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沈氏咬牙切齒說話了,“這次要不是我去幫忙求情,你已經成為了堂婦。籃色,”


    鍾離三郎氣得臉都紅了,但是這裏不止有鎮國公府的人,他如果嗬斥沈氏,得丟整個鎮國公府的臉了。


    付氏氣得胸部急促起伏,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會被蠢笨如豬的沈氏氣成這個樣子。


    這時在旁邊看好戲的華恬終於看不去了,她保持著一臉依依不舍的樣子,對付氏說道,“二弟妹此去,不知何時方歸,定要好好保重。若有什麽事,一定要寫信回來告知。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可不能生分了。”


    她和風細雨一般,一將繃緊的氣氛化解了,鍾離二郎和鍾離三郎頓時都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每個人都有些小心思,但麵對外人,總不想丟臉。


    而鍾離二郎,他心中自然是恨鍾離徹,恨華恬,恨華家人的,但是今日是他啟程出京,長路漫漫,他不希望一出城有不好的兆頭發生。


    付氏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其他人,忍住了自己滿心的怒火,曾幾何時,她也是華恬這般從容不迫的,怎麽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呢


    隻是一瞬間,付氏冷靜了來,溫和而充滿不舍地對華恬說道,“我曉得了,此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來,大哥、大嫂和三弟、三弟妹好生保重。我們在外,祖父祖母還有父親,有勞你們照顧了。”


    鍾離三郎鬆了口氣,這才是正常送別的畫風啊。還是大嫂厲害,一出手將畫風改了回來。


    沈氏在旁咬牙。心裏暗恨,但是現在大家都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她算蠢笨,也知道不適合鬧去了。於是也歇了心思,裝出一副不舍的樣子,上前應酬。


    數人你來我往。很快女眷方麵算話別完畢了。輪到鍾離徹和鍾離三郎對鍾離二郎囑托。


    華恬坐在涼亭裏,看向四周的春景,並沒有偷聽鍾離徹他們說話。


    沈氏雖然還想在付氏臨走前讓付氏不痛快一把。但見華恬靜靜地坐在身邊,不知怎麽的,不敢當真去做。


    如果丟了臉,華恬肯定會給她好看的。


    沈氏心裏這麽跟自己說。於是真正地絕了心思,學著華恬的樣子看向四周的景物。


    華恬笑著說道。“這春可真好,可惜我們甚少出府。”


    見華恬跟自己說話,沈氏連忙笑道,“嗯。外頭的春天,看起來是比府裏的好。在府裏受到束縛,出來了感受是大不一樣。”


    華恬黑線。這會不會說話呢她和她之間是什麽關係,說這些做什麽又不是私交極好的朋友。


    “三弟妹性子果真是活潑。”華恬笑一笑回道。


    “是啊。葉兒喜歡我跟他玩”沈氏高興起來,滔滔不絕地說話。


    華恬在旁聽著,雖然心裏不大想聽,但還是做出一副認真地樣子,跟她說說笑笑。


    好不容易,等鍾離徹他們話別,兩人再度上去相送。


    馬車轔轔,很快沿著官道走遠了。


    鍾離徹牽著華恬的手,一直目送到馬車消失在視線裏,這才收回目光。


    “大哥大嫂可有打算”鍾離三郎問兩人。


    鍾離徹頷首,“我常年不在府上,今日得了空,專門陪你大嫂出來走走。”


    鍾離三郎聽見,有些失望,但還是笑道,“如此,不打擾大哥大嫂了。大嫂詩才了得,原本三郎還打算請教一二呢。”


    華恬是女眷,而他是男子,雖然是叔嫂,但也需要避嫌的。今日機會難得,但鍾離徹明說了想過二人世界,他也不好打擾了。


    “三郎說笑了,我那詩才算不得什麽。三郎明年要參加春闈,正是讀書的時候,可不能耽於詩詞上。我之前聽大哥二哥提起,三郎學識不錯,但還是需要多讀一讀主考官的文章呢。”華恬回道。


    鍾離三郎一臉激動,連連點頭,“大嫂說得是,華大翰林和華小翰林也說得是我、我回去之後,一定會好生讀書。”


    說完了,跟鍾離徹、華恬告辭,拉著沈氏回去了。


    沈氏聽了華恬的話,以為華家肯定會幫忙,心中也跟著激動起來,想問清楚華恬,並討個承諾的,可被鍾離三郎二話不說拉走了。


    華恬搖搖頭,壓低聲音,“三郎是個秀才模樣,怎麽偏生娶了沈氏。”


