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原地待了數日,打算等到所有人身體都好了,適合長途跋涉了才回大周朝去。


    這些日子以來,因為華恬做了偽裝,所以鍾離徹的許多同袍倒是沒看出華恬是個女子。不過他們對於自家將軍一有空就去和那位六郎待在一起感到很費解,兩日之後,他們甚至以為將軍有斷袖之癖。


    因為將軍實在太黏那位六郎了!


    每日早上,必定看到將軍準時到六郎營帳外頭等著,和六郎一起去吃早點。吃完早點,兩人必定是一起施展輕功出去,說是練功。


    到了午膳,準時回來吃午膳,吃完六郎休息,將軍依依不舍回自己營帳休息。休息過後,將軍用盡手段將六郎哄出來,看他和士兵對練。


    晚上,將軍拉著六郎坐在一起用膳,一個晚飯吃了老長的時間!有時將軍還會跑到鄰近的山林裏,捉非常難得的野兔回來給那個六郎加餐!


    在他們用膳的時間裏,不論早午晚,絕對不讓其他人過來打擾,更不要說坐來一起吃飯了!


    好吧,粘著人也就罷了,也許六郎是個軍事天才,將軍想和他好生談一談。又或者將軍感謝六郎和家將救了他們,所以為了表示感謝整日招待六郎,他們可以理解!


    可是除了粘人,他們將軍還特別做低伏小!六郎說什麽將軍就做什麽,眉頭也不皺一。六郎不高興了,隻是眉心輕蹙,他們將軍就上躥跳,拉著軍中所有人問誰得罪了六郎!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有時將軍不知道說了什麽,六郎不高興了。對著將軍就是拳打腳踢,將軍完全不還手,甚至還高叫打得好!


    這簡直讓他們無所適從!如果他們語言詞匯足夠達,會知道一個詞叫“亮瞎了狗眼”!他們的將軍對六郎的所作所為,亮瞎了他們的狗眼!


    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們的將軍,如此粘著一個人!還從沒有見過他們的將軍,如此討好一個人!


    鍾離將軍是個花名在外。整個西北軍區誰不知道?軍|妓就不必說了。即便是西北大營附近的城裏,鍾離將軍的紅顏知己也是絕對少不了的!


    曾經有人統計過,西北的最高統帥也就兩個紅顏知己。可是鍾離將軍不同,他的紅顏知己數也數不清。一旦有他進城的消息,城外站滿了前來等他的各色美人。一眼瞧過去,還看不盡!


    無數人曾經對著那些美人流口水。希望能夠勾得一兩個過來好生疼著,可是那些美人連白眼都懶得翻過來一個。隻是一味心思使盡手段逢迎鍾離將軍。


    即便是美人使盡全力求得青睞,將軍也總是若即若離,滿口甜言蜜語,卻片葉不離身。今日和這個一起。明日又抱住了那個,美人稍微透露些微幽怨,將軍起身就走。抱怨粘人。


    雖然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但也充分可以說明。將軍是個什麽樣的人!


    可是如今,如今這算什麽?


    他們將軍竟然黏住了一個小郎君!


    “副官,你說咱們將軍是不是被他們調換了?”一個小兵看著遠處鍾離徹笑眯眯地說著話討好那個六郎,可是六郎板著小臉不為所動,痛苦極了。


    副官盯著鍾離徹的笑臉,感覺到詭異至極,即便這些畫麵他不間斷地看了三日,還是覺得很戳人!


    驀地,副官伸手捉住了小兵的肩膀,嚴肅道,“調換不至於,我尋思著,將軍莫不是被蠱了?李六郎這一行人詭異至極,說不定是苗疆一帶的人,最是擅長什麽此生不渝的蠱。”


    小兵一縮肩膀,滿臉驚恐,“那、那怎麽辦?若是小娘子也就罷了,可李六郎是個小郎君,這、這如何使得?”


    兩張麵孔彼此相對,都看到了彼此臉上、眼中的驚恐。


    他們平時不是這樣異想天開的人,可是鍾離將軍的表現實在太奇怪了,說他不是中蠱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啊!


    “我們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副官臉色凝重的說道。


    小兵看著副官,眼中是全然的信賴。


    被小兵如此看著,副官的腦袋地轉著,可是卻難以想到辦法。


    見副官陷入了沉思,小兵隻好自己想辦法,想了一會子,他看向副官,“如今還不知道是調換了還是中蠱了,不如咱們先去試探一番?”


