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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來,華恬於繪畫上大有長進,還差一線便算突破了瓶頸。因此,她鑒賞書畫,手法更加嫻熟。


    五幅畫作,不足一個時辰便鑒賞完畢了。


    躲在帷幕後,等著客人離去,華恬悠哉地喝著茶。


    許多人想知道,鑒賞書畫的大師究竟是何身份,所以,一直會有人悄悄埋伏,等待華恬出來的。


    自兩年前差點被人看到,華恬便改了策略,每次都等人走遠了,再在中練習半個時辰字,才會離去。


    今日同樣如是,喝完了茶,洗了手,開始日複一日的練字。


    等外頭傳來敲擊聲,表示安全了,華恬才施施然,卸了偽裝,從後麵悄悄走了去,再帶著洛雲與丁香,從後門離開。


    哪裏知道,才踏出書坊後門一步,一道清脆中帶著溫柔的女聲便響了起來,“你便是華家六小姐罷?”


    華恬腳步頓了頓,看向來人,暗暗吃了一驚。


    來人竟是一個長相俏麗的賣花女,此刻手中挽著一個花籃,籃中幾枝杏花開得正好。


    小樓一夜聽春雨,明照深巷賣杏花。


    華恬瞬間便想起上一輩子讀過的一首七律。


    眼前這女子,挽著花籃,宛如一場繁華的甜夢,營造出了一個詩的意境。


    “你是何人?”就在華恬陷入了一首詩的意蘊中時,洛雲很快反應過來,上前脆聲問道。


    “我隻是賣花之人……”那女子微微一笑,兩隻大眼睛仿佛浸了水,整張美麗的臉孔說不出的生動迷人。


    華恬回過神來,衝著賣花女點點頭。轉身便要走。


    “華六小姐於書坊中私會情人,難道便這麽走了麽?”


    一句話,讓華恬、洛雲、丁香三人,均停住了腳步。


    賣花女看到三人僵住的身體,抿了抿唇,收住了臉上的笑意,使整個人顯得矜持了一些。她仿佛拿到了主動權。可剛想說話,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接著臉上便一痛。


    “啪——”


    “啊……”她一子驚呼出聲。手掌也撫上了自己被打的左臉頰。


    眩暈過後,賣花女這才看清,是那個長相清秀,看著頗有些爽朗潑辣的丫鬟給了自己一巴掌。


    “你若再說。我便再給你一個嘴巴。”洛雲豎起眉毛,冷冷地說道。


    賣花女一僵。倒退了一步,可是不知想到了什麽,她張嘴就要大叫。


    洛雲見機得快,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唇。讓她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華恬,看看那個美麗的賣花女,又看看她手中的花籃。此刻離得近了,能看得清。怒放的杏花瓣上,還帶著水滴。


    這麽美麗的一個小娘子,這般如詩如畫的一個場景中,竟有如此令人厭惡的靈魂。


    收回視線與思緒,華恬看向門外,對洛雲道,“請她到裏頭說話。”


    這裏是書坊的後門,從後門進入書坊,是一個狹窄的小庭院。


    華恬四人便坐在這庭院中。


    “你誣陷於我,到底要做什麽?”華恬看向賣花女,問道。


    賣花女見自己被帶進了庭院中,出去的門又被鎖上,心中便有些發慌。她緊了緊手中的花籃,咽了咽口水,這才道,“我需要錢。若是六小姐願意給我錢,今日之事,我便當做看不到。”


    竟然被威脅了,平常慣於敲華楚雅竹杠的她,竟然被別人敲竹杠了!這是華恬的第一個感覺。接著,她便皺起了眉頭,她極其討厭這種感覺。


    “我今日,隻是偷偷來到書坊中買書,又有什麽不見得人了?”


    賣花女見華恬並未動粗,反而是一副要與她好好談談的樣子,於是輕鬆了一些,說道,“若真的無愧於心,你何必著人守住了後門,出來時又左閃右避?”


    旁邊的洛雲與丁香聽了,相視一眼,均有些愧疚,接著又怒氣衝衝地看向賣花女。


    賣花女見狀,更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於是有恃無恐地看向華恬。


    華恬微微一笑,“我是女子,出來買書,本身便不能大張旗鼓。著丫頭在外頭守著,乃人之常情。”


    聽了這話,賣花女明顯不信,用譏誚的目光看著華恬。


    華恬也不惱,繼續說道,“想必你出身貧寒,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家裏的規矩。”說到這裏,微微側身,“丁香,你好生與這位小娘子說一說罷。”


    躬了躬身子,丁香站直了身子,輕聲說道,“有規矩的人家,小娘子是不可隨便被人看了去的。是故,我們小姐出門要避人耳目。當然,如同大娘子這般,靠賣花為生,便不會在意這些規矩。”


