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市的夜晚從來都不會寧靜,在充斥著勁歌與熱舞的“在水一方”更是如此。不同的人隨著相同的節奏,在被閃光燈打得撲朔迷離的舞池裏千姿百態地扭動著各自的軀體,白日裏的沉悶、白日裏的憂鬱,都在快節奏的音樂裏被揮灑遠去。他們用這種方式宣泄著各自的激情,鬆弛著因白日的壓力而緊繃的神經,為第二天的工作和生活補充著精神能量。


    有句話叫做“冰山裏麵往往藏著火山”,“在水一方”的老板娘歐陽伊人就是如此。別看她平時冷若冰霜,可一旦進了舞池又是另一副樣子。此時的她已然成了全場的焦點――舞池的中央,上身隻穿了緊身露臍皮背心的她激情四射的展示著她獨一無二的舞技。嬌好的臉蛋和火辣的身材更使她的表演叫人瞠目結舌――因為她的舞,舞池裏的其他人紛紛自覺地以她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圈――停下了自己的動作轉而欣賞伊人的風姿。而伊人一頭火紅的長發此時仿佛一團跳動的火焰,成了她舞蹈恰如其分的點綴。


    “靜若處子,動如脫兔”,這是對歐陽伊人性格最恰當概括。果然冰山美人的內裏都翻騰著滾滾的岩流,她們天生就是冰與火的交融。


    伊人舞罷,先前觀看她熱舞的男士全部都來大獻殷勤,可她冷冰冰的態度也都讓男士們铩羽而歸,隻能依依不舍的目送美麗的伊人披上皮外衣徑直走向舞池邊上的吧台。在那裏,玉流正瞪大了一雙閃著小星星的眼睛熱烈迎接著伊人的歸來。雖說美人舞姿她見過不少,可像這麽勁爆、這麽飽含激情的還是第一次見到――經常看夢林跳的舞因為大多數是針對學生的表演,所以無法像伊人這麽大膽的彰顯個性;而上次“偷窺”到夢星的舞雖然也叫人流連忘返,可卻是輕揚婉約的風格,跟伊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流派的。


    “苦艾。”下了舞池,伊人立刻恢複了平常的嚴肅清冷。這讓玉流一下子沒能適應,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連忙點著頭為伊人拿杯子倒酒。以前就聽師傅阿豹說過:“苦艾酒容易叫人回味過去,但凡愛喝苦艾酒的人都一定是有故事的人。”那時候不以為然,直到今天看了伊人的舞蹈之後才深深體會到了這句話裏蘊含的深意。因為音樂不會騙人,所以歌不會騙人、舞不會騙人――伊人激情四射的舞蹈完完全全暴露了她冰冷的臉孔下火熱的心。有這麽一副火熱心腸的人卻非要拿冰冷和孤獨來偽裝保護自己,就更揭示了她有一個與眾不同甚至是傷痕累累的過去。這樣,玉流就對伊人更加好奇了幾分,而伊人對她的吸引力也就不隻是美貌和氣質這麽簡單了。


    就在玉流端著酒杯興衝衝的端著酒杯,小跑步地回到伊人身邊的時候。一隻霸道的大手一把將她攔住,硬生生奪走了她手上斟著碧綠苦艾酒液的杯子,還微微向後推了玉流一把,緊接著,一張粉紅色的毛主席就飛到了她的身上。


    “這是哪家的紈絝子弟這麽橫啊!”這是玉流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她甚至有一種當著那人的麵把那張百元大鈔撕得粉碎,扔了那家夥一臉再狠狠衝他命根子上來一腳的衝動。可是,夢星和夢林困苦生活的畫麵又在第一時間閃過了她的腦海,這才讓她冷靜了下來,也想起了來迪廳的第一目的。看看手裏的“毛主席”,玉流勉為其難地把它放進了兜裏。


    既然酒被那有幾個臭錢的家夥搶了,就隻好再去給老板娘倒一杯。可當玉流端著第二杯酒急匆匆地過來時,遠遠的看見一個衣冠楚楚,長得也相當俊俏的年輕人纏著伊人。他手裏端著個斟著碧綠色酒液的杯子,應該是想請伊人喝酒。不過伊人顯然不大領情,而且還很厭煩那個男的。


