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華楚雅大吼大罵,華楚丹頓時暴跳如雷,站起身來一手指著華楚雅,吐著唾沫吼道,


    “什麽叫做我害的?原本姚大夫就差把娘親治好了,是你為了臉皮,定個澄清計劃,累得娘親再次暈倒!都是你的錯,你這個瞎子!”


    “醜八怪,傷疤臉,都是你的錯!是你的錯!你一臉傷疤,這輩子休想嫁出去!”


    “啊——你才醜,你脖子上不也留了疤!”


    “我脖子可以遮一遮,你一張臉遮都遮不住,遮了你哪裏還有臉!”


    沈金玉昏迷,生死不知的情況,華楚雅、華楚丹心中恐懼,對自己再無半分控製約束,互相指著對罵起來。


    華楚宜、華楚芳在一旁怔怔地坐著,聽著兩個姐姐爭吵,卻一言不發。


    華楚枝是第一個被罵的,如今想著心事,臉色萎頓不已。


    桂媽媽坐在一旁,亦有些心灰意冷。


    華恬在旁左看右看,發現這內除了自己,都沒有半個正常人,於是裝啞巴,什麽也不說。


    坐了一陣子,華楚宜、華楚芳忍不住去勸架,可是無一例外都被拉進去,爭吵了起來。


    華恬見狀,悄悄地起身,出了園門,回到榮華堂。


    將二等以的丫鬟都攆出去之後,又將門關了起來。


    二等、三等的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覺得有些奇怪。便都屏息站在門外,偷聽裏頭的動靜。


    檀香見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自己退了幾步,到了園子的假山旁站著。


    溶月看到了,冷笑起來,暗罵了聲“裝模作樣”,反靠近了門邊偷聽。


    隻聽內響起華恬的聲音,“丁香,你可知錯了?”


    “撲通——”丁香跪了來。“奴婢不知何錯之有。”


    “今日在外頭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你竟嘴碎,說道主子們的是非,你還不認錯麽?”華恬繼續罵道。


    “奴婢說的都是真事,又不曾杜撰。怎算是錯了?”


    “嘭——”茶杯碎了的聲音響起,華恬怒不可遏地說道,“你還狡辯?家裏無論如何,家裏商量便是了,哪裏需要你去外頭胡說?華府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奴婢……”


    “住嘴!……藍媽媽,掌嘴,看她以後還說不說了!”


    “啪——”


    “啊……”


    “啪……”


    “啊……小姐饒命啊,小姐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繼續打……”


    溶月等人聽到了。都不曾害怕,反倒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有些驚喜。


    若是丁香就此被拉馬來,她們便有可能升上去,這真是個激動人心的消息。


    至於同情丁香,那是什麽?


    溶月悄悄退了幾步,對著小丫鬟們招招手。等人都過來了,她才低聲道。


    “丁香娘親是齊媽媽,此事未必能把她拉馬來。我們到別的園子都說一說。等大家都知道了,想必齊媽媽不好厚著臉皮護住丁香了。”


    “這……未必罷……”


    “說了或許能成,不說是怎麽也不成的。難不成你連試也不願意試麽?”


    “我願意,到時若是能升上去,好歹月例也多些麽……”


    珊兒在旁冷冷地道,“即便丁香姐姐去了,升上去的也不會是咱們,又做什麽白日夢。”


    “你自己是二等丫鬟,我是三等,可是這許多,都是粗使丫鬟呢。你又說什麽風涼話!”溶月笑道。


    旁邊一堆小丫鬟附和。


    有的小丫鬟動心,有的不動心,很快便商議已定了。動心那些,都急匆匆出了園門,到別的園子去散布消息了。


    不動心的,有幾個眼珠子轉了轉,對視幾眼,心中亦有了計較。


    內,華恬坐在梨花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著沉香煮的茶,看著藍媽媽幫丁香化妝。


    藍媽媽一雙手不停,在丁香臉上施為,口中嘀咕道,“自進了你的園子,我連易容之術亦越來越高超了。”


    “技術越多,越吃香。”華恬笑嘻嘻地說道,見丁香似乎忍不住要摸臉,便低聲道,“不要動,免得前功盡棄了。”


    沉香在旁看著丁香的臉被藍媽媽抹上了越來越多的東西,笑道,“如今已有些模樣了。”


    “這還是初步,等我弄好了,保準你們看不出來。”藍媽媽有些自豪地說道。


    “我們拭目以待。”華恬說著,又笑眯眯地道,“不知道外頭的丫頭們聽見了會怎麽想。”


    沉香點點頭,“必定是想著丁香被拉馬,自己要升上來了。珊兒還好,不會做什麽。但是溶月就說不準了。”


    丁香聽聞,冷然道,“溶月是個養不熟的,總想些有的沒有的,等我拿捏住了她,定要狠罰。”


    “你還是想著自己罷,除了這裏的一出戲,還要找齊媽媽共演。說什麽話你都記好了不曾?”沉香在旁笑問道。


    “我再想一想……”丁香一子收斂了方才的氣勢,苦著臉回憶。


    藍媽媽敲了一她的腦袋,斥道,“莫要亂動,莫要做表情,我敷上去的粉都要裂開了……”


    見此情景,華恬與沉香又是一陣笑。


    四人在中忙活,直到幫丁香化好了妝。


    華恬看了看丁香,見她左右臉頰均是高高腫起來,一看就是被掌摑過的。


    她湊近看了看,亦是看不出破綻,便道,“藍媽媽果然好手段,毫無破綻呢。不過,這傷明日是變淺了,還是徹底好了呢?”


