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靖安侯府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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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妘州歌走出小樓之後才重重的籲了一口氣,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為什麽會一時衝動說出了那樣的話,這樣一來隻怕是會讓他更加的懷疑了,雖然她後來解釋過了,聽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妥的,但是他那個人,現在疑心病這麽重,哪裏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前麵的事都還沒有解釋清楚,現在又多了一樣更加讓他懷疑的,這下真是麻煩了。


    妘州歌忍不住覺得頭痛的伸手揉了揉額頭,總覺得跟他的事情似乎有些脫離了自己的控製,這完全不是她的初衷啊!


    「小姐,瑞王爺臉上真的有酒窩嗎?」杜衡冷不防的問道。


    妘州歌一時間還沒有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聽到杜衡這麽問反射性的嗯了一聲,然後僵住了。


    舜華和杜衡相視了一眼,遲疑了一會兒後舜華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你……你是怎麽知道瑞王爺臉上有酒窩的?」


    不是說從來沒有見過嗎?而且看瑞王爺那個護衛剛才的樣子似乎也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有酒窩呢,那小姐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太奇怪了,小姐和瑞王爺之間到底有什麽聯繫,連她們都不知道。


    妘州歌緊抿著唇,目光注視著前方,眸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麽,良久之後才說道:「衛風,你回紅樓一趟,告訴隱娘事情有變,讓她改變計劃行動。」


    舜華和杜衡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不會回答兩人的疑問了,看著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兩人也不敢再追著問什麽,她們想知道也不過是擔心小姐而已,隻要小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行了。


    衛風和周南兩人武功高強,對剛才軒轅鳳暖說的話自然是聽到了,兩人剛聽到這話的時候還大吃了一驚,靖安侯的嫡長子竟然是個天閹!但是容不得他們為這件事震驚太久就看到小姐和瑞王爺——更加的嚇了他們一跳。


    衛風聽到妘州歌的話很快就轉身快速的離開返回紅樓去傳話了。


    妘州歌淡淡的看了眼舜華和杜衡,說道:「今天的事不用我再刻意交代你們怎麽做了吧?」


    舜華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杜衡撅了撅嘴也點了點頭。


    她們明白小姐的意思,是讓她們不要將今天的事告訴府上的人,特別是不要讓老爺和夫人他們知道了,如果老爺和夫人他們知道了,說不定會急得直接從冀州城過來呢,畢竟小姐現在年紀還小,都還沒有及笄,如果傳出去說她和瑞王爺有什麽關係的話,對小姐的聲譽肯定會造成很大影響的。


    而且就算小姐已經及笄,可以說親事了,那瑞王爺也不是最合適的夫婿人選,要是讓老爺和夫人他們知道小姐和瑞王爺有糾纏還不得擔心死?


    隻是,如果不告訴老爺和夫人,任由小姐和瑞王爺這樣下去會不會很危險啊?她們雖然隻是奴婢,沒有什麽本事,也不聰明,但是也能感覺到小姐對瑞王爺似乎有一種很特別的感情,她們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不像是男女之情,但是又比普通人之間多了些什麽,而且小姐對瑞王爺好像挺了解的樣子……


    舜華和杜衡兩人為此擔心不已的同時也很挫敗,她們跟在小姐身邊這麽久了,可是對小姐卻還是小姐得很少,哪有像她們這樣的貼身婢女,實在是太不稱職了!


    兩人進行了深刻的自我反省。


    「好了,現在回府吧,時候也不早了。」妘州歌收起了心裏的愁緒,想到好歹是知道了靖安侯府的秘密,有了這個秘密行動起來就方便多了,具體的相信隱娘知道該怎麽做,她現在隻需要靜待消息就好。


    舜華和杜衡還有周南默默的跟在她身後慢慢的離開了小巷,樓上的軒轅鳳暖從另一邊注視著妘州歌的背影良久之後也才慢悠悠的從樓上走了下去,從前門離開了。


    回到妘府之後妘州歌剛好看到妘婉瑩的身影從她生母的院子走出來,消失在了長廊盡頭,看到妘婉瑩她想起了昨天在主院自己說出有辦法解決大姐的事時妘婉瑩那奇怪的一頓,想了想她低聲吩咐了舜華幾句,舜華麵色一凝,鄭重的點了點頭,她這才慢悠悠的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雖然妘州歌已經保證會在半個月之內解決事情,但是妘素瓔一家還是非常擔心的,而且眼見已經過去幾天了,除了在回府第二天見她出過門之外這幾天她都沒出門,家裏的人既擔心又疑惑。