    “走,我們去遊春,然後好好說話。”鍾離徹說著,扶華恬上了馬車,自己也坐了進去。


    桃花這個時候已經極盡絢爛過了,地上落英繽紛,樹上的花朵也有凋敗之狀。但因樹上花朵多,驟然看去,還是覺得灼灼其華。


    不遠處的杏花這時卻開得正好,一片紅霞,引得許多遊人在杏花林裏說話。


    鍾離徹扶華恬了車,一起往碧桃山行去。


    碧桃山人少,兩人身後跟著丫鬟,很快到了半山的小亭子裏。


    來儀在石凳上鋪了毯子,鍾離徹扶華恬坐,然後揮揮手示意來儀帶著其他人一起退去。


    來儀點點頭,和檀香等人很快消失在四周。


    華恬打量四周,似笑非笑,看向鍾離徹,“我若沒有記錯,當年簡流朱和你在這裏私會,叫許多人撞見了,簡府還向你逼婚呢。”


    “你記得這麽清楚啊那時你不是還專門到我府上,讓我娶簡流朱麽我還以為你心裏一直不在意我呢,那時我這一顆心,也不知道被你碾碎了多少次。”鍾離徹笑起來。


    華恬想起當初的事,為鍾離徹神傷,卻又要被簡流朱逼迫上鎮國將軍府,讓鍾離徹娶簡流朱,慢慢收起了笑容。“這麽說來,你是怪我了”


    “我自然怪你的,我一片真心,卻被你撕碎了還放鹽進去攪拌。”鍾離徹回道。


    華恬一子被他的話逗笑了,又想起當初自己發火,拿劍刺他,他不還手不避開。那杯子扔他。他也不躲開,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看著華恬笑靨如花,鍾離徹一把將人抱住。


    他不會告訴華恬。他那時候難過得流了淚,難過得吐出了血。


    像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竟然會如此痛苦,又會如此甜蜜。


    半晌。華恬的笑聲漸漸小了,一雙手抱住了鍾離徹。


    鍾離徹的心溫熱溫熱的。看向亭子外那株長得不大好的桃樹,柔聲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哪裏見麵麽”


    華恬抬頭看向鍾離徹。看著又忍不住用手摸摸他的臉,笑回道,


    “不是淑華公主府麽我的頭發被桃枝掛住了。你走來幫我扯開。你那個時候黑著一張臉,我以為你由來便是這麽個表情的。後來其他小娘子又說你許是受了傷。身體才僵硬。”


    聽華恬說得這麽詳細,鍾離徹輕咳了咳,有些尷尬。


    他哪裏會一直黑著臉他又哪裏是受了傷不過是見了她,心跳得太快,太緊張了而已。


    “你說你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當真受了傷”華恬回想起當初鍾離徹的表情和動作,覺得好奇起來。


    鍾離徹忙道,“沒有受傷咳咳”


    “那是怎麽回事”華恬忍不住追問。


    鍾離徹哪裏好意思直說自己當初見心上人以至於太緊張他連忙轉移了話題,“我們第一次見麵,可不是淑華公主府。”


    華恬果然被他轉移了注意力,“竟然不是麽那是哪裏”


    “是這裏”鍾離徹說著,指著外頭那株桃花,“當時你從那株桃花走過,有兩個女人想害你,你暗地裏將那兩個女人踢倒,自己又狠心撞上了那株桃樹。最後正理都在你這邊了。”


    她狡黠,狠辣,他還沒有見過對自己也這麽狠的小娘子,心裏瞬間狠狠跳了一,像掉落懸崖一般。


    之後,連去喝花酒也沒有興趣了。


    華恬一臉驚訝,“你當時也在麽我怎麽沒瞧見你”


    “我當時藏在亭子上頭”鍾離徹回道。


    華恬左右看了看他,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點著頭道,“我知道了,你來賞春,但又怕有相好的小娘子來纏著你,所以不敢現身。”


    她這個夫君,可是京城裏出了名的浪子,最是喜歡招惹小娘子,和藝妓館裏頭的美人更是打得火熱。


    鍾離徹心生不妙,怕華恬追究他以前那些事,連忙道,“沒有的事,我那時和鄭齡、王緒、謝俊他們一起呢,是單純的遊春。”


