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右手邊有一棵老榕樹,白諾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現在十幾年過去了,白諾長成了一個大姑娘,榕樹也長成了老榕樹,零丁樹葉變成了參天的樹冠,小樹幹變成了大樹幹,小樹根也變成了滲透四周的樹根網。


    阿煜就在那樹蔭底下,紅著眼睛抿著嘴唇看她。


    擦了擦眼淚,白諾走了過去,拉著他回家,「走了,我們回家吧。」


    「阿婆呢?」


    「走不了了,以後需要我們照顧她了。」根據大夫說的話,阿婆很有可能就是上半身能夠活動,但是下半身就沒有知覺了。


    「從前都是阿婆在照顧我們的,現在換我們來照顧她好嗎?」


    阿婆不能走了!


    以後需要我們照顧她了!


    這幾個字對於阿煜來說簡直就是五雷轟頂,「我去找他算帳!」


    白諾一把把要衝出去的阿煜拽了回來,阿煜已經是哭紅了眼睛,被白諾拽著,也不顧白諾了,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從白諾的手上掙脫出來,「你不要拉著我,不要!」


    邊掙紮邊哭!


    白諾真的是感覺到心情都煩透了,但是一低頭,就看到白煜紅腫的雙眼,猙獰的表情,就心軟了,有的時候,白諾是覺得白煜跟白大林是同樣的一種人,一個是極度自私,一個是極度的衝動,這兩個人,不管是從神態樣貌還是性格上,都可以證明就是父子。


    「好了,你哭什麽?」白諾蹲下來,摸著白煜的後腦讓白煜冷靜下來,「你去找他又能怎樣呢?不過是白費力氣而已,所幸阿婆還活著,還有我們,隻要我們好好賺錢,好好照顧阿婆,阿婆就能有一個安穩的晚年。」


    姐姐的話白煜是知道的,也是明白的,可是白煜就是不甘心啊,「難道我們就這樣算了嗎?」


    讓那個人好好的,可是阿婆她卻一直都不能動要躺在床上了,這口氣,他要怎麽咽下去?


    「不會的!」白諾堅定的說道,「可是對一個人最好的報復就是過好我們自己的生活,讓他們拍馬都追不上我們!」


    白大林,她總有一天會讓他自食惡果的,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最在乎什麽,她越是要摧毀什麽,這樣才痛快!


    這樣才能彌補之前他們承受過的委屈,多一分最好,少一分不行!


    可是現在她沒有能力跟白大林對抗啊,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


    「好了!」白諾站了起來,把白煜重新拉了進去,「今天我們剛剛搬家,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哭了,讓別人看見了笑話你。」


    「我才不怕別人笑呢。」阿煜抹了一把眼淚,跟著白諾進去了。


    「白諾!白煜,你們在家嗎?」剛剛歇了一口氣的功夫,村長的小孫子鐵牛就出現在門口,探著個頭進來問,看到他們兩個都在家裏,不禁笑道,「我阿公讓我把瓦片和稻草都拿過來給你們.....」


    鐵牛身高約莫是一米七左右,皮膚黝黑,薄薄的衣料蓋不住一身的腱子肉,來時天氣熱,所以他也是出了一頭的汗了,伸手抹了一把,鐵牛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白諾家。


    嘖,看來阿公說的都是真的,那這白大林還真的不是一個東西,白諾和白煜兩個這麽小,他一個人撂倒十個都沒有問題,這麽小的孩子卻要獨自生活了,真可憐。


    白諾不知道鐵牛看著她家已經想了那麽多了,看到鐵牛來還是很高興的,「鐵牛哥。」出來一看就看到鐵牛身後的牛車上滿滿都是瓦片和稻草。


    「這麽多?」白諾以為村長家隻是願意賣一擔給他們的,現在來來一車,「要多少錢?」


    「沒多少錢!」鐵牛摸摸腦袋,憨憨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來,「一兩銀子可以了。」


    一兩銀子倒也不貴,說不定村長還是給多他們了,白諾很痛快的給了錢,看著鐵牛一頭的汗,連忙說道,「外麵熱,鐵牛哥進來坐坐喝口水吧。」


    鐵牛有心想要進來看看裏麵是什麽樣子的,於是也就不推辭,跟著進去了,一進去,才知道什麽叫吃驚。一個小房間裏麵就放了三張木板床,各種東西還放在一起,雖然整理過了,但是也沒有地方下腳。


    更重要的是,白諾阿婆還躺在床上,大家都這麽大動靜了,也不見她清醒過來,還在睡著。


    「阿婆怎麽了?」鐵牛問道。


    白諾用碗裝了水給鐵牛,不好意思的笑笑,「剛剛搬過來有點亂,不要見怪,阿婆受了點傷,現在正在睡著呢。」


    鐵牛哦了一聲,接過碗大口大口的喝起水來了,一邊喝一邊悄悄的看著周圍的一切,這白大林也太狠心了吧,就這麽把兩孩子自己老娘扔在舊屋,自己去住好的吃好的?太不是個東西了吧?還有這阿婆都受傷了還這樣,不行,他回去得跟爺爺念叨念叨,說不定白家阿婆這傷啊,就是白大林弄的,如此人麵獸心的東西,他一定要讓爺爺狠狠的給白諾出口氣才行。


