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床上的林新晴,竟然掙紮著想坐起來。


    華恬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將林新晴按去,口中急道,“你別慌,薑二公子已經安置好那無緣的孩兒了,等你身子好了,他會陪著你的。”


    因為沒有得到薑二郎的允許,所以她說話有些含糊。


    薑二郎和薑夫人有些不明白華恬是什麽意思,愣愣地站在一旁,擔心地看向在床上動著的林新晴。


    趙秀初看見,連忙輕手輕腳走過去,示意兩人跟她到外頭,一五一十低聲解釋起來。


    華恬繼續安慰林新晴,費盡了心思,說孩兒也是擔心母親的,那個孩子肯定不願意林新晴這樣折騰,讓林新晴照顧好自己。


    她不大會安慰人,這麽說也隻是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那裏知道林新晴卻聽進去了,停止了動作。


    “恬兒,是我對不起她……”林新晴握住華恬的手,不斷地流淚。


    華恬歎口氣道,“你們沒有緣分啊……”說到這裏看到林新晴傷心欲絕的樣子,話鋒一轉,“若你意識到自己錯了,以後就該小心些,好生養好身體,以後孩子沒準還會托生到你這裏呢。”


    “真的麽?”林新晴宛如拿住了救命稻草,滿目期待地看向華恬。


    華恬點點頭,“你想啊,我們誰也不知道自己能生幾個孩子。也許你本來是該生五個的,這個沒了,以後他還要托生到你這裏,還是讓你有五個孩子呢。”


    這些事本身就神神叨叨,華恬擔心得厲害。所以就有些信口開河起來。


    不過她也不能將話說死了,補充道,“當然我說你能生五個,不過是隨口舉例的。也許是能生七個八個呢?誰也說不準。”


    林新晴目光中竟然有了神采,“我明白你的意思的,恬兒,我明白的。”


    “那就好。所以你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對他有太多的愧疚,因為將來,他總要回到你身邊來的。”華恬繼續忽悠。


    林新晴點點頭。“那好,我肚子餓了,我得吃些東西。”


    那邊趙秀初已經和薑夫人、薑二公子解釋完了,聞言連忙笑道。“你終於肯吃了,你等一會子。吃的馬上就來。”


    說完了對薑夫人和薑二公子使眼色,示意兩人出去,並且命人端東西進來。


    並非趙秀初討厭兩人,而是擔心林新晴看到兩人。又重新激動起來。


    雖然有些不舍,但是薑二公子還是和薑夫人一起出去了。


    很快,一碗溫熱的燕窩粥就被端了進來。看樣子。一直熱著,等著林新晴吃的。


    趙秀初接過丫鬟手中的燕窩粥。親自過去喂林新晴吃。


    林新晴搖搖頭,對趙秀初道,“讓侍劍喂我,你們陪著我就是。”


    見林新晴話中帶著堅決,趙秀初就沒有堅持,示意侍劍過來喂林新晴吃燕窩粥嬌蠻女相士,過招渣王爺。


    華恬見林新晴肯吃粥了,人也似乎活過來了一般,鬆了一口氣,坐在旁邊和趙秀初說話。


    兩人不敢談林新晴的事,於是就談起胖牙牙鬧肚子。


    “得知真相,我可真是吃驚,竟然就是因為乳母吃了一碗蓮子羹……”華恬細聲說道。


    趙秀初歎口氣,“那個乳母倒不是個壞的,但就是太糊塗了。她進了你裏當差,家裏出了事求到你這裏來,你難道會不幫她麽?想來是慣了不愛求人的,所以開不了那個口。”


    “是啊,所以我並不想將她扭送到官府……隻是胖牙牙那孩子,我卻不敢交給她奶了。”華恬點點頭說道。


    說完了她才反應過來,和趙秀初相視一眼,有些擔心林新晴聽到這個話題會觸景生情。


    趙秀初眼角掃了一林新晴那邊,就衝華恬微微搖頭,示意沒有事。


    “不過孩子大了,身邊總有一個乳母跟著,牙牙大了,你是要讓現在那個乳母跟?”趙秀初問道。


    一般來說,因為是自己奶大的,乳母對孩子感情很深的。可以說,將來孩子大了,乳母算是孩子的一大助力。尤其是姑娘家,出嫁了還帶著乳母過去幫忙的。


    華恬搖搖頭,“不了,等牙牙大了些,我就將乳母打發出去了。我不想牙牙有乳母……當初若不是我出了意外,我原是打算自己奶大她的。”


    “自己奶大了,總是親一些的。”趙秀初點點頭。


    兩人說得差不多了,林新晴也吃完了燕窩粥,然後饒有趣味地聽著華恬和趙秀初討論養孩子的話題。


    華恬見林新晴吃完了,便問林新晴,“你家亮哥兒跟你親不親?”