    “丁香去求齊媽媽要好的藥搽。到時算是徹底好了,我卸掉這個妝。不過須記得,今晚莫要到外頭晃蕩。隻在裏待著。”藍媽媽交代道。


    “好,奴婢記了。”丁香應道。


    華恬看了看外頭,道,“我們離開榮華堂,你便頂著這張臉去尋齊媽媽告狀去,具體說什麽都記牢了罷?”


    “記牢了。”丁香點點頭。


    華恬見此,便帶著沉香、藍媽媽一道往纏枝齋而去。


    之前鬧得狠了。她悄悄回榮華堂,不知纏枝齋此時局勢如何。


    一路走到纏枝齋。並不曾見什麽亂子,想來園子裏已經不再爭吵了。


    果然,纏枝齋內靜悄悄的,丫頭們來來去去。井然有條。


    華恬掀了簾子進了,見幾人正臉色有異地傳閱著一張帖子。


    “你可是來了。”華楚丹一看到華恬,便冷笑起來。


    “留在此處吵架也於事無補,所以六娘便回去罰了丁香那丫頭。”華恬道。


    “你說什麽吵架?”華楚丹一子站了起來,瞪視著華恬,剛說完,她又道,“罰什麽丁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導自演麽。”


    華楚宜、華楚芳同時看向華恬。目光中思緒難明。


    “哦?那二姐姐說一說,六娘自導自演什麽了?”華恬詫異問道,不等華楚丹回答。她又道,“看幾位姐姐不甚憂心,難不成嬸嬸好了,不需要請姚大夫了?”


    “二娘,你又來胡鬧!”華楚雅在旁喝道,接著將手中的帖子向華恬遞來。“林碧玉了帖子,請六娘明日過去看戲呢。”


    華恬接過帖子。目光也移到帖子上,看完內容,她便明白,這幾姐妹臉色為何那般怪異了。


    這確是林碧玉的帖子,說是請了出名的戲班子到林府唱戲,邀請她過去看。


    上麵隻單獨寫了邀請華恬一人,還專門注明,二房幾姐妹要在家中照顧華二夫人,就不邀請了,免得阻止了她們盡孝。


    看到華恬低頭看帖子,華楚雅又道,“方才喂了娘親參湯,萬幸能夠喝得去,希望姚大夫能夠盡早來到。”


    “姚大夫醫術高超,想必能治好嬸嬸的。”華恬安慰道。


    “方才來了數個大夫,雖無法根治,但卻讓娘親舒服了些。”華楚雅又說道。


    華恬一聽,一時摸不準華楚雅的意思,那些大夫,顯然是華恪請來的,華楚雅說出來,又沒有明說是華恪請來的,也不知要做什麽。


    “六娘,碧玉姐姐邀你去看戲,你到時可得慎言謹行,莫要胡亂說話。”華楚芳在旁笑著說道。


    華恬見她眸中閃過的妒色,知她妒忌,也不點破,隻點點頭,“六娘曉得的。”


    華楚芳還待再說什麽,可是叫華楚宜阻止了,她便怏怏不樂地住了嘴。


    差不多到晚膳的時間,華恪才帶著姚大夫進了府。


    華恬為了麵子上,一直留在纏枝齋,即便姚大夫來了,她也是跟著在偏廳等著。


    在等待的時間裏,時間格外的漫長,華楚雅幾姐妹在中走來走去,不時看著一旁的沙漏。


    華楚枝中的滴漏聲吵得讓人心煩,因此被華楚雅換成了沙漏。


    華楚枝一直病怏怏的,見了也不曾阻止,頗有些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


    “怎地還未診斷好?上次也不需這般長時間。”華楚芳不安地說道。


    華楚雅、華楚芳等人臉色也是陰沉著,但並未說話。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頭傳來走來走去的腳步聲,華恬仔細聽了聽,似乎是在搬什麽東西。


    眾人都有些疑惑,又等了等,這時有丫頭走了進來,低聲道,“桂媽媽請幾位小姐出去,外頭已經擺了屏風,可直接出去。”


    華楚雅領頭,忙不迭地出去了。


    華恬也跟著出去,在屏風後頭找了位置坐好。


    “若不是老夫今日得了一本古籍,隻怕華二夫人這會兒隻有死路一條了!”外頭傳來一個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不過,即便這次能救,買那藥材的錢,隻怕亦要花去華府半副身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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