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等情況,吳狗兒感覺自己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接下軍令,前往匈奴頭曼出下戰書,尚且有一線生機!


    身後四人又都是以自己為主……


    “好!英布,我們就賭一把,看誰的命更長!”


    逆境之中,從不放棄自己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英雄。


    吳狗兒或許當真是因為這些年跟在涉間身邊,已經染上了涉間身上的英雄氣。


    “除了匈奴大當戶的首級,朕還要你給頭曼送一份大禮過去!”


    嬴胡亥身側,走出來一個雙手捧著一顆金色神像頭顱的人。


    這金色神像頭顱雙目完全用寶石鑲嵌而成,絕對的絕世奇珍,甚至不說這金色神像的眼睛,它本身的材質是黃金,這就已經價值連城了。


    讓任何人看一眼,隻怕就要忍不住動了占為己有的心思。


    “這是匈奴龍城天賜湖邊上的神廟中供奉的祭天金人,朕一刀將之梟首,我大秦素來是禮儀之邦,你們現在過去,也不妨讓那匈奴首領再看一眼祭天金人。”


    皇帝滿臉猙獰道:“畢竟,這算是他最後一次能看到祭天金人長什麽樣子了!”


    “小人等定然不會讓陛下失望,我大秦揚威天下,我等雖然隻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但也絕對不會折損了大秦的威儀!”


    “好!”嬴胡亥振臂一揮:“賜酒!賜甲!”


    “小人叩謝吾皇天恩萬歲!”


    “涉間,這五人都是你麾下的軍卒,就由你來安排他們前往匈奴軍中下戰書吧!”


    “喏!”涉間上前一步拱手,隨即看向五人,一並退了出去。


    “你們也下去休息,眼下已經到了開戰前夕,能抓緊時間休息,就抓緊時間休息。


    軍中將士們的口糧不要吝嗇,這個時候不吃飽養足精神,那等到開戰的時候,如何殺敵?”


    “喏!”諸多武將紛紛拱手退下。


    “將軍何處學來的智謀?”方才走出大帳,董翳就已經忍不住湊上前去,和英布說話。


    英布斜著眼睛笑了笑:“你小子狗眼看人低不是?我自己就不能動動腦子?昂?你當真以為我是那種四肢發達的蠢貨不成?”


    “屬下不敢!”董翳急忙拱手請罪。


    “噓噓噓!”英布大巴掌拍打著董翳的肩膀:“你我之間,弄這些虛禮做什麽?倒是……”


    英布摟著董翳走遠了一些,這才低聲問道:“你小子做官的時間比我久得多,我且問你,你看吳狗子這夥人,這次能不能死絕了?”


    “不好說。”董翳搖頭:“萬一匈奴單於也尊奉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一套,那可就有些玄乎了。


    而且等到那個時候,將軍還會弄巧成拙,反而成全了吳狗子。”


    “這話怎麽說?”英布眯眼道:“難不成你覺得他活著回來,皇帝會對他委以重任嗎?”


    “嘿!這個就不好說了。”董翳樂嗬道:“按照目前的情況來說,皇帝看重勇士,尤其是舍生忘死之輩,難道將軍忘記自己怎麽一下子就成為我家將軍的部將了嗎?”


    “這倒也是啊!”英布搓了搓手:“可惜之前皇帝和匈奴大當戶開戰的時候,我沒有在這裏,實在是覺得可恨,如果我在的話,那就好了。”


    “將軍勇冠三軍,誰人不知?”董翳笑道:“雖說吳狗子五人有可能活著回來,但是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幾人死在匈奴人手裏的可能性更大。


    更況且,依照將軍現在的身份來說,想要弄死這五個人,那不跟碾死螞蟻一樣簡單?”


    “嘿!”英布眼裏帶著笑意,看了一眼董翳:“走,今天我心情不錯,請你喝酒!”


    “那就算是屬下的福氣,能喝到將軍的酒!”


    另外一邊大帳中,涉間臉色陰沉似水。


    “將軍不用太擔心了,我們這次去,也不一定就會死。”吳狗子故作豪氣。


    涉間拍打著自己的臉頰:“你知道嗎?英布這樣做,實在啪啪的打我的臉!


    你們都是跟著我許久的老卒,結果現在英布直接繞開了我,讓你們去為他送死……”


    說著,涉間臉色難看至極,身子不自覺的往前探了探:“你們可真是利令智昏,依照你們和英布的關係,你們就不用自己的豬腦子想想看,他會那麽好?


    在皇帝麵前舉薦你們為皇帝做事?”


    五人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算了算了!”涉間懊惱不已:“事情已經發生到這一步,在說什麽都不起作用了,你們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但本將知說一句話!”


    吳狗子五人看著涉間的臉色瞬間嚴肅了起來,不由得俯身下拜。


    “你們身為我大秦兒郎,我大秦戰士,不管到了什麽地方,都不要給我大秦丟了顏麵。


    我大秦勇士,哪怕是死,也要從容不迫,絕對不可失了天國威嚴!”


    “小人等明白!寧死絕不令國受辱!”


    涉間看了看五人,目中總算是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來:“很好,你們帶上使節的節杖出發吧。


    匈奴人認得我大秦的節杖,就算是有斥候遠遠地看到了你們,也不會貿然進攻。”


    “喏!”吳狗子拱手,起身就朝著外邊走了出去。


    “慢著!”涉間忽然喝道。


    吳狗子沒有回頭,隻是道:“將軍還有什麽要囑托的嗎?”


    “如果能活著,盡量活著回來!”


    這一刻,吳狗子隻覺得鼻尖發酸,其餘四人也眼眶微紅。


    他咧嘴爽朗一笑:“將軍放心,小人知道了。”


    匈奴大營,大祭司帳篷中。


    左賢王祁連、大閼氏、大祭司三人分別坐在一起。


    “大當戶胡巴爾部可能已經全部戰死了!”大祭司臉色陰沉似水:“在王帳外邊有我們的人,胡巴爾之前來見過大單於,說我們的後路可能已經被秦人切斷,請求大單於派兵往狼山方向探查一二,但是被大單於拒絕了。


    隨後更是被大單於言語刺激,他渾身殺氣的離開了大單於的王帳。


    直到現在,我們的斥候在百裏開外的地方,發現了秦軍的主力部隊。


    而且,秦人皇帝重傷不治的消息,已經證實是假的,我派遣到月氏那邊,企圖聯絡月氏的人回來了。”


    大祭司血紅著一雙眸子,看著左賢王祁連和大閼氏:“你們知道昭武城發生了什麽嗎?”


    “發生了什麽?”祁連被大祭司的眼神嚇到了。


    大祭司聲音低沉到了極致:“昭武城已經被秦人占領,我們二十萬匈奴兒郎,已經徹底被秦人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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