    “你說這是有規矩的人家的做派?”賣花女睜大眼睛,頗有些急切地問道。


    華恬見了,心中暗暗思忖,麵上卻示意丁香繼續說。


    “自是如此,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做派,與那些小戶小家是不一樣的。若不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隻怕進去了要鬧笑話。”


    聽了丁香的話,賣花女咬著嘴唇,微微出神。


    華恬、洛雲與丁香心中更加好奇了。


    不過,她們並不打算再橫生波折。


    丁香見賣花女似乎已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麵了,便輕聲說道,“你既知道,自當明白我們此番是私裏出來買書所致。我們這便告辭啦。”


    此話讓得賣花女瞬間回過神來,急道,“不,你們不能走。”


    “還有什麽事?”洛雲看得直翻白眼,一隻小拳頭握緊了,似乎是恨不得上去打人。


    被洛雲的樣子嚇了一跳,賣花女一子站了起來。可是她隻是怕了一會子,馬上恢複正常,“即便那樣,我偏要說你們是私會男子。你們也無法澄清,反而壞了聲譽。”


    華恬三人一子笑了,這麻花女還真是無恥啊!


    竟然還打算指鹿為馬來要挾於人!


    華恬示意丁香、洛雲不要說話,她自己看向賣花女,“你隻是想要錢?”


    賣花女點點頭,“沒錯,我隻要錢。金的、銀的。都可以。”


    “不知姐姐怎生稱呼?”華恬又問道。


    “我叫彥雅。你們可直接叫我彥雅便是。”賣花女彥雅說道。


    華恬點點頭,看向彥雅,一雙天真的黑眼睛望得彥雅有些心虛。這才道,


    “彥雅姐姐,你當知道,我雖是華家六小姐。但是並沒有多少錢。這些年來,我們辦了園林並書院。花費甚大,手中便捉襟見肘了。不如這般,你先說一,要多少金額。我看看手上有沒有。若不夠,少不得家去,好生籌集。”


    聽到“好生籌集”幾個字。彥雅眼睛一亮,便垂眼瞼。快速盤算起來。


    很快,她抬頭看向華恬,猶猶豫豫地說道,“五百兩,我要五百兩!”


    說完之後,緊張地看向華恬,生怕華恬不答應。


    華恬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蹙起眉頭盤算了一會子,這才為難地說道,“這、這錢我委實拿不出來,隻怕得用些時間,好生籌集才是。”


    彥雅心中一喜,臉上也帶上了喜色,但嘴上卻道,“若你回去了不認賬,那可怎麽辦?”


    “把柄在彥雅姐姐手中了,若我不認賬,彥雅姐姐難道會放過我麽?”華恬委屈地說道,接著又試探道,“不如,銀子少一些?”


    “不行,不能少,一定得五百兩!”彥雅想也沒想便拒絕,接著又道,“我許你回去籌錢便是了。”


    華恬垂眼瞼,“那,到時我籌集到了錢,該去哪裏找彥雅姐姐呢?”


    “城西的一個脂粉店裏。”彥雅說道。


    華恬點點頭,“既如此,六娘便先回家去了。這筆錢數目大,得好生想法子去籌才是。”


    彥雅見華恬如此聽話,便點點頭,讓華恬等人先行離去。


    一回到榮華堂,洛雲便拍著桌子叫起來,“小姐,你怎地聽那個賤女人的威脅?適才若不是你阻止奴婢,奴婢便打得她哭爹喊娘的。”


    藍媽媽聽到了,忙問,“什麽威脅?竟有人能威脅你?”


    目光看向華恬,露出驚異的神色。


    華恬忍不住笑起來,“師父,你太高看我啦,我也不是什麽聰明人,怎地不會有人威脅我?”


    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遞給藍媽媽,“這次的酬勞。”


    銀票是求鑒賞之人給書坊管事的,等人走了,管事便將銀票給華恬,這麽一來,便可以不必讓藍媽媽每次都跟著去收銀票。


    “幸而不曾搜身,若那彥雅說要搜身,一子就能發現小姐身上有兩千多兩銀票。”丁香一副慶幸的口吻說道。


    洛雲一巴掌打在丁香頭上,“你莫不是傻了?那賤人哪裏能搜身?你當你學了的功夫是拿來耍的?你當我是木頭人,不會動?”


    丁香這才反應過來,“是哦,我們都會拳腳功夫哩。”


    藍媽媽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終於忍不住問道,“說一說,到底是何事。”


    洛雲還未開口,便被丁香搶先了,“讓我說,讓我說……”


    接著,便將今日遇著彥雅一事從頭到尾詳細說了出來。


    聽完了,藍媽媽看向華恬,“你不會讓這麽個東西威脅你罷?”


    華恬把玩著手指,緩緩道,“拿了把柄威脅人,是聰明人的所為。但是用在我身上,可就叫我心中不舒服了。回頭,我會加倍奉還。”


    洛雲、丁香一子歡呼起來,“小姐,你打算怎生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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