    聽見華恬提起自己兒子,林新晴連忙點頭,“自然是親的,昨兒我昏迷著,耳中一直聽到他的哭聲呢。我當時就想,若我去了,他將來肯定要受人欺負的,所以我怎麽著也要睜開眼睛。”


    說到最後,林新晴聲音哽咽起來。


    趙秀初笑道,“就是這個意思,咱們的孩子,隻有咱們最疼。若交到繼母手中,指不定就得被毀了呢。”


    “有了繼母就有了繼爹,這是我聽來的話,咱們都得好好活著,別讓自己的孩兒叫人虐待。”華恬笑起來。


    趙秀初和林新晴皆是點點頭。


    華恬見侍劍出去了,凝神聽了一,發現最近的人也隻是在明間,於是湊近林新晴,低聲道,“你娘家的事,我肯定會幫忙的,你放心好了。”


    趙秀初也在旁點頭,“我也跟我家那位說過了,肯定會想辦法幫忙周旋的。你也是的,性子太急了,也太傻了,求不到薑家,難道忘了我們麽?”


    林新晴一臉感動,流淚來,半晌才擦著眼淚低聲道,“薑家沒說不願意幫忙,不過是遲兩日。看看走勢,說是我爹娘也是這個意思。可我當時焦急,覺得他們定是敷衍我,所以才生氣的。沒想到……”


    她的眼淚流得更急了。


    原來林新晴除了失去孩子的悲痛,還有就是孩子因為自己任性和不聽話才失去的痛悔。


    華恬握住林新晴的手,“咱們內宅婦人,哪裏知道這些?娘家裏出事。肯定是要焦急的……能夠冷靜地衡量。是男人才做的事。”


    趙秀初在旁點頭附和嬋心計。


    林新晴抹著眼淚苦笑,“你們兩個肯定能夠冷靜的,隻是我不能冷靜罷了。不用再安慰我。我不會再灰心喪氣的,我一定會養好身體的。”


    “你懂得這麽說就好了。”趙秀初這時才徹底放鬆來。


    這一放鬆,她便抹起眼淚來,“你不知道。我昨晚看到你的樣子,多擔心你會像瑤寧一樣離開我們啊……”


    說著低聲哽咽起來。


    華恬在旁。伸手拍了拍趙秀初的肩膀以示安慰。


    趙秀初、林新晴、簡流朱和葉瑤寧四人是從小就認得的好友,感情非比尋常。葉瑤寧披著鳳冠霞帔慘死,簡流朱為了鍾離徹瘋狂,被華恬弄到了偏遠之地。現在,她們曾經的幾個,就剩趙秀初和林新晴了。


    就算是華恬。自認也代替不了她們彼此之間的友誼的。所以華恬也明白,林新晴昏迷。趙秀初有多害怕。


    林新晴聽趙秀初提起這事,拉著趙秀初的手直哭,邊哭邊道,“放心……我們……我們一定會好好活去……活到白發蒼蒼……還有……還有恬兒……”


    華恬歎口氣,虛虛抱住了兩人。


    林新晴又撐著精神和華恬與趙秀初說了一會子話,終於忍不住沉沉睡去。


    華恬知道她這麽折騰一次,肯定得睡好久的,於是叫了丫鬟進來服侍,自己和趙秀初準備告辭。


    出到明間,薑夫人和薑二公子還等在那裏。


    “謝過安寧縣主和容夫人。”薑夫人看到華恬和趙秀初出來,連忙站起來道謝。


    薑二公子也走過來,對著華恬和趙秀初深深地鞠躬道謝。


    華恬和趙秀初連忙側過身子,隻受了半禮。


    華恬道,“我們和新晴是好友,這是該的。之後新晴若心情不好,薑夫人與薑二公子隻管帖子將我們喚來。我們旁的做不了,和新晴說說話,解解悶還是可以的。”


