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簫合奏了三晚,在提親與提親公子被瘋狂愛慕者狂揍的時刻,鍾離徹大張旗鼓地離京了。


    麵對數日前曾經違反君命,突然又聽命的鍾離將軍,許多人心中都想了一出又一出的內幕。


    不過無論旁人怎麽想,此事已經成為事實。


    華恬因為要與太子妃、淑華公主三人一起開翡翠鋪子,最近一直頻繁出入淑華公主府,商談鋪子的準備工作。


    一日好容易閑來了,先一晚又接到林新晴的帖子,請她一起到林府小聚,一起賞秋吃蟹。


    去了才知道,此次賞秋的宴會主角,是哭得眼睛紅腫的簡流朱。


    自從聽到林新晴帶來的,簡夫人請媒婆上鎮國將軍府提親被拒之後,華恬一直不曾見過簡流朱。如今見了,大吃一驚。


    簡流朱整個人瘦了一圈,原本白皙紅潤的臉色變成了蠟黃,顯得異常的萎靡不振,加上紅腫的雙目,簡直慘不忍睹。


    “他既不識好歹拒絕了,你便不要難過了罷。”林新晴正在哄著簡流朱,可是她根本不會哄人,說了這一句之後,簡流朱哭得更傷心了。


    意識不到自己錯了的林新晴皺著眉,將求救的視線看向趙秀初。


    趙秀初也有些為難,她輕輕拍著簡流朱的肩膀,“莫要哭了,你阿娘可操碎了心啦。”


    坐在簡流朱另一邊的葉瑤寧抬起眼睛瞧見華恬。忙招呼她坐過來。


    這一,林新晴、趙秀初都看到華恬了,忙拉她坐過來。


    華恬坐到桌邊。看向哭得難以自持的簡流朱,心中歎息一聲,也不知怎麽安慰。


    林新晴向華恬露出苦笑,無奈極了,可是簡流朱著實傷心,仍舊在哭。


    華恬想了想,此時距離簡夫人請媒人到鎮國將軍府提親。已經十數日了罷,怎地簡流朱還未恢複過來。


    “這麽多天了。怎地還如此,可莫要哭傷了眼睛。”華恬遞了條新帕子給簡流朱,歎息說道。


    “是啊,十多日了。你怎地還如此哭?”林新晴已經有些煩躁了。


    置若罔聞地哭了許久,簡流朱終於止住了淚水,抽噎著說道,“他不要娶我,我自是知道的。可是數日前他帶兵前去西北,我想著悄悄去送他,哪裏知道,他、他與林若然抱在一處……”


    “你既然明白,自該死心。他與誰抱做一塊,又與你有什麽想幹了?”林新晴簡直搞不明白簡流朱的邏輯。


    葉瑤寧也跟著點頭,不甚明白地望著簡流朱。


    隻有趙秀初蹙起眉頭。想了想,吃驚道,“難不成你做不成正妻,還想著做小妾?”


    所以見了林若然,知道連小妾也做不上,才如此傷心?


    簡流朱半點也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麽不妥。她點頭道,“若是與他在一起。即便做小妾,我亦心甘情願。可是,他深愛林若然,隻怕容不我的……”


    聽了這話,葉瑤寧大吃一驚,叫道,“你瘋了?”


    林新晴偷聽到過林若然與七皇子的對話,知道事情未必如此,但想著讓簡流朱絕了心思也好,一時便沒說話,目光看向華恬,看華恬的主意。


    哪裏知道華恬正捏著帕子,低頭發呆,半點指望不上。


    “林若然美若天仙,是帝都乃至大周朝第一美人,她怎會容得旁人?況且,林貴妃是她姐姐,也不會讓有身份的女子嫁給鍾離徹,分享寵愛的。”


    半晌,趙秀初最先收拾了心情,順著簡流朱的話說道。


    “是啊,事已至事實,流朱你還是莫要哭了。”葉瑤寧低聲說道。


    “沒錯,便是這個理,若鍾離徹與林若然一處,總不會有你的位置的,你還是莫要多想罷。”林新晴口中說著,暗地裏扯了扯華恬,示意她也說話。


    簡流朱是大家的朋友,此刻傷心難過,華恬竟然還未曾說過一言半語安慰,著實不像話。


    被簡流朱一扯,華恬便回過神來,說道,“鍾離徹風流浪蕩,若是真心與林若然在一塊,隻怕不會多看旁的女子一眼。如今,也算是看清他的真麵目,對流朱來說,是好事呢。”


    她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但是在趙秀初等人聽著,卻也是有理的,便都點點頭。


    簡流朱聽了,淚水又流了來。


    見她如此,華恬心中一酸,竟亦有想哭的衝動,因對簡流朱道,“若是心裏難受,便定個期限,狠狠哭幾日,就要走出來了。莫要讓你爹娘並身邊的朋友擔心。”


