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似乎癲狂了一般,圍著那幅畫團團轉。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紅撲撲的,激動不已,雙目露出璀璨奪目的光彩。


    華恬在旁等四人冷靜,等得打瞌睡了,還沒見到效果。


    無奈之隻好拍拍桌子,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來。


    所幸四人癲狂了這麽一陣子,總算有些收斂了,皆亮晶晶地轉眼看向華恬。


    “恬兒,咱們都是好朋友。有好東西你總不能送秀初,卻不送我們。”林新晴首先開口,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華恬。


    “是啊,是啊,我的婚期也是今年內,不久就是了,恬兒可別忘了我。”葉瑤寧趕緊跟著說道,看向華恬的目光亮得驚人。


    簡流朱紅著臉,跟著說道,“雖則、雖則我亦不知何時出嫁,可是禮物、禮物我也想要。咱們、咱們都是好朋友……”


    趙秀初自己有畫萬事足,才分了點注意力給華恬,很快又低頭看寶貝一般看著桌上的畫。


    華恬被三雙亮晶晶的目光緊緊盯著,倒也不怵,笑道,“咱們都是好友,我不會厚此薄彼的。等到你們出嫁了,我都送一份厚禮。”


    “一定要有雙城先生的畫!”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要知道,很多東西都可以算作厚禮,所以一定要說清楚,不能含糊了事。


    華恬啼笑皆非,點頭笑道,“好的,一定有。”


    三人得了華恬的保證,這才舒了口氣,其中葉瑤寧道,“我兩個月後便成親了。你可莫要忘了。”


    “不會,忘了旁的事,倒也不會忘掉你們的。”華恬肯定地說道。


    “這才是好朋友。”林新晴拍著華恬的肩膀,眉開眼笑。


    簡流朱笑道,“咱們說過每十年聚一次。到時可攜著雙城先生的畫作,一起共賞。”


    這話說出來,眾人皆是點點頭。


    就連注意力在《童子嬉春》圖的趙秀初,也鄭重點頭。她過幾日便要出嫁了,所以對於這個每十年一約感觸更加深。


    林新晴笑嘻嘻道,“到時不僅咱們參加。還可以帶上孩子來。看一看,哪個小孩子長得跟我們像,也可以比上一比。”


    “這有什麽可比的呀,長得像哪個,咱們可控製不住。”葉瑤寧搖搖頭笑道。


    很快。幾人便說做了一氣,中鶯聲燕語,說不盡的快樂。


    等到終於回過神了,葉瑤寧才看向華恬,問道,“恬兒,我倒有事要問你,不知你可方便回答。”


    “你說。”華恬看向葉瑤寧。她的神色有些嚴肅。


    “你何來如此多雙城先生的畫作?當然,若是不方便說,可不必說。”葉瑤寧說道。


    華恬笑起來。即便她們不問,她也會想法子說出來的,因道,“這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展博先生與雙城、嗯,雙城先生認識。所以先生有他的畫,故而我這裏也有。”


    幾人皆是恍然大悟一般點頭。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我還好奇呢。雙城先生名揚天,但是一畫難求,怎地六娘這裏一出手便四幅!”


    “是啊,當初帝都可是傳了數次,有雙城先生的畫作出現呢。許多人去搶,可卻不是每次都是真的。”


    聽著幾人紛紛說雙城先生的畫作有多麽難得,華恬硬著頭皮聽著,等她們說得差不多了,這才又道,“關於展博先生認得那雙城先生之事,還請諸位幫我保密,莫要往外說。”


    “這是自然,我們必不會說出去的。”林新晴、趙秀初、葉瑤寧和簡流朱都連連點頭,直說不會往外說。


    見四人都同意了,華恬不欲再說雙城先生的事,便伸手去將食盒打開,打算轉移話題。


    將食盒蓋子拿開之後,華恬一層一層地將食盒拿出來,擺在桌上。


    趙秀初四人一看,每層食盒上都放著首飾盒子呢。


    “這是首飾,又有這麽多,該不會是一整套的罷。”林新晴隨口說道。


    華恬點點頭,“是啊,便是一套首飾。也是送給秀初的,以後你們哪個出嫁了,我也送一套一般的。”


    聽她說得輕巧,趙秀初也沒多想,伸手便去打開首飾盒子。


    首飾盒子一打開,裏頭的東西一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裏頭,是一串綠瑩瑩的翡翠項鏈,每一粒珠子大小一樣,那綠色,讓人看著竟產生一股清涼之感。


    “玻璃種帝王綠!”趙秀初吃了一驚,將項鏈拿在手上,晶瑩剔透的綠光將她白玉一般的手映得越發的白。


    “真漂亮!”林新晴低聲驚呼道。


    葉瑤寧看得目眩神搖,口中叫道,“秀初,你快看一看餘的都是什麽。”