    彼此寒暄一頓之後,華恬又提起幫這次小產的孩兒立衣冠塚的話。


    薑夫人有些猶豫,薑二公子卻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這時華恬才終於確信,薑二公子對林新晴真的很好。那小產的孩兒,隻是半攤血,根本沒有成形,要立衣冠塚也不大說得過去。


    薑夫人猶豫片刻,也點點頭,“此事畢竟是二郎對不住晴兒,若這樣能讓晴兒好過些,便這麽著罷。”


    華恬點點頭,和趙秀初一起謝過薑夫人。


    薑夫人作為一個婆婆,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難能可貴了。


    之後又問了是否還有血衣,薑二公子連連點頭,說是有的,他當時愧疚難當,恨不得殺了自己,所以將那血衣好好收著。


    華恬聞言點頭,對薑二公子道,“此事說不定就是你們夫妻二人關係的轉機,到時你看著機會和新晴談罷。隻一項,希望你能等新晴好了才讓她床。”


    “這是自然……”薑二公子微微鬆了口氣,麵上也不似原先那般苦大仇深了。


    華恬於是和趙秀初告辭。


    薑夫人拿著華恬送來的人參和燕窩,說是太貴重了,讓華恬拿回來,她們心領了華恬這份情意霄瓊華。


    “薑夫人太客氣了,這些都是祖母知道之後吩咐我拿過來的。祖母知道我和新晴是好友,知道她出事了十分擔心呢。”華恬回道。


    這自然是客氣話,老鎮國公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呢。華恬這麽說,不過是希望薑夫人收了禮。老鎮國公夫人身份高,輩分高,她送過來的,薑夫人自然不會再拒絕。


    果然,薑夫人沒有再推辭,不過一直道謝,說是到時要親自上門去感謝。


    華恬和趙秀初出了薑府,想起家裏還有一個醉酒的鄭齡,司徒珊不知會不會上門去接人,便沒有和趙秀初再逗留,直接回了鎮國公府。


    剛進府,了馬車,華恬正往自己園中行去,就看到司徒珊帶著幾個丫鬟,急匆匆地往外走。


    她一邊走一邊低頭抹眼淚,竟沒看到迎麵走來的華恬。


    華恬見了司徒珊這個樣子,嚇了一跳,連忙上前。


    這時司徒珊身邊跟著的丫鬟已經看見華恬,也暗地裏扯了司徒珊的衣衫,示意她有人來了。


    司徒珊抬起頭來,滿臉是淚,眸中哀痛欲絕。


    華恬連忙問,“這是怎麽啦?高昌出事了麽?”


    司徒珊看了華恬一眼,沒有答話,而是胡亂點點頭,便越過華恬往外走。


    她身後的丫鬟滿臉尷尬,對著華恬歉疚地施了禮,急急道,“我家少夫人失禮了,改日定上門來賠罪,還請安寧縣主莫怪。”


    華恬心中疑惑,麵上卻笑道,“不礙事,你快些跟上去,好生照顧好你們少夫人。”


    那個丫鬟應了,急急跟上司徒珊。


    “鄭少夫人這事怎麽回事?怎麽做出這麽失禮的事?”茴香在旁邊有些不滿地說道。


    華恬回頭,看到司徒珊急匆匆的背影,雙手還在擦眼睛,估摸著還在哭。


    “想來是突然發生了什麽事……”來儀說道。


    “走罷,回去一問便知。”華恬說著,率先往回走。


    走著走著,她心中一跳,突然想起醉酒的鄭齡,到底發生何事了?難道鄭齡發酒瘋,傷了司徒珊或者罵了司徒珊?


    她正想著,忽聽後頭傳來鍾離徹的聲音,“那個司徒珊怎麽回事?竟一路哭著出府去了,難不成被鄭高昌罵了?”


    華恬回頭,看見鍾離徹正大步從她身後走過來。


    “你又出去了?不是陪著鄭高昌喝酒麽?”華恬問他。


    鍾離徹撇撇嘴,“你才走,鄭高昌就倒了,睡得跟豬一樣,我讓丫鬟將他移出去,自己也出去辦事了。”


    說完了,上前牽著華恬的手,“走,咱們回去。”


    走了一路,很快到了鄭齡借住的客房,華恬問守在門外的丫頭,“方才鄭少夫人可曾來過?”


    那丫頭連忙答道,“來過了,還進去看鄭公子了。不過不知為何,她沒多久就出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哭得一臉都是淚。出門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倒了呢。”(未完待續)


    ps:瓶子想收尾,結束這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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