    妘素瓔忍了忍最後還是沒忍住到了妘州歌的院子,妘州歌看到她過來就知道是為什麽事了。


    「大姐,今天怎麽有時間過來?」妘州歌佯裝不明白的問。


    不是她要故意瞞著大伯家裏的人,隻是事情還沒有確定,現在說了也隻會讓他們擔心而已,而且她也不確定妘府是不是有人被收買了,所以現在還是暫時瞞著他們吧。


    妘素瓔坐了下來,麵上猶豫了一下,眼裏閃過掙紮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最後扯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沒事,我就是覺得在府裏悶得慌,想著你這幾天似乎也沒有出過門,所以想著說不如我們出去逛逛街吧。」


    妘州歌有些意外她沒有問自己妘府和靖安侯府的事,她看得出她心裏是很擔心的,她說半個月之內將事情解決,但是現在已經過去幾天了,她整天就待在府裏什麽都沒有做,她心裏應該很著急才對,話都到嘴邊了怎麽最後卻沒有問出來?


    妘州歌不知道的是妘素瓔心裏確實是非常擔心,也很想問一問事情的進展如何了,但是她想起了自己前些日子想的,而且歌兒是妹妹,也不是妘府大房的人,她甚至還沒有及笄,現在卻主動承擔下了這麽重的擔子,就算她真的有辦法解決,可是也需要時間吧,現在才過了幾天而已她就已經等不及了,實在是不應該。


    既然爹娘和她都選擇相信了歌兒,那就應該相信到底,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懷疑,歌兒沒有義務和責任來幫她解決麻煩,歌兒能解決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那也隻能說這是她的命。


    這麽想著妘素瓔的內心奇異的平靜了下來,這幾天的焦慮也消散了不少,臉上的笑容自然了一些,看著妘州歌說道:「歌兒,咱們姐妹好像好像也許久沒有逛過街了呢,不如就趁你現在有空,出去走走吧,我聽說洛邑最受歡迎的飾品樓最近新出了新的首飾,我看你這幾年好像也沒有新添什麽首飾,你現在可是已經十三了呢,可要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才是,不能總這樣素著,在巫靈宮裏就算了,出了宮就該好好打扮打扮。」


    巫靈宮的巫女打扮穿著都有規矩,偏素淨淡雅,不喜濃妝艷抹,而且巫女的身份也不允許巫靈宮的巫女打扮太過,首席巫女就更是如此,也隻有在參加祭祀的時候才會隆重的打扮,而且打扮的話也跟尋常的洛邑貴族女子打扮不同。也不知道是她在巫靈宮習慣了還是怎麽樣,出了宮也打扮得很素淨,一點也不像一個十三歲女孩子該有的模樣。


    妘素瓔對此是很想搖頭嘆氣的,她們也不是沒有說過歌兒,隻是歌兒聽了之後還是我行我素,讓人實在是有些無可奈何。


    妘州歌聞言不由得笑了笑說道:「我有打扮啊,隻是巫靈宮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習慣了。再說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不是我的愛好,我喜歡簡單的一點的。」


    不管是作為姚子暇還是妘州歌,她都喜歡簡單些的打扮,衣服不需要太過花俏的,衣料舒服就好,至於首飾什麽的,自有丫鬟會根據場合和衣服來搭配,她不需要操心。她身邊的四個婢女這方麵的品味還是不錯的,既能根據她的心意喜好來,又不會失了她的身份。


    妘素瓔嗔聲說道:「瞧你說的什麽話,簡單一點也不能太簡單了,我看你的妝匣裏是時候添些新首飾了,剛好我也想出去看看,你就陪我一塊去吧。」


    妘州歌見她臉上雖然還有愁悶和焦慮,但是眼底的焦色倒是少了一些,可見此時說的話是真的,心裏也鬆了鬆,她能看開一些也是好事,天天這樣愁眉苦臉的,隻怕到時候事情是解決了,她自己的身體卻悶壞了。


