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死老太婆也沒地方去,夏老三家肯定不會接收她的,夏老二家在城裏,死老太婆早說過不去,怕自己死在外麵回不了祖祠,到最後還不得落她家裏。


    她是打她了,怎麽了?誰要看不慣誰帶走,她巴不能夠。


    葉鳳仙和所有不知情的人看著李桂花手臂上的傷都倒抽涼氣,這也打的太狠了,那密密麻麻的傷口遍布,看著不像是一天打的,應該是長期累積形成的。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結果。


    李桂寶站起來,一揮手,對著夏振林就是一個耳刮子抽了過去。


    「啪」地一聲,打的他差點從凳子上摔倒在地上,抬眼瞅了瞅李桂寶,沒有出聲。


    娘舅的耳刮子,再不滿也得接著。


    何況他家堂客是真的下手太狠了些,娘舅會生氣也正常。


    「畜生!」


    李桂寶看夏振林一副無動於衷,繼續低頭喝茶的熊樣,氣的還想再打,被李桂花拉住了。


    「哥!你先別生氣,別為了我把自己給氣出個好歹來。老大我是指望不上了,也不敢指望,我就問老大夫妻一句,往後我不住你們家了,是不是我的所有都跟你們沒關係了。你們要答應,我就再不回你們家去了。我不想被你堂客打死,我還想活著。」


    吐掉嘴裏的瓜子殼,劉小花喝了口茶杯裏的糖水,瞟了眼李桂花,出聲。


    「可以。隻要你往後不要我們負責,連你的喪葬費都不要我們出,我們自然不會來找你的麻煩。」


    「老大!你也是這個意思嗎?」李桂花轉頭對子玉道,「子玉!準備紙筆,我要把他們說的話都寫下來,然後摁上手印。空口無憑,有字為證。」


    子玉很聽話,當即就把紙筆給準備好了,放到桌上。


    「哥!你來寫。」此刻的李桂花異常的冷靜,把紙筆推到李桂寶麵前,「就按劉小花說的那樣去寫,完了讓老大夫妻簽字畫押。你們虐待我的事我也不追究了,到底是我自己做下的孽,該受到的懲罰。」


    狠狠地瞪著夏振林,李桂寶問:「振林!你是不是也想好了?真的要跟你堂客一樣打算不認你的娘了?」


    抬眼望了望李桂花,夏振林微微點頭,「嗯」了一聲。


    「那就如了你們的願。哥!寫吧!」


    瞧著一反常態的李桂花,夏雨心裏有點不妙,看這架勢,她是要打算長期留在自己家裏?要是再作妖怎麽辦?媽媽哪裏是她的對手?


    可長輩們說話,她一個小輩就算有話也不敢當麵說出來。


    字據寫好,夏振林和劉小花簽了字,按了手印,表示從今往後,李桂花的所有事情都跟他們無關。


    拿著這份字據,李桂花心裏在默默流淚,眼眶也紅了,隻是沒有哭出來。


    今天是老三家的好日子,不能哭。想想也沒什麽好哭的,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哭什麽。


    「你們走吧!接下來的事跟你們無關了。」李桂花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劉小花倒也硬氣,拖起夏振林,抓了一把盤子裏的糕點:「走就走,沒了你個死老太婆,我家終於清靜了。」


    大家默默地看著夏振林夫妻離開,之後又把視線轉回到李桂花身上。


    「老三!娘不去老二家,想在你家養老。」


    說出這話,把大家都嚇了個哆嗦,李桂花這是有多大臉,那臉皮得有多厚,才能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不怕夏振興不答應嗎?


    「娘知道對不起你,可之前的事已經做下去了,娘也沒辦法挽回。這字據你收著,收好了,以後我百年了,放進我棺材裏。」也不管夏振興是願意還是不願意,李桂花都把那張字據塞進了他手裏,「你放心!娘保證乖乖的,再也不鬧了。我老了,身體也不行了,鬧不動了。當著你舅舅的麵,我把話說前頭。往後你們吃什麽我吃什麽,我不要求吃什麽好的,隻要給我一張床,整天不打我就行了。


    老二家在城裏,我住不慣。再說我這樣也不知道哪天就閉眼了,怕自己一把老骨頭斷送在外麵,不劃算。娘要強厲害了一輩子,老了就這麽點要求。老三!答應了娘吧!」


    靜。


    安靜。


    詭異的安靜。


    誰都沒想到李桂花會說出這番話來,她把夏振林夫妻給打發了,轉頭就來求夏振興,這叫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還是背水一戰?


    瞧了眼自己的娘,夏振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要住我家也不是不可以,怎麽說你都是我娘,我認,誰讓我是你生的呢?可我也有條件,你不能指手畫腳,也不能整天的咒天罵地。我媳婦是個善良忠厚的人,但並不是老實,許多事不跟你計較,並不是怕了你。隻要你保證能做到你自己說的那樣,你就住下來。如果做不到,那我跟二哥一人半年,你必須去。」


    「好!我保證再也不鬧了。」李桂花哽咽著聲音,慈祥地望著夏振興,「娘知道你和你媳婦都是個好的,不然也不會把老大給趕走。」


    轉頭看著葉鳳仙,李桂花紅著眼眶:「我也跟你保證,日後再不多嘴多舌多說什麽,我就隻要一口飯,一張床,不受氣就行了。」


    葉鳳仙沒表態,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


    倒是陳冬英開口出聲:「鳳仙!要是婆婆往後做不到你就告訴我,我把她接去往家裏一丟,愛罵罵去,反正我跟你哥上著班呢?罵了也聽不見。」


    李桂花知道老二媳婦是在跟老三媳婦說笑,馬上接口道:「我不會的,這種機會你也別想。」


    「那最好。」葉鳳仙嘆了口氣,「你是振興的娘,要住我家我也不能說不讓你住,隻要你不鬧人,安安分分的,住到什麽時候都無所謂。人都有老的時候,我和振興也會老,我也有兒子在邊上看著,別的不求,隻求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要整天吵吵鬧鬧的叫人不自在。


    振興的病不能受氣,往後你要真有什麽不痛快想罵人的,就背著他沖我來。我男人我還想讓他陪我到白頭,好幾次都差點被你們氣的丟了命,說實話,我是真的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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