    鐵牛覺得白諾兩個也太可憐了一些,所以鐵牛喝了水以後並沒有離開,把碗一放,沖白諾道,「你們今天是不是要收拾房子啊?我今天沒啥事,我來幫你們忙吧?」


    有人願意來幫忙,白諾當然是很開心的,她現在正是需要別人來幫忙的時候,所以白諾也不推辭了,「太好了,鐵牛哥,你願意來真的是太好了,這樣,你能幫我修補一下房頂的瓦嗎?」


    今天要修補房子,還有要做一個廚房什麽的,自己一個人弄也不是弄不來,隻不過是太累了而已。


    「行!」鐵牛說幹就幹,應了一聲就出去了,見白諾這裏沒有梯子,所以就又回家搬了梯子過來,然後就埋頭幹活了。


    別人在幹活,白諾也不好意思停下來,確定了鐵牛不用他們幫忙以後,就帶著阿煜上山砍竹子去了。


    「你們這是要做什麽?」鐵牛在屋頂上就看到白諾和白煜兩個扛著一捆竹子回來。


    「打算把廚房弄起來,還有就是我們那床,我打算壘起來做個上下鋪。」白諾把竹子放下來,又拖到一邊去,才跟鐵牛解釋,看著阿煜曬得小臉通紅,安慰了一句,「累了吧?再忍忍就好了。」


    「這得需要多少竹子啊?」鐵牛咂舌,這妹子還真的是敢說敢幹,要是換成了別人,做廚房這個活計,一個大男人也不敢說自己就能忙的過來,「你等著,我這裏馬上好了,我這就給你弄去。」


    然後,鐵牛三兩下就把瓦片拉好,下來了,「看一下,哪裏還需要修的?」


    白諾抬頭一看,破房子現在已經不能說是破房子了,屋頂被收拾的整整齊齊,亂的瓦拉好了,壞的也換新的了,整個屋頂整齊有序,看起來跟新的一樣。


    白諾搖搖頭,「很好了,謝謝你鐵牛哥。」要是她自己弄,也弄不成這個樣子。


    鐵牛風風火火的,一聽可以了,立馬就拿起了刀,讓白諾帶路馬不停蹄的上山去了,他力氣大,腳程快,白諾和他一個砍竹子,一個把竹子抬下來,不過是個把時辰的功夫,白諾家旁邊已經是一堆長長的竹子了。


    「鐵牛哥,先進來幫我把床壘起來吧。」見鐵牛又要去給她搭廚房了,白諾連忙拉住了他。


    鐵牛摸摸腦袋,嘿嘿一笑,進屋了。


    白諾家裏有三張床,都是並排的,轉身的地方都沒有多少,但是要是做成上下鋪的話,空間就會多一半,而且不會很擁擠,阿婆現在是一個病人,爬上爬下什麽的都不現實,所以白諾就把兩張床攏在一起,上麵再架一張。


    鐵牛顯然也是一個很會幹活的人,他先是把竹子砍成一樣長的高度,在木板床的四周都用鐵釘子定死封緊了,然後把木板放上去,再封死,又照著白諾的話做了一個梯子。


    「這屋子大了一半了!」白煜看著鐵牛敲敲打打,自己姐姐在旁邊說了半天,這屋子就大了一半,居然有了地方轉身了。


    「要是有兩張桌子和凳子就好了!」鐵牛打量了半天,不是很滿意。


    「這個到時候弄。」白諾笑道,看看天色,已經快要下午了,於是兩個人也不敢耽誤功夫,在屋子旁邊靠後的一塊空地上,搭建起簡易的廚房來。


    白諾的要求很簡單,現在有東西用,而且可以遮風擋雨就可以了。


    所以這廚房的工作量說大也不大,隻要把竹子都用東西綁在一起打在地上成牆然後再蓋上頂就可以了,但是說小也不小,太耗竹子了。


    鐵牛先是在空地上圈定了一個空間,然後打了八根竹子下去,三麵各兩根,留出一麵做門口,然後,就和白諾一起把所有的竹子都按照分類,需要凹口的把竹子挖好,需要破開的把竹子破開,兩根人忙活到傍晚,才把四麵牆壁給搭好。


    期間這兩人又去弄了一堆的竹子,白諾還把竹葉和竹枝都拉了回來放到門口曬著,以後當柴火燒,弄好了廚房,鐵牛見還有竹子剩下的,又給白諾做了兩張桌子和幾張凳子。


    見沒有什麽事情好做了,鐵牛拍拍手就準備回去了,「好了,妹子,這都做好了,要是沒有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經過這麽一天的共同相處,鐵牛已經不相信他們說的白諾是一個傻子了,這一個傻子能這麽幹活?都跟他差不多了。


