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恬在榮華堂坐著,也不練字了,專門等著沈金玉上門來大爆發,表現她一宅主母的霸氣側漏。


    可是,她等來了臉色難看的丫鬟青兒,以及一個小巧的金手鐲,一條瑪瑙項鏈。


    首飾雖然不華貴,但是沈金玉能夠拿出來,還是很讓華恬吃驚的。


    看著一邊臉腫了起來的青兒,華恬對丁香使了個顏色,丁香心領神會,接過鐲子與項鏈,遞給沉香,自己笑嘻嘻地拉著青兒到一邊坐了說話。


    沉香收好了鐲子和項鏈,又找出傷藥,拿了去給丁香。


    等到青兒離開的時候,丁香把消息都套了出來,得意地來到華恬身前回話。


    “青兒被桂媽媽打的,她說二夫人似乎在發火,甚至吐了血。”丁香一句話便把發生的事都概括了出來。


    華恬點點頭,臉上浮上笑意,“那麽,可曾問到,青兒因何挨打?”


    “青兒並不知道,隻是說夫人生氣,她去回話,令夫人更加生氣。因此桂媽媽才出手打她了。”丁香道。


    “我明白了。”華恬想了想,看向丁香與沉香,


    “這青兒雖然是嬸嬸身邊的大丫鬟,但是本身似乎並不會做事。你們與她都算是姐妹,平時能夠幫的就幫一幫罷。她是個糊塗的,雖則大忙你們幫不上,但是有時提醒幾句,出個主意,總是好的。”


    丁香與沉香眼睛一亮,都聽明白了,彼此又對視一眼。點點頭。


    見到這兩個丫鬟都明白自己的意思。華恬輕輕一笑。接著笑意一收,臉上露出難過的神色,


    “二姐姐因我之故受了傷,我害怕不敢去看。可嬸嬸卻待我如初,不僅不在意,還給我送金鐲子,我這便去瞧瞧她們罷。”


    一邊說著,一邊帶著藍媽媽、丁香出門去了。


    丁香從青兒那裏打聽到。沈金玉不在她自己的園子,而是在華楚丹的園子妙丹軒,於是徑直去了妙丹軒。


    妙丹軒中,多個丫頭額頭上都受了傷,麵目上都流露出惶恐以及怨懟。


    華恬到了妙丹軒門口不遠處,便開始醞釀淚水。到了門口,淚水已經流得很是順暢。


    於是,整個妙丹軒的丫鬟們,都看到六小姐是難過得哭著走進來。


    頓時,她們都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


    華恬仿佛沒有看到這些目光,一路走到外。掀了簾子就要進去。


    一個紮著雙丫髻的綠衫丫鬟見了,忙過來掀起簾子,把華恬迎進明間,並收拾了位置給華恬坐。


    招呼了人坐好,她還想上茶,可是如今一切杯具都被華楚丹摔掉了,哪裏找得到?最後無奈,隻好幹巴巴地站在華恬身前。


    華恬抹著眼淚,嗚嗚咽咽哭得很是傷心,根本說不出話來。


    “小姐,你別難過了,二小姐與二夫人定然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藍媽媽歎息著,在一旁安慰道。


    丁香紅著眼睛,看向那綠衫丫鬟,低聲道,“玉兒,二小姐與二夫人如今好些了麽?我們小姐知道二小姐與二夫人出事,心裏難過至極,一路都是哭著過來的呢。”


    “勞煩六小姐掛心了,小姐與夫人如今,可都還未曾醒過來……”玉兒說著,也忍不住落淚來。


    “唉,怎麽會——玉兒,你的額角怎麽傷了?可曾上藥?傷了這裏,可馬虎不得,一不留意便能留傷疤的。”


    丁香仿佛才看到玉兒額上的傷口,馬上驚叫起來。


    “傷疤”兩字一出口,那玉兒大驚失色,淚水掉得更凶了。


    這些日子以來,華楚丹一直與“傷疤”有緣,因此平日裏說得便多。今日妙丹軒中所有丫鬟幾乎都被打了,也是因為華楚丹臉上有了傷疤泄憤之故。


    因此,這園中所有的丫鬟,對“傷疤”二字都很敏感。


    華恬在旁看了,稍微收了哭泣,抽噎道,“因數日前鬧過,如今各個園子裏都分了份例的藥,搽上便好,不需擔心。如果妙丹軒少了,與丁香說一聲,讓她拿榮華堂的出來給姐姐妹妹用罷。”


    “如此甚好,奴婢謝過六小姐了。”玉兒大喜,滿臉都是喜色與感激。


    丁香在一旁看見了,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互相幫助,本就是該的。隻是玉兒是妙丹軒的,而我們是榮華堂的。若教人知道了,隻怕二夫人責罰。”


    “丁香姐姐……”玉兒大急,就要說什麽,可腳步聲突然響了起來,她馬上住了嘴,臉上露出又驚又怕的神色來。


    “我隻是想去見一見嬸嬸,聽說她如今正病著,可是也一刻不停地關心著我……嗚嗚”華恬向丁香使了個眼色,又小聲哭起來。


    “小姐,二夫人若知道你這一片孝心,一定會很是寬慰的。”丁香在旁拿著帕子幫華恬擦眼淚,口中則安慰道。


    丫頭玉兒也是個聰明的,很快收斂起臉上的一切神色,口中道,“夫人與二小姐如今都躺著,隻怕不方便。”


