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升高,天氣越發熱了,許多人均已離去。


    眼見得人少了,華恬等人才來到河邊,從原先藏好的地方拿出燒烤用具,打算在這裏燒烤。


    華家園林是華家產業,對外宣稱是有識之士可進園宴遊,與其餘書生結詩社,吟詩作對。但是對內,則是華恬等人均可以隨意進入。當然,二房幾姐妹除外。


    今日一行人不去園林,反而來了這西郊,正是為了可以隨心所欲地燒烤和野炊。


    如今正是春夏之交,水草異常豐美,在此處燒烤,非常合適。


    大家均是相熟,也不在乎男女大防,一起說笑取樂。很快便分好組,一組合作捉魚,一組到不遠處撿拾木材,一組留在原地處理適才。


    玩得興起,眼見四野幾乎無人了,甚至起身比劃拳腳,又或是行令作詩。直到夕陽即將西,這才戀戀不舍而歸。


    華恒、華恪與李子一行人,照例是直接回書院,而華恬、丁香、洛雲三人,則坐了車回華府。


    才進了角門,便見已經長成亭亭玉立少女的華楚丹坐在一塊石頭上,正手托腮,想著什麽。


    聽聞了聲音響動,華楚丹轉過頭來看向華恬,“六娘,你可回來了。昨日你的丫頭欺我丫頭,我可不能就此算了。”


    她是華府中長得最好的小娘子,此刻轉身說話,園中紅花未謝,襯得她一張小臉說不出的美麗。


    不過,華恬並未被她的美貌迷倒,一路行來,問道,“本是人之事,二姐姐怎地問起六娘來了?”


    “是你的丫頭。不問你問誰?”華楚丹站起身來,隨著她的動作,已經變得有些舊的衣裙擺便露了出來。


    這些年來。華楚雅管家,一直故意克扣華楚丹,是故華楚丹日子並不好過。雖然她有大殺器可以要挾華楚雅,但是華楚雅也並不是傻子,不知拿了什麽把柄,與華楚丹平分秋色。有時甚至蓋過了華楚丹。


    “二姐姐好威風。不好好跟著大姐姐學管家,竟來這裏幫丫頭出頭。”華恬站在華楚丹身旁,輕聲說道。


    這話一出。華楚丹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如今差不多十五歲及笄,可是仍未學過管家,也不曾與人說親。


    “她學會管家又如何,還不是沒有人願意娶她!”半晌,華楚丹悻悻然地說道。


    說到最後,竟生了些幸災樂禍的神色。


    華楚雅去年便及笄了,但是由於華家二房的名聲極差。竟一直不曾有人上門來說親。


    即便二房找了其外祖家幫忙說親,也是無人願意上門來求娶。


    這也是華楚丹為何這麽閑,因丫鬟相爭,便守在角門等華恬。


    聽著她口中取笑之話,跟在華恬身旁的洛雲與丁香均不屑地瞧了她一眼。


    會如此損貶自己的親姐姐,倒也真是極品。


    華楚丹可懶得注意旁人的神色。她眸光轉了轉。問華恬,“六娘今日去郊遊了。可曾聽得楊家大郎的一二消息?”


    “二小姐,請你說話自重!”洛雲在一旁說道,“我家小姐雲英未嫁,怎會知道旁的郎君的消息?還請二小姐切莫再說。”


    被一個丫鬟如此嗬斥,華楚丹顯然難以接受,她皺著眉頭,瞥了洛雲一眼,斥道,“我與六娘說話,你來說什麽嘴?”


    聽得華楚丹又要與自己吵起來,華恬覺得一陣煩悶,說道,“行了,二姐姐你也莫與丫頭見怪,快回去罷。”


    說著,率先便走了。


    洛雲與丁香聽了,脆聲應答,便跟在華恬身後走了。


    華楚丹見華恬竟撇自己便走,又想到自己半日在此守著,到頭來竟被華恬如此輕侮,心中便憋了一把火。


    眼見得華恬越走越遠,華楚丹眸光一亮,快步跟了上去,口中笑道,“六娘,你何必生氣?池子旁最後一株荼蘼花,已經開了,你何不去看一看?”


    前頭正緩步走著的華恬聞言腳步一頓,停了來。


    春到荼蘼花事了,去歲華恒自夏陽鎮帶回來荼蘼,便被華恬著人種在了池子邊。她留了心,想看今年最後一株荼蘼開花,告別春日。


    哪知旁的荼蘼數日前均開了又謝了,隻其中一株,數日前才堪堪結苞。華恬不願苦等,便讓丫頭們好生看好了,若有花開節奏,便去回她。


    一來二去,園中大多數丫鬟均知道了。這華楚丹知道,也不出奇了。


    隻是想不到,她今日出門去宴遊,那最後一株荼蘼竟便開花了。


    看到華恬停腳步,華楚丹笑意盈盈,道,“那荼蘼,如今可算一枝獨秀了,你若不看,倒是可惜。早前大姐與彥雅姐姐已經看過了。”


