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士林圈子大多數人親眼所見,還能如何幫助我們說話。”駙馬頗為不悅地說道,心中對淑華公主的怒意又增加了幾分。


    當時她明明在場,最應該做的便是封鎖消息,她倒好,直接嚷嚷開了,將事情捅了出去。


    淑嫻公主才醒過來,遭逢打擊,還不是十分清醒,如今不過是裝出來的,因道,“即便見著了又如何,有時候交情比什麽都好用。”


    看著眼前不明真相還隱隱帶著優越的淑嫻公主,駙馬心裏冷哼一聲,麵上歎息道,“與士林圈子如今有交情的人是華六娘。”


    他隻說了這麽一句,便閉口不言。


    士林圈子的交情,無非便是才華。


    往常淑嫻公主有才華,士林圈子對她高看一眼。可是如今出了個更加有才華的華六娘,她的詩詞,令得許多士林圈子裏的人自愧不如,淑嫻公主還會被他們放在眼內麽?


    要知道,那一幫子人有的天性耿直,有的圓滑變通,但無一例外,都不是蠢笨之人。華六娘無端醉酒失蹤,最後眾人出去找尋,找到的是婉蘭郡主的醜事。


    這明顯便是一個陰謀,那些士林圈子的人平日裏雖然自視甚高,但並非目不染塵。


    若他們懷疑到此事是淑嫻公主算計華六娘,隻怕不僅不會幫淑嫻公主府,還會落井石,火上加油。


    想到這裏,駙馬心裏不得不怨極了淑嫻公主,“華六娘未曾及笄,一個有些才華的小娘子,你何必對她出手。”


    淑嫻公主一頓。半晌咬著牙道,“她在帝都多待一日,隻怕便沒了我站的地兒。你看罷,她才來多久,士林圈子那邊便向著她了?”


    聽了這話,駙馬心中越發不屑起來。士林圈子裏才華為重,與時間長短又有何關係?


    眼前這女人。不愧是天最為土鱉那人的女兒。行事毫無底蘊,隻是太過會偽裝。華六娘不愧是出身青州華氏的,即便華氏沒落多年。也還是世家做派。


    不過這都是他在心裏想的,麵上並不顯,半晌道,“我不建議去求陛。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說完,借口累了便離開。


    剩淑嫻公主頹然坐在椅上。半晌說不出話來。臉上那裝出來的神采奕奕,也早沒了聲息。


    鎮國將軍府,謝俊繞著鍾離徹走了一圈,“今日之事。算計的是華六娘罷?”


    鍾離徹目露凶光,“不錯,淑嫻公主這女人。我要她悔不當初。”


    一旁的鄭齡搖著扇子,笑嘻嘻問道。“算計華六娘,又不是算計你,你何必生氣?而且華府不是拒絕了與你的婚約麽?你怎地如此熱心。”


    鄭齡的話音剛落,鍾離徹身體有刹那的僵硬,半晌說不出話來。


    “徹悟啊徹悟,你該大徹大悟了才是。”王緒在旁打趣道,“你又不能同意那條件,如此這般又是為何?難不成其實你是個癡情種子?”


    鍾離徹站起身來,“不過是看不過眼罷了。算什麽癡情。”


    說到這裏,看到三個好友不以為然的目光,咳了一,又道,“華六娘不過是有些才華罷了,論起相貌,算不得什麽絕色,帝都圈子裏,比她生得美的多了去。”


    “是啊,美人兒多了去,還都是思慕某人的,可是某人卻不肯娶,巴巴的去求娶看不上自己的。”鄭齡繼續笑嘻嘻說道。


    “你怎能說這話,怎能將徹悟的心裏話說出來了?小心他揍你啊。”王緒在旁落井石。


    鍾離徹眼神幽深,射向兩人。


    可惜的是兩人如今覺得自己在理,根本不怕他的威脅。


    一直不說話的謝俊這時開口道,“取舍確實難。不過,忘記一個人更難。”


    “笑話,何難之有?我也並不是非華六娘不可。”鍾離徹哼道。


    這時不遠處傳來女子清脆的笑聲,幾個美人身子嫋娜地走過來。


    “這些人都長得比華六娘好。”鄭齡、王緒看去,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華六娘也是長得頗為美麗的,一張秀氣幹淨的鵝蛋臉,白皙如玉一般的肌膚,眉眼雖然不是特別驚豔,可是也長得清俊,最難得的是,她生了一雙完全無法反應內心的好眼睛。


    那眼珠子又黑又大,裏頭那股子純淨善良,不染世事,比起許多**歲的稚童還要真切。也不知她是怎麽長的,生就一副壞心腸,卻有了一雙好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華六娘的雙眸,卻是幫她遮掩邪惡的。


