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恬腦子一轉,問道,“孫大夫能夠隨心所欲地用吻葛,想必是經常用才如此熟練罷?”


    “那自然,無論我心中如何熟悉,沒有真正用過藥,肯定也要生疏。m 樂文移動”孫大夫說著,滿臉驕傲,“當年我在動物身上練了八年,才敢用在人身上。饒是如此,第一次也差點出了人命,幸虧我準備了補救措施。”


    “佩服佩服!”華恬拱手。


    周媛也鄭重其事,“先生於病患身上一動,便等於苦練十年功,佩服!”


    孫大夫見兩人讚得真心實意,心裏這才有些高興起來。


    “敢問孫大夫,這頭痛之症是憂思過多引起的,豈不是達官貴人幾乎人人有?”周媛忍不住問道。


    孫大夫點點頭,“可不是麽?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都會頭痛,也曾用過吻葛治過。不過最嚴重的要算是麗妃娘娘,她本身無所出,養大的趙王和禹王畢竟不是親子,後來又遠離京城,她孑然一身,其痛苦可想而知。”


    周媛一臉訝然,“用得多了,難道不會積累成毒藥麽?它本身便其毒無比。”


    “這要看施藥者為何人了。”孫大夫一臉傲然。


    周媛這回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的敬仰卻取悅了孫大夫。


    孫大夫傲然姿態過去之後,忍不住長歎一聲,“現在麗妃娘娘被降了兩級,心裏肯定想得更多,這頭痛之症隻怕更加嚴重了。”


    華恬在旁聽得好奇,忍不住問道,“看來孫大夫對麗妃娘娘評價很是不一般?”


    “老夫不過是一介大夫,如何敢評價麗妃娘娘?不過麗妃娘娘入宮多年,行事恭謹,又一力撫養兩位皇子成人,說一句“女中豪傑”也不為過。老夫甚是敬重,便是太後娘娘,對麗妃娘娘也很是看重的。”


    孫大夫說著,語氣中不無欽佩。


    華恬心想。若你知道麗妃娘娘的真麵目,隻怕你這一腔欽佩就是笑話了。


    不過她沒有說,畢竟麗妃娘娘的真麵目還有被宣揚出來。且怎麽看來,將一個人的敬佩踩在腳。有打到人家神壇的嫌疑。


    “麗妃娘娘的確叫人敬重!”周媛說著,麵上帶上了擔憂,“那麗妃娘娘被降了級,孫大夫還能幫娘娘看病麽?她孤身一人在宮裏,肯定少不了其他嬪妃的嘲笑。處境可想而知。”


    周媛並不知道麗妃背後的事,不過卻知道麗妃養大了趙王和禹王,這是從小聽到大的,所以對麗妃的敬仰那是真心實意的。


    “老夫有太後手諭,在宮中行走還算順心。”孫大夫說道。


    周媛這才拍拍胸口,一副放心來的樣子。


    華恬在旁忍不住問道,“麗妃娘娘和禹王的關係當真那麽好麽?先前不是說她害得禹王妃一屍兩命麽?聽說還有幾個人親眼所見呢。”


    “六娘,你是不知道。便是這事是麗妃娘娘做的,隻怕也是因為禹王妃有暗害禹王之意。”周媛看向華恬,認真說道。


    華恬嘴角一抽。如果禹王妃有暗害禹王的打算,讓禹王動手不就是了麽,怎麽要麗妃動手,還害得人家母子同時喪命?這件事她知道是太子的手筆,但是麵對周媛的辯解,她還是有些忍不住想吐槽。


    “此事到底如何,各有各的說法,我們此時是說不出什麽來的。”孫大夫搖搖頭,“不過麗妃娘娘待禹王十分好,聽說禹王小時病了時。是麗妃娘娘衣不解帶照顧了三日才好起來的。”


    也就是說,麗妃和禹王感情深厚,她不可能會去害禹王妃。


    華恬算是明白了,在眼前這兩人眼中。麗妃那是千好萬好。


    想明白這一點,她便轉開了話題,畢竟聊一個心機深沉、自己不喜歡的人,並不愉快。


    孫大夫也隻是嗟歎一會,很快回過神來,想起華恬之前的提議。就出口讓華恬跟他詳談。


    華恬眼還不累,她自己也想多做一些什麽,讓天想生孩子的女子多一份活命的保障,於是就同意了。


    於是孫大夫對華恬說一聲“跟我來”便一馬當先往前走,華恬見狀,隻得跟在孫大夫後頭。


    周媛見狀,有些不知道跟是不跟出去,跟吧,隻怕說的話題是她不該聽的。不跟吧,現在她就是華府能管事的女主人,孫大夫上門來幫落鳳看病,若她什麽表示都沒有,怎麽說也很失禮數。


