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十一月初北疆就開始下雪了,二皇子怕大雪封路,十月下旬便啟程回京,在路上走了半個多月,到達京中時正是一個下小雪的天。


    他回來的安靜,沒有人去接他,徑直入宮麵聖,皇帝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以後也不必去那裏了,回京好好歇著吧。」


    「我回來了,父皇準備給我個什麽官做?」


    他已在邊疆歷練了幾年,軍功積攢了不少,接下來要著手去朝上開拓了,他明年正月大婚,大婚之後出宮開府,便能入朝參政了。


    他倒也不避嫌,這麽大喇喇的問,皇帝白他一眼,「你想要個什麽職位?」


    「我想去兵部,也不算白瞎了這幾年,我還放不下我的宏遠軍呢,便是人不在軍中,我在後頭也要為他們提供助力。」


    宏遠軍是二皇子為自己集結起來的這支軍隊起的名字,一開始是許家舊部,後來隨著二皇子立功升遷,管的士兵越來越多,手下小將領也多了起來,便改了個名字,畢竟如今的許家並不是他外祖父當家做主,叫許家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衛國候府的軍隊呢。


    「去就去唄,但是沒什麽正經職位給你,你隻能打打雜。」


    「那大皇兄在工部也是打雜麽?」


    「他當然不是,他嶽丈做了工部尚書,自然會提攜他,怎麽會讓他打雜?你若跟著你媳婦的曾祖父,也不會叫你打雜。」


    賀知章原就精通民生工程之事,外放多年的實幹派,如今又和皇帝結了親家,皇帝自然要提攜他一把,工部尚書的位置他論資歷論才學都做得。


    二皇子撇撇嘴,「李首輔日理萬機,管的又雜,我跟著他,那才真是打雜呢!」


    皇帝懶得跟他耍花槍,「你既回來了,沒事就往你嶽家走走,都定親這麽久了,也沒見你給人家送過一針一線,倒是寶兒和貴妃他們得了李姑娘不少東西。」


    二皇子挑眉:「是嘛!這麽賢惠,那我過兩日去看看她,也不知道有沒有變漂亮一點兒。」


    「你少胡沁,不漂亮你就能冷落她了?要看漂亮的找你那兩個庶妃去。」


    「誒?話說,那兩庶妃什麽時候能進門?該不會要像大皇兄一樣,等生了嫡子才能進門吧?那要是正妃一直生不出嫡子,我豈不是要一直巴望著。」


    皇帝隨手撈起一枝筆砸他,「正妃還沒進門呢,你就惦記著庶妃了!蕭宏,你這性子可得改改,這麽重女色,後宅難平。」


    二皇子撇撇嘴,「我這不是像你嘛。」說起我來頭頭是道,當年你還在潛邸之中有我母後這麽個賢良淑德的正妃,不還是偏寵媚色奪人的麗貴妃麽?


    父子倆一見麵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要什麽久別重逢的溫馨,隻能去灼華宮尋了。


    二皇子在禦書房呆了會兒,便回了青雲殿,星蕊她們早把屋子打掃好了,就等著主人回來。


    二皇子進門瞧見撐了傘站在雪地裏的星蕊,先調侃了一句:「星蕊呀,這一年多不見還是這麽漂亮。」


    星蕊隻謙笑一聲不敢當,「殿下快進屋來。」


    進了屋喝口熱茶,將身子暖了,二皇子坐下來同宮人說話,「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宮裏可有什麽大事發生麽?」


    星蕊琢磨了一下,殿下應該更想知道貴妃娘娘的事,「梅妃娘娘有孕了。」


    「有孕便有孕唄,這算什麽大事。」


    「對您來說不算大事,對貴妃娘娘來說可不輕。」


    二皇子捧著茶啜了一口:「怎麽,她又和父皇吃醋鬧騰了?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這話可不對,貴妃娘娘已經長進許多了,隻奈何樹敵太多,無力招架。」


    「誰欺負她?梅妃?」


    什麽下賤玩意兒,也敢欺負他罩著的人,不知道他就要回來了麽?


    星蕊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梅妃娘娘身子不好,本是不宜懷胎的,隻是她愛孩子,吃藥懷上了一個,懷孕至今都三個月了,一直臥在床上不敢動,皇後娘娘請了皇覺寺的一慧大師進來,說是宮裏有不祥之物,衝著梅妃娘娘了。」


    二皇子聽到這兒便開始撇嘴,又是這些低俗把戲,父皇是老糊塗了麽?竟然會信?


    「誰不祥?貴妃麽?」


    星蕊舔了舔嘴唇,語氣稍弱了些,「沒說貴妃娘娘,是說八皇子。」


    「宜兒?她們這些人,就揪著這事兒不放了?那幾個爭皇位的她們不管,倒揪著這個沒威脅的,鼠目寸光,活該她們成不了大事。吃藥懷上的孩子,不健康還怪別人衝著她了,皇後也是可笑,懷相不好請太醫呀,皇覺寺的僧人還會驅邪治病?那他們幹脆改行做巫醫算了。」


    星蕊垂著頭沒敢再說,殿下走前交代他們照看貴妃母子,但他們畢竟是下人,哪裏能護得住主子,還是得貴妃娘娘自己立的起來才行。


    「這事貴妃怎麽說?難道就由著她們誣陷宜兒麽?」


    「貴妃娘娘自然是護著孩子的,隻說八皇子若是不祥之子,那她生下了個不祥的孩子,她本身也不祥,這樣算來,三公主也摘不清,她們母子三個都不祥,為免衝撞宮裏貴人,還是搬去宮外找個小莊園了此殘生吧。」


    二皇子嗤笑一聲,「她這麽說,也不怕父皇就準了她。」


    「哪裏能準?陛下還是心疼三公主的,他知道貴妃娘娘愛孩子,也說不出把八皇子送出去的話。」


    當初把八皇子留下來,就已經承認了他的存在,如今把人送出去,豈不是自打嘴巴,再說他和寶貴妃還是有情分在,不能真的決裂,隻是如今為了梅妃關心則亂,待八皇子也很有些意見,可傷貴妃娘娘的心了。


    「欽天監呢?皇後請的什麽大師,就憑他一麵之詞,就敢誣陷皇子?這種事情還是欽天監說了準,欽天監監正怎麽說的?」


    欽天監的監正向來是皇帝心腹,皇帝做什麽決定需要扯到天意神明的,欽天監便會出來說話,他說的向來是皇帝愛聽的話。


    「欽天監還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如今陛下也沒個正準頭,他哪裏敢胡說,隻道宮裏確實有不祥之氣,但沒敢扯到灼華宮。」


    梅妃和寶貴妃在皇帝心裏孰輕孰重,他們不曉得,也不敢妄自判斷,隻能先打著馬虎眼,希望宮裏太醫給力些,治好了梅妃娘娘,他也好說宮中邪祟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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