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心是冷的,我的心是硬的。我冷酷無情,我郎心如鐵,我永遠不會娶你,所以你死心罷。”


    鍾離徹繼續說道。說完了,甚至開始斟酒喝。聲音不知何故,還特別的大。


    此舉激怒了林若然,原本哭著的她失態得大聲叫起來,聲音裏充滿了怨恨。


    “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有一天你也會為一個人如此不顧尊嚴不顧一切,可是人家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我已經遭受報應了,如今仍在受著。”鍾離徹聲音突然變得平靜起來,似乎說出來的話不過是普通的問候。


    華恬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聽到這裏,頓時覺得被千萬根針狠狠戳著,痛得渾身痙攣。


    林若然的哭聲一停住了,她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她的聲音變得平靜起來,“你真殘忍。”聲音裏頭,怨恨沒有了,隻有一種深入骨髓裏的疲憊感。


    鍾離徹沒有答話。


    “我走了……如果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那該多好……”林若然說著,接著便傳出了她的腳步聲。


    她沒有追問那個讓鍾離徹遭受報應的人是誰,似乎一切都變得沒有意義起來。


    中一時恢複了平靜。


    華恬抱著膝蓋靜靜地坐著,竟然有些不敢出去見鍾離徹了。


    “茴香,收拾包袱,我明日一早北上。”鍾離徹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好的,公子,奴婢就來。”一個悅耳的聲音答道。


    華恬一驚,忙站起來。茴香很快就要進來幫鍾離徹收拾東西,自己如今要麽離開,要麽馬上見鍾離徹。


    可是……該去見麽?


    華恬一心思考著這個問題,便有些不注意起來,手肘不小心碰了一身旁的櫃子,發出了“咯”的一聲。


    這聲音極輕,一般來說不會叫人注意到,可是外頭的不是普通人,而是鍾離徹和茴香。


    “誰——”鍾離徹冷喝一聲,身形一晃,便進了來。


    茴香反應慢一些,也跟著進來了。


    華恬避無可避,隻能尷尬地被兩人堵了個正著。


    “你……”鍾離徹有些吃驚,上打量著華恬。


    可是中光鮮太暗,根本看不清什麽,他隻好道,“跟我來。”


    茴香很機靈,比鍾離徹快幾步,迅速又多點了數盞燈,然後體貼地出去並帶上門。


    華恬低著頭,腳步有些遲疑,一步一步地跟在鍾離徹身後走到明間裏。


    她三輩子加起來,都還沒有試過這麽尷尬,所以雙手有些緊張地擰著衣角。


    鍾離徹回頭,在明亮的燈光,看到的是一個梳著兩條黑亮麻花辮的人。這人低著頭,像挨訓的小孩,非常的不安,雙手甚至去捏衣角。


    “抬起頭來……怎麽,有膽子潛進來,卻沒有膽子見人?”鍾離徹在椅子上坐來,黑亮的雙眸不住地打量著華恬。


    華恬咬咬牙,抬起頭來直麵鍾離徹,說道,“我來,有事……有事要跟你說……”


    這一抬頭,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加炙熱了。華恬手心冒汗,但她不願意自己如此懦弱,便大著膽子直視鍾離徹的目光。


    不過,與鍾離徹一對視,華恬便被當中那驚人的明亮驚呆了,她不解地眨眨眼。


    鍾離徹從未見過華恬如此裝扮,她本來長得幹淨清純,一雙眸子更是顯得無辜,再加上這般簡單的穿著打扮,更顯純真。


    隻怕她說太陽是從西方升起,從東方落,他也深信不疑。


    這個人的外表,實在太有欺騙性了。


    “什麽事?”鍾離徹抿緊了唇,慢慢地問道。


    華恬覺得耳朵發燙,她實在不願意自己這般被動,於是有些僵硬地在鍾離徹對麵的椅子坐了來。


    坐好了,這才直視鍾離徹,說道,“你申時說的那番話,讓流朱聲名掃地,你……你得對她負責。”


    話說完,華恬打了個寒噤,隻覺得四周陰冷陰冷的。


    她抿著唇,看向鍾離徹,這一看,倒有些嚇著了。


    隻見鍾離徹雙目充滿憤怒,臉色因憤怒而潮紅起來,他捏著椅子扶手的兩手,青筋畢現。


    “我為什麽要對她負責?你又有什麽資格讓我對她負責?”他一字一頓,每個字仿佛從心裏憋出來。


    華恬握了握權,目光有些躲閃,“你與她光天化日之一起……叫人瞧見,她除了、除了嫁你……又能如何……”


    話未說完,卻發現眼前一閃,鍾離徹已經來到她跟前了。


    他彎腰,上身富有壓迫感地向著華恬傾過來。


    華恬忙伸手去抵住鍾離徹壓過來的壯碩的上半身,口中驚道,“你幹什——”