    「好吧,既然大姐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妘州歌故意調皮的說道。


    「那我們準備一下就出去吧,現在時候也還早著,逛累了還可以在外麵吃點東西。對了,我讓人去叫上素娥吧。」


    妘州歌眉頭輕輕一蹙,原本是不想叫上素娥的,不是不喜歡素娥,而是叫上素娥,她肯定又會叫上妘婉瑩,她是真不喜歡妘婉瑩,這人的心思太多了,現在年紀還輕就如此了,再過幾年都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而且大姐的事也不知道到底和她有沒有關係,或者說和她的生母有沒有關係。


    這幾天妘州歌想了想,如果妘婉瑩參與了這件事的話,或許不是她這個人參與了其中,而是她的生母,大伯的姨娘,妘婉瑩應該還沒有這個能力去謀劃這種事,如果真的是她所為,那妘婉瑩應當是知道的。


    她曾經提醒過府上的人說可能出了內鬼,大伯也命人在府中查探了一番,卻是什麽都沒有查出,不過府上的人倒是行事更加的小心謹慎了,如果妘婉瑩真的有問題,這段時間她肯定沒有機會將消息傳出去,今天帶著她出去的話,對她來說不就是一個機會了?她可以趁機試探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這麽一想妘州歌就答應了,笑著說道:「那你讓人去告訴素娥一聲吧,對了,也叫上婉瑩吧,素娥要是出的話肯定也會帶上她的,既然如此那就幹脆一開始就叫上她好了,也免得到時候又起爭執。」


    妘素瓔臉上剛露出的些許笑容在說到妘婉瑩的時候立刻就消失不見了,在妘州歌麵前毫不掩飾自己對妘婉瑩的厭惡,眉頭一皺,用力的扯了扯手上的帕子,咬了咬牙說道:「真不知道素娥是中了妘婉瑩什麽**藥,以前我還以為是她年紀小,死心眼,一時半會的轉不過來,等長大以後懂得多了,也就明白了,誰知道她是越長越沒腦子!我看她那樣子就算以後妘婉瑩看上了她的夫婿她都會讓拱手讓給她!」


    妘素瓔不知道她氣惱之下說的話觸動了妘州歌的心,讓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呼吸不由得一窒,麵色也變了變,好在妘素瓔這會兒正在生悶氣沒有注意,不然的話肯定又會引起懷疑了。


    隻是她說得倒是沒錯,妘素娥對妘婉瑩這麽好讓她想起了姚子暇,姚子暇對姚雪漫也是很好的,屬於自己的東西都願意跟她分享,後來果然是連夫婿都讓了出去,真是可笑可悲可嘆。雖然她對素娥這樣的性子也是十分的不喜和不贊同,但是每個人的命運都不相同,或許她不會遭遇到像姚子暇一樣的事,或許她會在受傷之前發現妘婉瑩的真實麵目。


    「素娥年紀還小,或許再過兩年她就會想明白了,而且她從小到大對婉瑩就很好,讓她一下子就冷落她,或者是不管她,隻怕是不可能的,素娥是個心思單純心底又善良的人。」妘州歌對妘素瓔說著安慰的話。


    就算將來素娥發現妘婉瑩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的這麽簡單,但是隻要妘婉瑩沒有做出什麽不要原諒的事,素娥隻怕還是不會對她心生芥蒂的,頂多就是沒有現在這麽好了。她將妘婉瑩當一母同胞的妹妹這麽多年了,感情深厚,不可能說因為發現她不是自己因為的那個樣子就從此對她不聞不問,甚至將她當仇人一般看待的。


    素娥的性子單純直率,而且心思簡單,大概是被保護得太好了,大伯家的庶出子女也就這麽幾個,庶女就更是隻有妘婉瑩一個,這或許也是造成她對妘婉瑩這麽好的原因之一。


    妘素瓔輕嘆了一聲說道:「希望真的像你說的這樣。」


    她真擔心如果自己嫁人了,素娥這丫頭還不知道會被妘婉瑩拿捏成什麽樣子,什麽人在她眼裏都是好的,就沒有壞人,起碼府裏是沒有的。


    妘素娥得知兩個姐姐準備出府逛街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這段日子府裏的氣氛不好,大姐的事也還沒有解決,她都不好意思在這個時候出去玩了,一直悶在府裏裏,誰知道今天大姐和三姐竟然說要出去逛街買首飾,真是太讓她高興了。


