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屁。」王阿英被老頭惹毛了,把懷裏的東西一股腦兒地丟在茶幾上,不動如山,「老二昨晚把我馴了一頓,說要把家裏的房子分老大一半。既然他都那麽說了,那我還把老大趕出去做什麽?都是我的兒子,為什麽你能住在這裏我不能?我也要住在這裏,老大家都敞亮,環境多好?告訴你,我來了就不走了。」


    聞言,楚淩誌坐了下來,望著王阿英:「你真打算不走?」


    「不走。」


    「要住在老大家?」


    「對,就要住他家。」


    「你好意思?」楚淩誌被氣笑了,「當初是誰不給老大一家活路要趕人走的?」


    被老頭子這麽一問,王阿英閉嘴了。自己做下的事,抵賴是抵賴不了了,耍賴應該可以。


    「我那……不是怕……他們住著就……不走了嘛!」


    「這個算理由?」楚淩誌搖著頭嘆息,「王阿英!你太讓我失望了。老大哪怕住著不走難道不應該?你一個做娘的何苦要做的那麽絕情?好在老大家的兒媳婦是個很聰明的人,就怕來了京都沒地方落腳,早早地安排了這麽一處地方。如果沒有,當時那樣的情況不是要活活將人逼死?


    再說了,我們年紀大了,你管他們兄弟倆怎麽分那房子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你操心那麽多做什麽?你是把房子留給老二了,可老二他要了嗎?我的兒子什麽性子我比你更清楚。也就老二那媳婦拎不清,跟著你一塊兒瞎胡鬧,我那倆孫子可不是那種拎不清的人。


    上次你鬧完了之後,老二和為寒為本來了,一個勁兒地道歉。老大一家也都是很明理的人,老大明確表態,家裏的房子他就沒想過要。你說你一個老婆子上躥下跳的挑唆的一家人不愉快,你得著什麽了?


    孩子們能調進那麽好的單位,靠的又是誰?靠你跟老二媳婦那一副沒心沒肺,誰都不認的自私自利?為先是個好哥哥,能拉自家兄弟一把絕不會袖手旁觀,可要是想著你當初那麽對待他們,他何必出手?


    你要是有自知之明還是趁早走,別等到老大回來了不待見你自己難堪。人的心一旦傷了,是彌補不回來的。我這輩子算是過氣了,兩兒子也不會有什麽建樹了。可我的孫子不一樣,他們正是生龍活虎,建功立業的時候。你要是敢在邊上破壞他們兄弟三的關係,到時候別怪我翻臉無情。」


    其實這點王阿英自己也知道,這次老二和倆孫子能調回來,靠的就是大孫子的能力。她今天來也不是要鬧他們的,是想服個軟,能跟老頭子一樣借住在這裏。


    反正老大家的房子多,住的人少,多她一個根本不算啥。


    「老頭子!你先別急著說我,我來就是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你說老大他們會同意嗎?」


    「他們會同意我也不同意。」楚淩誌看著老婆子,眼底都是厭惡,「你自己是什麽人你不清楚?你來這裏住?算了吧!我告訴你,為先很疼他媳婦,你這個人嘴巴不但碎,還毒,動不動就要罵人耍威風。


    跟著老二一起,那是他媳婦被你罵慣了,不覺得刺耳。老大夫妻感情很好,為先小兩口也很好,特別尊重老大兩口子。孫媳婦更是個孝順的人,連給人治病拿回來的診金都要分一半給老大媳婦。人家裏和和美美的,婆媳關係融洽,大家過的舒心快樂,添個你這麽多嘴多舌的進來,攪和了家裏的氣氛,誰會願意?


    你別想住進來,我不同意。你不就是嫉妒我住在老大家裏嗎?我跟你回去,隻要你別來打擾他們,我怎麽樣都沒所謂。」


    聽了這話,王阿英是真的快要氣炸了。


    「楚淩誌!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我脾氣再壞,也知道在誰家可以說,誰家不能說,大不了我在老大家做個啞巴可以了吧?我不管,我就要在這裏住下。你住了那麽久,憑什麽我不能住?我就住,就住。」


    瞅老太婆那一臉的幼稚,楚淩誌也懶得跟她廢話了,對牛彈琴,說再多也沒用。等晚上老大一家回來,自己先回老二家去。


    在胡同裏丟人現眼就算了,何必鬧到大學路來?往後老大一家還怎麽出門見人?


    看老頭子不理自己,出了客廳,王阿英也沒理他,自顧自打開了電視,看的津津有味。


    電視是個好東西,不但能聽到聲音,還能看到人,家裏可沒這玩意兒,她不想回去了。


    就是不知道老大回來了會不會讓自己留下來。


    到了中午,楚淩誌把溫在電飯鍋裏的魚頭豆腐湯端了上來,把蒸鍋裏的飯分成了兩個半碗,招呼王阿英吃飯。原本這些他一個人是吃不完的,可多加了一個人就覺得有點不夠。


    都這個時候了,不夠也得湊合著。


    「飯不夠家裏還有麵吧?飯你吃,我煮點麵就著那點魚湯拌一拌正好。」


    到底是做慣了飯的,打開煤氣煮個麵,幾分鍾就好了,羨慕的王阿英不要不要的。


    老大家的條件真的是太好了,想什麽時候吃飯都可以,根本不用捅開煤灶站一旁等著它燃起來。


    魚頭湯的清湯麵,窩了個雞蛋,拌了點香油,蔥花,好吃的不得了。


    尤其是還可以邊吃邊看電視,那簡直就是享受。


    飯吃完,她去廚房把該洗的洗了,該擦的擦幹淨放好,連午休都不要了,就一直坐在那裏看電視。


    老頭子說晚上就要回去了,她可得好好看會兒電視,家裏可沒這玩意兒,以後想看都沒得看了。


    到了這會兒,她是真的後悔自己太傻了,都沒弄清楚情況就把老大給得罪完了。合著全家人都是好人,就她一個做了壞人,還沒得老二和那倆雙胞胎孫子一句好話。


    反倒說是她差點斷絕了他們的路,想想都憋屈。


    吃力不討好,那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才會幹的傻事,可她就是那個最蠢的人。


    早知道會這樣,她當初何必做的那麽強勢?哪怕心裏不樂意,表麵功夫也要做一做呀。


    現在好了,把自己徹底弄成個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


    老大恨她,老二不待見她。


    她怎麽那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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