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帶楚香香來,夏雨是有目的的。年關到了,她給娘家買了那麽多的布,怎麽也得給公婆小姑子買點什麽,不然心裏總感覺過意不去。


    既然來了,那就該買的都給買了,反正快過年了,該準備的也都準備起來。


    到了百貨公司,三人往二樓的成衣區走。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以灰,黑,白為主。其餘的顏色也有,可比較少。


    男人一水兒的中山裝,四個口袋的那種,夾克衫,西服很少見。女人的衣服樣式多一些,棉襖夾襖都有。夏雨看了一遍,給楚博明挑的是一身菸灰色的中山裝,搭配一雙三節包的皮鞋。


    什麽是三節包,那個年代的皮鞋從鞋頭到鞋跟分成了三節,就叫三節包。也有一種是兩節的,也叫兩節包。


    男士皮鞋基本上賣的都是這兩款,三節包流行的時間要長一些,更受大家的喜歡。夏雨給公公選的就是這種三節的,比較適合。


    給婆婆選的是花色的夾襖和黑色的褲子,搭配一雙圓頭的寬口皮鞋,棉皮鞋沒有了,賣完了。


    給自己爸爸買的是解放鞋,媽媽買的是黑色的平絨單布鞋,兩弟弟買的是白色的回力鞋。農村人,穿皮鞋不好幹活。哪怕她買回去了,估計爸媽也不會穿,不習慣。


    瞧著小媳婦花錢,楚為先什麽都沒吭聲,就隻是安靜地跟在她後麵,當個搬運工。


    楚香香要的比較不好找,找了半天才看中一件大紅色的滑雪襖,讓服務員拿下來,準備試一試。服務員一臉的不高興,瞅了瞅他們三人,瞧著不是好惹的,也不敢怎麽樣,慢騰騰地拿來衣服,遞給楚香香。


    語氣不好地警告:「試的時候小心點兒,可別弄壞了,全省城就隻來了五件這樣的衣服,其餘的四件都賣出去了,就隻剩下這一件了。」


    拿在手裏的滑雪襖輕飄飄的,手感柔軟,楚香香其實很喜歡,一看標價,嚇壞了。一件衣服居然要六十五塊,這也太貴了。


    要真買回去,估計媽媽得罵她。


    「我還是不試了。」楚香香把衣服遞還給服務員,「太貴了。」


    服務員很惱火:「姑娘!你當我沒事幹陪著你玩呢?不試你早說呀,嫌貴你也早說呀,拿上拿下的你當我吃飽了撐的是吧?」


    聞言,楚香香被罵的低下了頭,站在那裏不敢吭聲。已經走到別處看衣服的夏雨折返回來,瞧了眼那服務員,慢悠悠地問。


    「這就是你為人們服務的態度?你要幹不了可以不幹換別人來。讓你拿件衣服怎麽了?不願意呀!不願意你做的什麽服務員?」說著,一把抓過她手裏的滑雪襖,邊給楚香香套上,邊對那服務員道,「顧客至上四個字懂不懂?不懂一會兒讓你們朱海英主任好好教教你。」


    服務員一聽這女人認識他們主任朱海英,馬上換了一副麵孔,笑著趕緊賠罪。


    「對不起呀!是我態度不好,冒犯了。你慢慢試,對不起!對不起!」


    剛剛被服務員罵的不敢出聲的楚香香,見夏雨說了幾句話就把人給鎮住了,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為什麽她就不知道使用狐假虎威這一招呢?


    站在一旁的楚為先瞧小媳婦三言兩語就把人給馴服了,心裏特別自豪。他的小媳婦可不是能吃虧的人,敢惹她,分分鍾讓你吃癟。


    滑雪襖穿在楚香香的身上很合身,顏色也襯,夏雨看了很滿意。


    把她拉到鏡子前照了照,問:「怎麽樣?喜不喜歡?我送你的新年禮物。喜歡咱就買,錢的事好說。」


    楚香香沒了主意。衣服她很喜歡,隻是價錢實在是貴,她到底是買的還是不買呢?


    要買了的話,新年初一那天她肯定大出風頭,全省城隻有五件的衣服,自己就擁有一件,可不就出風頭嗎?王娟都不一定有呢?可她就有。


    以前都是王娟先有的什麽,而後她才會有。第一次占了先機,心裏特別開心。


    可要是被媽媽知道這衣服這麽貴,回去指不定得要罵她多敗家。


    怎麽辦?她是買還是不買?


    猶猶豫豫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希望他能給自己出一主意。


    「你要喜歡就買,其他的別在意。」說完,又有點後悔。


    就剩這一件了,小媳婦穿上也應該很好看。隻是妹妹買了,小媳婦就沒了。


    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也不可能再更改。


    一件衣服六十五塊,這也太貴了點,爸爸媽媽都沒穿過這麽貴的衣服呢?自己一沒掙錢,二沒做什麽對家裏有幫助的事,穿這麽好的衣服像話嗎?


    想了又想,楚香香還是很糾結,不知道是買還是不買。


    正猶豫不決,過來一位女孩,劈手搶過了她手裏的衣服:「楚香香!你買不起就別買,拿著衣服看什麽?看能看成是你的?你不買我買。」


    「憑什麽?」夏雨手快,一下子又把衣服搶了回來,抱在懷裏,「我們買不買的關你什麽事?你哪怕想買,也得等我們決定不要才能讓給你,上手就搶,你是土匪嗎?」


    服務員見了這女孩,眼底劃過一絲看好笑的興奮,像是很希望她們兩個能吵起來。


    楚為先瞧了一眼那女孩,眉宇間露出不悅,不知道這女孩是個什麽意思。


    「林文麗!你怎麽知道我買不起?」楚香香也來氣了,「我今天還就買定它了,不就一件衣服嘛!你從哪兒看出我買不起了?」


    「嘿嘿嘿!」林文麗冷笑,不屑地瞥了眼夏雨和楚香香,甚至連站在一旁的楚為先都被她給蔑視了,「買的起你猶豫什麽?你不就買不起才發呆的嗎?要買的起你還不痛痛快快地付錢?告訴你,這衣服是我之前試穿過的,我也要。」


    服務員:「……」你試穿過?是另外一個女孩試穿過吧?睜眼說瞎話,你還挺有一套。不過我不揭穿你,誰讓你是百貨公司林經理的閨女呢?


    我躲在一旁看熱鬧就好。朱海英主任對上林經理,不知道誰會更強勢一些。


    「對不起!你要也沒有了。」夏雨瞧了眼氣勢咄咄逼人,蠻不講理的林文麗,「你試穿過沒買,那是你棄權。我們決定要買了,你哪怕試穿一百回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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