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了老命?聽見這四個字,夏雨真心想哭。前世爸爸就是把老命拚了,結果呢?她還是被送進了楚家。


    這一世,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那樣的事情發生。


    爸爸雖然沒有多大本事,可對她的愛,卻是一點不少。人都說父愛如山,前世她年輕的時候沒什麽感覺,直到年紀大了,才懂得這句話的含義。


    「爸爸!」夏雨堅定地點頭,「我是自願嫁進楚家的,沒有人逼迫我。就是氣不過奶奶的偏心,憑什麽拿著我的彩禮去貼補大伯一家?家裏要真是蓋了大瓦房,奶奶會分給我們一間嗎?」


    夏子玉搶著回答:「那肯定是沒有的。爸!我覺得姐姐的話很對,分家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夏子良也在一旁幫腔:「沒錯,還是分了吧!不然每次大伯娘都罵我們一家是吃死用現,餓死鬼投胎,光會吃不會幹。可爸媽幹的還少嗎?」


    聽著三個孩子的牢騷,夏振興嘆氣,眉頭深鎖,望著妻子問:「鳳仙!你說呢?我們是分還是不分?」


    葉鳳仙年輕的時候是十裏八村一枝花,不知道受多少年輕小夥喜愛。後來跟了個來這裏剿滅土匪的軍人,懷了身孕。軍人死了,留下她和肚子裏的孩子不知道怎麽辦,夏振興憑著股衝動跑到她麵前說願意對她負責。


    為了孩子出生不至於被人欺負,她嫁了,條件就是要對她的孩子視如己出。夏振興答應了,也做到了,她很感激。可婆婆還是看不起她,也看不起她的孩子,百般磋磨,要是能分出去,她也很開心。


    「振興!小雨說沒錯,咱娘和你姐太不是人,為了點錢就把我們女兒賣了。往後楚家要真想幫襯我們,可有咱娘在,哪裏落得到我們手裏?何況大嫂一向厲害,我也不是她的對手,我看我們就依了小雨,分了吧!她剛剛給我的錢我數過了,有二百多呢?哪怕沒地方去,隨便起個泥坯茅草房還是夠的。」


    「媽!什麽泥坯茅草房,要起咱就起座紅磚大瓦房。」夏雨自信滿滿,「等著吧!我一定說到做到,沒地方住怕什麽?村頭李爺爺的屋子不空著嗎?咱找村長借來住一住,應該沒問題,要不行就買下來,反正李爺爺去縣城了,這老家的房子說不定就不要了。」


    看著女兒那堅定的眼神和說話的語氣,夏振興思慮了片刻,最終點頭:「行!那爸就聽你的,分家就分家,隻是誰去提這事兒?」


    他可不敢去,他那個娘自小就看他不順眼,要去提一句,估計得吃了他。


    「我去說。」夏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奶奶這次對我做這麽沒道理的事,我向她提個什麽要求她肯定得答應,不然我就不去楚家,嚇死她。」


    夏子良和夏子玉聞言,對視一笑,都覺得他們的姐去了趟省城,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都敢跟奶奶叫板兒了。


    紛紛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姐!你真厲害。」


    「對,姐你真棒。」


    看了兩弟弟一眼,在他們的肩上拍了拍:「以後我不在家,可得好好讀書,也得多幫家裏幹活。咱爸身體不怎麽好,我們都長大了,可不能叫他整日為我們操心,聽到沒?」


    「嗯!」


    「嗯!」


    兄弟倆連連點頭,夏振興望著懂事的女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家人商量好,就開門出去了,正好夏雙秋和陳燕兒到了。


    看熱鬧的人走了許多,就剩幾個沒啥事,愛聽閑話的還留著,打算繼續往下聽。七零年末,農村也沒什麽休閑娛樂,電燈電話電視機還沒普及,四個現代化也還沒實現,聽人家吵架就成了唯一的娛樂了。


    陳燕兒見了夏雨,一臉怒意:「夏雨!聽說你不去楚家了?想讓我去?告訴你,門都沒有。我給你相看的男人,你憑什麽不去?你都嫁進去了還能由得你嗎?」


    她一來到夏家就聽外婆說了夏雨回來的情況,還說她不去了,要讓自己去,這怎麽能行?那個男人是個半身不遂,連男女之事都行不了,她再想嫁進城裏,可也沒想過要守活寡呀。


    夏雨必須去,活寡她必須守。她要不去,那就隻能退彩禮了。


    可她娘說了,彩禮不能退,這錢留著給她弟弟娶媳婦用的。


    這樣一來,那夏雨去楚家去定了。


    夏雨不想跟這位表姐廢話,直接找她姑夏雙秋,跟陳燕兒扯,隻會浪費口舌。


    「大姑!你這人販子的工作幹的還真溜哈!」夏雨一見夏雙秋直接開懟,絲毫不留情麵。


    都欺負到她頭上了,還有什麽麵子可講?先發製人才是上策。


    「你欺負我沒關係,我人小年輕,不識人心險惡,容易上當受騙。可楚家是什麽人家,你也敢騙?你就不怕人家一生氣把你告上法庭?騙婚,那可是重罪,指不定就得蹲幾年大獄。要是大姑把表姐送去還情有可原,要是不送,那就……」


    下麵的話夏雨也不說了,留點空間給人相像。


    聽到動靜的夏振興也出來了,瞪著夏雙秋,語氣很差:「姐!你是不是瘋了?憑什麽把餓女兒帶去賣了?你還是人嗎?」


    聽到夏雨說楚家會去報官,夏雙秋就已經嚇壞了,這要是蹲了大獄,那她往後還怎麽出去見人?她的一雙兒女還怎麽跟人做親?


    再被夏振興一吼,她更害怕了,求助地看著李桂花,希望她能拿個主意。


    「娘!這事到底該怎麽辦?我家燕兒是絕對不會嫁進楚家的,隻能是夏三的閨女去。那拖油瓶一下子給咱家換回來那麽大一筆錢,也總算是沒白養一場。」


    故意提到錢,故意提到夏雨的拖油瓶身份,夏雙秋相信,她娘是絕對不會對這事坐視不理的。


    夏雨要不去,那錢就隻能拿回去,她娘那種貪財的人哪裏會捨得?一千塊呀,可是能辦大事了。一家人省吃儉用一年都存不了三百塊,何況是一千?


    「哼!」李桂花橫了眼女兒,陰陽怪氣地開口,「聽說楚家給的可不是一千,而是一千五。夏雙秋!你膽子好大,連老娘都敢欺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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