    聽見兩個好友頻頻點頭,鍾離徹嘴角揚起來,露出一抹笑,心卻不知為何,又有些別扭起來。


    謝俊在一旁瞧見鍾離徹眸中的糾結,微微歎了一口氣,卻沒有說什麽。


    那些女子,頃刻間便來到跟前,如小鳥依人一般挨在不同的男人身邊。


    第二日便是寒食節,習俗要求吃冷食,不能生火。


    在大周朝,寒食節逐漸發展,慢慢延伸了祭掃、踏青、秋千、蹴鞠、牽勾、鬥雞等風俗。


    華恬一早起來,便說要到郊外去踏春。


    因她昨日才發生了喝醉酒的事,華恒、華恪並不想她去。


    華恬卻道,“妹妹隻是醉了酒,今日合該恢複了。若不去,隻怕旁人會亂說,淑嫻公主府又捉到由頭,將髒水潑回我們身上呢。”


    一旁的藍媽媽亦是點頭,“如此時機,卻是不能不去的。”


    其實華恬並非真的想去踏青,隻是他們昨日才陰了淑嫻公主府一把,今日可不能掉鏈子。


    外頭流言蜚語異常嚴重,淑嫻公主府難以應付。若是華府有什麽把柄傳出,隻怕會被她們拿住了反擊。


    華恬是恨極了淑嫻公主的,她才入帝都不過月餘,這淑嫻公主便對自己使如此惡毒肮髒的手段,著實叫她生氣。


    當然,使手段什麽的,每個人都能做。可是,犯到她頭上,她絕對會反擊。


    華恒、華恪聽藍媽媽如此話,心知情況確實如此,因此便同意了。


    藍媽媽又笑著對華恒、華恪道,“你們也大了,上巳節我們未曾到京,你們不曾外出結識好人家的小娘子。如今寒食節雖不合適,但也可到外頭去瞧一瞧,瞧上了回來,老身修書一封給展博先生,讓他遣人做媒也好。”


    這話說得華恒、華恪兩人大羞,耳垂都紅了。


    “這真是個好主意。”華恬在旁笑起來。


    如今兩人都大了,正是要放通房丫頭的時候。華恬不好插手,早便交予藍媽媽來做。


    可是藍媽媽回來卻說,華恒、華恪兩人均不要同房丫頭,要等娶了妻再說旁的。


    華恬聽了,雖然欣喜,可是心中終究擔心兩人血氣方剛,到外頭叫那些狐媚子勾引了去,便又讓藍媽媽去長篇大論的說。


    最後藍媽媽被兄弟倆惱羞成怒,掃地出門。為此,藍媽媽整整一月,都不肯與華恬說話。


    因為擔心華恬,華恒、華恪兩人也同意了一道到郊外去踏青。


    吃了早膳,又帶了許多精致的點心吃食,三人帶著丫鬟便出去。其中華恬坐了馬車,華恒、華恪卻是騎馬。


    藍媽媽買溫泉莊子已經到了重要關頭,吃了早膳便匆匆出去了。


    郊外杏山的杏花開了,遠遠看去,仿佛一片煙霞,美麗至極,華恬一行人直奔杏山而去。


    到了杏山,見許多人來了,正在草地上三三兩兩坐了說話呢。


    華恬了馬車,跟在華恒、華恪身後,一起踏上杏山的小徑,到處去觀賞怒放的杏花。


    走了不多一會子,迎麵便瞧見十數個士林學子正走來。兩相見,自是得互相見禮的。因日子特殊,華恬倒不曾避開去。


    那些學子見了華恬,心中激動,要上來打招呼,可是想及男女之防,終究還是忍住了。


    華恒、華恪打了招呼,帶著華恬繼續往上走。


    走到半山的平地,見許多達官貴人占了位置坐著賞花,華恬一行人不由得也看向山。


    隻見山仿佛煙霞籠罩,美不勝收。不遠處,碧桃山上的桃花仍未謝盡,也是一片粉蒸霞染。


    真是個賞景的好去處。


    正當此時,裏頭快步走來一個俏丫鬟,上前來施禮,“見過兩位華家郎君,見過華六小姐,我家公主有請。”


    華恬見是淑華公主的丫鬟,便點點頭,謝過她,跟著一道進去了。


    淑華公主身份地位極高,因此占了最好的位置,這位置正是遠離山路的另一邊。華恬一路走來,瞧見許多昨日見過的人。


    鍾離徹、林若然、程雲等俱都在,趙秀初、林新晴、葉瑤寧、簡流朱等人也都在。


    對於前者,華恬落落大方見禮,對於後者,華恬露出笑意,這才一路來到淑華公主身側。


    “昨日吃酒,今日頭可還疼著?”淑華公主見華恬來了,便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旁邊。


    華恬笑道,“謝過公主關心,已經沒事了。”


    淑華公主笑了笑,對身旁一個丫鬟耳語數聲,那丫鬟應聲去了,不一會子,竟將趙秀初四人帶了來。


    “你初入帝都,隻怕不識得什麽人。本來要介紹給你的,可你昨日受驚,今日還是與好友說說話便罷。”淑華公主笑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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