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傑西卡堅定地對夢星說道,她願意同大家一起翻越瘋魔嶺。她這最後的選擇是叫夢星滿意的,但同時也是辛苦和艱苦的。她既然決定好了從此披荊斬棘,追隨“雷戟將”約瑟夫的腳步――那麽,在以後的日子裏,她不知在多少個寂靜清涼的晚上,默默地用自己的眼淚抹去滿身的創傷。


    總而言之,第二天一大早,一行四人就辭別這個和諧安寧的小村子,收拾好行裝踏上了去卡奧斯的旅途。與往常的旅程略有不同的是,這一路可苦了小傑西卡。時至傍晚,他們抵達卡奧斯城的城門的時候,這倔強的小丫頭累得當場昏倒了過去。


    夢星有些心疼地把她抱上馬背,讓白馬托著她。自己則下馬來,牽著馬走。她撫了撫傑西卡已經給弄得髒兮兮的小臉,很佩服這小丫頭的韌勁兒。不過,眼下卻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後麵的路還很長,這隻是傑西卡踏上約瑟夫的老路的第一步。


    傑西卡的突然昏倒讓尼諾和薑研都捏了一把汗,幸好夢星施法診斷後告訴大家“她沒事”,這才讓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作為傑西卡的未來姐夫和暗戀對象,尼諾有些埋怨地對夢星說道:“夢星,雖然這都是傑西卡她自己做的選擇,可她畢竟還隻是個剛剛十歲的小姑娘。而且,從今天早上出發你就對她冷冰冰的,讓這小丫頭很受傷啊!”


    原來,在晨間早飯時,傑西卡告訴大家自己做出的抉擇時。傑西卡把那對鏽跡斑斑的“雷火雙戟”呈到大家麵前讓眾人觀看,並且慷慨激昂地對所有人說,她要秉承祖治,繼承雷戟將的衣缽。請求大家從現在開始鍛煉她,教她武藝,教她魔法。其實,她的這番話完全是對夢星說的,可她又不想在夢星麵前露出她已經識破夢星女神真麵目的馬腳。於是,言辭之間她便稍加修飾,讓大家聽來,她是在求薑研和尼諾教她武藝,夢星教她魔法。


    對此,夢星也不點破,她故意裝模作樣、一本正經地問薑研和尼諾:“既然小傑西卡有這份心,我們就不妨教教她。研、尼諾,你們說在武藝方麵,最基礎的東西應該是什麽?”


    “體能。”、“應該是體能。”薑研和尼諾同時道。


    “嗯,”夢星點了點頭,“而魔法最看重的則是冥想時得到的精神力。在這片大陸上,很少有人能夠魔武雙修。縱然有,也是專攻某一方麵――比如,高深的魔法師同時會一些簡單的格鬥術;厲害的武者可以使用上一兩種低級的小魔法。同時在魔法和武藝方麵都有高深造詣的簡直是鳳毛麟角。”在這裏,夢星沒有全盤否定掉同時精於魔法和武藝這類奇人的存在,畢竟她的寶貝妹妹尹夢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要是強行齊頭並進地修煉武藝和魔法,最終隻會導致自身所學的東西雜而不專、博而不精。無論在哪一方麵也達不到理想的水平。”說到此,夢星話鋒一轉,一雙深黑色的眸子死死盯住了傑西卡:“所以,我想給傑西卡做一個小測試,看看她是更適合修煉武藝還是更適合修煉魔法。”


    所謂的測試,就是試探傑西卡目前體力的極限以及她在冥想時可以得到的精神力的質和量。冥想通常都是在晚上的效果最好,因此,很自然地被夢星給延後了。而體力考察就沒有了白天黑夜的分別,就這樣,夢星要求傑西卡不準騎馬,跟著薑研和尼諾,一路徒步走著去卡奧斯城――看她可以堅持到幾時。


