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的一夜大雪,為這個世界添上一層厚厚的白衣。


    落光了葉子的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兒。木槿樹上堆滿了蓬鬆鬆、沉甸甸的雪球。


    筱暖推開窗戶,一股子冷風躥了進來。


    「姑娘,」身後傳來容嬤嬤的反對聲,「仔細受涼了。」


    「沒事,」筱暖轉過身,朝著容嬤嬤甜甜一笑,「正好醒醒神。」


    「姑娘家身子弱,平日裏就要多注意。」容嬤嬤嗔了她一眼,「姑娘又懂醫,也跟著奴婢學了這麽長時間的藥膳了,怎麽還這麽任性?」


    筱暖吐吐舌頭,任由容嬤嬤講窗戶關上。


    「今天還要去嗎?」這突如其來的大雪,路上恐怕會不好走吧。


    自從入冬以來,老太爺身體就有點不好,所以三太太就提議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去法源寺為老爺子祈福。


    筱暖給老爺子把過脈,老爺子按現在的說法就是有點高血壓,所以筱暖又結合從容嬤嬤那裏學來的藥膳,加上自己前世的經驗,為老爺子製定了一套完整的治療方案。


    無肉不歡的老爺子在被筱暖控製了飲食之後,雖然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哀怨,但是血壓還是給控製住了。


    「也不知道娘今天怎麽樣了?」廖氏前幾天也感染了風寒,筱暖擔憂的噘著嘴。


    廖氏自從生病之後,就不讓筱暖過去請安,怕給她過了病氣。隻是這都好幾天了,怎麽也不見好?


    「也不知道娘有沒有按照我的方法做。」她不僅給廖氏開了藥,還讓人每天給廖氏熬冰糖蘿蔔梨水喝。並且囑咐廖氏每晚要用生薑水泡腳。


    別的廖氏都在堅持,隻是這蘿蔔水,廖氏一聽就頭痛。


    她最不耐煩的,就是聞蘿蔔的味道了。


    噗……


    剛走進來的紫堇聞言笑了出來,「姑娘您可是不知道,二爺正在勸著二太太喝那蘿蔔水呢。」


    紫堇一大早便被筱暖派去看望廖氏了。


    筱暖聞言笑了笑,不知道李青韜使了什麽法子讓廖氏將那蘿蔔水喝進去的。


    「對了。姑娘。剛才奴婢回來的時候遇見三太太那邊的人了,說是今天雪大就不去了,明天一早再去。」紫堇又加了一句。


    筱暖點點頭。


    明天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這天氣又不像現代。開個鏟雪機一下子道路就好走了。


    「不過三太太今天好像要出門。」紫堇想了想又說道,「怎麽她有事就可以?」


    「難道你還想讓姑娘今天出門?」後麵的紫蘇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收拾起來。


    紫堇的意思筱暖自然是明白的。


    初一的時候廖氏就有點不舒服,結果被三太太郭氏譏諷了一頓,後來還是筱暖站出來。說她替廖氏去,郭氏才沒有再鬧騰。


    郭氏今天是接到自己娘家二嫂郭二太太的請帖回的娘家。


    這幾年。自己的二哥不成器,老爺子又是個隻知道花錢的主,郭府是越發的不行了。


    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娘家,所以她還是不時的回來幫襯一把。


    郭氏沒有出嫁的時候。郭二太太對這個小姑子可是一直蠻照顧的,所以郭氏也願意乘郭二太太這個人情,每次她邀請她回娘家。郭氏是必然會回來的。


    「二嫂,今兒是有什麽事情。這麽火急火燎的叫我過來。」郭氏將茶杯放下,用手摸了摸戴在左手上的玉鐲子。


    這是昨天晚上李青擰回來送給她的。


    「喲,妹妹這鐲子可真好看。」柳氏上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嘴裏不住的嘖嘖,「瞧著成色,一定很貴吧?」


    「哪有?」郭氏臉上得意的一笑,「昨天我們三爺送的,你也知道,他能買到什麽好的?」


    嘴上雖然是那麽說,但是還是將手縮了回去,又細細的用繡帕擦拭了一番。


    「二嫂,到底什麽事?」


    「嗬嗬……」柳氏討好的笑了笑,「你那個二嫂最近怎麽樣?聽說她當年嫁過來的時候可是帶了很多的嫁妝?」


    廖氏成親的時候,剛好柳氏沒在京城,自然也不知道當年廖氏的嫁妝晃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這些人裏麵,自然也包括她眼前這個小姑子郭氏。