    而她果然是拉著妘婉瑩的手一起過來了,妘素瓔早久做好了心理準備看到她也懶得再說什麽了,反正今天她是想陪著歌兒出去買首飾的。


    「素娥,今天我是陪著歌兒去買新首飾的,她已經許久沒有添置新首飾了,所以待會兒要是見到什麽好的,你可別想著買,我不會給你買的,知道嗎?」妘素瓔先一步對妘素娥說道。


    免得她到時候自己買了還要替妘婉瑩這丫頭買,府上對每個小姐都有固定的規格,衣服,首飾,還有月銀,每個月每個季度都有,平時娘親也時不時的為她們添置一些新款的衣物首飾,妘婉瑩的規格早就已經超出一個庶小姐應該擁有的了,可她還是不知足,時不時的就利用素娥對她的好,要這要那的,就沒見過像她這麽不識趣的庶女!


    妘素娥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便說道:「好吧,我知道了,我不會買東西的,今天就幫三姐一個人買,我們誰也不要買。」


    妘素瓔瞥了眼垂著頭不說話的妘婉瑩說道:「你有這樣的自覺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妘州歌在一旁聽著她們說話也不插嘴。


    幾個人先是到了妘大夫人那裏稟報了她說她們姐妹幾個想出去逛逛,妘大夫人見大女兒臉上總算是少了些許愁悶,想要出府去逛自然是很高興的,當即就答應了下來,給了她們出府的牌子,甚至還讓妘素瓔到帳房去支了幾百兩銀子,還說如果不夠的話就讓人將帳單送到妘府結帳好了。


    姐妹幾人帶上護衛和丫鬟就出門了,妘素瓔也感覺到街上有些人的目光有些異樣,她不是愚笨的,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麽事,心情頓時又低落了起來,妘州歌見狀便說道:「大姐,我們走了也好一會兒了,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啊?可是我們還沒有去挑首飾呢。」妘素瓔有些遲疑。


    妘州歌笑了笑說道:「首飾又不會長腿跑了,去慢一點也沒事,現在還是先找地方坐坐吧,喝口茶水,吃些點心,有力氣有精神了才好去挑首飾。」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去坐坐吧。」


    幾人就近選了一家茶樓便走了進去,一樓大堂人多口雜,她們又是幾個小姐,自然是不好在一樓了,進了去便往二樓去尋合適的位置了。洛邑上檔次的酒樓,茶樓多不勝數,這些上檔次的茶樓平時來往的都是富貴人家居多,設計上也偏高貴典雅,雖然一壺茶水的價格就能讓普通的老百姓生活一個月了,但是對富貴人家來說這點銀子實在算不了什麽。


    姐們四人上了樓照例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周南和衛風分立兩旁,舜華和杜衡兩人手腳麻利的伺候起了妘州歌,至於妘素瓔姐們三個自有她們的丫鬟伺候,隻是她們三個隻是帶了一個貼身丫鬟出來,就妘州歌帶了兩個,而且還帶了兩個護衛,顯得特別的與眾不同。


    妘素瓔和妘素娥是不會對此有什麽意見的,但是妘婉瑩心有不滿,覺得妘州歌是在顯擺,隻是她就算是心裏不滿也不敢說出來的,她對妘州歌是既妒忌又忌憚,她知道妘州歌不像妘素娥那樣好哄騙,甚至比妘素瓔都要精明得多,她還記得妘州歌剛來妘府的時候看她的眼神呢。


    正在妘素瓔和妘州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的時候從後邊傳來了一道有些意外有些驚喜的聲音:「這不是妘大小姐嗎?真是巧了。」


    妘素瓔聽到這聲音麵色一白,表情一僵,眼裏閃過了驚懼。


    妘州歌原本還有些不解,但是看到她的表情和反應馬上就猜到了說話人的身份,真是沒想到今天隻是想出來逛逛街,隨便讓大姐散散心,沒想到還會遇上不想遇到的人,真是倒黴了。


    不過這靖安侯嫡長子他以前倒是沒有見過,現在見見也無妨,讓她看看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傢夥。


    妘州歌沒有扭頭去看,既然當著這麽多人打了招呼,那肯定會就從他們麵前離開的。


    果然,很快就走過來了幾個人,妘州歌背對著來人,妘素瓔則是坐在了她對麵,看到走過來的人麵色更是又白了幾分,張了張嘴,半響才勉強維持著鎮定有些聲音艱難的說道:「原來是祁公子,真是巧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祁公子。」