    話說到一般,腦袋被鍾離徹固定,接著噴著熱氣的滾燙的嘴唇,落在她唇上,堵住了她將要說出口的話。


    “唔……你……”華恬一邊掙紮,一邊想說什麽,卻被鍾離徹順勢攻了進去,熱切地掃蕩著她的上顎和貝齒,很快又纏著她的小舌嬉戲。


    華恬又羞又怒,眼睛閉了起來,雙手則去拍著鍾離徹的背脊。可是男子與女子力道差距極大,她不僅掙脫不了,反而被仿佛要將自己吸吮進肚子裏的恐懼嚇得有些失去了意識。


    鍾離徹大手放在華恬腦後,極力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壓來,雙目比起來,深深地吻著。


    直到華恬差不多呼吸不過來,鍾離徹才放開,華恬大口地呼吸著,感覺的嘴角一片濡濕,她羞惱地瞪著鍾離徹。


    “我如今非禮了你,很久以前甚至做過與夫妻差不多的親密之事,你怎地卻不嫁我?”鍾離徹低低地問道。


    “你混蛋——”華恬大怒,伸手成拳,向著鍾離徹就打過去。


    鍾離徹一手握住華恬的小拳頭,目光盯著華恬,見她白玉一般的臉有些薄紅,明眸因為怒火而亮晶晶的,嘴角有自己方才未來得及舔舐的濡濕,心中一動,低頭輕輕地湊過去,在她嘴角舔舐起來。


    他舔舐的力道很小,癢癢的,華恬無所適從,又覺得雙頰發燙,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


    感覺輕柔的吻從嘴角移開,移到自己唇上輕輕吸吮,接著又移到翹鼻、雙頰、眼皮、眉毛、額上,華恬渾身軟得不成樣子,隻能將全身的力量依靠在鍾離徹身上。


    將能夠吻的地方都吻過一遍,鍾離徹睜開眼睛,愣愣地看著華恬。


    此刻她白玉一般的臉,變得一片嫣紅,眼瞼微微顫抖著,使得上頭扇子一般的睫毛也都抖動起來,宛如正要展翅的蝴蝶。


    鍾離徹看呆了,一時回不過神來,仿佛有什麽充盈了他整個身體,讓他心裏快活得不得了,身體卻又繃得異常的難受。


    “嫁給我,好麽?”如同夢中一般,他溫柔地問道。


    整張臉都被吻過一遍,華恬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她覺得腦子裏變成了漿糊,什麽也想不起來。


    聽到鍾離徹那問話,她張了張口想要回答,可是腦海中卻閃過簡流朱流著淚向她磕頭的樣子。


    “不……你應該娶流朱。”華恬睜開了眼睛。


    如同夢中墜落現實,鍾離徹捏碎了椅角,目光變得失望、憤怒而又冰冷,他冷冷地笑了起來,


    “你以為我當真想娶你?不過是開一個玩笑而已?你看你,竟然被一個那人吻得渾身發軟——我該說什麽才好呢?果然不愧是一起玩的人麽?都一般的yin|蕩。”


    仿佛被扇了一個耳光,華恬滿腦子怔忪,卻又覺得無比的屈辱,但她並不是隻在深閨裏的嬌花,馬上一巴掌就揮了出去,


    “難道不是因為有你這種賤人,我們才會被騙麽?”


    鍾離徹猝不及防,臉上切實挨了一巴掌,當即眼都紅了,手揚起來,就要打去。


    雖然打了一巴掌,但華恬仍未解恨,她隻覺得這是這一輩子從未受過的屈辱,眼見鍾離徹要揮掌過來,便瞪著眼睛,絲毫不退,叫道,


    “你打啊,我才不怕你!對於你來說,女人的閨譽算什麽?能毀掉一個便是一個,對吧?你母親的事,難道就能成為你傷害女人的借口麽?”


    “你……”鍾離徹眼睛都紅了,氣得渾身顫抖,可是巴掌卻始終打不去,他後退一步,咬牙冷笑道,


    “若不是本身水性楊花,誰能毀得掉?簡流朱之事,我是故意的,林新晴被擄,我的人也看到了,可是因為你觸怒了我,我卻偏不救。”


    聽到這話,華恬勃然大怒,當即跳起來,一掌對著鍾離徹攻打起來,“有本事你衝著我來,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的朋友?根本就不關她們的事!”


    鍾離徹閃身躲過她的攻擊,口中仍舊笑著說道,


    “對著你來?那我不是虧大了麽?上次在我的床上,若不是我心軟,你就要獻身於我了。再來一次,我沒有心軟,你到時賴上我,讓我娶你,可就麻煩死我了。”


    “你混蛋,誰要嫁你!我即使一輩子不嫁,也不會嫁你!”華恬一邊罵著,一邊攻擊,可是始終打不中人,便拿起明間擺著的東西,一股腦兒向鍾離徹扔過去。


    鍾離徹怒火難遏,極盡所能地將話說得難聽,見一隻杯子扔過來,身形一動,馬上就要閃開。


    可是正好看到正麵對著他的華恬臉上濕漉漉的,淚水流得洶湧,一子忘了躲閃,正好被砸個正著。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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