    正當她猶豫不決之際,華恬回過頭來對周媛使了個眼色,周媛便跟了上去。


    等周媛跟上華恬,華恬便笑著說道,“孫大夫就是想找我說話,怎麽也得泡上一壺好茶,勞煩大嫂了。”


    “怎麽說是勞煩呢,孫大夫上門來,我們就該這般的。”周媛說著,快走幾步,走在前麵引路。


    孫大夫說道,“大夫人客氣了,上些點心茶點就可以了,我有事要和安寧縣主商量。”


    周媛答應著,將華恬和孫大夫引到待客廳中,就吩咐丫鬟去泡茶上點心了。


    華恬畢竟是女子,孫大夫是男子,兩人在一處說話,她怎麽也得在旁邊看著。


    當周媛試探性地坐在一旁時,見孫大夫沒有說什麽,便安了心。


    然而等兩人聊起來,周媛剛開始還能聽得懂一些,到了最後,簡直如墜雲霧裏,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華恬跟孫大夫聊的正是婦產科方麵的問題,她自己所知也不多,不過是仗著上輩子見過的,提出點意見。具體還是孫大夫這樣醫學紮實的來說話。


    饒是如此,孫大夫對華恬也高看一籌。有些東西限於見識,即便他有經驗,也是得慢慢研究的。可是若是有人指出了一個方向,他就可以快速地研究去了。


    而華恬,正是這麽一個能夠指明方向的人。


    談話告一段落,孫大夫拿著紙筆整理方才談話的內容,整理了半晌,他忍不住停了筆。


    有見識的女子他不是見過,但是如這個安寧縣主這般的,倒是少見。


    且他不由得想到華家幾個以前聞所未聞的產業。華家書院、華家園林、一善堂,還有華家書院裏的課程最明顯就是算籌,以前哪裏有?


    這些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東西,會不會都是安寧縣主首倡的呢?


    孫大夫想了一。連忙掐滅了自己的這個念頭,也許自己想得太多了,也將安寧縣主想得太優秀了。


    因華恒、華恪都不在家裏,華府沒有男人可以陪客,所以差不多到了午膳時間。孫大夫便告辭離去了。


    臨走前,他還和華恬說,有空了會去鎮國公府上拜訪,什麽時候,他甚至有可能去一趟青州山陽鎮和姚大夫匯合說話。


    孫大夫是林管家親自送到門口的,饒是如此,周媛還是覺得失禮,有心要等華恒回來之後讓華恒去一趟孫大夫府上。


    之後便是三人一起用午膳,午膳畢,華恬回到自己出閣前住的園子裏休息。午後醒過來繼續和落鳳、周媛說話。


    現在天氣慢慢暖和起來,園中百花燦爛,看著就有春暖花開的感覺。三人一邊走一邊說這話,時間很快便過去。


    不多時華恒、華恪一起回來了,又拉著華恬到書房裏仔細盤問,隻要就是問南安侯夫婦的事。


    當時華恬和鍾離徹被急召進宮,後來和南安侯夫婦差不多同時出來,惹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猜想。


    去年南安侯世子慘死之事,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因為南安侯世子死得實在太淒慘了,就是傳說中的死無全屍。京中無人不關注。


    即便是到了今年,事情過去好幾個月了,大家還是記憶猶新。


    無數人恐懼,無數人覺得南安侯夫婦淒慘。所以一看到南安侯夫婦進了宮,隨後鍾離徹和華恬也被急召,大家馬上聯想到是不是南安侯世子慘死的事有了進展。


    是不是鎮國將軍和安寧縣主和這事有關?或者說,凶手就是鎮國將軍和安寧縣主?