    走過來的人正是靖安侯的嫡長子,祁皓昌,他身邊還有另外三位衣著華貴的公子,看樣子應該也是洛邑的貴族公子了。


    祁皓昌模樣生得是挺俊的,身形高大,五官端正,皮膚白皙,看起來像個儒雅的書生,隻是一雙狹長的眼眸卻是有些幽深,讓人看不到底,當這雙眼睛盯著誰看的時候總是會讓人心裏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寒意,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陰魅的氣息,和他俊逸的五官甚是不搭,隻是他一向隱藏得很好,一直沒有什麽人發現,再加上他平日善於經營自己的名聲,在洛邑裏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評價,除了他受人詬病的身世之外。


    祁皓昌身後的幾位公子見到妘家的幾姐妹眼珠子一轉朗聲問道:「皓昌,這位就是你之前無意中從歹徒手上救了的妘家小姐嗎?當初我還以為你救的人隻是恰好姓妘而已,沒想到真的是妘大學士府上的小姐,真是讓你小子走運了,白給了你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妘素瓔麵色頓時一變,反射性的看了看四周,果然是有不少人聽到了,正在竊竊私語,她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卻是什麽話都說出來,因為他所說的都是事實,確實是祁公子救了她。


    妘州歌卻是麵色一沉,這人分明就是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事情說出來,鬧得人盡皆知的!說不是故意的誰信?而且依她看,這肯定就是祁皓昌指使的,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是他暗示的,這幾個人一看站位就知道是以他為主的了,如果沒有他的暗示,誰會將這件事當眾說出來?


    莫不是靖安侯府已經察覺到了妘府的打算?那之前的事會不會也是靖安侯府的人故意說出去,造成洛邑人的誤解?


    妘州歌眼裏冷光一閃,麵上卻露出了一絲疏遠有禮的笑容,問道:「大姐,這位公子是誰?還有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大姐什麽時候遇到過歹徒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妘州歌的話一出,大家都怔了一下,妘婉瑩不假思索的就張嘴說道:「三姐,你不是——」


    「我在和大姐說話,你不要插嘴!」妘州歌冷冷的打斷了妘婉瑩的話,冰冷的視線讓妘婉瑩身子一僵,慌忙垂下了頭顱盯著自己的雙手,不敢再亂說話。


    妘素娥原本也想說三姐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的,但是看到妘州歌倏然冷下來的眼神和聲音,她不知道為何就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也不敢亂說話了,心想或許,或許三姐這樣說有自己的目的。


    妘素瓔怔了一下之後很快回過神來了,雖然還是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故意這麽問,但是既然她會這麽多那肯定有她的打算,歌兒一向都是一個有主見的人。


    這麽想她很快就有些羞澀的笑了笑說道:「是這樣的,上次我和母親還有幾個哥哥妹妹一起去了寺院上香,但是出去看風景的時候不下心遇到了壞人,是祁公子將那些壞人趕走了。」


    妘素瓔簡單的說到,而且並沒有提到自己跌下山坡的事,祁皓昌聞言麵上雖然還是掛著淡淡的斯文的笑意,但是眼裏的光芒卻是凝了凝,被妘州歌敏銳的捕捉到了。


    她在心裏冷笑冷笑了一聲,暗道這祁皓昌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怕是看到她們才故意裝作是偶然遇到走過來打招呼的吧?然後又讓他的朋友故意大聲的說出了救過大姐的事,這樣一來,前段時間傳出來的妘府準備和靖安侯府結親的事大家就會更加的相信了,也會傳得更盛了,將來不管事成不成對妘府,對大姐的聲譽都會有所影響。


    妘州歌心裏是這麽想著,但是麵上卻是另外一回事,露出驚訝詫異的神情,好像真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一樣,然後她頭一扭,微笑的看著祁皓昌說道:「原來是祁公子見義勇為打跑了歹徒救了府上的人,雖然覺得大伯一定已經謝過祁公子了,但是我作為大姐的妹妹,在這裏還是要跟祁公子說一聲謝謝的,如果天底下多一些像祁公子這樣見義勇為不求回報的好人,那世間也會太平很多的。」


