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不喝了,把還沒煎的給我帶回去,剩下的就算了,感覺自己這段時間還行,身體很好。」楚淩誌不想讓王阿英留在老大家,堅持要回去,「你們別留我,老太婆來接了,我再不回去就不像話了。」


    他的本意是說王阿英來接自己回家的,不是鬧著要留在這裏不走的,給她留了個台階下,免得在後輩麵前難堪。誰知王阿英不領情,筷子一丟,氣呼呼地瞪著楚淩誌。


    「我什麽時候說了是來接你回去的?你自己要回去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回去,我要住在老大家裏。」


    「不行。」


    「不行。」


    楚淩誌和楚為先爺孫倆異口同聲地拒絕了。


    瞪著眼睛的王阿英將視線轉向了楚為先,一臉不悅:「為什麽不行?你爺爺能住我為什麽不能住?」


    抬起眼,楚為先迎接著王阿英的視線,氣勢淩厲。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爺爺要住我歡迎,你要來住不可能。為什麽還用問?我爺爺從來不會把自己的孫子趕出家門,也不會覬覦孫媳婦的房子,更不會偏心眼。當初你把我們一大家子,當著客人的麵趕出來我就說過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既然沒關係,還來我家住什麽呢?」


    聞言,王阿英狠狠地白了眼楚為先,問楚博明:「老大!你的意思呢?也不願意讓我住?在你眼裏也隻有你爸,沒有我這個媽?可你知不知道是誰懷你十個月?是誰把你生下來?是誰把你照顧長大?上次的事是我錯了,我裏外不是人。難道就要因為那一次,你要記恨我一輩子?我可是你媽,親的,親媽!」


    被人這樣質問,楚博明很無語。知道是親媽為什麽還要那樣逼他呢?知道是自己親生的,為什麽當初要把事情做的那麽絕?


    看他過的好了就來認親媽了?要是過的不好呢?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想承認有自己這麽個兒子?


    「你別逼老大,是我自己要回去,跟老大沒關係。」


    楚淩誌心裏很清楚,王阿英就是個胡攪蠻纏拎不清的人,嘴巴碎不說,還超級會罵人,真的留下來,估計大兒媳婦跟孫媳婦兩個人加起來都罵不過她一個。


    人家是有文化有本事的人,不會跟個潑婦一般見識,可要這潑婦天天在家裏鬧,不說外人看著笑話,就是自己也無法忍受。


    「王阿英!反正我老了,也被你罵了一輩子了,不在乎多幾年,等我兩腳一蹬死了,你想罵也沒地兒罵去了。可老大家不一樣,老大媳婦為人孝順,實誠,你不能留在這裏磋磨她。孫媳婦更是,每天不但要辛苦讀書,還要給人看病,有你這麽個成天嘴裏沒句好話的在家裏,讓她怎麽靜的下心來?你必須跟我回去。在小胡同裏,你是什麽人大家都知道,你也不必忍著不開口,想怎麽罵就怎麽罵人,在這裏不行,你不要麵子,老大他們還要呢?跟我回去,馬上就走。」


    本來王阿英的嘴巴都張開了,說了一個「不」字,後麵的「要」字還沒說出來,就被楚為先給打斷了。


    「爺爺的話很對,我媳婦要上學,沒時間跟你整天的胡扯。我媽一輩子不喜歡跟人吵嘴,當初大院兒裏的人那麽嘲笑我,她都沒跟人吵過,就會偷偷地抹眼淚。可你是個厲害的角色,我們第一天回來就領教過了,謝謝你的不待見,給了我們一個清靜的日子,請繼續保持你的高貴品德。」


    聽著自家男人那揶揄的話,夏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劉曉琴也覺得兒子比以前開朗俏皮了許多,連這種話都說的那麽有趣,也跟著笑了。


    自己被大孫子懟,那兩個女人還笑,氣的王阿英火冒八丈,指著夏雨就破口大罵。


    「你個自私自利的小蕩婦,你笑什麽?今天的事都是你挑起來的。你在京都有這麽好的房子為什麽不早說?為什麽要先回家裏去?你都在京都有家了還回我家幹什麽?不就是私心重,想讓你公婆霸占家裏的房子嗎?你當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看我像隻小醜一樣的上躥下跳你很開心?明明知道家裏就那麽點地方住不下你們這麽多人,還要帶著他們去,你安的什麽心?我們母子決裂你很開心?我們鬧成這樣都還不是你挑唆的?你心裏沒點數嗎?要不是你,我跟我大兒子的關係能變的這麽僵?你還笑?你還好意思笑?怎麽不笑死你?」


    氣的已經失去了理智的王阿英抓過麵前的碗就朝夏雨砸了過去,嚇的劉曉琴大驚失色。


    驚呼:「雨兒!小心!」


    那碗是對著夏雨的麵門去的,要是真的砸中了,肯定要毀容。


    楚博明和楚淩誌都沒料到王阿英會突然發難,也都有點嚇壞了,隻有楚為先眼疾手快,一手將小媳婦護在身後,一手將那碗穩穩地抓住,輕輕地放下,眼底的寒氣迸射,宛如冰刀雪劍。


    看那碗被楚為先接住了,所有人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都落了下來,艱難地鬆了口氣。


    「啪!」


    抬手一耳光,當著兒子兒媳,孫子孫媳的麵兒,忍無可忍的楚淩誌給了王阿英一個大耳瓜子。臉色鐵青,伸出根手指頭,顫抖不止地指著一臉錯愕的老太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爺爺!」夏雨怕楚淩誌又急怒攻心,氣的吐血,趕緊過去扶住他,「爺爺!你別生氣,我沒事的,被罵幾句又少不了一塊肉。深呼吸,爺爺!深呼吸!趕緊的,做個深呼吸!」


    再不做幾個深呼吸,真怕他又要胸悶吐血昏過去。老人年紀大了,昏迷是很危險的,沒有誰那麽幸運,每一次昏倒都能清醒過來。


    楚淩誌很聽話,做了兩個深呼吸之後,覺得胸口的悶痛減輕了許多。劉曉琴趕緊去泡了杯糖加鹽的生理鹽水來給他喝,就怕老人為了自己一家被活活氣死。


    「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別鬧了?」望著這樣凶蠻不講理的王阿英,楚博明真的好想哭,他連那個「媽」字都喊不出來,「一定要鬧的家破人亡你才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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