    傑西卡從來都是個淘氣包,雖然不至於軟弱得知難而退。可是,當其遇上什麽困難的時候,難免會耍些小心思,動點小腦筋。哭、鬧、耍賴、撒嬌,這可都是她經常用的手段――尤其是麵對夢星的時候。故此,夢星不得不對這個小蘿莉拉下臉來,每當她堅持不住大吵大嚷著要騎馬或是要休息的時候,夢星總是看也不看她,隻陰沉著臉對她說:“傑西卡,無論是武藝還是魔法,都是非常誠實坦率的東西,修煉的時候切忌不能弄虛作假。我們的這趟考察是要看你體力的極限,所以,隻要你的雙腳還能動,意識還清醒,在到達卡奧斯城之前都得堅持下去。”


    就這樣,往些天一直對傑西卡嗬護備至的女神姐姐一下子變成了嚴格而又嚴厲的女教官。雖說一直沒有對傑西卡進行任何打罵,可也硬著心腸,不管這小姑娘的感受。隻是在中午的時候,在路上停留了一個鍾頭用過午飯,其他時間都不眠不休地往卡奧斯城趕。


    終於在太陽西斜時,四個人如願以償地抵達了目的地。但直接後果卻也是傑西卡體力不支而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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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著尼諾的抱怨和隱晦的指責,夢星笑而不語。倒不是她無視了尼諾的發言,隻是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跟尼諾解釋。按照一般人的思維――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編故事。像這類事情,跟人解釋隻會越描越黑。索性,夢星幹脆來了個“一笑泯恩仇”。不再在這件事上同尼諾糾結,隻是牽著馬,背對著尼諾和薑研說道:“趁著還有些時間,我們趕緊找間旅店讓這小丫頭稍稍睡上一會兒。晚上還有她的第二堂考試呢!”


    “你……”尼諾還想說什麽,可薑研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與夢星相爭。


    看了看尼諾疑惑的表情,薑研娓娓開口道:“有道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對於薑研的話,尼諾不甚理解。畢竟天晴大陸上可是沒有亞聖孟子的。可是,大概意思他也聽得出來――就是苦難能夠磨練人,讓人活下去;安逸的生活會麻痹人,讓人失去獨立生存的本事。


    照這麽一想,尼諾頓時覺得傑西卡今天受點苦可以贏得以後獨立生存的保障,這倒也值得。隻是,對於夢星如此“折磨”一個小女孩,他還是不大認同。她可不比自己和薑研這兩個練家子――萬水千山都禁不起他們腳板一掂。於是也不說話,跟著夢星找了家旅館,安頓好傑西卡,付過房錢。他拉著薑研說:“研,趁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出去轉轉,看看有什麽東西需要買。”


    薑研扭著腦袋看看外麵,太陽已經沉了半邊臉到山背後去了。街上熙熙攘攘,逐漸蕭條了起來。他在天晴大陸也待了不下兩個月,知道這裏若非節日,是沒什麽像樣的夜市的。太陽下了山還會營業的,除了花街柳巷的夜店以外,也就隻有一些稍具規模的食府酒樓。想要采購補給,明顯等到第二天上午比較好。


    薑研琢磨了一陣,心知尼諾自尊心強又對勞拉一往情深,不會背著人家尋花問柳。再者,他要想請自己去喝杯花酒,這個時間也太早了一點。由此,推斷出尼諾是剛剛和夢星絆了句嘴,心下鬱悶,想要出門散散心。


    薑研征求性地看了夢星一眼,夢星不置可否地回了他一眼,意思是――這種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於是,薑研便不推辭,爽快地陪尼諾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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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研陪著尼諾,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在卡奧斯城裏晃蕩了兩個多鍾頭。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兩人肚子裏傳出來“咕嚕咕嚕”的空響聲。也不知是為了報複夢星還是著實餓得慌了。尼諾拍拍薑研的肩,說:“走,咱們吃酒去!”


    薑研猶豫了一下,“幹脆我回旅店去叫上我姐跟傑西卡吧!”


    “甭理她,咱吃咱們的!”尼諾沒好氣道,拉著薑研就進了鄰近的一家酒館。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幾杯烈酒下肚,酒量不怎麽好的尼諾明顯有些上臉――已經是麵紅脖子粗了。酒精刺激下讓他有點口沒遮攔,他帶著半分醉意對薑研說道:“研,我們認識真麽久了,有件事兄弟我得說說你!”