    「我前幾個月一直在巫靈宮裏,沒有出宮,所以不知道府上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然的話一定會讓大伯或者是大哥備一份好禮多謝祁公子的,祁公子你不會見怪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吧?」


    祁皓昌和身邊的幾個公子麵色暗暗變了變,祁皓昌眼底飛快的略過了一道陰暗之色,明白妘州歌這是故意要這麽說的,如果他們否認了她的話那就是承認自己別有所圖了。


    原本是想當眾說出這件事,再慢慢的放出一些消息引導眾人,沒想到被她三言兩語的就打亂了計劃。


    思緒飛快的轉了轉,祁皓昌神色不動笑了笑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妘三小姐了,三小姐說笑了,那日會救下妘大小姐不過是意外,實在不足掛齒,三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妘大小姐也是。」


    「唉,我現在才明白過來,為什麽出宮的時候會聽到一些很荒唐的謠言了,原來是因為這件事。」妘州歌忽然一嘆。


    祁皓昌眉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三小姐——」


    可是妘州歌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逕自說道:「我剛出宮的時候居然還聽到有傳言說妘府和靖安侯府準備要結親了,我正奇怪著好好的怎麽就準備要結親了呢?現在聽到祁公子這麽一說才明白了過來,肯定是有人聽說了祁公子救了我府上的人,所以誤以為妘府會以此表示謝意。」


    妘州歌話一頓,眉心一蹙,「隻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變成了是靖安侯府仗著曾經救了妘府的人所以用恩情要挾了嗎?好好的一個見義勇為的事到了那些人嘴裏就變成了另有所謀,隻怕當日祁公子救了府上的人也會變成是事先設計安排的了。祁公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祁皓昌麵色終於忍不住一僵,臉上斯文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了了,垂在身側的雙手一緊,聲音有些尷尬的說道:「三小姐說笑了,那都是誤傳,我當日不過是恰巧經過伸出了援手而已,妘府已經答謝過了,這件事自然就算是過去了,靖安侯府又怎麽會以此要挾著要和妘府結親呢?這種話以後還是不要說了,這樣的話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妘大小姐都是一種傷害,會讓彼此的聲譽受損的,萬萬不可再說。」


    「我就說這肯定是一場誤會了,祁公子看起來可不像那種趁機要挾別人報恩的人,況且妘府已經重謝過了。今日本來是想出門逛逛,沒想到倒是解開了一個誤會,我心裏的疑惑也算是解開了。」妘州歌鬆了一口氣的模樣說道。


    「哼!我說你還是小心點的好,說不定這靖安侯真的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呢,無風不起浪,那些說妘府準備和靖安侯府結親的話肯定是靖安侯府的人傳出來的!」


    隔壁突然傳來了一道囂張的女聲,讓祁皓昌幾人麵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如果說妘州歌方才的話還隻是試探,那這聲音說出來的話那就真是**裸的打靖安侯府的臉了。


    「是誰在胡亂造謠損害靖安侯府的名聲,好大的膽子!」祁皓昌沉聲怒喝道。


    妘州歌幾個也是意外得很,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這可是間接的幫了她們的忙了。


    她剛才之所以會那樣說隻不過是預防萬一,先逼得祁皓昌當眾承認靖安侯府沒有這個打算,他們更加沒有想要利用救了妘府的人這個恩情來要挾什麽,就算隻是嘴巴上說說,但是至少現在有不少的人親耳聽到了,如果將來還出了什麽傳言,對大姐,對妘府的傷害力也能下降一些,也就不會再有人暗地裏胡亂猜測什麽了。


    而且救人的事她幹脆就直接攤在眾人麵前說出來,如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光明正大,這樣一來大家就會少了一些好奇心,當日的事也不會成為攻擊大姐和妘府的藉口了,日後靖安侯府再說什麽的話隻怕也不會有人相信了,因為跟靖安侯府相比,顯然是妘府更加的令人信服。


    誰讓靖安侯府曾經出了那樣的事呢?