    華恬淡淡一笑,“既開花了,我這便去看看。”


    說著,抬腳轉了個彎,往池子方向而去。


    很快走近池子,果見池子邊一叢荼蘼,開得正絢爛。


    此時華楚丹早已追上了華恬,口中說道,“對吧,那花開得可真好看。”


    華恬點點頭,“嗯,確是好看。”說著,繼續往前走。


    哪裏知道,華楚丹詭異一笑,眼看已經走到池子邊了,便用手肘狠狠一撞,撞向了華恬。


    若是過去的華恬,自會被她一肘子撞去。可是華恬如今已經練了輕功,也修習了內功,當即反映過來,微微一側身,整個人輕飄飄往後倒去,暗地裏在死角處扯了華楚丹一把。


    “啊……”


    “撲通……”


    驚叫聲和落水聲接連響起來。


    洛雲與丁香原本是跟在好身後的,可是後來被華楚丹擠到了後頭,又低聲說話,這事故發生時,她們一時倒看不清。


    眼見劇變發生,兩人這才抬頭去看。


    這一看,馬上走前幾步,扶起跌倒在地上的華恬,驚叫道,“小姐,你沒事罷?你年紀小,總是叫人欺負了去……嗚嗚嗚……”


    說著到了最後,丁香開始哭起來。


    華楚丹在池子裏載沉載浮,聞得丁香的哭訴,氣得連連喝了幾口池水。


    玉兒看到了,嚇得驚叫起來,“二小姐,你走路怎地這般不小心,竟掉到池子裏去了?”


    華楚丹:……


    豬一樣的奴才!


    “救命……”玉兒開始放聲大叫。


    很快,幾個手腳粗壯的仆婦衝了來,其中一人熟水性,很快將華楚丹撈了上來。


    華恬這廂,被丁香丫頭抱著直哭,口中不住地指桑罵槐,說是小姐被欺負了,要告大少爺、二少爺去。


    華楚丹會些水性,隻喝了一兩口水,上來之後異常精神,口中叫罵道,“六娘子好狠的心,將要推我到池子裏去,淹死我!”


    洛雲聽到了,當即用手揉眼睛,幹號起來,“我們小姐人小,二小姐行將及笄了,小姐怎地有力氣推二小姐?”


    兩邊正鬧得凶時,華楚雅帶著付家小姐彥雅走了過來。


    華恬閉上眼睛,正假裝昏迷,自是看不到這一切的。


    “這是怎麽回事?”華楚雅來到,見華恬倒地不起,被兩個丫鬟抱著哭,而華楚丹衣衫盡濕,卻中氣十足,便嚇了一跳。


    “華六娘心眼壞,將我推到了池子裏!”華楚丹首先告狀。


    華楚雅聽得眉毛都皺了起來,她有些鄙夷地看了華楚丹一眼,難不成這蠢貨以為,她能夠管到大房頭上去?當真是不知所謂。


    當看向閉目躺在地上的華恬,一顆心一子緊縮起來,“六娘這是怎麽啦?”


    並非是她怕華恬本人,而是怕被華恬敲詐。


    這些年來,華楚丹每次去找華恬麻煩,最後的結果都是,她出來賠錢給華恬的。


    什麽茶杯被打碎了啦,什麽那個觀賞的瓶子破了一角啦,什麽華恬本人受了傷啦,每一次,多多少少,都是要她賠錢的。


    所以,一看到華恬閉目倒地不醒,華楚雅的第一印象便是,完了,這回要賠多少銀子才夠呢?


    “嗚嗚……”丁香哭道,“二小姐與我們小姐並排走著,可是不知為何,二小姐突然掉進池子裏,我們小姐卻倒地不起。”


    “是二小姐魔怔了,她推倒了小姐,自己又撞進池子裏。”洛雲大聲哭道。


    若是細看,便能看到,她眼中是沒有淚水的,隻有哭聲,標準的幹號。


    “我哪裏撞她?顯是她推的我!你這死丫頭,回頭我便……”華楚丹說到這裏,卻又被洛雲打斷了,


    “二小姐,我們小姐靠近池子邊走著,你在裏頭走著。若是我們小姐推你,怎地你會跌倒池子這一頭的?”洛雲大聲叫道。


    這話一出,華楚丹愣了一,忙說道,“是我說錯了,是六娘拉的我!”


    “小姐靠近池子走著,若是拉你,她必得跌倒,她為何做如此蠢事?”


    華楚丹一時回答不上,便狠狠推了服侍她的玉兒你把,“你說!”


    玉兒一愣,怯生生地看了看華楚丹,又看了看華楚雅,搖搖頭,哭著道,“奴婢不曾看清,隻看到小姐身子向池子方向撞,接著六小姐便被撞倒了,小姐自己則掉進了池子裏……”


    “你個賤人,吃裏扒外……”


    洛雲大聲道,“定是二小姐魔怔了,竟自己往外頭撞,要跳進池子裏!”(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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