    “六小姐,你怎麽過來了?”桂媽媽驚訝的聲音響了起來。


    幾人裝作才看到桂媽媽,華恬則站了起來,邊哭邊走向桂媽媽,“桂媽媽,嬸嬸如今怎樣了?六娘要去看一看嬸嬸。你帶六娘去看看罷。”


    “這……”桂媽媽有些遲疑,“夫人才吃了藥,如今正要睡去。六小姐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可是,六娘聽青兒說起,嬸嬸病了,還吐了血。六娘很是擔心,桂媽媽你就讓六娘去見一見嬸嬸罷。”華恬仰著頭,對桂媽媽說道。


    “小姐,二夫人正病著,去打擾了不好。那劉家小姐的宴會,不是後日麽?你明日再來見夫人也不遲。”一直沉默著的藍媽媽突然拍著華恬的肩膀,低聲安撫道。


    華恬聽了,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當她偷看到桂媽媽麵上的動容,便爽快地應了,“藍媽媽說得是,是六娘心急了。”


    “六小姐見夫人所為何事?”桂媽媽忙上前攔著華恬,笑眯眯地問道。


    看著桂媽媽那慈祥的笑容,華恬心中有些愕然,如今沈金玉病重,桂媽媽你笑得這麽可親,真的沒有問題嗎?


    “並沒有什麽事。隻是知道嬸嬸病了,心裏牽掛,所以要過來看看。況且,嬸嬸病了還要擔心六娘去宴會沒有首飾,專門送了來。六娘心裏感激,所以更要來看嬸嬸了。”


    華恬有些別扭地說著,但是都沒有說到桂媽媽想知道的事情上。


    桂媽媽一直聽著,聽完了笑道,“原來是六小姐一片孝心,專門為此而來,老奴甚為感動,這便去看看夫人可睡著不曾。”說完,桂媽媽便福了福身去了。


    這理由難道不是和我剛才第一次提出來的一樣麽。桂媽媽你真會睜眼說瞎話。


    華恬腹誹著,又坐了來繼續等著。


    玉兒見桂媽媽走了,一雙小手摸著額角的傷口,目光盈盈,帶著淚意地看向丁香。


    丁香仿佛忘了這一回事,隻是拿著帕子幫華恬擦眼淚,並且低聲哄著華恬。


    女孩兒畢竟還是害怕臉蛋上有傷疤,玉兒想了又想,打算問一問丁香,可正當她鼓起勇氣的時候,桂媽媽又走了出來。


    “六小姐,夫人還不曾睡著,正好可以見你。你跟老奴來罷。”桂媽媽一邊說著,一邊率先走在前麵引路。


    華恬點點頭,小手輕輕扯了扯藍媽媽,便跟著一道進去了。


    進了中,華恬首先便看向床上躺著的沈金玉。可惜被紗帳遮住了,看不真切,隻能大概看到有人在裏麵躺著。


    “可是六娘來了?”紗帳內傳出沈金玉病殃殃的聲音。


    華恬大吃一驚,想不到沈金玉竟然病到了這個地步!


    “嬸嬸,是六娘來了。”華恬上前一步,站在床頭,認真地看向紗帳裏麵。


    “六娘來了啊,可曾收到鐲子與項鏈了?”


    “六娘收到了,可喜歡呢。六娘此番前來,一則是擔心嬸嬸,想要看看嬸嬸方才安心;二則是嬸嬸病中還不忘給六娘準備去宴會的首飾,六娘很是感激;三來,後日就要去參加宴會了,特地來聽聽嬸嬸是否有什麽吩咐。”


    “咳咳……”沈金玉低聲咳了起來,“六娘真是有孝心,禮物喜歡便好。至於參加宴會一事,嬸嬸並沒有什麽吩咐,六娘屆時不要與各家小姐起爭執便是。”


    華恬早在聽到沈金玉咳嗽的時候,便掀開了紗帳,關心地看著沈金玉。


    隻見沈金玉麵白如紙,臉上沒什麽表情,可是眸中卻是怨毒無比。


    沈金玉想不到華恬會突然掀開紗帳,一怔間,眸中的惡毒這才收了去。


    可惜,已經遲了,被華恬看了個真切。


    “六娘、六娘,你不用擔心嬸嬸。”沈金玉垂眼瞼,低聲說道。她有預感華恬已經看到自己眼中的怨毒了,一時也不知如何掩飾,便隨口敷衍道。


    桂媽媽愣了一,很快便趕了過來,借著幫沈金玉擦汗的機會,不著痕跡地把華恬擠開了。


    “嬸嬸如今躺在床上了,叫六娘如何不擔心。”華恬麵對著沈金玉前一刻的怨毒,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是雙目微紅,又要流淚來。


    “隻是看著嚴重,實際並不如何。”沈金玉幹巴巴地說道。


    如今她渾身難受,還要與華恬逢場作戲,加上方才又認為華恬看到了自己怨恨的目光,心中有些煩躁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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