    大家都知道南安侯夫婦這幾個月來,一直在追查凶手。苦尋凶手的人,突然進宮找了老太後。然後又找上鎮國將軍和安寧縣主,不由得大家不多想。


    華恒、華恪擔心華恬,自然要問清楚是怎麽回事。


    華恬將她和鍾離徹的打算一一說來,但是臉上神色也不見輕鬆。


    南安侯世子已經死了那麽久了,就算有什麽線索,現在肯定也消失得差不多了。更何況鍾離徹並不是專門查案的人,驟然接手這樣的事,不見得有什麽優勢。


    “放心,最後即便什麽也找不到,也不會有人誤會你們的。”華恒沉著臉說道。


    華恪點頭,“士林圈子這邊,肯定會支持你的。百官中清流都是文人,絕對不會相信南安侯夫婦的話。”


    “雖如此說,但若抱有這樣的懷疑,畢竟也不好。且將來我的孩子長大,未必就不會聽到這些。”華恬皺著眉頭說道。


    華恪眸色幽深,“到最後,怎麽也會找到一個凶手出來的……”


    華恒臉色微變,看了華恪一眼,卻是什麽話也不說。


    他雖然性格溫和厚道,但如果當真傷害到了華恬,他那些堅持便不再是堅持了。這個世界上,什麽也比不上家裏的人。


    華恬聽著,又看見華恒隻是臉色變了一瞬,很快就堅定了眼神,忍不住笑起來,道,“放心,雖然此事極難,但是我相信鍾離他能做到的。”


    “嗯,你現在懷了身子,不要多憂思,萬事有我們撐著呢。”華恒拍拍華恬的肩膀。


    華恬點點頭,笑嘻嘻的,“我才不會多想呢,現在大哥二哥大了,還有小師弟,當然是你們護著我。還有鍾離,他以前就不時跟我說,會保護我的,現在我就等著你們保護我,我才不要在外頭衝鋒陷陣呢。”


    “就是要這樣!”華恪拍拍華恬的肩膀,露出笑容來,轉念那笑容又有些淡,低聲道,“若你二嫂能看淡這些就好了……”


    華恬將華恪低低的聲音都聽在耳裏,沉吟一,看向華恪,“二哥,有些事我還是得跟你說一聲。”


    “嗯,什麽事?怎麽還要跟二哥這麽客氣?”華恪很快回過神來。


    “我來了之後看到二嫂的樣子,說了她一通,說得她哭得好不可憐。”華恬說道。


    華恪聽到這裏,頓時就露出心疼的神色,口中道,“你說她什麽啦?可有哭得傷了身體?”


    華恬搖搖頭,“二嫂當年是什麽樣的人物?怎麽會哭得傷了身子?不過是我見她想不透,罵醒她罷了。我罵完之後,大嫂又安慰了她一頓,她應該不會在鑽牛角尖了。假以時日,就能想開啦。”


    華恪這時臉上仍有心疼之色,但是笑容已經露出來了,“若你和大嫂能夠罵醒她,二哥倒要謝謝你們。”


    “我就等著二哥二嫂的謝禮了。”華恬笑得開心。


    華恒在旁聽到這裏,忍不住道,“好生說一說就是,怎麽用到‘罵’這個詞了?懷了身子的人,心思本來就重……”說著想起華恬也是懷孕了的,就將到口的話吞了回去。


    “大哥你可認為我也是個心思重的?”華恬側著臉蛋看向華恒。


    華恒失笑,伸手摸了摸華恬的腦袋,“我的妹妹性子聰穎,素來又看得開,怎麽會心思重?不過當年病了還要管閑事,也曾有過心思重的時候。”


    華恬扭頭,“大哥你就胡說罷。”


    說著看向華恪,“你們不請孫大夫,另外請了大夫,弄得孫大夫很是生氣。幸虧我賠罪,才將人又請了來。孫大夫重新給二嫂又開了方子,約定五日後再來。二哥你這回可不能將人趕回去了。”


    華恪大喜,“孫大夫來過麽?他怎麽說?”


    問完了見華恬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忍不住收斂了喜色,尷尬道,“委實是原先請了孫大夫多回,不好意思再煩他。”


    “二哥你怎麽就走進了死胡同裏了?孫大夫是大夫,若他不願意來,你便是請他也不來的。既然他什麽也不說,你何必要怕麻煩他。你請了,他願意來,你診金照付,這就是交易,哪裏有麻煩不麻煩的?”


    華恪一拍腦袋,“倒是我想左了,以後我便是這麽對孫大夫。”


    三兄妹又說了一會,華恬讓華恒、華恪不要將南安侯府的事告訴周媛和落鳳,這才散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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