戳的鮮血直流。


    一個個疼得眼淚直流,哀嚎著往前推擠過去。


    前邊的人裹足不前後邊的人卻有瘋狂擠,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填平護城河,是最為穩妥的打法,但嬴胡亥想速戰速決,不會在這裏耽擱那麽多的事情。


    他無比清楚,叛亂不會隻在這一個地方發生,而會在多個地方同時發生。


    換言之,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裏耗著。


    再者,贅婿商賈作為炮灰,也是自古皆有的傳統。


    後人看來,或許血腥殘酷,但在這個時代,卻隻是常規操作。


    畏畏縮縮的贅婿們,終於開始架著雲梯壓在護城河上,要往前爬過去。


    “轟——”


    城樓上,忽然傳來一陣裂天之音,霹靂般炸開,頃刻間一層黑雲,瞬間從城樓上飛來,眨眼時間,就重重的朝著護城河這邊壓了過來。


    “轟——”


    這是箭雨。


    頃刻間,擔在護城河上的雲梯就插滿了箭矢,趴在雲梯上,想要爬過去的贅婿們,瞬間就死了一茬。


    嬴胡亥端坐在馬背上,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看到一樣。


    這些隻是穿著抹布衣裳,就連武器都是最差的秦劍的贅婿們,生命被無情的收割走,留下來的卻是還在飛濺著鮮血的屍體,重重的砸到護城河裏,飛濺起來衝天的水花。


    不過片刻時間,十多排雲梯上,掉落到了護城河裏邊的屍體,就已經把護城河裏邊的水,染得血紅。


    空氣裏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不算贅婿已經開始崩潰的大聲哭喊。


    後邊的禁軍獰聲狂笑著,不僅沒有受到這些贅婿哭嚎崩潰的影響而覺得畏懼戰爭,反而越發猙獰的大笑起來。


    大笑的同時,還在大聲罵人。


    “一群沒暖蛋的孬種!”


    “若是有種了,還怎麽會去做贅婿?”


    “哈哈哈……大秦男人的臉麵,都叫你們這群孬種丟光了!”


    “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樣慫蛋的人,一群廢物,快去死!”


    “用長矛挑死他們,沒種的廢物,殺了填平護城河,我們好踩踏著他們的屍體,越過護城河!”


    各種各樣陰沉恐怖的怒罵聲音,回蕩在戰場上。


    雍齒正要下令放箭,射殺這些廢物的時候,嬴胡亥卻忽然下達了停止進攻的命令。


    “陛下!”雍齒急忙驅馬奔走到了嬴胡亥身邊,臉色很是難看。


    “看清楚路數了嗎?”嬴胡亥反問了一句。


    雍齒愣住,但卻快速說道:“敵軍修築的護城河,正好在弩箭的射程範圍。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上看,城樓上還有投石機,投擲的隻怕不是石彈,而是猛火油。”


    “有辦法破解嗎?”嬴胡亥之所以追著問雍齒,單純的因為他在曆史上的名氣不小。


    曾經是漢高祖劉邦的前半生敵人,兩人互相爭執敵對好多年。


    可令劉邦想起來就氣得渾身發抖的事情,他最後不僅沒有辦法殺掉雍齒,反而還冊封雍齒為什邡侯。


    這家夥更是活到了壽終正寢。


    嬴胡亥覺得雍齒這家夥是有點匪夷所思啊,正史上劉邦可是把自己同年同日生的盧綰,都嚇得直接投降匈奴人。


    曾經跟隨他出生入死,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樊噲,也被他下詔處死。


    如果不是樊噲的運氣好,在被押解去見劉邦的路上,劉邦病死了,這家夥肯定也是要被劉邦砍了的。


    可偏生和劉邦有大仇的雍齒,這家夥活了下來,不得不說真的是一個奇跡,而且這家夥還活到了壽終正寢……


    雍齒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若是能舉著盾牌,這麽遠的距離,箭矢的力量已經不是特別強,就算是強弩,蹶張弩這一類的東西,盾牌也應該可以防守住。


    可如果敵人用猛火油的話,那就真的沒轍了,隻能用人命去添堵。”


    嬴胡亥笑了笑:“若一定要采取不用人命去填堵的辦法呢?”


    雍齒有些畏懼的抬頭,看了一樣皇帝,又飛快的低下頭,支吾著說:


    “陛下恕罪,臣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


    嬴胡亥搖了搖頭:“領著活下來的贅婿去砍伐樹木,修築濠橋,濠橋的圖紙……”


    他看了一眼跟在身邊的韓談,韓談急忙從衣袖中取出一卷紙張,交給了雍齒。


    雍齒雙手接過:“臣遵旨!”


    “此外,井闌、雲梯、衝車這些東西,你也領著人日月趕工,告訴他們,這是朕給他們的恩典,他們不用死在攻城戰中,那就把所有的工程器械,用最快的速度趕製出來。”


    “遵旨!”


    雍齒恭敬的退下,翻身上了馬背,又是向著皇帝抱拳行禮,這才驅馬衝了過去,大聲喝道:


    “所有活著的人,都是因為皇帝的仁慈才能活下來,你們即刻跟隨我,去砍伐樹木,修築攻城器械,不得遲疑!”


    “陛下!”直到這個時候,白起方才出現在嬴胡亥身後。


    嬴胡亥笑著轉頭,看了一眼渾身皮甲,就連臉上都披上了一層麵甲,隻露出兩個散發著寒芒眼睛的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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