    仔細看看他手上的杯子――那不是玉流剛剛被搶走的那個麽?當時因為那人的動作太快玉流沒來得及看到他長啥樣,隻留意到他西裝袖子上扣子的款式和數量,所以隔得很遠的觀察了一下那人的袖子――果然那人就是那個槍她酒杯的紈絝子弟。


    再細細端詳一下他的臉,預留總覺得有幾分麵熟。努力一回想,那不和去年年底c市《財富》雜誌上刊登的“本市年度財富風雲人物”裏第一名的“龍盛”集團老總――北冥凝長得很像嗎?可是那北冥凝是個念過五旬的壯年人,眼前這個人絕對不超過三十歲。那麽這個和北冥凝長得九成相似,還出手闊綽的年輕人的身份就一目了然了――北冥凝的獨生子,“龍盛”集團的大少爺――c市裏無人不知的北冥浩。


    北冥浩可以成為c市裏響當當的人物,不僅僅是因為他有一個靠白手起家,在茫茫商海裏打出一個王國的老爸。更因為他還是c市的第一花花公子兼敗家仔――這倒跟他老爸求真務實的性格截然相反。在這個城市裏,隻要是姿色不錯的女人幾乎有一半的是被他玩過的。而且他還挪用公司財產支持當地的黑社會,似乎是發展起了自己背後的**勢力。可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他這人隻知道遊手好閑、吃喝嫖賭。根本不能服眾,在個個都桀驁不馴的**圈子裏根本樹立不起自己的威信,各地的老大也隻是拿他的錢替他做做麵子功夫罷了。若哪天沒了這經濟支持,絕對是樹倒猢猻散。


    這麽一個人去纏著美麗迪廳老板娘的目的是可想而知。而今,老板娘的一再冷淡已經叫他沒了耐性。剛才為了贏得伊人好感還裝得風度翩翩,現在已經露出了他的真麵目――不僅對伊人講著下流的髒話,還開始動手動腳。旁邊的其他人知道北冥浩家裏財多勢大,也不敢招惹他,沒人上去幫伊人一把。


    這可就叫我們正義感十足的展大小姐咬牙切齒了,她現在什麽都不想,隻想好好教訓這個人模狗樣的傻b一頓。可對方畢竟是個大男人,自己一女孩子想要衝上去打他一頓是不可能了。


    “哎――要是夢星或者夢林姐姐隨便一個在這兒也容不得他這麽囂張了!”玉流這麽想著。“等等,既然她們不在這兒,我不可以叫她們來麽?”――可是,又叫誰來呢?夢林?現在已經過了午夜好久,夢林絕對早就回家了,趕過來怕是不大可能。夢星?她現在正和曉敏在這一帶巡邏,一起過來教訓北冥浩是沒問題,可她們穿著有編號的警服一下子就暴露了身份,怕這北冥浩事後找她們報複惹上麻煩。大哥展鵬飛?這倒是最合適的人選,從c大馬上趕過來時間不長,更可以一拳就打蒙北冥浩再把他扔出去也不怕被他認出身份來之後報複。但問題就是大鵬知道玉流來這種人流複雜的迪廳打工的話,絕對會拉她走的……


    僅僅幾十秒的時間,玉流就在腦子裏羅列了一大堆“可求助人選”,卻又因為種種原因而被她一一否決。最後,玉流還是決定“求人不如求己”,還是靠自己的力量幫伊人。


    可怎麽幫呢?玉流焦急地拍打著自己的全身上下――想找找看又沒什麽“法寶”可以對付北冥浩。當她觸到自己的錢包時,嘴角一翹,有了主意。


    記得在5月12號的那天晚上,她去給大鵬他們的球隊踐行,大家最後去ktv找樂子。大鵬無意間發現隔壁的包房裏有幾個小流氓用迷藥弄暈了兩個女孩子正想對其進行性侵犯,過去打斷了小流氓們的骨頭救了那兩個女孩子。玉流因為覺得好玩,趁大鵬不注意偷了那幾個流氓身上剩的迷藥裝在自己的錢包裏,琢磨著有機會就拿出來玩玩。可一直沒有玩的機會,就一直保存到了現在。