    “什麽事?”薑研不明所以,他雖然也好酒,可由於夢星有嚴令――不準他濫酒。於是,偶爾小酌幾杯時一直把量把握得很好。再加上他的酒量比起尼諾,簡直就是大酒缸比上了小酒杯,不是一個級別的。故而,雖然喝得同尼諾同樣多,卻也沒有半點喝醉的征兆。


    “嘿!”尼諾吃了口菜,說道:“想老兄你一身本事,幹嘛老這麽怕你姐姐?兄弟我觀察了這些天,你每回見了夢星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她說一你就不敢說二!”都說這酒壯慫人膽,尼諾多喝得幾杯,也不管什麽“不在背後說人閑話”的騎士風度。當這薑研麵就宣泄起了他對夢星的不滿:“我看夢星這人,自高自大、自以為是、自不量力、自命清高……老兄你是個男人,有男人的尊嚴。雖說夢星是你姐姐,你該尊重她。可也不用被一個女子給牽著鼻子走啊!”


    “嗬嗬嗬,”薑研苦笑了幾聲,他被夢星壓迫了多時,早就一肚子的苦水沒地方傾訴。今天被尼諾給碰了痛腳,雖然說沒醉,卻也控製不了情感,對尼諾訴苦道:“兄弟,我也想擺脫她的魔掌啊!可是,哥哥我就像那風箏,我姐就是那放風箏的人,我就是飛得再高,她手裏的線一拉,我也得回去。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研你的意思是說,你姐要比你厲害得多。你才迫於她的威勢,對她惟命是從?”尼諾半信半疑道。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尼諾也!”薑研淚流滿麵道。


    “我不信,”尼諾搖搖頭,“我和夢星也相處一段時間了,這些日子我隻看到夢星她的治愈魔法還不錯。從來也沒有見她施展過武藝,甚至連攻擊類魔法都沒見她用過。要真的戰鬥起來,她怎麽可能鬥得過你?”


    “哎,”薑研歎了口氣,“這些都是表象,你別被她給騙了。你想想這一路上過來,我們充其量就是鬥個土匪,打個流氓。你手上長劍一揮,或者我一敲棍子,立馬就萬事搞定了,哪還用得著她出場。”


    “哼,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尼諾悶聲道,“幹脆一會兒回去,我就去找她比個高低。要是你姐真厲害,加上我以後都替她做牛做馬。要是沒本事,兄弟就替你出這個頭,讓老兄你以後都可以挺胸抬頭做人!”


    “這……”薑研有些哭笑不得,他很高興能有尼諾這個肯為自己出頭的兄弟。可是,尼諾這麽貿貿然地去挑戰夢星,那結果還不是一目了然嗎?看來過了今晚,夢星又要多個呼來喚去的對象了。


    正當此時,突然門口響起一陣炸雷般的吼聲:“夥計!!!快給爺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一個冷不防,薑研被這聲音小小的嚇了一跳。順著聲音看去,隻見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從門口進來。兩人都是一身硬皮甲,一個是滿臉橫肉的光頭,手上提著一條狼牙大棒;一個是長得跟熊一樣的大胡子,看不清具體長什麽摸樣,肩上扛著一把開山斧。


    兩人在尼諾和薑研鄰近的一張桌子前坐下。薑研打量著兩人,心頭有些好奇。於是問尼諾道:“誒,兄弟,你知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麽的?”


