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笑著點頭,目光逡巡下首,甄小媛已經顯懷了,太後關懷了幾句:「甄小媛懷相可好嗎?屋裏可缺什麽?」


    甄小媛是孕婦,即使位分不高也占了個座,被太後點名關懷,受寵若驚地站起來回話,


    「婢妾一切都好,多謝太後娘娘關懷。」


    這一聲婢妾盡顯卑微,宮裏育有皇嗣的女人,哪還有是婢妾的,甄小媛也明白其中規矩,隻是難免心存僥倖,若是能母憑子貴呢。


    太後點點頭笑得和藹:「


    好生養著,給哀家再生個健壯的皇孫。」


    關懷了孕婦,太後又念了最小的孫女,「一陣子不見,寶兒又長大了些,可還記得祖母嗎?」


    梓桃常帶著三公主去壽康宮玩耍,太後對這個圓潤可愛的孫女也很喜歡,隻是小寶兒有幾個月沒見祖母,有些忘記了,咬著手指頭眼中帶著點好奇望著上座不說話,聽到太後叫她,反而埋頭進了梓桃懷裏。


    梓桃歉笑道:「她怕是不記得了,如今母後回來了,臣妾時常帶著她來壽康宮走動,沒幾日又會熟,隻母後別嫌她鬧騰便好。」


    太後笑得慈祥:「來來來,多些小孩子熱鬧。」


    其他孩子太後原本也想點一遍,卻力不從心,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雖說避暑山莊風水好,但太後病過一遭,瞧著還是精神衰弱了些,對幾個許久未見的孫子孫女,也隻是說笑了幾句,眾人瞧出太後精神不濟,陪了一會兒便告退了。


    欣榮長公主府裏,女主人幾個月不在,這日終於迎了回來,長公主一回家便直奔主院看望女兒,幾個月不見,女兒怕都不記得她了。


    沒辦法,她跟著去避暑山莊原也不是去享福的,要給太後侍疾,小女兒才滿周歲,她是不敢帶著去的,過了病氣可怎麽好?隻是將女兒留在府裏,雖然有奶娘丫鬟照料,她也放心不下,將放暑假的兒子也留在了家裏,讓他們父子倆多看顧女兒一些,還好這家中沒有妾室庶出子女,要不然公主如何放心。


    母女兩個多月沒見,小雪兒是不太記得母親了,不過公主逗她一會兒,她很快便親熱起來,大概這就是母女天性吧。


    將小女兒哄睡後,駙馬攬著她到外室坐下,給她揉了揉肩膀,「累壞了吧,原不該你去,你也太殷勤了些。」


    欣榮長公主是先帝幼女,上頭有幾個姐姐,女兒又還小離不開娘,怎麽也不能輪到她去侍疾,隻是她在宮中無甚依靠,外祖家也平庸,為了丈夫兒子的前程,少不得要在太後跟前表表孝心,太後沒有親女,欣榮又一向溫婉平和,兩人倒處的挺舒服。


    「我和她們怎麽一樣,我便是個勞碌命,坐不住享福的。」


    她還在閨閣時,就不比其他姐妹驕奢淫逸,她的生母不受寵,外祖家也不太得力,她便得努力些,做個才氣品貌皆讓人挑不出錯來的公主。她二姐欣陽就老說她沒出息,做公主原就該肆意張揚,偏她過的憋屈。欣榮但笑不語,她是可以肆意張揚,但她的孩子怎麽辦呢,沒了皇室頭銜,她的孩子們可比不得她的侄子侄女們,她得多為孩子們掙些情分庇蔭才是。


    駙馬微微嘆氣,「是我沒用,無法為你們母子帶來榮光,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別老惦記著為孩子們鋪路,好男不吃分家飯,霖兒也不是不學無術的孩子,以後總能養活自己的。」


    駙馬無實權,幾位公主的駙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娶了尊貴的公主後得個虛銜每日按時點卯虛度光陰罷了。不過比起時常鬧些麽蛾子的幾位連襟,欣榮駙馬算老實的了,也知道體貼妻兒,欣榮公主又不是掐尖要強的女人,即使丈夫不能建功立業,她也安然接受,夫妻兩個倒是處的很好。


    欣榮長公主回了府裏,府中便熱鬧了不少,禛哥兒原本也在公主府玩耍,見公主回來,知曉他們一家四口要團聚,他便不會沒眼色的杵在這兒,向衛霖辭了行。


    衛霖拉著他的手滿是不舍,「你過幾日還來麽?」


    教他們四書五經的先生生了病痛,公主府裏女主人也不在,這暑假放的便久了些,雖然衛霖平日裏也時常和堂兄弟們玩耍,但都比不得禛哥兒和他興趣相投,隻是還沒開學,禛哥兒便不好總住在這府裏。


    禛哥兒道:「公主回來了,過幾日就能開學了吧,咱們很快又能見麵,你多看些書,明年開春咱們一塊兒考檀香書院。」


    檀香書院是京城最好的書院了,裏頭的學生不看出身,全靠才學考進去,所以多是清貴書香人家的子弟,勛貴家族的反而少些。檀香書院招生從七歲起步,衛霖前幾日已經滿了七歲,禛哥兒要到十月才滿,不過衛霖文學基礎不紮實,家裏也想讓他在家裏多學些,正好等等禛哥兒一起,明年兩個孩子一塊兒考,若是都能考上便是極好的。


    衛霖苦笑著點點頭,禛哥兒比他聰明,學詩書比他快,他真怕明年禛哥兒考上了檀香書院,他沒考上,那可怎麽辦?禛哥兒在檀香書院定然會認識更加誌同道合的好友,到時候同他一年半載不見,就該生疏了。


    不,不能這般想,還有小半年時辰呢,他再努努力,或許可以的。


    禛哥兒不明白衛霖的壓力,他這會兒滿心都是對書院的憧憬,那裏有最好的先生,有誌同道合的同窗,有許多玩伴,以後他長大了可以鮮衣怒馬擲果迎車赴瓊林宴。


    那真真是極美好的。


    禛哥兒辭別了衛霖回了自個兒家,回到家中聽說姐姐來了,他去母親院裏請安時,果然瞧見姐姐一身布衣坐在繡墩上同母親說話。


    他一進門,剛要向母親行禮請安,陸珠便過去拉他,「阿水,你可回來了,我等你許久了,一段日子不見,又長高了些,姐姐之前給你做的衣裳都穿不得了吧,來,姐姐給你做了新的,你瞧瞧。」


    說罷便要拉著他去瞧她帶來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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