    偽蘿莉邪魅地笑著,將身上剩的迷藥全部都放進了她此時正端在手裏的酒杯裏。一顆顆藥丸在碧綠色的酒液中響起了“滋滋”的聲音,再冒出一串細細的氣泡過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玉流把被她加料的苦艾酒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苦艾特有的氣味似乎被影響了一些。雖然不知道北冥浩這衣冠禽獸會不會品酒,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玉流便又將另外幾種酒也摻了進來――這樣,經由花癡偽蘿莉特別調製的加料美酒就新鮮出爐了。


    玉流興衝衝地端著自己的最新作品向伊人和北冥浩小跑過去,還沒到達地方就聽見“嘩啦”一聲,伊人的外套已經被北冥浩扯掉了,並且被北冥浩抓住了左手的手腕。


    “就一個晚上,條件隨便你開。在c市還沒老子付不起的帳!”北冥浩大嗓門地吼著。


    “放開。”而回答他的隻有伊人簡短而冰冷的兩個字。而且,從她的眼神裏不難看出,冰山裏的火山已在爆發的邊緣了。


    玉流心裏雖然早就火冒三丈,臉上卻依然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對啊,伊姐。您就考慮一下北冥大少的話吧!”玉流就這麽簡單隨意的插在了伊人和北冥凝的中間,把自己手裏的酒杯遞到北冥浩麵前,“北冥大少您就放一百個心好了,伊姐她隻是在害羞罷了。您看您這麽帥,我們伊姐又這麽漂亮,你們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替您勸勸她,您先坐下來喝一杯,順順氣。別這麽急嘛!女人都是要哄的……”


    或許是玉流的馬屁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玉流的可愛小臉讓北冥浩又有了其他什麽想法。總之,北冥浩真的就端起玉流的加料美酒,乖乖坐到包廂的沙發上品味。而玉流則神神秘秘地把伊人拉到一邊。


    此時的伊人有種遇人不淑的鬱悶――自己怎麽會雇傭這種員工,幫著壞人陷害自家老板娘。不過,事情自然不會朝著伊人的預料發展――玉流並未像她說的那樣幫北冥浩勸伊人,而是神神秘秘地倒數著數:“10、9、8、7、6、5、4、3、2、1……”待到最後一個“0”出口,玉流又拉著伊人回到北冥浩身邊,此時的北冥浩已經在沙發裏打起了呼嚕。伊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玄機,瞪大眼睛看著玉流,微微搖頭,也不知對他的做法是肯定還是否定。


    玉流則調皮地想伊人吐吐舌頭,然後便嘻嘻哈哈地跟旁邊的幾個男同事喊道:“來來來,北冥大少喝醉了,大家一起送他出去!”


    “可他……”其他的同事自然還蒙在鼓裏,不敢輕舉妄動。


    “放心……”玉流一邊自信的說道,一邊還“啪啪啪”的一聲在北冥浩臉上留下了幾座五指山,“他吃錯藥醒不了的!”


    話說得這麽明顯,大家當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放眼整個c市,沒幾個對北冥浩不反感的,於是大家便七手八腳地把北冥浩抬了出去。玉流則擔當起了指揮官的角色,在她“嘿喲嘿喲”的指揮下,北冥浩被抬出了迪廳,緊接著,更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出現了――某隻偽蘿莉竟然指揮著眾人把堂堂北冥大少爺扔到了路邊的垃圾桶裏。這還不算完,北冥浩被扔進去之後玉流便開始扒他的衣服,等到他一絲不掛過後便掏出手機,不同角度地“哢嚓哢嚓”起來。一邊拍還一邊嘟囔著:“我幾乎看到明天晚報的頭條了――《龍盛大少垃圾桶裏秀巨**》……”


    這接連的舉動叫一個個圍觀的同事都瞠目結舌,就連一張冷臉的伊人也麵色數變,從嘴裏擠出三個字:“小、惡、魔。”


    淩晨三點,迪廳打樣。伊人主動提出送玉流回家,算是報答今天為她解圍。臨走的時候,玉流拿了一瓶迪廳裏的礦泉水。伊人以為是她口渴,也就沒多說什麽。可進到停車場,看到北冥浩的座駕――c市眾人皆知車牌號上清一色“8”的黃色蘭博基尼跟前的時候,玉流竟不知從哪裏找來工具敲開它的油箱,把一瓶礦泉水全給灌了進去。


    伊人隻得在她身後無奈的連連搖頭,嘴裏不斷重複著:“小惡魔、小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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