    郭氏聽了這話原本得意的臉色一下就拉了下來。廖氏的嫁妝一直是她最深的痛。


    她沒有想到的是,廖氏一族的旁支嫡女居然又這麽多的嫁妝。


    「那當然了。」郭氏酸酸的說道,「十裏紅妝呢,能不多?」


    「妹妹,」柳氏眼睛閃了閃,「你說要是我們能有這麽多的嫁妝那該多好?」


    「我們……」郭氏看了一眼柳氏,見她眼裏滿滿的算計,「二嫂有話就直說。」


    柳氏朝著郭氏揮揮手,讓她附耳過來,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怎麽樣?」


    「這不好吧?」郭氏有些猶豫的說道,「而且我畢竟是隔房的,這是我能做什麽主?」


    「你傻呀。」柳氏嗔了她一眼又繼續附耳,末了還推了郭氏一把,「怎麽樣?到時事成了,分一半給你。」


    見郭氏還在猶豫,柳氏又繼續添把火,「你不是一直瞧你那個二嫂不順眼麽?這事要是成了,她以後還不得使勁巴著你?」


    果然,柳氏這話一說完,郭氏就點頭了。


    能讓廖氏給她低頭,怕是郭氏這輩子的心願了。


    「隻是這事操作起來很有難度,你容我好好想想。」郭氏點點頭繼續說道,「你等我消息吧。」


    此刻的筱暖自然不知道柳氏與郭氏的密謀。


    不用出門,她正樂滋滋的窩在自己的書房裏搗鼓著她的一些新創意。


    「姑娘,」容嬤嬤走了進來,「要到晚膳時間了。」


    對於筱暖一進書房就廢寢忘食,容嬤嬤是非常的有意見。當然。和筱暖接觸的越久,容嬤嬤就越發的喜歡這個小姑娘。


    這恐怕是她帶過的學生中最能吃苦的一位,也是自律性最好的一位。


    當然,如果排除對醫術的癡迷,經常忘記時間或者偶爾的發呆犯懶之外。


    筱暖在收到容嬤嬤責怪的眼神之後,吐吐舌頭。沒辦法,她總是忘記時間。感覺才來書房一會呀。怎麽時間過的那麽快。


    「姑娘要是下次再這樣,那奴婢就隻能稟告老爺太太知道了。」沒辦法,容嬤嬤隻能使出殺手鐧。


    「好嬤嬤。我以後一定注意。」筱暖搖了搖容嬤嬤的衣袖,撒嬌的說道。


    現在她撒嬌撒的是越發從容了。


    別看容嬤嬤平日裏老闆著一張臉,可是對筱暖卻是一點作用都不起。


    容嬤嬤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


    要是看中了誰,那可是極為護短的。


    睡到半夜。筱暖敏感的聞到了一絲血腥。


    剛一睜開眼,便見一直黑影俯身下來。自己的嘴也被捂住。


    天黑沉沉的,把天空壓得很低很低,象要塌下來的一樣。寒風呼呼地吹著,掀起密集的碎雪。無情地摔向空中,吹的窗棱砰砰的響。


    來人身體散發的冰冷讓筱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是我。」來人壓低聲音說道。


    但是筱暖還是第一時間就聽出來他的聲音。


    宋墨城!


    她眨眨眼睛,示意她知道了。捂住嘴的手下一秒便鬆開了。


    筱暖這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


    「你受傷了。」而且還很嚴重。


    宋墨城的眼神有些淩冽,筱暖又想打冷顫了。


    「幫我。」宋墨城吐出兩個字後。就在窗榻上坐了下來,臉望著窗棱發愣。


    筱暖恨不得咬他兩口。


    丫丫的,從來對自己都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莫非自己上輩子欠他的?


    拜託,上輩子,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麽接觸好不?


    不過還是認命的小床,走到櫃子那裏將自己的工具箱拿了出來,還好她平日裏不讓丫鬟們守夜。


    瞪了他一眼,還是認命的上前去給他檢查去了。


    「嘶……你輕點。」宋墨城小聲的說道。


    這丫頭不會是故意的吧!


    筱暖就是故意的,誰叫他一副很大爺的樣子,好像她是他的禦用大夫一樣,理所當然的神態就來氣,好像報復一下,有木有?


    不過看清這廝的傷口之後,筱暖就冷抽了一口氣。這麽重的傷,也不知道這傢夥是怎麽撐到現在的。


    宋墨城穿的夜行衣,剛才筱暖沒有注意到,這會那血還不停的往外冒。


    還好沒有傷到什麽大動脈,但是傷口很深,必須馬上縫合。筱暖一邊麻利的將傷口消毒,邊開始給他縫起傷口來。


    「你忍著,我這裏沒有麻藥。」誰知道這廝會帶著傷跑過來。


    不過還好,整個過程中,宋墨城一聲也沒有吭。


    等傷口剛處理好,便聽到外麵依稀的吵雜聲。


    「可能是來找我的。」宋墨城冷冷的說道,「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


    話音剛落,就收到筱暖的白眼。什麽可能?明明就是好不?


    而且宋墨城剛才說什麽?這是在跟她道歉嗎?筱暖很想掐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別掐了,很疼的。」一旁的宋墨城黑著臉。


    見筱暖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就心塞,他難得跟她道歉,結果這丫頭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怎麽就來找她了呢?


    為什麽每次見到筱暖,給他的感覺都不一樣呢。


    之前救獨孤氏的時候,筱暖渾身散發的是自信與沉穩。但是現在,就是一個小呆瓜,還是個鬧不清狀況的。


    宋墨城嚴重懷疑,這還是之前的那個她認識的筱暖嗎?會不會是冒名頂替?


    不過此刻,也沒有時間讓他們再墨跡,因為那吵雜聲已經比剛才的離她們更近了一些。


    緊接著,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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