    華恬捏捏他的鼻子,“我又沒打算追究,每個人成親前招些蜜蜂惹些蝴蝶,也不算什麽事”


    “若我知道會遇見你,我肯定連話都不會跟旁的小娘子說一句。”鍾離徹誠懇地說道。


    華恬哼了一聲,一臉懷疑地看著他,語氣微酸,“你遇見過我之後,還不是抱著采青,吃她喂到嘴裏的果子。”


    “我那時看見你都嚇壞了,一把將人推開了,恨不得馬上衝上來跟你道歉,可是又怕嚇壞你,又怕有損你的閨譽”鍾離徹連忙將自己當時的心理如實說出來。


    他想忘掉華恬,他以為自己能忘掉華恬。可是隻是被華恬那麽看了一眼,他慌得不行,怕她真的以為他和旁的小娘子有些什麽。


    華恬似笑非笑地看向鍾離徹。她心裏其實是相信了,但卻並沒有表現到臉上來。


    這個混蛋曾經是個的,不久之後可能又要到西北去了,她可不想讓這個混蛋又重新生了賊心賊膽。


    “真的,在這裏,我看見你第一眼心動了,然後再也忘不掉。”鍾離徹抱住華恬,看向亭子外麵那株桃花。


    是在這裏,唯一的一次心動,突如其來,他緊張得僵住了身體。


    後來,得不到她的回應,他大冬天裏又來到這裏,看著那株被雪覆蓋住的桃樹,心如刀割。他不明白,喜歡一個人,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心痛。


    一見鍾情麽,華恬心如鹿撞,但還是伸手抱住鍾離徹。


    “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麽感覺。”鍾離徹忍不住問道,但又想起華恬方才說的,以為他一直是黑著臉的,又道,“是不是害怕我”


    華恬在他懷裏笑起來,笑了一會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他,“我才不怕你呢”說著臉上帶上了紅暈,回想起回頭瞧見鍾離徹的那一刹那。


    在灼灼桃花中,眼前這個人雄姿勃發,英俊得叫人不敢逼視,一雙眼眸幽深,看得她心中慌亂,不由自主地移開了目光。


    “你那時候啊”她仿佛呢喃一般,暈紅的雙頰,杏眼如水般看著他,“耀眼得讓人不敢直視”


    鍾離徹心滿意足,情潮洶湧,一把抱住了她,對著殷紅的朱唇吻了過去。


    華恬神魂顛倒,深深地回吻著他。


    親了一會,山風吹來,她才意識到她做了什麽,連忙用力推開鍾離徹。


    鍾離徹喘著粗氣,鬆開了她,一雙眼眸明亮得驚人,似乎燒了一團火,不解地看向她。


    “你、你這裏是碧桃山,怎麽能、怎麽能”華恬一張臉通紅,雙眸泛著水光,也帶著火氣,迷得鍾離徹有些不知東西,要繼續親去。


    華恬連忙伸手將鍾離徹的臉定住,怒道,“你還敢來,這裏人來人往,若叫人看見了,要被笑死了。”她這時已經回過神來了,說話自然也順暢起來。


    鍾離徹看看四周,又看看華恬,一臉失望,“早知道讓人將這裏圍起來得了。”


    “哼,圍起來我也不跟你在這裏在這裏”華恬羞得一臉通紅,再也說不去了。


    “不能親,那再讓我抱一抱”鍾離徹問道。


    華恬連忙搖頭,“不行,這裏到處都是人。我要麵子,可不願意叫人取笑了去。”


    雖然她和鍾離徹是夫妻,但是在外頭摟摟抱抱,即便是夫妻也是極為不妥的。畢竟要摟抱,在家裏是,到了外頭好了。


    無論怎麽的情不自禁,在外頭也得注意影響。


    鍾離徹有些失望,雙手拉過華恬的雙手,和她十指緊扣,“那跟我拉拉手總行了罷”


    華恬不忍見他失望,隻得道,“拉手自是沒什麽,遲些大哥、二哥來了,你可得放開了,不然他們得揍你。”


    鍾離徹露出一臉的苦悶,甚是可憐地看向華恬。


    華恬麵上一陣發紅,湊近鍾離徹,低聲道,“回去了,什麽我都依你”未完待續~搜搜籃色,即可後麵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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