    「嘖嘖嘖,什麽損害不損害的,你靖安侯府哪裏會有什麽名聲好讓我損害的?要不是聽不下去了,我還不屑出口呢,省得髒了我的嘴巴!」囂張的得讓人吐血的話說完,從隔開的屏風後緩步走出了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


    紅衣女子看起來似乎還沒有及笄,身形不高,氣勢卻十足,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鑲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此時正不屑的斜視著祁皓昌,眼睛上方是一對濃黑的眉毛,不似洛邑貴女喜歡的柳葉眉,顯得有些英氣,圓圓的鼻頭上似乎有幾塊小小的斑點,可是卻讓她多了幾分可愛,嫣紅的菱形小嘴很是鄙夷的撅著,臉上盛氣淩人的神情減弱了她臉上的可愛,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了起來。


    她穿著一身耀眼奪目的紅色衣裙,隻是妘州歌細心的注意到了她裙下似乎還穿著一條褲子,不像尋常貴族小姐那樣,而且腰間還纏著一條黑色的鞭子,那鞭子好像是被她用來充當腰帶了。跨出來的步伐也比一般小姐要來得大一些,也正是如此,方才她才隱約看到了她裙下還穿著褲子,似是不拘小節之人。一頭烏黑的長髮也隻是簡單的挽成了一個髮髻,隻插了一根碧綠色的簪子,比她還簡單素淨,看她這樣子的打扮應該是習武之人了。


    茶樓裏的人一見到她登時麵色大變,有不少人還失態的站了起來,靠近樓梯口的人甚至還直接起身腳步急匆匆的往樓下去了,看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人一樣。沒走的人也是麵色發苦,一臉的倒黴樣。


    妘州歌挑了挑眉,這女子是誰?竟然有這麽大的……「魅力」,瞧這二樓的人跑的跑,嚇得麵色發白的嚇得麵色發白,這功力堪比洛邑三大害之一的瑞王爺啊!


    咦?洛邑三大害……她記得洛邑三大害之中似乎有名女子,難道這就是那位被稱為洛邑三大害之一的威武將軍的女兒?


    想到這妘州歌忍不住看著她打量了起來。


    她的話成功的讓祁皓昌氣黑了一張俊逸斯文的臉,隻是看到走出來的人是她又硬生生的將到嘴的怒罵聲咽了回去,壓抑著怒氣問道:「元小姐,不知道靖安侯府是哪裏得罪了威武將軍府,以至於元小姐要當眾出言侮辱靖安侯府?」


    元春一點也沒有將祁皓昌放在眼內,即使他身形上完全碾壓她,她的身高隻是到人家胸口的位置而已,但是她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還是微微仰著頭,一雙明亮的大眼毫不掩飾自己眼裏的鄙夷之色,用鼻孔對著人,冷哼了一聲說道:「難道我說錯了嗎?別以為事情過去了就沒人記得了,靖安侯府是怎麽變成現在這個靖安侯府的大家心知肚明,華國建國以來就嫡庶分明,結果你這一家就像是一鍋湯裏掉進去的一粒老鼠屎,噁心死了!」


    「你!」祁皓昌自認忍耐力一流,已經少有事情可以打破他平靜的麵具了,但是這個元春卻輕易的讓自己的麵具龜裂掉了。


    「你不要以為你是威武將軍的女兒,又是女子之身就可以胡作非為!我爹的靖安侯爺之位是皇上答應讓我爹繼承的,你這樣說是對皇上當年的決定有什麽意見嗎?」


    元春晃了晃頭麵上沒有絲毫的懼怕,還頗為不屑的說道:「我可沒有這樣說,皇上是讓你爹繼承了靖安侯府沒錯,我也沒有說皇上什麽呀,難道我連說出自己心裏的感受都不能嗎?我想皇上也不會管華國百姓心裏想什麽吧?我喜歡怎麽想是我的事,誰也管不著!」


    瞧著祁皓昌的黑臉和迸發的怒氣,元春非但沒有收斂還火上澆油,「怎麽的,你想欺負我?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欺負我,我爹和我哥哥不會放過你的,也不會放過你靖安侯府的,你有膽子你就試試看!」


    祁皓昌麵容控製不住的一陣扭曲,咬牙忍了半響才逼出了一句:「聖人言天下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實屬不假!」


    元春挑著眉道:「我是女子不假啊,你就是小人了,你也承認自己難養了是吧?嘖嘖嘖,這妘府的大小姐被你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倒黴了,我看靖安侯府肯定會趁此機會來攀上妘府的吧?論實力,你靖安侯府可是比不上妘府的,妘府可是華國的八大世家,你靖安侯府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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