    簡流朱聽了心中一陣發酸,流著淚點頭。


    直到簡流朱勉強控製住了心情,幾人才有心思賞秋菊並吃螃蟹。


    秋季螃蟹肥厚,在帝都圈子裏,賞秋菊吃螃蟹漸漸多了起來,因此宴會也一日多似一日。


    華恬原本便因為才華極受圈子歡迎,如今有了封號,更是受盡了追捧。走到哪裏,都是坐於上位的。這讓得她受到不少小娘子羨慕嫉妒的目光。


    從一個初入帝都的沒多少存在感的小娘子,到從四品的郡君,華恬極為深刻地感受到了身份變化帶來的各種不同待遇。


    雖然說一開始的美食外交,讓得她小有身份,但是到底比不得久居帝都的貴族小姐。


    猶記當初第一次受邀參加淑華公主的宴會,她便是個需要趙秀初、林新晴、葉瑤寧並簡流朱提攜的小娘子,無聲無息坐在園中,連淑華公主的正眼也得不到。


    在宴會中一舉成名之後,她自此的待遇好了起來,可是仍舊有許多人提及她身份地位時,一直暗地裏取笑。


    如今,受封郡君之後,各種取笑消失了,變成了心不甘情不願充滿嫉妒的編排。


    對於編排,華恬是不在意的,隻有不如人,才會在背後說三道四。


    翡翠鋪子正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著,華恬、淑華公主與太子妃三人,除了要盯緊進度,還得想著,如何讓翡翠流行起來。


    對此,華恬根據上輩子的見識,提出了讓皇後、太子妃或者淑華公主於大宴會中,戴上翡翠首飾出席。


    隻有頂級貴婦名媛戴出來亮相,才會帶動得在整個名媛貴婦圈子流行起來,進而波及大周朝,流行到天皆知。


    華恬的提議,得到了太子妃與淑華公主的一致讚成。


    至於三人誰最先戴出來亮相,則不關華恬的事了。


    要她說,自然是由皇後娘娘戴出來的,可是如此說來,最容易得罪太子妃。還不如什麽也不說,讓她們自行琢磨去。


    很快到了中秋佳節,皇後娘娘提議於宮中設宴,請盡文武百官並各夫人、小娘子出席。


    宴會規格空前的大,但又為了讓文武百官隨意,特意免去了不少繁縟禮節,甚至規定不許穿朝服進來。


    此舉得了許多誥命夫人的心,也讓得有封號的郡主、縣主等十分興奮。


    那些衣服雖然代表了身份地位,但是半點體現不出女性之美。如今倒好,可以隨意打扮自己了。


    在這一次中秋宴中,華恬的位置由原本的最末端,幾乎換到了最前端,甚至在程雲與林若然前頭,僅次於皇親國戚中有封號的小娘子之後。


    程雲和林若然並一眾小娘子心中想什麽,華恬不得而知,但是很容易想得到,她們心中是極其不痛快的。


    還不足一年,自去年華恬入京,到如今秋季,實際算來隻短短半年,她便由新科狀元並新客榜眼的妹妹,變成了傲視群芳的郡君。


    半年機遇如此,讓得許多奮鬥了大半生的官員並貴婦人,心中也忍不住咬牙切齒,同樣是人,怎地差別便這般大?


    連城府極深的大人都有如此想法,更何況是那些未曾修煉到家的小娘子?


    感受到目光如劍一般落在自己身上,華恬麵上的笑意越發端莊,很是有謙恭溫良之態。


    此次中秋宴,華恬見著了老太後,那是個顯得有些嚴肅的老太太,聽聞最是守禮。


    得知老太後的性子,華恬一直奇怪,她怎能容忍鍾離徹將自己帶到她宮中去療傷的。


    除了太後,連上一次不曾得見的麗妃,也出現在宴會中。


    若說皇後是牡丹,林貴妃是玫瑰,淑妃是白蓮,德妃是冬梅,那麽麗妃,便是一朵清新的山茶花。


    她不算十分漂亮,可是那種清新中帶著清冷,而又有著溫暖氣息的動人風姿,最容易讓身處大魚大肉的老聖人心生向往。


    四妃爭奇鬥豔,又各有風姿,讓得頭的小娘子一如既往,不敢多生旁的心思。


    也許,這便是四妃本來的目的。畢竟宮中女人太多了,若還來新鮮的,哪裏還有她們站的位置?


    最後出現的皇帝與皇後,帶來了一場令人震撼的視覺享受。


    聖人已經不年輕了,可是如今褪去了慣常的龍袍,穿上一身別有意味的華服,頭上也不曾戴冠,隻將頭發挽成髻,插了一根綠瑩瑩的簪子,竟比往常顯得年輕了十歲!


    華恬看到老聖人,第一個想法便是,他頭上的發,也不知是真發還是假發。


    若說皇帝看起來年輕了許多,這讓許多男子心中羨慕,可是皇後,幾乎便讓名媛貴婦瘋狂向往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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