    聽到葉瑤寧提醒,趙秀初忙伸手去將餘的幾個首飾盒子打開。


    餘的首飾盒子裝的也是綠色的翡翠,加在一起恰好是一套。


    雖然有的不算是玻璃種帝王綠,但也趨近冰種了,這麽一套首飾,可極是難得呢。


    趙秀初拿著翡翠,滿目激動,她看向華恬,強壓住激動,認真問道,“恬兒,雖則你家裏是你管家,可是這般貴重的首飾,你拿來送過,可——”


    “秀初放心,我當初說要送禮之際,便與大哥、二哥報備過了,他們說既是好友,就當拿出最好的送去。”華恬擺擺手說道。


    趙秀初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雙城先生的畫價值連城,這麽一套翡翠也是價值不菲,而華恬竟眼也不眨地拿來送自己了。


    見趙秀初似乎很是激動,華恬便說道,“咱們是朋友,所以我想拿出自己擁有的好東西與你們分享,你們何必因為價值問題便與我見外呢?”


    “倒是我著相了。”趙秀初說著,將翡翠拿在手中,愛不釋手地把玩起來。


    林新晴、葉瑤寧和簡流朱也不客氣,拿著翡翠看來看去,眸中滿是迷戀。


    無論什麽時代,女子對於首飾,那都是天然癡迷的。


    “我可記著了,恬兒到時也會送我們這麽好的首飾與畫。”林新晴一邊盯著翡翠,一邊嘀咕道。


    “放心,我可是會一視同仁的。不過,你們可不能胡亂往外說去。”華恬說道。


    林新晴拿著翡翠,看向華恬,長歎一口氣,“看你如今,好似散財童子一般,眼也不眨地將價值連城的東西轉手送與我們,當真是難得的富貴人家!”


    “可是京中卻一直在傳,華府想必沒有什麽家底呢。”葉瑤寧捂嘴笑道。


    簡流朱接口道,“如今才知道,越是低調,便越是富有。”


    趙秀初聽點頭,放手中的首飾,認真地看著幾人,說道,“這些話,咱們在這裏說便罷了,可不要到外頭說去。恬兒家裏有什麽,隻咱們知道便好,不能胡亂教旁人知道了。”


    “必不會說的,即便家裏人問起,也不會說,這是咱們幾個人的秘密。”林新晴鄭重其事說道。


    葉瑤寧和簡流朱也收起臉上的笑意,認真地點點頭。


    華恬在旁道,“此事倒真是得先瞞著,等到到時華府站穩腳跟了,才能往外說。還請幾位姐姐幫忙則個。”


    她將四人當做了自己的好友,所以願意賭一把,看她們會不會辜負自己的信任。


    當然,她也不是什麽單純的善男信女,走出這一步,就已經安排好了退路。即便有人往外泄密,她也有法子應對。不過,那時候更加糟糕的,是失去朋友的心傷而已。


    你待我至誠,我亦會待你至誠。


    上兩輩子,華恬都沒有真正交上朋友,這輩子活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缺少了什麽,所以試著踏出這一步。


    “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往外說的。”簡流朱保證道。


    “這金山,我們自己巴著舍不得放,怎麽會讓旁人知道來跟我們一起挖金山呢。”林新晴抱住華恬,笑嘻嘻地說道。


    華恬忍不住搖頭苦笑,“什麽金山,我還土豪呢……隻是恰好開了翡翠鋪子而已……”


    簡流朱看向桌上的畫與首飾,想了想,說道,“這桌上的,哪一樣都價值不菲,秀初切莫讓那三姨娘、六姨娘什麽的知曉。”


    “沒錯,絕對不能叫她們瞧見。她們連你的嫁妝都昧了,可知有多貪婪。”葉瑤寧點點頭。


    林新晴眉毛豎了起來,握著拳說道,“要我說,早早將她們發賣出去,哪裏能讓她們作威作福的。都是小娘養的,做的都是黑心肝爛心肺的齷齪事。”


    趙秀初長歎一口氣,“發賣倒是不能的了,我阿娘多年不管事,權柄都叫她們拿去了。我能做的,便是將東**起來。好在這麽多年,我旁的沒有,藏東西的去處倒還不缺。”


    這話充分反應了她在趙府過日子的酸楚,讓得華恬幾人心情瞬間也跟著低落起來。


    趙秀初平日裏在外頭爽朗大方,行事樂觀豁達,總是微微笑著,仿佛萬事不放在眼中,很少皺過眉頭。就連她身邊的丫鬟,平日裏在外頭也都是活潑非常的,一點兒也看不出她在府中是要步步為營的。


    世人皆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可是趙秀初卻並不是這樣的人。她是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並沒有因為身世而影響了性子。


    在這點上,華恬自認自己遠遠比不上趙秀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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