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天邊流雲淡薄候鳥群飛,看這模樣,明兒又是個艷陽天,這樣的天趕路很是辛苦。


    「殿下,今兒便到這個驛站歇腳吧,下一個驛站咱們今兒趕不到。」


    二皇子是上午出的京城,宮門口皇帝囉囉嗦嗦的,收拾了一大包東西,還給他帶了幾個貌美宮女,說是跟去服侍他的。讓他好一頓推脫,帶著這幾個女人他什麽時候才能走到北疆啊!


    這一通話別又磨嘰了小半個時辰,早上起的挺早,磨磨蹭蹭的,一直到日頭高照才出了城,趕在暮色四合時到了京外的驛站歇腳。


    這毒太陽的趕了一天路,午時末最熱的時候找了個茶寮坐著吃茶歇午覺,這樣的天趕路,人吃不消馬也吃不消,到了申時末太陽漸漸西斜才動身,走了一個多時辰,天又要黑了,再往前走今晚上可就要露宿了。


    二皇子抬起袖子擦擦汗,這樣的天趕路真是遭罪。


    「那就到這兒歇一晚上吧。」


    驛站長官出來迎接二皇子,為他們一行人安排房間,二皇子帶的這一行人也是常在外行走的,常住驛站,一看他們住的屋子就知道不是驛站最好的屋子,他們這群粗人倒是沒什麽,但二皇子卻不能受委屈。


    「驛丞,你這兒還招待了別的客人不成?怎麽沒將最好的屋子讓出來?」


    二皇子坐在桌上喝茶,沒說什麽,驛丞戰戰兢兢的回話,「驃騎將軍家的女眷探親回來,今兒也住在驛館裏,她們先來,這……微臣也不好把人趕出來。」


    若是些男客,便讓他們將屋子讓出來也無妨,隻是這未出閣的女眷,二皇子一行又全是男子,著實是為難人了。


    「驃騎將軍家的女眷出行,沒有男丁護送麽?怎麽一聲不吭,女眷不能見客,男子也躲繡房?」


    驛丞不說他們還真不知道這驛館裏還有別人,躲躲藏藏的,不會圖謀不軌吧。


    驛丞擦擦額上虛汗,他也不知道驃騎將軍家的公子為什麽不出來拜見二皇子,若是二皇子不知道也就罷了,偏偏他知道了,他們還藏著掖著,那就不好看了。


    「那……微臣去請袁公子出來?」


    二皇子點點頭,心中琢磨他和驃騎將軍家沒什麽恩怨吧?他們家人為什麽躲著不見他?


    驛丞去了樓上,不多時便領著一個紫衣箭袖的年輕公子過來,看著和二皇子年紀相仿,相貌也周正,給二皇子下跪行禮時,行的是雙手抱拳的軍禮,右手虎口上還有老繭,確實是武將之子該有的姿態。


    「草民袁浩拜見二皇子殿下,草民護送家妹探親回京,隊伍中女眷眾多不好見客,怕驚擾尊駕,失禮之處請殿下恕罪。」


    這一番話說的中規中矩,但二皇子聽著,怎麽覺著這小子那麽有情緒呢?對他不滿?驃騎將軍沒站派係吧,便是站了,如此明目張膽的對他不敬,也太張狂了些。


    「袁公子請起,坐下說話。」


    二皇子讓袁浩坐下,而後和他侃起了家常:「素聞驃騎將軍教子有方,長子早年便進了軍畿大營做參將,如今瞧著,二公子虎豹之勢也是不可小覷,不知二公子如今在哪裏高就?」


    袁浩坐直了身子,目光停在二皇子的脖頸處,觀察他說話時喉結一動一動,但全部精力都落在二皇子的話語上,二皇子一發問,他腦中反應迅速便答了上來,「草民正在準備明年春日的武舉,比不得二殿下早早的在軍中有所建樹。」


    這說說的,落在二皇子耳裏,似乎是在嘲諷他靠著老爹,小小年紀就能去軍營撈軍功,而人家正經的將軍之子,都要通過武舉從軍。


    不過,這小子也有傲氣的資本,準備明年春日的武舉,那他現在已經是武舉人了,三年國孝期間暫停科舉,科舉三年一次,太後死的那年是科舉第二年,也就是說,這小子四年前就中了武舉人,現在瞧著也就十七八的樣子,那他十三四歲就中了武舉人,確實是年少有為。


    他家的老三就該看看人家,就他那點功夫,也就是在京中貴族間受幾句吹捧,和真正的武學世家的子弟比起來,他算什麽!


    二皇子愛才心切,也就暫時原諒這小子的無禮了,誇讚他道:「二公子年少有為,我和我弟弟都比不得你,期待你明年在武試上大放異彩,說不得咱們以後就成同袍了。」


    袁浩抬眼看向二皇子,眼中有些驚奇,素聞二皇子跋扈暴戾,他以前的作為也很讓人不恥,如今瞧著,倒還懂得禮賢下士?是在裝賢德麽?


    二皇子沒有忽略他眼中這抹異色,似乎在對方眼裏他就是個定了型的壞人,他們有什麽仇?犯得著對他這麽大偏見?


    兩人坐在驛站大堂裏說了一會兒,二皇子也察出了對方的不喜,拉著他實在沒話說了,才放了人走,看袁浩那急匆匆的背影,好似他會吃人似的。


    二皇子實在想不出他和驃騎將軍府有什麽恩怨,問了阿秦,阿秦麵有異色,語氣吞吐,「殿下不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


    二皇子齜牙咧嘴,「我做過什麽?我沒招惹過男孩子!」


    軍營裏沒有女人,噢,有軍妓,但很多講究的士兵都不會去那裏,更何況是軍官。二皇子年紀不小了,卻還沒沾過腥,他在軍營外頭有自己的小房子,裏頭請了兩個婆子一個小丫鬟,小丫鬟是其中一個婆子的孫女,剛來的時候髒兮兮瘦巴巴的,在二皇子家裏住了兩年,吃得好住的好,倒長開了些,是個挺清秀可愛的小姑娘,二皇子有時候也會逗逗她,卻是將人當小妹妹看,絕不是男女之間的挑逗。


    軍營裏女人少,北疆軍紀嚴明,絕不許士兵去秦樓楚館,因此軍營裏便出現了很多龍陽之癖的,二皇子生的這樣俊美,若不是身份尊貴,也難逃斷袖之劫。


    軍規倒沒有明令禁止此事,士兵也是正常人,不讓找女人還不讓找男人,讓人家怎麽活。


    二皇子長駐軍營,對於此事屢見不鮮,他手下士兵也有這樣的,他倒是不會異樣看待,但絕不會效仿,如今阿秦這話,倒讓他驚訝了,怎麽說的他像個負心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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