    尼諾扭頭過去看了兩人一眼,瞧見他們身上的木製腰牌,咳嗽了一聲,說:“哦,他們都是卡奧斯傭兵工會的傭兵。”


    “傭兵?”薑研沉吟了一下。


    “沒錯,”尼諾眯縫著醉眼說道:“這卡奧斯城鄰近瘋魔嶺,不僅經常有武者上山捉些魔獸馴養成自身的騎獸。而且,這山上還有數不盡的奇珍異寶,使得很多人為之眼饞。可是,大多數人都不敢獨自上山,每逢上山也都要顧些人來幫手。所以,卡奧斯的傭兵行業可是萊克茵國數一數二的。”


    薑研聽完,心頭沒了疑惑。這時,那兩個傭兵的酒菜也都上齊了。兩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擺談著天南海北的話題。不過,他們二人都是嗓門奇大,明明是兩個人之間的談天說地,卻被他二人搞得跟某些名人演講一樣,整間酒館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哥,”那光頭傭兵說道,“我聽說公會裏那份特級的任務被人給接走了。”


    “嗯,沒錯。”大胡子傭兵應聲道,“是昨天才來公會裏報道,那個自稱‘紅寶石’維多利亞的女人接的。”


    “對了,那任務的內容是?……”光頭傭兵繼續問道。


    “拔掉沙拉曼達龍的牙齒。”大胡子傭兵回答說,“因為這任務太危險,雖然雇主出了十個紫晶幣的酬勞,卻一直沒人敢接。就這麽在工會的任務欄裏貼了半年。”


    “拔掉沙拉曼達龍的牙齒?”尼諾背上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聽了鄰座兩名傭兵的對話,竟下意識地驚叫了出來:“那個女人是不是瘋啦!”


    幸好此時因為他們鄰座兩個傭兵的嗓門太大,酒館裏的眾人都沒有發現尼諾的失態。隻有坐在他對麵的薑研關切的問道:“兄弟,你這是怎麽啦?那任務有這麽可怕嗎?”


    “研你不知道麽?”尼諾反問道,“去拔沙拉曼達龍的牙?這純粹就是嫌命太長了!……”


    經過尼諾的解釋,薑研了解到,傭兵的任務由易到難分為四個等級――低級、中級、高級和特級。任務越難,報酬也就越多,危險也越大。低級任務的酬勞從來不會超過一個金幣,可以由初出茅廬的傭兵單獨完成,不會有生命危險。中極任務的酬勞在一個金幣到十個金幣之間,通常需要一到兩名的資深傭兵帶領幾名新手組團完成,如果布局合理,合作得當,就不會有人遇到生命危險。高級任務需要十名以上的資深傭兵組團完成,任務完成之後通常會損失一半人,但它的酬勞也很高,從十幾個金幣到兩三個紫晶幣不等。特級任務則被稱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去執行任務的傭兵團團滅,報酬至少得有五個紫晶幣。當然,隨著其危險程度的提升,酬金也會高開高走。


    這時,那個光頭傭兵又大聲吼道:“那女的也忒囂張了。去幹這麽一票買賣,竟然不組隊,一個人就跑上瘋魔嶺了!隻是真可惜了這麽個大美人,比起紅燈區那些庸脂俗粉可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啊!要就這麽送了命……不知道這沙拉曼達龍懂不懂憐香惜玉,沒準還乖乖張開嘴讓人把它的牙給拔走了!”


    “哈哈哈,”大胡子傭兵大笑道,“兄弟你不知道,我聽工會裏的弟兄們說,那女的接任務的時候,牛哄哄地吼著,要把整頭龍都打來給下了湯鍋了!”


    “嘿!這娘們兒……”


    聽著兩個大嗓門在一邊吵吵,薑研心頭也厭煩著沒了吃酒的雅興。隻是草草填飽了肚皮就拉了剛剛醒了酒的尼諾回了旅館。


    也沒有跟夢星提今天在外麵遇到的事,早早回房間上床睡了。不過,尼諾可就沒這麽好運了。他雖然喝了點酒,可半醉半醒間說的那些話都還記得。作為一個“言出必踐的男子漢”,尼諾竟然真的屁顛屁顛地跑去找夢星單挑。


    可是,還不等他拔劍,夢星隻是瞪了他一眼,他就一身僵硬動憚不得。夢星走到她身邊,捂著鼻子對他說:“今晚喝了不少吧?身上都臭死了。你就站在這兒出出酒氣、醒醒腦子,對你也有好處。”


    說完,夢星便頭也不回的走開。今晚她可忙著呢――她還要教導傑西卡冥想,待到明早還得驗收她的成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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