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臉上露出一個歉疚的微笑,伸手握住男人的,用眼神回答。


    沒什麽,就是喜歡你,想你了。


    男人繼續挑眉,問,真的嗎?


    真的。夏雨點頭,安撫著楚為先,比珍珠還真。


    楚為先笑了,悄悄兒地在小媳婦的背上撫摸了一下,很自然地攬住了她的腰。


    「唉!」李桂寶長長地嘆了口氣,「當年林家也不知道遭了什麽變故,說走就走了,連你都沒帶走,說好的婚期也作廢了。花兒!這件事你的確是委屈了。」


    睹物思人,蹲下身撫摸著那三隻大箱子,李桂寶忍不住老淚縱橫。


    「當年家遭變故,我卻一直不敢回來,我還以為家裏的所有東西都沒了,沒想到你還藏了這麽些。花兒!你是怎麽做到的?那些人沒逼著你交出來嗎?爹娘都被折磨死了,你一個女人,怎麽敢藏著這麽些東西?」


    眾人看李桂寶哭的那麽傷心,就知道當年的李家經歷過怎樣的慘絕人寰的事。


    偷偷打量李桂花,發現她臉上的神色很平靜,沒有一絲激動的情緒。


    「我不敢又能怎麽樣?父母交代的,必須要把家裏的東西都保存下來,等到世道好了再交給後人。」看著那四隻小箱子,李桂花無奈地苦笑,「我都成了林家不要的棄婦了,還有什麽好怕的?爹娘慘死,我嫁給了我老頭子,從一個大家閨秀變成了潑婦,就這麽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最讓我難過的是我老頭子為了這些東西,丟了一條命。


    早知道他那麽不經事,實在不該讓他看見。唉!可惜等我明白過來已經晚了,他已經不在了。要是他在的話,瞧見這麽些好東西,不知道會不會開心,會不會覺得娶我這個成分不好的地主家小姐他沒娶錯。」


    李桂寶瞧著妹妹,突然覺得自己誤解了她許多年。當年災難突降,父母慘死,她沒過多久就嫁了。他當時在外地沒有回來,心裏一直埋怨妹妹沒把父母的事處理好。


    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麽回事,她處理好了,處理的很好。


    隻是他這個做哥哥的反倒什麽都沒為家裏做,哪怕林家出爾反爾悔婚跑了,他也沒回來安慰妹妹一句。


    難怪他會落得孤家寡人一個的地步,有個兒子也被關進了監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放出來。


    「老二,三兒!我說的我自己的一部分就是這四個小箱子。」李桂花慢悠悠地對兒子道,「這是我在十六歲那年,林家的林春生給我下的娉禮。如果他們沒逃走的話,第二個月我們就會成親。後來林家一夜之間走了,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成了棄婦,過了兩年,嫁給了你們的爹。


    那三隻大箱子是你們外婆家裏的所有資產,打開看看吧!往後這些東西就交給你們了。」


    李桂花腿腳不便,夏振山打開了第一隻大箱子,上麵全都是書。


    「哥!這些書可都是古籍,是咱爺爺最喜歡的,我和娘都給裝進來了。事急從權,沒有全部裝完,就上麵裝了幾本,底下是金條。」


    這話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金條?這麽一箱子全都是?那得值多少錢?


    「啥?」李桂寶也有點懵,把書一本一本地拿開,露出了底下半箱子黃澄澄的,碼的整整齊齊的金條。


    「這是我們家當時庫房裏所有的東西了,全都被裝進來了。」


    臉上浮起一片欣慰的笑容,讓夏振興打開他腳邊的另一隻大箱子。


    這隻是子良扛回來的,很輕,打開,上麵是一套大紅的嫁衣,繡著嬌艷的牡丹花。捧著那套衣服,李桂花百感交集,沉默了許久沒出聲。


    衣服拿開,底下是一些房契地契和當鋪的票子。


    「這一箱子的票據,都是咱家開在縣城的當鋪裏的當票,有一部分是咱家在縣城以及周邊的房契地契,還有一些是銀行的。也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這些東西還有沒有用。」


    大家瞧著那麽些的票據,也是有點懵逼。誰知道國家還會不會承認?這些東西應該等同於廢紙。夏雨拿起一張地契看了看,皺著眉頭開口。


    「這些房契應該還是會被國家承認的,地契可能就沒辦法了。土地是國家的,歸還是應當的。房子如果還在的話,過幾年肯定會還給私人。」


    小媳婦的驚天謬論又讓楚為先刮目相看,怎麽他的小媳婦那麽聰明呢?這也都猜到了?


    「你們都聽小雨的,房契地契這些先不動,就留著吧!」李桂花讓人打開了第三隻大箱子,「那是我爹最喜歡最珍愛的古董。一隻是幹隆年間的梅瓶,一隻是元青花,還有那兩隻是豆青釉的什麽瓶。裏頭還有東西,你們小心些把裏頭的東西都掏出來吧!老二媳婦,三兒媳婦你們去,女人的手腳輕些,可別讓男人毛手毛腳的給霍霍壞了。」


    陳冬英和葉鳳仙沒有異議,拿起瓶子,輕輕地往外倒東西,就倒在李桂花懷裏的那套紅嫁衣上。


    還真是,四隻古董瓶子裏倒出來了許多女人的飾品。什麽金的銀的,玉石的,各色寶石的都有。項鍊,手鐲,耳釘,耳環,戒指啥的全都有。


    男款女款一大堆,看的眾人倒吸涼氣。


    李桂寶伸手拿起一枚翠綠色的手鐲,坐在一旁又開始哭,邊輕輕撫摸邊叫娘。


    看的眾人心裏都十分難過,雖然沒見過外婆,可看母舅哭的這麽傷心,夏振山和夏振興心裏也不好過。


    倒是李桂花沒有那麽多的傷感,一直在跟李桂寶說話:「這鐲子是咱娘從手腕上摘下來的,說一定要傳給咱李家的長媳。還有這個金項圈,這把黃金百子鎖,也是指定了要傳給咱李家後人的。哥!你也別傷心了,過去的就全都過去了。這三箱東西,咱爹娘交代了,咱兄妹二人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你看你要怎麽拿回去吧!我是不想再給你保管了。我就怕萬一我哪天不行了,這些東西還不定給了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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