    說完見副官緊緊盯著自己,頓時嚇了一跳。


    盯著小兵看了許久,副官側臉,看向已經進展到嬉皮笑臉模樣的將軍,咬咬牙,點頭道,“便這麽辦罷。咱們馬上過去……”


    兩人看到鍾離將軍可怕的樣子,實在忍不住了,相視一眼,大無畏地向著鍾離徹和華恬走去。


    遠遠地,華恬見鍾離徹的副官和一個小兵一起走過來,便收斂了臉上神色,也向鍾離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注意影響。鍾離徹眨眨眼,表示明白了,臉上神色一換,變回了原先的一本正經和沉著。


    “可是有事?”鍾離徹問走到跟前的副官。


    副官嚴肅認真的點點頭,“嗯,有事。”


    見副官如此樣子,鍾離徹有些不解,他目光掃了副官和小兵一眼,“何事?”


    副官看向小兵,他提議試探的,由他說話較為合適。


    小兵吞了吞口水,看向一旁的華恬,見他也就是五官比常人清秀一些,氣質好一些,並無特別的,便深吸一口氣,打算說話。


    “你看什麽呢?”鍾離徹聲音一沉,目光盯著小兵,凶光畢露。


    小兵被鍾離徹淩厲的目光一看,頓時嚇得結結巴巴起來,


    “沒、沒,我們過來就是問您一聲,北城內的婉姑娘、琪姑娘、秀姑娘還有綠姑娘等,打算如何處置?她們也跟了將軍幾年了,這……”


    鍾離徹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看到華恬徹底沉來的臉色,忙大聲打斷了小兵的話,喝道,“閉嘴,哪來的什麽姑娘!”


    “將軍,便是北城裏,您那些紅顏知己呀,你們一起也有好幾年了,這……對了,還有芳姑娘、翠姑娘……”副官見小兵被嚇住了,忙上前補充。


    他已經知道小兵要說的是什麽了,自然能夠接著往說。


    “閉嘴——”鍾離徹頭痛得恨不得以頭搶地,額上冷汗不斷往流。他不得不出聲打斷了副官的話,並且連連對著副官使眼色,希望他莫要再說。


    “該閉嘴的是你!”華恬看了鍾離徹一眼,美目含霜,接著又看向副官和小兵,“你們繼續往說。”


    “可是……可是……”副官看了看鍾離徹,“將軍您眼睛怎麽了?怎地一直眨眼?”


    他平時是很機靈的,可是如今徹底被鍾離將軍弄糊塗了,以至於連鍾離將軍的眼色也沒有接收到。


    鍾離徹對自己的副官恨鐵不成鋼,隻能一邊擦汗一邊焦急地看向華恬,連聲解釋道,“恬——你聽我說,那都是過去,自從……”


    “鍾離將軍既然不想說,我不聽就是了,何苦與自己的屬火?這些個風流韻事,在帝都我也聽得多了,算是什麽事兒……”


    華恬冷冷地說完,轉身便走了。


    鍾離徹見狀大急,狠狠瞪了自己的副官和那小兵一眼,跟在華恬身後,口中好話不斷,隻盼華恬不生氣。


    隻是他才跟了數步,便見華恬停來,轉頭麵若寒霜地道,


    “聽聞鍾離將軍最是會說甜言蜜語哄小娘子,如今聽著還真名不虛傳。不過我可不是那些個小娘子,鍾離將軍無需與我說這些。”


    “那、那裏的話。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那些人哪裏能與你相提並論?便是提鞋也配不上。你知道我的心意,我……”話還沒說完,便見一把匕衝著自己就來,當便住了嘴,焦急地看向華恬。


    華恬握著匕,在距鍾離徹脖子一個拳頭的距離停住了,冷笑起來,“鍾離將軍想必就是這麽哄人的罷?連要命的匕也舍不得躲,當真風流。”


    “沒有的事,旁人哪能近我的身,隻你我是不設防的……不然你想想,在——”鍾離徹額頭上冷汗流得更被雨淋了一般。


    自從小兵開口,他就知道要糟,再加上副官繼續插刀,他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如今見華恬果然俏臉寒霜,目光冷,哪裏敢放鬆?


    華恬打斷了鍾離徹的話,柳眉倒豎,“你再跟著我,休怪我不客氣!”


    說完握著匕轉身走了,鍾離徹哪裏敢不跟著,忙跟在後頭。


    “怎麽,我說話已經如此沒有分量了麽?”華恬停住腳步,沒有回頭,語氣裏頗有些意興闌珊的味道。


    鍾離徹聽到,哪裏還敢動,隻能目光跟著華恬,見她走遠了,才敢遠遠跟著。


    許是距離足夠遠,華恬並未再說什麽,一路往她自己的營帳而去。


    留在原地的小兵和副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目瞪口呆。


    “完了,方才李六郎匕刺過來,將軍竟連躲都不曾躲,必定是中了蠱了!”小兵大驚失色看向副官。


    副官沉重地點點頭,“你可曾聽將軍方才所說?他的意思是他對李六郎完全不設防,從方才李六郎那一匕便可知,他說的並非是平日裏對那些小娘子的甜言蜜語,而是真話!”


    “那、那如何是好?”小兵焦急不已。他絲毫不懷疑副官的話,因為這是他親眼所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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