    「鐵牛哥,真的是太謝謝你了,吃了晚飯再走吧?」對於鐵牛的幫忙,白諾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去感激人家,,鐵牛說要走的時候,白諾就支付鐵牛工錢,剛剛拿出來就被鐵牛給塞了回去,「這是幹啥?都是一個村子裏麵的,能幫忙就幫忙了,我不是圖你錢的。」


    再說,白諾都已經很艱難了,他也不好意思要錢啊。


    於是白諾隻好留鐵牛吃飯,沒有什麽東西,比真心實意的做一頓好菜更有說服力了,更真誠了。


    「不吃了!」鐵牛倒了一碗水,咕嚕咕嚕的喝完,「我得回去了,我阿公還等著我吃飯呢,走了。」然後就起身大踏步的出去了。


    「鐵牛真是個好人!」白煜看著他的背影喃喃感嘆,以後,他也要成為像鐵牛一樣的男人,能幹活,能保護姐姐和阿婆。


    白諾扭頭看了一眼阿婆,還沒醒。


    「餓了吧?我們收拾收拾就準備吃晚飯了。」白諾沖阿煜道,兩姐弟一個把碗筷都搬到廚房,還用多餘的磚頭做了兩個簡易的灶頭,一個去鋪床。


    屋子裏麵收拾好了,白諾就帶著白煜到河邊摘野菜去了,這是搬過來的第一頓飯,但是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也沒有什麽好準備的,就準備做碗麵條給阿婆煮個野菜粥就算是晚飯了。


    兩姐弟一個摘菜一個揀柴火,又拉著手回家了。


    回來之後,白諾就去和麵去了,剛剛把麵粉袋子打開,白諾就覺得這麵粉上麵的手印有點奇怪,雖然說家裏麵也有麵粉,但是不常用,而且都是用碗裝麵粉出來,哪裏來的手印,但是白諾也想不起來是自己不經意弄的還是怎樣,所以也就沒有放心上。


    把麵粉用鹽水攪成了麵絮之後就揉成了硬的麵團發酵了一下以後,白諾就把麵團擀開切成段搓成條然後捏到了一起拉長,然後就燒水去了。


    「姐!」白煜激動的跑了過來,「阿婆醒了,找你呢。」


    「真的?」白諾手一頓,把鍋一蓋,站起來就跑了出去。


    昏黃的燈光下,那一案子的麵條格外的孤單。


    「哪裏有醒了?」


    白諾興沖沖的跑了進屋,一看阿婆,阿婆還是緊閉著雙眼,姿勢都是一樣的,動都不動一下,哪裏有清醒的樣子?


    「可是!」白煜也呆住了,不相信不死心的反駁「我剛剛明明看到阿婆動了啊。」他睜大了眼睛去看阿婆,可是阿婆動都不動一下,「姐,我真的是看到了。」


    「你看到不代表阿婆醒了,行了,過來吃飯吧。」白諾道,有些失落。


    白煜一步三回頭的跟著白諾進了廚房。


    一進廚房,一條大黑狗前麵兩隻爪子趴在桌子上,嘴就夠在案板上,,吃那生麵條吃的正開心。


    「死狗!」白煜那個生氣啊,脫了鞋子一鞋子就打了過去,正宗那狗子的屁股。


    「嗷」的一聲,那狗子跳了起來,見他們兩個回來了,從他們身邊躥了出去。


    白煜拔腿就追。


    「別追了!」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白煜就已經跑了出去,一時間,白煜的吼叫和狗叫傳了進來。


    白諾看著案板上那髒兮兮的麵條,嘆了一口氣。


    「姐,我把狗打吐了!」白煜哭喪著臉進來,手上還拿著鞋子,一臉的慌張,「你說他們會不會找我麻煩!」


    這條狗白煜也是認識的,正是黃艷芬家裏的,要是她發現自己打了她的狗,會不會找他麻煩。


    「狗吐了?」白諾一愣,「你怎麽打這麽狠?」


    「我沒有!」白煜是真的要哭了,「我就打了一下,它就吐了,還倒在了地上。」


    「行了不要哭了,出去看看吧。」搞不好要賠人家一條狗了都。


    白諾一出去,就看到那條黑狗嘴巴裏麵有白沫,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肚子也格外的大,看到他們兩個過來,一不躲二不叫,光哼哼唧唧了。


    「怎麽辦?這狗黃艷芬的。」


    「行了別哭了,以後不要那麽暴躁了,等她來了再解釋吧。」


    白諾和白煜兩個說話的時候,那狗子又「嗷」的慘叫了一聲,然後就蹦了起來,大吐特吐,吐完了,還就地拉起來把把來了,一時間,臭氣熏天。


    隻是,白諾看著那一堆狗粑粑,眸子暗了暗。


    這狗子,上吐下瀉。


    ------題外話------


    關於文的一些設定啊,人設啊,還有為啥不幹白大林這些問題,嗯....不是不幹,一個一窮二白的姑娘是不可能一衝而起就能幹倒一個有點家底而且還是壯年的老爹的,幹肯定是幹的,不過得慢慢來,現在分家算是分開的了,女主不回再讓老爹占便宜的了,至於嫁妝,以後也會拿回來的,大家不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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