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一哭起來,驚壞了打情罵俏的父母兩個,梓桃急吼吼的把女兒抱進懷裏不住拍哄,「這是怎麽了?寶兒不哭,不哭,娘在這裏。」


    皇帝也有些驚愕,好端端的,怎麽就哭鬧起來了,問梓桃道:「是不是餓了?還是拉了?」


    梓桃去扒拉女兒的小棉褲,一邊道:「餓了不可能,這才吃了多久呢?吃的又是米糊糊,比奶水更頂餓呢。」


    將女兒的小棉褲扒拉下來,梓桃一模還是幹爽的,沒拉呀,抱著她把了一會兒尿,小公主隻是哭,也沒有要尿的意思。


    皇帝有點兒心虛,摸摸鼻子,道:「是不是你把她弄疼了?才哭了呀,看吧,就說讓你輕點兒。」


    梓桃杏眸圓瞪,「我把她弄哭了?我天天這樣跟她玩兒,她也沒哭呢,今天你一揉搓她她便哭了,可見是你下手重,我對女兒向來是溫柔嗬護,就你才毛手毛腳的。」


    皇帝指著自己的鼻子滿眼不可置信,「我弄哭的?怎麽會是我呢?我什麽時候毛手毛腳了?我對女兒不溫柔不嗬護?你以前連孩子都不會抱呢,還是朕教你的,你帶孩子還能有朕熟練?」


    兩人又為著誰弄哭了女兒吵上了,紅菱等人在外頭聽見小公主的哭聲便不淡定了,心道是不是該進去幫忙,但梓桃沒喊,她們也不好進去打攪人一家三口。


    不多時小公主還是在哭,裏頭梓桃抱著女兒顛顛兒的同時還不忘和皇帝吵嘴。紅菱等人聽得了,都暗道這一對父母不靠譜,要不是有宮人在,這一對父母得把孩子養成什麽樣兒呀?


    不過這倆人吵歸吵,卻都是心疼女兒的,梓桃了一會兒沒把人哄好,皇帝便自發的接了過來,抱著女兒又親又哄,小公主在他懷裏很快便安靜下來,皇帝得意的瞟了一眼梓桃,氣得梓桃心中大罵女兒小白眼兒狼,是誰生她奶她的?她就記得她那個沒事才來公共爹!果然是遠香近臭麽?親娘每日陪伴她她不覺得稀罕,親爹偶爾才來她便喜歡的不得了,沒良心的小東西,養你做什麽?


    小公主的一係列行為生動形象的詮釋了何謂女兒是父親前世的小情人,皇帝也越發寵溺她,左右女兒如今都斷奶了,他沒事就讓宮人抱著女兒過來,帶齊了吃食行頭,陪著在禦書房就能待一天。


    這麽小的娃娃,有親爹陪著,有蛋羹米糊糊吃著,有宮人伺候著。親娘都可以不要,在禦書房一呆就是一天,也不必皇帝哄她,給她個小布娃娃小繡球她自個兒就能自娛自樂的搗鼓,若非要吃要拉她是不哭的。


    禦書房裏有朝臣來往,眾人雖然心下腹誹書房重地如何能帶小兒進來,但都驚奇小公主的乖巧懂事,從沒見過這樣小的孩子不哭不鬧的。


    他們不知道,對於小公主來說,那片明黃始終在她眼裏她便安心。


    小公主坐在榻上咬著手指頭滿眼好奇地盯著來來往往的人,看見齊太傅蓄著的長須美髯,她就蹦蹦噠噠的朝人家伸手,嘴裏嗚嗚啊啊的,那副熱切模樣,誰看都明白。


    但齊太傅年事已高,小公主又生的壯實,他是不敢抱的,摔著小孩兒還是累著老人家都不得了,但小公主又確實討喜,他忍不住上前逗弄,坐在榻上去握她的小手。


    齊太傅一挨過來,小公主便伸手去抓他的長須,使勁兒往下拉,似要拽下來,齊太傅疼的齜牙咧嘴,小公主卻咧著嘴巴笑,流了滿腮口水。


    周圍宮人齊齊擁上來,哄著小公主鬆手,皇帝都不得不扔了禦筆,「寶兒乖,快鬆手,不許抓這個!」


    皇帝輕輕掰開了女兒的魔爪,將齊太傅的鬍鬚解救出來,汪福祿和小順子扶著齊太傅到稍遠一些的椅子上坐下,齊太傅一手扶腰一手摸下巴,喉間呻吟不斷,差點兒要了他的老命啊!


    皇帝有些愧意,問:「太傅可還好嗎?可要傳太醫來瞧瞧?」齊太傅是兩朝帝師,今上和先帝都是他教出來的,如今已是古稀之年,但皇帝有心煩他再培養下任儲君,老人家身子可出不得差錯呀!


    齊太傅擺擺手,道無礙,小孩子嘛,能有多大勁兒。


    皇帝再陪著說了幾句,那邊小公主還不安分,蹦蹦噠噠的要往太傅這邊來,那副活潑模樣,直叫太傅心頭戚戚,閑話不多說,趕緊告辭了。


    齊太傅走後,皇帝抱了小公主輕輕咬兩口,語氣寵溺中帶著點兒無奈,「小魔星,今兒過後你可是名聲在外了!」看著乖巧可愛的很,其實鬧騰起來不比宏兒他們差,小孩子麽,哪有真正老實的。


    晚上皇帝抱著女兒回灼華宮,同梓桃說起這事,梓桃笑得開懷:「你素日裏總說她乖巧,今兒可見識到了吧?我平日裏帶她,沒少被她抓頭髮抓臉,你回回來的湊巧,逗弄一番便走,父女兩個親熱的很。如今叫你帶一天,你跟叫苦不迭了,你若當真喜歡,以後天天帶著她,帶著她去禦書房,帶著她去上朝,你便會煩她了。」帶著這麽個小破孩子,什麽事都做不成。


    皇帝連連討饒,玩笑著對梓桃鞠了一躬,道:「委屈娘子了,在家帶著女兒,回回給我呈現出妻賢女孝的場麵來,可不容易。」


    雖然隻是玩笑,但這聲「娘子」,這句「妻賢女孝」,還是不可抑製的戳進了梓桃心底,整個人便這麽跟著他的甜言蜜語沉入萬丈深淵,心中是幻滅的魔障在催眠她:他們是夫妻,她是他的娘子,他是她的夫君,他們育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他們是很和樂幸福的一家三口。


    在皇帝看來,梓桃是一個單純到犯傻,很好哄的女人,一句甜言蜜語便叫她春心融化,濃濃的情意從心裏眼裏溢出來,流滿了整個房間,將他都淹沒了。


    這後宮裏除了她,大概再沒人對他有如此純粹濃烈的愛意了,即使他不能回報以同樣深重的愛,但也不能委屈了她,不能浪費了這份愛,更何況,他們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女兒,便是為了女兒,他們也要和諧幸福的。


    皇帝一把攬過梓桃,將她和女兒一起抱著坐在他腿上,在母女倆額上都親了一口,眼中滿是深情:「桃兒,我必不負你,你和寶兒都是我此生至愛,我定會好好待你們。」


    是至愛,不是隻愛,在梓桃看來,這句情話不夠完美,但她卻很沒出息的感動了,帝王之愛甚是奢侈,能勻一份給她們母女倆,已是他有心了,也是她們母女倆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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